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名伶

綾子被由香拉扯著,不知何時,來到了外景現場。
夕里子怎麼了?昨晚沒在一起?
「真的?有沒有認識的人?」
「三崎先生!我馬上去搜查總部!」
綾子沒想到是在喊自己。
「對了!」
「可是……」
被稱作充男的少年回過頭去。
「嗯。花不了幾分鐘,前面就有大學醫院——」
好不容易,國友張開眼睛。
「在公園,十八歲男子被殺。好像是和他熱戀的女生吵架後遇害的。」三崎說,「拜託了。」
國友也知道,他對夕里子發牢騷也無濟於事。然而三崎的電話使他的期待落空的關係,禁不住就說了出來。
「沒什麼事,媽。」
互報姓名之後,再也沒有別的話好說,兩人抵達醫院以前,一路上保持沉默。
「你看。」由香說,「那個——是不是澤木浩市?」
走進大學校園時,朋友望月由香走過來。
「我是佐佐本夕里子。」
「那你來幹什麼?」
「剛剛起來。」
「對綾子來說還早吧——或者你加入了演藝界?」望月由香笑了。
夕里子想,多半是只要看「跌打」就沒事了。
被澤木牽著手,綾子心頭一震。
夕里子把前座的靠背稍微豎直之際,這才察覺後座上躺著一個女人。
「傻瓜!」夕里子說,「國友是大傻瓜!我討厭你!隨便你好了!」
「是?」
兩人說出了綾子完全不認識的名字。綾子只有呆然望著她們。
「三崎先生。早安!對不起,這個打扮。」
察覺時,她和澤木浩市頭碰頭。
「我醒了……」
「來,m•hetubook.com•com你坐前座。」
「啊……是夕里子啊。」
「綾子你真有趣。」
「嗯……是不是躺著比較好?」
「對呀!今天早上的節目不是有他的新聞嗎?說他女兒……」
綾子禁不住心如鹿撞……
說著,夕里子也不禁笑起來。
「只不過——我想去醫院檢查一下。你能帶我去嗎?」
「哎,有人在拍電影的外景!」
「當然!那麼,上車吧。」
「正式拍攝中!請別進來!」
「有啥關係?」澤木說,「在大學校園,有一名女子大學生經過也很自然。」
在佐佐本家過了一夜。
必須起來了——可能是緊急聯絡。
「是嗎?」
「對了。」
「唔……多半。」
「哇!」
「國友?那年輕人?——好巧啊。」澤木說。「你覺得我是很過分的父親吧?女兒被殺了,我還在這種地方……」
「對。你知道?」
由香噗哧而笑。
「喂!」他很快接聽。
「充男——快點。」
「死不了的。」夕里子想坐起來,「好痛……」
因她邊走邊很大聲地說話,路過的人都回頭看她。
難以置信,自己如此粗心大意——
沒法子——國友先去盥洗室洗臉。
不過,連她自己也知道,傷得並不厲害。
她就這樣直直越過斑馬線。
「沒關係。請去拿一份臨時演員費。」澤木微笑說。
「已經不痛了。沒事的,你去S病院吧。」
年約五十,頗受年輕女孩歡迎。
她知道國友很疲倦,而且對追捕兇手的事過度緊張,這才因此失望,hetubook.com.com把脾氣發在自己身上的。
車子開動了——充男看著前方,稍微大聲說:「媽。我要先把遇到車禍的人帶去醫院,護理一下她的傷勢。稍微忍耐一下吧。」
「你沒事吧?」男孩又緊張了。
好大好溫暖的手。
「我也正準備去那兒。」
「沒什麼大不了的——沒事。」夕里子終於站了起來,「是我粗心大意,抱歉。」
頭腦知道,身體卻醒不來。
「不,我去探病。」
澤木凝視綾子,「謝謝。」
「喂,國友哥!」
「哎。」夕里子說,「我沒什麼事。你先照顧你母親吧。」
「沒事。不過……比起被撞時更受驚就是了。」
「沒幹什麼——有空嘛。」
「還有一段路。」
聽她這麼說,國友有點後悔。
男孩提醒她注意,但遲了些。
「是嗎?」
「啊——」夕里子喊。
「可是——」
「哦……」
緊急剎車聲。
「是嗎?」
綾子也想起來了。
回家了……
澤木浩市說「務必逮捕兇手」,他也發誓要親手緝凶,儘管如此……
搞不好又是三崎打來的。
「有沒有從座位掉下去?」他又問。
「不,我多管閒事。」綾子紅了臉。
沒有被捲入車底,而是彈上車蓋,算是幸運吧。
她蓋著毛毯,拘束地躺在狹窄的座位上。
下車的,出乎意料地是個跟夕里子年紀差不多的男孩子。
夕里子的身體彈跳到車蓋上,車子停止。然後,夕里子從車蓋滾落到地上,重重地碰到腰部。
「你母親的醫院,沒有外科之類的嗎?」
www.hetubook•com•com「可是……」
「嚇我一跳。你接得好快。」夕里子說,「已經起來啦?」
