第十章 醫院相會

當然,作為夕里子來說既不必要,也不喜歡過問搜捕罪犯的事(珠美周圍的人會有異議),但是,一旦危險逼近她的姊妹,作為「看守門戶」的負責人,她是不能袖手旁觀的。
「嗯。這個……」
「嗯。」珠美挽住了西崎的胳膊。
一種氣勢洶洶的口吻。這個女人冷不防地說了這麼一句,珠美一時無言以對。可是,珠美很快就明白了。她責備的不是自己,而是並排坐在長椅子上的西崎敦夫。
「本來就是這副臉孔。難道就不能說別人的事嗎?我這個人也夠不講理的吧。」
況且,罪犯還使用「神的制裁」啦,「給以懲罰」啦這類詞。神谷紀子、守田茜犯下了什麼「罪行」呢?
「馬上反省。人,有時非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不可,馬上反省就會累的。」
「我明白了,綾子小姐為什麼總像個小孩似的。因為她有個精明強幹的妹妹呀。」
「喂,絹子——」
「知道了。注意些!國友呢?」
「簡直是……西崎先生跟你在一起嗎?」
「好,等一會兒我再打過去。」
「沒有事。」珠美一邊跟西崎一起上樓一邊說,「你跟那個人談完了嗎?」
珠美在醫院一樓那間白天擠滿了患者的接待室一角掛著電話。
「嗯,對!」西崎緊跟珠美之後疾步走了出去。
「什麼?」夕里子大感意外。
「沒有什麼。那就回頭見。」
「拜託。不過,你很能幹呀!多大年紀了www.hetubook.com•com?」
「感謝你的忠告。那麼,我洗個澡,舒服一下啦。」夕里子如此說道。
「總之。這是一起傷害事件。會有很多麻煩。」西崎嘆了一口氣。
「可是——」
她這樣喊一下,也含有告訴對方我發覺了你這一層意思。沒有回答,不見人影,但確實有人在她旁邊。而且,珠美不由得感到那個「人」對自己不懷好意。
夕里子說著就把綾子拉到臥室去了。
「那麼我在這兒再待一會兒,就讓他送我回去。」
「有人?在哪兒?」西崎朝接待室瞥了一眼。
「是……」小野田絹子稍鬆了一口氣,又變成一副冷峻的表情,「那也得說清是怎麼回事!是在你的公司裏被刺的嘛。」
要不然,就是犯罪分子執意使用「神的制裁」這一字眼兒,把自己裝扮成神經異常者。企圖掩飾真正的動機。
夕里子放下心來說:「是。您是山形小姐呀!」
正沉思默想時電話鈴響了,夕里子驚詫得幾乎跳了起來。該不是那個男人打來的吧。她十分警覺地拿起電話,只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
珠美心想,那隻耳環等下次再問吧。
「喂,喂,您是佐佐本小姐?」
「我打個電話看。那麼,你當心嘍。」
「哪裏?」珠美說了這麼一句,又補充說:「我常看電視。」
「謝謝!」絹子在跟珠美的談話中似乎恢復了自我。
犯罪分子是神經異常嗎?這樣設想恐怕最為妥當,但神經異常者也該有神m.hetubook.com.com經異常者相通的邏輯。她們兩人有什麼共同點嗎?
這個事件的怪異之處在於被當做攻擊目標的人們沒有共同點。被害的神谷紀子是女職員,守田茜是當紅明星,年齡也截然不同。珠美之所以受到威脅,是因為她曾把守田茜救出險境,這可以另當別論。這次是小野田修一被刺傷。為什麼?
