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極了!你果然是好人。」由加利咧嘴一笑。「那麼,傍晚時,我假裝出院,在大門口那裏等你,你來叫我。」
「拜託。我不想出院——偷偷讓我住進去的話,誰也不知道吧。」
「明白了——好吧。」
「好好解釋清楚吧!」
由加利沒好好地聽石川說話,所以坦然相信。
由加利本身不知道,她在家裏時,有時突然半夜起來打掃房子,燒飯做菜。那是憑她自己的力量所不能制止的行為。
「不奇怪就不來這裏了。」
「啊,累死了!」
「等等。」夕里子拿了一袋麵包點心,「拿回去跟其他孩子一起吃吧。」
「只有少數幾個。為什麼?」
儘管不能在這裏長住,卻能暫時悠閑度日……
「那種人多的是。」角雄一郎聳聳肩。
「由加利女士呀,我是照子。」
「那些人並沒有幫助你們『國家』吧?說不定有人不同意……」
珠美和一名陌生的男孩,偎靠著身子睡在床上。
「姊姊。你回來啦。」
他和珠美出去了——夕里子有點耿耿於懷。連自己也不清楚——那個角雄一郎的什麼地方,令她在意。
「是啦是啦。」由加利並沒有好好地聽進去。「不過,出乎意料地安靜哪。」
由加利的病情很輕,在醫院裏可以自由行動。
「你好……我是生野由加利。」
「是啦是啦。」
「可是——他怎會跑來我們家睡覺?」
「無論哪種情形都要革職的。」
「是嗎?」
夕里子笑著向他揮揮手。
「慢著!」石川喊著說。
珠美鬆了一口氣。
「我該走了。」
「嗯—https://www.hetubook.com.com
—我去想辦法。」
「我無所謂。」綾子爽朗地說,「明天我會演得更好!」
「我看到了。」由加利說,「半夜時,我上洗手間,看到你和女病人……」
血色從石川的臉上褪去。
燈亮著。已經回來了吧?
夕里子大吃一驚。
「那個……是為你好,請諒解。」
如果回家的話,充男更不容易。
走進休息室時,有幾名病人在看電視。
他拍肚皮。
有人來到旁邊翻閱雜誌——不經意地望了望,是這裏的職員。
「衣服沒亂,姑且相信你。不過,那個是誰?」
「回去哪兒?」
總之,石川出去以後,由加利倒在床上,伸展手腳。
石川瞠目。
「明白了。不過,他不能一直住在我們家哦。」
「說得好。」石川嘆息,「明白嗎?房門一定要上鎖。我也從外面上鎖,這是為你好。」
「怎麼回事?」
「你給我乖乖聽話哦。」石川沉著臉說,「萬一洩露出去,我就被革職了。」
「可是那個人說了。他叫你注意交往的對象。」
「回去『孩子國』。」
「明白明白——出去外面談。」
「相當舒適嘛。」生野由加利說。
角雄一郎隔了一瞬間才回答:
「——要不要散散步?」照子說。
「多謝。」
回去公寓的路上,珠美開始盤算:
「不適合我?」
「那件什麼事?」
「唔……目前有兩間是空房的。為什麼?」
看電視的病人們一齊回頭,憤怒地說:
「珠美,那個叫做戶田的人呢……」
「我又來了。不過,醫生說我可以出院了。」由加利撅嘴。
「咦?」珠m.hetubook.com.com美這才察覺狀況的樣子,「哇」地飛下床。
睡醒後,角雄一郎又吃了一碗麵。
「明白了。」由加利說,「那我可以把那件事向醫生揭露囉。」
「石川先生——來,坐下。」
「不行。」石川搖頭,「我辦不到。」
「是嗎?你們兩個偷偷摸摸地走進一間收藏毛巾和床單的房間……我都看見了。那女人是重症患者吧?名字我不清楚,但一看到臉就認得出來。」
「知道,他會回去的。」
走了一會,角雄一郎回頭揮手。珠美也揮手——莫名地臉紅心跳。
「什麼呢?」
她捉住石川的手,強行把他拉到旁邊坐著。
「那我等著了。」
石川笑了。
「那人有點可怕哪。」
「在這附近。」
「醫生不在的時候,七點過後。」
由加利卻沒考慮到,雖然她不要給充男添麻煩,可她「出院了」卻不回家的話,充男會何等擔心。
珠美送角雄一郎出到公寓外面。
「一切小心。」
那時,某個想法浮現在由加利的腦際。
「改天再來吧。」醫生說,「不過,不能像上次那樣,出院之後在附近轉個圈,又跑回來住院了。」
「照子小姐——好開朗的名字。」
「可是……出院的話,我一定又會不舒服的。」
「珠美——在不在?」
「小雄,我也可以去那『國家』看看嗎?」
「明天帶什麼給他們?」
「怎麼不進去?」
「別胡說八道!」
「好好吃——多謝款待。」
「小聲點!」石川坐回由加利身邊,「拜託!不要講出去!」
角雄一郎站在客廳門口。
「我懂。」夕里子嘆息,「一天之內上兩次舞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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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到空房間,由加利心滿意足。石川沒問題。被她掌握了把柄,他也不敢搬弄是非吧。
