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餐桌

正在這時,餐廳侍者走了過來,「請問這裡有位國友先生嗎?」
「永田會否認的,而金井英子又死了。所以,結果還和以前一樣。」
「受傷的人沒有。」
「吃完飯以後吧……為了厚子。」夕里子說。
「你不是對我說過『趁著年輕貌美的時候就死去真是幸福』嗎?而阿姨卻必須在監獄中獲得長生了。」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遷井問。「請叫另一位警官來。叫國友的警官。」
「她是個比丈夫還能幹的女人呢。」
「這次的——」這樣令人厭煩的話,只野信江今天也已經聽了上百回了。儘管如此,也要做出一副未亡人的樣子來,公寓的房間被裝飾成了靈堂,她適度地垂著頭端坐在亡夫的照片前。
「只能說他運氣好,之前就離開那家店了。」
「那傢伙在四層。和戀人一起化成灰燼了,現在大概正在另一個世界裡親密相處呢。」中山點起了一支香煙。
「爸爸,永田先生對我很照顧呢。您就原諒他吧。」
夕里子又回到了餐桌邊說:「國友因為有急事出門了。沒有品嘗到主菜,真是可惜呀。」
中山走到窗邊,眺望著外面的景致。
「那麼,下次夕里子小姐可以兩個人來慢慢享受呀。」厚子嘲弄地說。
信江慌忙站起身來向大門跑去。
夕里子看著開始大吃特吃的姊姊和妹妹,最後才優雅地拿起了餐刀……
「然後呢?」厚子把手按在了父親的手上。
「是呀。人——只要有這種幹勁兒,就不會有辦不到的事!」綾子說完,就當場倒下了。
遷井喝著香檳說:「——好喝。人生得意需盡歡呀。」
「知道了。」國友點點頭。
「還有永田?」
「即便如此,可只野太太才是真正的幕後主謀呀。」遷井搖了搖頭說。
「別再這樣說了吧,阿姨https://www.hetubook.com.com。」
「是呀。您常去的吧?」
「出於慾望而向厚子開槍,是因為她深知這對於遷井來說是最沉重的打擊。」
「謝謝!」遷井緊緊握住了國友的手問,「我女兒怎麼樣?」
「知道了。交給我吧。」
但是——喀鏘,喀鏘!傳來了什麼東西損壞脫落的聲音……。
「大姊!你去哪兒了呀?」
遷井稍稍猶豫了片刻後回答:「關於這一點,我和親密的工作夥伴之間真的做過。但是,我已經洗手不幹了。我保證!」
「現在已經被逮捕了。他對自己所犯的罪行供認不諱。」
接著,夕里子和珠美就看到頭髮亂蓬蓬的綾子晃晃悠悠地進來了,兩人不禁被嚇了一跳。
「發生什麼事了嗎?」
「除他之外還有你公司的三名高層管理人員。另外還有女招待金井英子……」
「他們覺得不會暴露。一定是期待著這一切都被警方誤認為是走私的對手乾的。」
「嗯?」
「這次真是意外呀。」
遷井接起了電話:「是厚子嗎——嗯,我很好——嗯。已經可以出去了。真相大白了——就這樣!等著我。」
「是真的——也就是說,反過來講就是你並沒有殺那位立山由加,完全是永田在陷害你。」
「噢,是煤氣洩漏吧。」
遷井依然是帶著他那份淡定與沉著。
國友還沒來得及回答,胸前就傳來咕嚕咕嚕的震動。「竟然還沒有壞呀。」國友掏出了手機,「——喂,你好。」
「去過幾次呀。有人受傷了吧?」
「是嘛。那恭喜了。」中山說。
「啊呀,」中山慢悠悠地在遷井周圍踱著步,「——昨晚,發生爆炸嘍。」
「大姊……你是用自行車追www.hetubook•com•com汽車嗎?」
「這次真是……」
「國友,你在外面等等。」
「謝謝您的關懷。」
「上次吃飯沒有吃好,今天可要好好享用一番喲。」遷井把餐巾展放在膝上說,「——聰子也是個可憐的傢伙呀。」
信江慢慢地抬起頭來,站在面前的是佐佐本珠美。
「國友——難道殺死立山由加的也是?」
「我追那個女人的車,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看竟然是我們家的公寓。」
「好男人嗎?」中山笑著說,「正是那個『好男人』背叛了你。」
「國友先生……」厚子幾乎說不出話來,「——你還活著!」
「追蹤……去了呀。」
「啊?就是那個立山由加上班的店吧。」
「雖然是個能幹的女人,不過……」
夕里子道了聲「對不起」便奔向餐廳門口。國友正在那裡臉色難看地打著電話。
「好像是這樣。只是單純的為了讓遷井先進拘留所而已——這真是罪不容贖呀。」
「是呀……」夕里子嘆息了一聲,「那麼……立山由加是在沒有任何理由的情況下被殺的嘍?」
「我們明白。她是個不善於忘記仇恨的女人。」夕里子說,「不過,沒找到她,還是有些擔心呀。」
「是為了避免自己的手沾上血腥呀。」遷井點了點頭,「永田多半也是被她的好話騙了。」
「那麼……殺原的是永田?」
「你說什麼?」
「那可是不得了的事呀——連我也不在,不知道工作方面會怎麼樣呀。」
「我的工作夥伴嗎?當然——難道,只野他?」
「厚子,爸爸也希望能在家裡再多待一陣子呀。」
遷井父女倆在法國餐廳宴請佐佐本家三姊妹和國友。
「對不起!按下按鈕的是我媽媽。我想阻止她,可是……夕里子小姐她們怎麼樣?」
「追那輛…m.hetubook.com•com…槍擊高中女生的兇手的車……就是那個女人!現在終於被我追上了!」
主菜的肉菜端上來了。