「修一是怎麼被刺中的?我也不知個中緣故。」
「啊。是佐佐本珠美小姐。」西崎以不太樂意的神態介紹道,「珠美小姐,這是修一的母親。」
「能。」
「是那樣啊。被刺的人好像不要緊。」
說完,她把電話聽筒使勁放了下來。
「不對!我忘記了淋浴水龍頭往哪邊擰,把龍頭扭開了,結果成了落湯雞。」
「你相親的就是這個孩子啊?」
「你是妹妹吧。如果是綾子,她光憑聲音是聽不出我來的。」山形笑著說。
不過,珠美雖然並不認為自己具有特異功能,但她卻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看自己。
「能脫險?能脫險嗎?」
如此看來,罪犯該是守田茜身邊的人。最大的謎仍然是神谷紀子與守田茜之間有什麼連接點。
「修一的母親,劇作家。」
「對。行啊,又不急啊!再打吧!」山形幸子說。
「這就是你的毛病。」
「喂。他從前的戀人來了。」
西崎一時若有所失,然後說道:「是啊。不行。為修一的事腦子發脹了。我去看看。」
絹子坐在長椅子上,把眼睛低下去一小會兒,然後安詳地說https://www.hetubook.com.com道:「請原諒。朝你大發雷霆也是枉然。」
電話機周圍非常明亮,然而現在這個時間患者接待室卻全熄了燈,一片幽暗。
夕里子這樣回敬了兩句。
「當然能了。這種地方是不會出問題的,可還是小心為上。」
「怎麼樣?你馬上回來吧!」夕里子以母親的口吻說。
「對。只要弄清情況就好了。」珠美感到此處很難容身,便站起來說:「我去打一個電話。恐怕兩個姊姊正掛念我呢。」
「別那麼皺著眉!總唉聲嘆氣的,人會變醜的呀。」綾子很大度地說。
「過去的戀人?」
珠美剛要走,有人喊了一聲「慢著」,她又回過頭來。
「有人嗎?是誰?」她呼喊了一聲。
「嗯。明白。」西崎朝珠美點頭示意。
有人叫她,她大吃一驚。「啊,嚇了我一跳。」
「啊?十七……」
「那我去……」珠美說著就去打電話。
珠美放下電話。取出從電話機裏退回的磁卡,從衣兜裏取出那隻耳環說道:
西崎從國友刑警跟珠美一起趕來講起,一直講到國友發現修一被刺,自己被叫到大廳來為止。
「喂,你不要大叫!這兒是醫院。」西崎站了起來,「修一不要緊。治療及時。出血也不太嚴重,可以脫險。」
「知道了。我告訴她,就說你來過電話。」
「留在現場了。沒辦法,人被刺傷了嘛。」
「不過。警察方面會防備的。」絹子說了這麼一句,又補www.hetubook.com.com充道,「不過,照你剛才所說,珠美那個女孩不也危險嗎?讓她一個人行動不要緊嗎?」
好容易讓綾子進去洗澡,夕里子又在起居室的沙發上嘆起了氣。儘管人家勸她不要嘆氣,她卻又不能不嘆氣。不論怎麼說這也是一個莫名其妙的事件。
她把手貼到胸口上。「本來就像有個人……」
「我不知道,但覺得有人。」
「姊姊正在洗澡。從這邊打過去吧。」
夕里子眨著眼睛說:「可是,姊姊,你不是洗完了嗎?熱水,你都放掉了吧?」
「絹子!你鎮靜點,我求你了!」西崎規勸著,「我也弄不清是怎麼一回事。我要知道現在就不用在醫院了。」
夕里子反覆叮囑。
「你不要以為我不掛念他,」西崎說道,「雖然沒能撫育他成長,但他總是我的兒子。我擔心得坐立不安。」
「她們說絕對不可讓你一個人待著,我卻忽略了。對不起。」
「淨讓人家掛念……」夕里子等珠美把電話撂下之後嘆了口氣。
「出什麼事了嗎?」綾子一副剛洗完澡的打扮,在用浴巾擦頭髮。
他慌忙站了起來。「你能待在這裏嗎?」
「小野田絹子。」她自己介紹著,然後盯著珠美問道:「聽說是十五歲。」
夕里子一時間茫然不知所措,然後板著面孔說:「不要開玩笑!」
「是。」
夕里子突然想:如果打來電話的人是罪犯,那麼他怎麼能知道佐佐本家的電話號碼呢?常常是三個姑娘在家,所以這兒的電話號碼沒有載入電話簿。可是——
夕里子歪和圖書著頭思索。因為修一是守田茜的戀人所以被刺傷——這種看法也並非不能成立,但修一既不是明星也不是名人。知道修一在跟阿茜交往的人也沒有幾個。
「忘記了!」
「咦?怎麼了?」
西崎往長椅子方向招手說:「守田茜也一直在一起,剛走一會兒。萬一這個事件鬧成醜聞,她就太可憐了,所以把她打發回去了。」
「這是怎麼回事?」
「我還在放水。」
絹子的話語中沒有特別敵視珠美的意思。
是在她打電話時耳環碰到手的。她本想拿這個東西問問西崎先生,可是這種時候又不合適。
「你說,他怎麼樣了?」絹子問道。
「聽說。前幾天你把守田茜小姐從險境中救了出來。作為電視圈的人我致謝了。」
「是珠美唄。不知為什麼總出麻煩事。」
西崎看了珠美一眼說:「早已經結束了。你相信嗎?」
「啊。別跟我瞎起哄,給我回來!反正西崎先生也顧不上跟你約會。」
「會感冒的。快換衣服!」
「喂!」
「我知道,」絹子微笑著,「剛才,把你給嚇著了。請原諒。」絹子的手很自然地放到西崎手上。
「哪裏呀?」
綾子一開口說話,明明是說教聽起來也不像說教。像綾子這樣總照自己的意志行事,人生也許會非常輕鬆。但是,有人能做到,有人卻做不到。
「不過,你跟我說過的,不要一個人走動!」珠美回敬了一句。
珠美想朝自己剛才下來的樓梯那個方向走回,可是卻好像突然聽到了什麼聲響,便回過頭去。卻不見一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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