「沒有。我是來交報告的。綾子也沒課了,不是嗎?」
「什麼打扮?你是不是在夕里子小姐那裏過夜?那你……」
「可是我要去那邊。」綾子說。
夕里子摸摸自己的腰部:
「他們叫我去辦別的案子。也許你是為我著想,可你若真的為我好,就該早些叫醒我才是。」
震耳欲聾的喇叭聲響起時,夕里子才留意到那部車子。
「明白了。」他擺動方向盤,「我叫生野充男。」
「那你一直在睡?好極了。」
嗚呼……
靠背突然「叭」地倒下去,夕里子嚇得大叫。
「啊?」
「呃——我被澤木千枝命案排除了嗎?今天睡過頭,所以不行了吧?」
「謝謝。」
「沒有……醫院還沒到?」
「把靠背倒下去好了。你拉一下那邊的槓桿。啊,小心!椅背會突然倒下去……」
深褐色的蘇格蘭呢外套。在綾子眼中,澤木浩市也很英俊瀟灑。
「搞不好……」
「嗯……那是精神病院。」
「什麼?」
「明白。」國友說,「三崎先生。」
正用毛巾擦臉時,手機又響了。
彷彿聽見三崎的聲音,「沒有你是不能破案的。你來搜查總部吧!」
可愛的床單。還有棉被和毛毯。
「哦……」
「真的可以嗎?」充男說。後座傳來呻|吟聲。
綾子大步流星地邁步。
綾子這才發現,攝影機對著自己的方向。
國友大吃一和圖書驚。我睡了那麼久?
國友覺得有點不是味兒,卻不得不預備前往三崎所囑咐的現場。
可是後來的事……什麼時候鑽進夕里子的床?實在想不起來。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走吧走吧!」
他相當焦急不安。
「對不起。」
「她被殺了。」
「不早了,已經中午啦。」
夕里子是十七歲的女孩子,被國友數落她的不是,她當然火大了。
聽見柔弱的聲音。
咦?這是什麼?
「來,你到這邊來。」
「拍攝中,請稍候。馬上就結束。」
「由香,有課?」
這時,有個女孩跑過來。
「如果骨折就不是這樣子了……把你的手借我一下。」
不知何時,剩下綾子一個人。由香和另外一名女孩去看另外一名男偶像去了。
不說對方也不知道。
「雖然如此……竟然怪罪於我!」
「我被專案小組排除出去了。」
「挺住!」
「喂!喂!小姐!」
「正式開拍!」聲音飛過來。
「國友嗎?」
「慢著!」澤木阻止。「我想改為我和這女孩邊走邊談天的樣子。」
年輕男人飛奔過來。
「嘿,綾子。」
「喂?」國友終於接聽了。
「打擾了,對不起。」綾子說。
短暫的沉默。
話沒說完,通話中斷了。
斑馬線——大概是車少的關係,沒有信號燈,夕里子氣沖沖的,喪失了平日的戒備。
「你想得太多了。總之,那邊拜託了。其他的案子另外再想好了。」
掛線後,國友垂頭喪氣。
「你是……病人?」
「咦?慢著。是不是S病院?就在這附近。」
國友想https://www.hetubook.com.com「爬起來」。
「我懂!年底人手不夠,又是命案。你去走一趟吧。」
「慢著。」三崎說,「大致上已不是『早』的時間了。下午兩點鐘啦。」
「對不起。你去別的現場看看吧。」
手機響。
他慌忙拿起自己在夕里子書桌上的手機。
「不……我覺得你還是工作比較好。」綾子說,「不管別人怎麼說,你都不必在意。工作是克服悲哀的最好辦法。」
——起來!快,起來!
「痛?大概骨折了吧。」
國友不情願地記下來。
「早。」綾子說。
同時察覺身上只有內褲一條的「清涼」打扮。以這個打扮睡在夕里子的床上——
「一點也不好。」
「是嗎?」夕里子說,「抱歉。是我不好,是我粗心大意,對不起。」
昨晚——我借了浴室泡澡。那個記得。
這件事本身並不稀奇。怎麼看,這都是夕里子的床。
「謝謝。」
多達數十人的大規模攝影工作。
「明白……」
小型車,不是很新型的那種。
「充男……我身體不舒服啊,必須早些去醫院……」
「呃——你女兒的事,真是不幸。」不知怎的脫口而出,「我妹妹的男朋友是一位叫做國友的刑警,他承辦這件案子……」
「抱歉抱歉!怎麼辦?會不會死?」
「三崎先生,殺死澤木千枝的兇手——」
「對!然而他卻跑來拍外景了。好厲害!」
——綾子也知道澤木浩市。
「充男,怎麼了?」
「OK。那女孩再走進來一次,跟澤木擦身而過。」一名像導演的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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