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噩夢

警員在店前布陣。人數多得令人想像不到他們躲在那裡。路過的人也停下來觀望,不知發生什麼事。當然,有許多警員進入店內了。
「是。」她終於回答了。
「不要停!請走開!」警員對看熱鬧的人不耐煩地大聲喝道。
「哎唷唷。」悠子笑了,「你想當護士?那麼首先要停止哭泣,早日恢復元氣。知道嗎?」
國友不是緝毒組的,卻因為「狸貓」的通報而來,必須盡量不干擾別組的工作。
「沒有適當的機會。」順平說著,隱藏不了有點內疚的心情。
男人不作聲——在酒吧的一角,兩個男人的組合是奇妙的。
「你是河內的妹妹嗎?」那年輕男子咧嘴而笑,「長得不像你哥哥,蠻可愛的嘛。」
「呃……有什麼事嗎?」
穿西裝的男人嚎叫著衝出走廊。
「你膽怯了。」男人說,「老實說出來嘛。」
大沼跟在兩名保鏢後面走了。
「嗯?」
「你哥哥呀,最近有點怪怪的哦。好像蠻有錢的樣子——你知道吧,你哥哥要湊錢還債給組織的事。」
「隱瞞不是好事哦。」大沼的手解開邦子的睡衣紐扣,搔她裡面的肌膚。
午夜十二時。他們應該進去搜查了。
用鐵棍插|進裂縫去撬著時,木板發出「啪啪」的破裂聲。
「好像沒什麼大問題了。」
音樂停了,只有喧嚷的談話聲。
「二姊,你先洗好了。國友哥來到的話,我來陪他。」
國友好不容易站了起來。
「是。」她做了一個哭中帶笑的表情。
男人離開酒吧,回到自己的車上。
走廊深處的牆壁,有一道乍看是圖案的裂縫。
「他說只要見到二姊就會振作起來喔!」
太突然了。見到槍口時,國友一把捉住和_圖_書高見澤的手臂,喊著「伏下!」,自己也趴在地上。
「國友兄,看來是大豐收,謝謝你。」刑警滿臉泛著紅光。
「那我衝個淋浴就好,十五分鐘左右出來。國友來了,你這樣告訴他吧。」
用紙擦乾手,正要離開廁所時,突然有人擋在前面。
「我不是喜歡才去做事的!相信我!」邦子哭起來。
「來探病的。」大沼回頭說。
冷風吹過,完全不能降低身體的熱度。
「做得好殘酷……」高見澤搖搖頭,「國友兄——」
「國友兄!」高見澤說,「國友兄!」
「好極啦。」男人從衣袋掏出一個信封,「收下這個,買點好東西給妹妹吃。」
「好像有個隱秘的櫃門。」從窄小的走廊揚起聲音。
「探病時間已經結束,請回。」悠子嚴厲地說。
邦子臉色蒼白且打著哆嗦,可是不能動彈。
高見澤一言不發。
「馬上就走的,為明天做好準備。」
她們大概須要照顧幾十個病人吧,然而就像姊姊似的關心邦子一個……
救護車響起尖銳的警笛聲,分開路上擁擠的車陣呼嘯而去。
國友趴在地上,幾乎下意識地握好手槍。高見澤也靠到對面牆壁,準備拔槍。
「知道啦。在見到二姊以前,他不會回去的。」
男人換了另外一個按鈕。
兇手手裡有槍。當他發現門快被撬開時,他搶先撲出來。
「好,敲破它!」負責的刑警幹勁十足。
「嗯。」國友點點頭,「怎會搞成這樣!」
「叭噠叭噠」的拖鞋聲。
國友窺望一下打開的房門,僵住了。
就在這時候……
邦子十分感動。
「邦子小姐——」
「要走了嗎?」高見澤點點頭。
好像經過很久和_圖_書才走到外面。
「相信我。我連妹妹的住院費都借了,該做的一定做。」
「你們幹什麼?」傳來一個清亮的聲音。
名字聽過。哥哥時常講他的壞話。
入院之後,令邦子驚訝的是按時來巡房的護士們。病人中有不少跟自己病情差不多的年輕人,一到吊鹽水時間,她們都會準時來替換。
「沒事吧?」高見澤走過來。
「那就走吧——你還要喝?」
夕里子……我的夕里子。過了一會,傳來沐浴聲。
「等等……悠子姊姊。」邦子在走廊停步,「我……因為哥哥欠債……」
「不好意思。」順平接過信封。男人按著他那隻手。
國友稍微退後看著——
國友想到這裡,身體還在打顫。
上完廁所後,邦子慢慢地洗手洗臉。
「我在看電視嘛。」
「別怕嘛。」男人笑了,「我叫大沼。你聽你哥哥提過吧?」
邦子看見自己所吊的鹽水包已滴完,便向護士說,「我可以上廁所嗎?」
「找到了嗎?」
「好吧。」男人點點頭,「妹妹怎樣了?」
「明天不是要上學嗎?真是的……」
裡外都被包圍,馬路也封鎖了。
「知道。」
「拜託了。」邦子從床上走下來。
「差點幹了?」男人說。
「有什麼東西?」
「那就好。」
「千萬拜託了。」
手腳被綁在椅子上的人,是田淵——喉嚨被割破,血染上衣,腳下的血在擴散。
「什麼事?」邦子的聲音顫抖。
「可是……我在那種地方上班,大概不能當護士吧。」
終於回過神來——就像做了一瞬間的噩夢。
他按了汽車音響,徐徐地提高音量……
國友分https://m•hetubook.com.com開看熱鬧的人群,走了一段路,這才嘆一口氣。
「時間到了。」國友看著腕表說。
是第幾槍打中的?男人膝蓋中槍,發出悲鳴倒下。
「開始啦。」高見澤說。
邦子終於忍住眼淚,破涕而笑。
好厲害呀!