「不幸的人是你才對吧。」夕里子說,「因為不久你就要在監獄裡過日子了。」
「我失陪一下。」國友起身走開了。
「說的是呀。」夕里子微笑著注視著她。
「打擾您了。」綾子說,「吃的東西呢?」
國友心情沉重地目送著中山快步走出了審訊室……
「你並不是那麼想『恭喜』我吧。死了好幾個人呀,而且,金井英子是在爆炸前就被殺了。」
面色蒼白的信江說:「這個……有什麼地方搞錯了吧。啊,對吧?」
「怎麼啦?」夕里子問。「剛才的是什麼?」
「哎……是被自行車掛倒的……」
「在外面?」
「可是,綾子姊姊,你上哪兒了呢?」珠美問。
「麻煩您了。」
人,就是如此不可思議而又殘酷的物種吧……。
「為什麼?審訊永田的話——」
「是金井英子說的。永田給了她一百萬,讓她做你和立山由加之間的偽證。」
「可是,你也聽到了吧?」
面前只擺著餐具器皿而已。
「所以,一下子就沒了精神……就在停車場的一個角落裡睡著了。」
「失敗了的話——打算怎麼辦呢?」
「是啊。」
「那麼,我決定就當我沒聽到!」中山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遷井,「我不會放過你的!一定會讓你獲罪的。」
「嗯。」厚子終於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接待台的女孩跑來愣愣地說:「哎呀……這裡的太太倒下了……」
「就是他。」
「啊,那兩個人是不死之身呀。」國友說,「這裡有想和你說話的人喲。等著。」國友說著將電話轉給了遷井。
「過分……」夕里子回頭望向餐桌的方和-圖-書向,「厚子……」
「嗯。」
「真是給各位添了不少麻煩呀。」遷井說著點頭致謝,「這是一點兒微薄的謝意。請用餐吧。」
中山慢慢地轉回身來,「——國友!」
「那傢伙也死了。都是因為爆炸呀。」
「那就太好了。」
「只野信江雖然也參與進來了,不過對於遷井先生來說什麼也沒有改變……」
國友拍了拍遷井的肩說:「我們走吧。我想應該是立刻釋放。」
「她想趁遷井先生不在的期間,一個人獨占走私途徑吧。」國友終於開口了,他已經先吃完配餐麵包了。
「這樣的話——」
「別再耍花招了,阿姨。」珠美大喝了一聲,「綁架別人,再在人身上綁上炸彈,然後陰險地說過些什麼,難道你都忘了嗎!」
「這麼說……」
在座的只野公司的職員們都驚疑不定地面面相覷。
「這麼說,我可以釋放了嗎?」遷井抬起頭來看著中山。
「可是,那個阿姨為什麼連厚子也不放過呢?」珠美問。
「這次真是不幸呀……」
「嗯。」
「很可憐呀,不過沒辦法。」
「中山先生——你去她的公寓,再一起出門,還有你一個人從緊急出口的樓梯下來,全部被我看到了。」國友緊緊地盯著中山的背影,「你自己也應該很清楚了吧。該怎麼辦呢?」
「是我。」
「是炸彈喲——就是在酒吧底下呀。」
「追蹤?」
「嗯。你……」
「這是給您的。」說著交給國友一個大大的信封。
「這是不可能的。」
「太好了……」遷井一下放下心來。「他可是個好男人呀。」
同樣的話要聽無數遍,必須要化厭煩為力量還真是有些滑稽。
夕里子慌忙上前扶住了要倒下去似的綾子。
「那倒也是呀。」
「但是,連慄田和原她都?——令人難以置信。」遷井說。
「媽媽去哪兒了?」m.hetubook.com.com厚子問。
「今晚要一點兒都不剩地把鹿肉吃完喲。」遷井宣布後,拿起了餐刀。
遷井的笑臉怎麼看都是位慈愛的父親。但是,事情就是這樣。即使冷酷得可以殺人,可也能成為一位慈父。
「爸爸。」
「這次——」
國友從信封中取出一張放大了的照片,照片清楚地拍下了持槍逃走的永田的樣子。「那天原和代帶了相機。珠美遭槍擊的子彈和擊傷千葉實里的不是同一枝槍。」
「是什麼事?」
「馬上就端上來了。」夕里子捅了捅姊姊。
進餐在祥和的氣氛中進行著,綾子也大致恢復到了平常的狀態(木訥的)。
「我們在這個世界裡也可以親密相處喲。」傳來了開門聲。
「你沒有做過走私的事吧?」
「謝謝您的關懷。」
「傻瓜!」夕里子苦笑著說,「不過,要買新的自行車還給人家了。」
「有死人。」中山說,「你認識只野吧?」
「這可要好好商量喲。」遷井微笑著說。
夕里子點了點頭。但是——一想到厚子,就又心情沉重起來……
遷井笑了起來,「怎麼會!」
「被什麼撞倒了嗎?」夕里子問。
「他供認說是特意告密使遷井先生被捕。在遷井先生有絕對的不在場證明的期間,由永田殺死其他的人……這全都是遷井先生的計劃。」
「然後,她知道了聰子小姐的事,所以就對她善加利用。」夕里子說,「說是為了殺珠美,讓聰子小姐按下了按鈕。同時將樓上自己的丈夫和遷井先生的部下全部除掉了……」
「是嗎……」綾子還沒完全清醒過來。
「還有永田在嘛——」
「這個嘛……」
「多少是受了些擦傷,不過還活著。」國友走進了審訊室,「夕里子、珠美都跑到了走廊上,所以都沒事。由於炸彈的衝擊力是向上的,所以我們只是稍微受到了些波及,沒關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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