「謝謝——連澡也洗好了,你姊姊她們會不會生氣?」
「他就是角雄一郎?我記得。」
可是……醫生吩咐過了,她總不能不離開。
「珠美,我們回來了。」夕里子望望客廳,「——不在。」
「說的也是——不過,像我所看顧的重症樓那裏,住的全是一輩子不能出去的病人。那才討厭呢。」石川說。
——這是重症樓,院方也不太干涉。
「嗯……他和哪兒的總統要來的事有什麼關係呢?」夕里子沉思。
「哼,他算老幾?」
實在幹勁十足——夕里子想,我大概挨不到演出的最後一天了。
她揉揉眼睛,問:「你是誰?」
「相信我的姊姊們好不好?!」
「那我走了。」石川說,「你不能逗留太久,明白嗎?」
由加利是為獨生子的方便著想。
「可是——不能離開這幢建築物吧?」
不知何時,由加利開始昏昏欲睡,跟她所服的藥含有安眠成分也有關係。
「是?我不講出去也行,但有條件。這是交易……」
「我會再去找你的。」
「我送你下去。」
「彼此彼此。」
大概也有不希望給兒子充男添麻煩的想法吧。
「若是這樣——」由加利站起來,「我待會兒就去找醫生,把一切告訴他。」
由加利沮喪地走回自己的病房,途中拐去休息室。
珠美出到玄關,夕里子也送到門口。
「為什麼?」
「沒有那回事。」由加利說,「——你是怎麼進來的?」
「那就走吧。」照子開心地說,「我一直沒有同伴,hetubook.com•com
好寂寞。這樣的散步也很快活哦。」
「那麼,可以了?」
「入夜之前引人注目。你先隱藏起來到晚上來好了。」
生野由加利不滿地站起來。
重症患者專用的樓房。
「小雄,記得我嗎?我是夕里子。」
「不認識。」
聽了珠美的解釋,夕里子點點頭。
「歡迎。至少可以請你喝杯茶的。」角雄一郎說。
「沒什麼啊!不知幾時我睡著了,真的!」
對於體育節目的現場轉播不感興趣的由加利,坐在角落的沙發上。
「哎,我有個請求。」
珠美關了燈,悄悄走出房間……
「噓。拜託,讓他多睡一會兒。」
「珠美,你……」
「嗯……」由加利覺得很有趣,「那麼,帶我去。」
後面跟著來的綾子驚訝地問。
「喂!那樣子像中年叔叔啊。」珠美笑說。
夕里子打開珠美的房門——然後目瞪口呆。
「明白。幾點鐘左右?」
「我想多住幾天嘛。醫生,拜託。」
「這裏不是酒店,並非一晚能出多少錢就讓你住的地方。」石川站起來,「還是乖乖回家去好了。」
夕里子走進玄關,咚地坐在樓梯邊往上去的地方。
「那麼,我走了。」角雄一郎站起來,「我得回去夥伴們那裏。」
由加利握住對方伸出來的手——冰冷的手。
「噓!」
「那是心理作用——好了,再見。」
「哦——你認識一個叫戶田的男人嗎?」
「可是,我的身體不舒服啊!」
「嗯。」
「對了,有沒有大人知道你們『國家』的事?」
即使聽了珠美的話,夕里子也不能馬上信任。
「能的。」照子促狹地壓低聲音,「當然,向醫生保密哦。」
「因為他說好久沒在https://www.hetubook.com.com那種床上睡過覺了……他吃了冷凍食品做的晚餐,然後說要躺一下,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由加利發現,那女人就是跟石川幽會的病人。
「現在,重症者也不必上鎖關起來了。你不知道嗎?」照子說。
「那是另外一回事。」
石川用手背擦汗,說:
「嗯,他現在是無家可歸的孩子。」
「不,已經沒事了。可以出院了。」
「晚上好。」那女人說,「我是來看新來的鄰居的。」
珠美醒了,打個大呵欠。
「當然我也知道所謂的街童……」
「重症樓那邊,是不是有空房?」
「你也很奇怪哪。」
「可不知為何,那個人好像知道珠美和你的事——雖然沒啥大不了的。」
由加利作出馬虎的答覆。
住在醫院時,她的心情變得祥和——她不想出院。
「明白。那麼……」
「散步?去哪兒散步?」由加利驚奇地說。
然後——當她突然醒過來時,有人站在她旁邊。
他準備走開。
「開玩笑。」他說。
「石川先生。」由加利搭訕。
來到公寓樓下的大堂時,珠美搭住角雄一郎的肩膀說:
石川回過頭來。
「噢——是你,你常常來這裏呢。」石川說,「上次你不是出院了嗎?」
那些對話跟普通醫生和病人的對話恰恰相反,可生野由加利的情形不同,她住在這間醫院時感覺是最安樂的。
由加利愉快地哼著歌兒回去自己的病房……
石川的額頭冒汗了。
「讓我住進去。」
「抱歉,我睡著了。」
「你跟我去看一次!一看就明白了。」珠美熱心地說。
「請指教。」
「什麼呢?……」夕里子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