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

飛機跑道上紅色和藍色的光點形成美麗的直線和曲線,夕里子眺望著外面已暗下來的景色說:「爸爸的飛機快要起飛了。」
目送平野的背影離開後,國友說:「他的年紀還不太大吧?」
「你呀——像小孩子一樣愛捉弄人!」
夕里子很快恢復心情。失去了的手套就算了吧。
夕里子十七歲,高中二年級學生,有個二十歲的姊姊綾子和十五歲的妹妹珠美。她是次女,卻是家中最能幹的一個,父親不在時就要成為一家之主。想起過去所發生的事,她就情不自禁地那樣祈禱,可以說是理所當然的。
「是家父信任的部下,大約三十七八吧。」夕里子勾著國友的手臂,「哎,口渴了,喝點什麼吧。」
「走吧。」夕里子催促。
餐廳的座位很少,所以已坐滿了人。國友的手在桌子底下輕輕地疊住夕里子的手。
「跟你們在一起一點也不疲倦的。」
「奇怪——沒掉在地上呢。」國友窺望桌子底下,「是不是掉在別的地方?」
來到成田機場為出國公幹的父親送行的夕和*圖*書里子,之所以祈禱「但願平安無事」,一方面當然是為父親的安全擔心,另一方面也有「父親不在的時候,但願沒有什麼事情發生在我們三姊妹身上」的含意。
「那失陪了。」平野致意,「年輕真好哇!」他的嘆息看來出自真心。
「是,不客氣。」
「那可不行。因為我接受了部長『千萬拜託』的委託,必須把你送到公寓門口。我的駕駛技術也不錯的。」
「我知道你在擔心。佐佐本部長雖然經常出國公幹,這次卻是第一次去沙漠之國,一旦進入沙漠就不易跟外界聯絡了。不過不要緊,那些地方因為什麼也沒有,治安反而會很好。」
聽起來也許有點「年紀老邁」的味道,但對整年都在追蹤罪犯,連休假也甚少的刑警行業來說,這個希望也許太難實現。
「今天冷嘛。」
「你上當啦!沒啥大不了的事,騙你的。在電話裡辦https://www.hetubook.com.com妥啦!」
手套是自己織的,夕里子很喜歡,遺失了當然覺得很遺憾,但她也無可奈何。
「來遲了,抱歉。」國友有點氣喘,「你爸爸已經出發了?」
但願平安無事——當父親的背影從前往候機室的電動扶梯上消失時,夕里子禁不住這樣祈禱。
「你好你好。」
夕里子是十七歲的少女,她也嚮往比較浪漫的氣氛。
「他是家父公司的同事,平野先生。剛才是他開車送我們來的。平野先生,這位——國友先生。是我的……男朋友。」
她鬆了一口氣,因她看到國友小跑過來。
「哦……不必了。」夕里子飛快地環視出境大堂,「我一個人回去可以了。」
「我馬上回來。」
國友走出來,伸手摟住夕里子的肩。
「剛剛進入候機室。」
當然,她做夢也沒想到,那是一連串「荒謬事件」的開始。
「一年的時間一轉眼就過去了。」在機場的餐廳,國友嘆一口氣說。
「好!」夕里子興沖沖地站起來,「我的手套——咦?和*圖*書
一到年尾,成田機場的人潮總比平日擁擠。幸好由於現在能出國的多是剛剛放寒假的大學生,所以還不十分擁擠。
「是不是在擔心又有什麼事情發生?」
「嗯。今天可以回家了。我們找個地方坐坐吧。」國友說著,發現愣在一旁的平野,「你的朋友?」
「你聽見了?我只想在嘴巴裡說說而已。」
「真的?不是只有我也可以?」
看到他那張苦瓜臉,不問也知道是什麼回事。
國友好不容易才穿過桌子之間的狹窄通道走了出去。
有什麼事件發生了嗎?難得國友有空,但在途中被叫出去是常有的事。
「唉。」國友坐下,「去別的地方吧。」
「綾子會暈倒的,我一定要送你回去的。」國友認真地說,「總之,先離開這兒吧!」
餐廳更擁擠了,國友結賬時夕里子走出餐廳外面,見到有二三十個人在排隊,嚇了一跳。
「嗯?不是有事發生了嗎?」
「算了,別管它。」
夕里子呆住了。國友噗哧而笑。
「不是那個意思,我——」夕里子說到一半,「噢,他hetubook•com•com來了!」
「但是——」剛才談起手套時,她還把它們拿在手裡。當時確實兩隻都在——至少夕里子的印象是這樣。
「你跟刑警先生在一起,我就安心了。」平野微笑,「那麼,夕里子小姐,有什麼問題的話,隨時通知我。」
夕里子不由微笑起來:「我打電話回家,說今晚不回去。」
「反正我們有三個人嘛,你如果一起來也沒關係。」
「謝謝……」
「手套……只有一隻。另外一隻跑到哪兒去了?」
「別說不祥的話。」夕里子瞪國友一眼,「爸爸不到開年是不會回來的。年末年始,我們在商量著要去哪裡玩哪。國友你不可能跟我們去吧?」
「來,我送你回去。」平野說,「我去拿車,你到正面大堂門口等我就行了。」
這時,斜後方的位子傳來「噹啷」一聲杯子打破的聲音。
夕里子喝著冷卻了的紅茶。
「因你禱告說什麼『但願平安無事』呀。我呀,不管出差到哪裡,家裡的太太連我在不在都沒覺察呢。」
「你的手好冷啊!」夕里子說。
看錯了嗎?夕里子hetubook•com.com環視桌子周圍,找不著。而且,因為他們拿起大衣站起來的關係,在外面排隊等候位子的客人立刻來到旁邊站著。
「拜託你另外織一雙吧——噢,又來了。」國友之所以不情願,是因為口袋裡的傳呼機響起來。
「什麼?」夕里子有點困惑不解地問。
「怎麼啦?」
「嗯。」
夕里子也回頭張望了一會,然後見到國友跑回來。
「沒關係。你溜出來,可以嗎?」
「夕里子小姐了不起。」站在旁邊的平野說。
聽到父親的下屬這樣說,夕里子有點臉紅。
因為每當父親出國公幹時,總有些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在佐佐本家三姊妹身上。
「那是部長口裡常提及的刑警先生吧?幸會幸會。」他迅速掏出名片,「我叫平野卓郎。」
「如果能去就好了……找個山中的溫泉住幾天。」
「沒帶手套?那我織一雙給你。這雙送給你的話,別人會取笑你吧?」夕里子拿起自己擺在桌上的毛線手套給他看。
「對不起。」侍應生頻頻鞠躬致歉。
沒法子,誰叫他是乾刑警這行的。
「是嗎?剛才的會議延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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