當然,縱然知道可能會發生這種事,可是用槍打人,終究是少有的事。而且,刑警也中槍了,換過另一種情形的話,死的可能是國友自己。
「辛苦啦!」國友他們出示了警察證,走進裡面。
「找到了『銷魂』,大概有一公斤吧。我們每個角落都搜遍了。」
「不知道。」
「知道你哥哥在搞什麼花樣嗎?」
「他肯工作最好。只要把錢還清,我們也不追究什麼。不過嘛,如果他瞞著組織在外面做什麼事的話,事後會給我們添麻煩。明白嗎?」
「知道啦。那就拜託啦。」
「慢點!」悠子扶著邦子,把她帶回病房。
順平有點生氣。
突然,那道隱蔽的門打開了。
「真的不知道。」邦子說。
「在裡頭的房間……」
等了五六分鐘,國友他們下車。
「我來玩過。」
「電梯在那邊。」悠子說。
已經入夜了,病房的燈都關掉,有些人便亮起自己枕邊的燈來看書,但再過半小時也就會關燈就寢吧?
倘若我變成流動的熱水包圍著夕里子就好了,男人想。
「走吧。」
「知道,不會出錯的。我會綁走佐佐本珠美的。」
水龍頭隨時有熱水流出來,對於在那幢寒冷的公寓過冬的邦子來說,醫院有熱水隨時享用是件開心的事。
是悠m.hetubook.com.com子!邦子大大喘一口氣。
「撬開來看,可能是秘密逃生通道。」
國友等人也跟過去。
「國友這麼沮喪?」
「邦子小姐,沒事吧?」邦子點一下頭,同時踉蹌欲跌。
「嗯……是害怕,的確。不過,沒有膽怯。真的!」他強調,「只是時機不對罷了。真的。」
雖然擔心哥哥的事,但一直擔心也沒用。
「快去洗澡好不好?珠美。」聲音清晰得驚人。
「應該是這樣的。明天星期六,她大概會早回吧。」
住院是有生以來的第一次體驗,除了注射和吊鹽水的針會痛以外,等於長期休假一樣。
見到他後面還有兩個男子站著時,邦子不寒而慄——不過,這裡是醫院,他們不敢亂來的。
「嗨,你好。」國友跟一名相識的刑警打招呼。
槍聲響起。國友見到那名負責的刑警中彈,血流如注地倒下。
「哇……」國友沒有興趣到這種吵鬧的地方玩。
「我知道,我明白的。」悠子攬住邦子的肩,鼓舞似的用力,「不能跟那種人打交道,懂嗎?」
「是嗎?那麼,我再問一次。你住院的錢、他換新裝的錢……從哪裡來的?」大沼笑著玩弄邦子的胸脯。
男人拍拍順平的肩膀,走了出去——桌上放了付兩人酒錢有餘的錢。
醉酒駕車危險,必須醒醒酒才行。可是,男人似乎無意開車。
「我對女孩子很溫柔的,不用害怕。」
「是。」
「救護車——擔架!」聲音此起彼落。
汗水淋漓。他收起手槍。
「你知道?」
「別太大聲。」男人責備他,乾了自己的酒。然後站起來。
「再等一會吧,不然反而造成干擾。」
「是嗎?」
拿的是小型自動手槍。子彈在牆上開洞,其他刑警肩膀中https://www.hetubook.com.com槍,踉蹌倒地。
「可以呀。那麼,十分鐘左右我再來。」護士爽快答應。
國友鬆一口氣。雖然擔心田淵的人身安全,但一旦有成果時,就能給他相應的報酬了。
刑警們忙碌地跑來跑去,像是經營者、打蝴蝶領帶的男子悻悻然盤起胳膊。
「帶去外面。」
接收力稍降,有雜音,可是聽見「窸窸窣窣」脫衣服的聲音時,男人覺得臉部發燙起來。
負責的刑警倒地不動。救護隊員抬著擔架跑過來,國友想,多半沒救了。
「星期六?」順平這時才察覺的樣子。
「嗯……」
特別是現在來換鹽水的護士,名叫悠子的,有個跟邦子同年的妹妹,對她很和藹親切。邦子覺得自己的心情就像學生時代傾慕學校的前輩、學姐一般。
其他警員蜂擁而上。
兩人坐在車上——不遠處,「X」的霓虹燈閃著金光。
「原來如此,那就回去吧。」大沼聳聳肩,「我跟她很熟的。她的服務很好,所以我想到要來探探病——哎,邦子,早點回來上班吧,還有很多客人等著要摸你哪。」
男人把音量調效到最大。
夕里子……我一定會把你抱在懷裡,一定。
她這樣暗自告訴自己。
那個男人發狂似的衝過來,大概沒看到腳邊的國友他們吧。國友兩手握槍,瞄準男人的腿扣動扳機。
如果病好了,債務也全部還清的話,我不如也重新入學當護士——就這幾天的住院體驗,邦子開始有這個想法。
「是。」
「大概是在裡頭交易的。」高見澤說,「這間店的內部相當複雜咧。」
歹徒也抱著鮮血淋漓的腿大喊大叫。
「希望把下次的費用交給你時,工作已經完成。」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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