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結束與開始

「人頂兇的,卻是好上司。他是我老爹生前的好朋友,從小就受他關照了。」
三田村轉向片山:「你也加入埋伏吧,可是不能單單守衛這位小姐哦。」然後輕笑著獨自離去。
「不是有句話叫夜貓子嗎?牠們喜歡熬夜。我走啦。」
「好哇。請,請進。」
吃過熱騰騰的火腿蛋吐司加咖啡後,片山完全清醒過來。換上西裝準備出門時,晴美把他叫住。
「很遺憾,目前還找不到任何線索。」
「我不知道出了事,照你的話去了,你又不在,有人問我甚麼事,我說是『炸彈的事』,被人當作極端份子,一直審問到現在才放我出來。」
雪子穿著亮麗的乳白色褲裝在等著。片山輕吻她一下,一起走出房間。
門立刻打開,換上毛衣長褲的雪子衝出來,冷不防地抱住片山擁吻。片山慌忙推開。雪子這才發現瞪大眼睛的三田村,不好意思地說聲「對不起」。
三田村點頭。「這點確實奇妙。片山,有關賣淫集團的事,查到甚麼了嗎?」
「知道了。可以解除封鎖網,徹底搜查這一帶吧!找找看,也許兇手會遺失甚麼東西。絕對不准遺漏!」
「吃點東西吧。我來烤麵包,加個火腿蛋如何?」
「謝謝你的款待。今後我們會嚴密戒備宿舍,請你放心。」三田村站起來。
當晚,正確地說是週一凌晨三點左右,森崎被殺,死於密室狀態之中。
「你們一直在一起辦案?」
「找到兇手的線索沒有?」雪子不安地問。
「還在睡吧!這貓真怪,昨晚很遲才睡,一直在玩火柴盒!」
「那麼尊夫人知不知道?」
「還是休息一下吧。對了,請跟我來。」
「我受夠了。只是東西還沒找到,我也無法安心睡覺。」秋吉看來確實疲憊不堪。
「原來不是林兄。」他不禁自語。那次在新宿見到林的事純屬巧合嗎?片山對林覺得愧疚,同時放下心頭大石。可是還是不能放心。這樣一來,又不曉得晴美的對手是誰了。
片山在清晨的寒氣裡抖著身子,出到大馬路,等了五分鐘才叫到計程車回公寓。一靠到座位上立刻鬆和_圖_書弛心情,同時睡意襲來。這才想起昨晚一夜沒睡。
妹妹的語氣彷彿若無其事,片山猶豫一陣,最後把心一橫說道:「他被那個殺女生的兇手剌死了!」
「哪兒的話。我是刑警啊!」
「我是三田村。」
片山帶三田村去敲雪子的房門。
「也好。可是,你走開可以嗎?」
「晴美。你……你認不認識林先生?」
「才沒那麼逍遙哪。宿舍裡,又有女生被殺了。」
「是我!」
「真的?好可怕。大家都吵著要搬出去哪!」
看看錶,快十點了。輪班的刑警一來,馬上帶雪子直赴酒店。那麼至少有一樁可以了結。
「啊。」片山撫撫胸。「嚇我一跳。怎麼,找到煙盒啦?」
「原來如此。」片山心想,這一來就不可能被人偷了。當然也有可能有人趁秋吉疏忽時探知了炸彈的秘密。
「經過剛才的衝擊,頭好像不痛了。這回是血壓有點上升啦。」三田村瞥了片山一眼。
仔細一想,完全獲得解決的事件還沒有一樁。殺森崎的兇手還有不明朗之處。連環兇殺案的兇手尚未逮捕。煙盒炸彈不知所終。妹妹的情人是誰亦未揭曉。
「不,沒有一點頭緒——奇怪的是,被殺的女生都把兇手當客人帶進房間。」片山不由沉思起來。
「我馬上趕回來。」
「也不必那麼高級,找個跟你的月薪相稱的吧!」
「偶而貴一點有甚麼關係?」
「喂!」突然身後有人叫他,片山嚇得驚跳。對方似乎也被他嚇一跳。「是我,秋吉。」
走廊上站滿刑警和鑑識課的人,還有被趕走又拚命擠進來的新聞記者,有如深夜的急救醫院。
「假如林兄說出兇手是誰就好了。」
「在阿部校長家找到甚麼嗎?」
「喂喂,你想見異思遷?」
「我沒事的!」走出房間時又問:「福爾摩斯呢?」
不知是否三田村有意安排,片山值班到十點就結束。他答應雪子一下班就去接她,因此心情輕鬆之極。
「哎喲!」晴美轉過頭來,片山移開視線,同時悄悄察看她的表情。「真可憐。他家裡不是有妻有女的https://m.hetubook.com.com嗎?」
怎樣告訴晴美呢?帶著沉重的心情按按玄關的門鈴,不稍一會晴美就出來應門。
片山打開後門讓她先出,又對埋伏在那裡的刑警說:「喂,這裡的門請你關好。」然後挽起雪子的手去叫計程車,朝P酒店直去。
「是嗎?看來是個可以信賴的人,真不錯。」
「真抱歉。」片山也覺得好笑。「也是好事。以後請不要再做那種東西啦。」
「哦……只是有點頭痛。」
週三舉行森崎的校葬,發生炸彈騷動,並在Y建設公司聽聞阿部校長有貪污之嫌。
「他來不及說吧!」
「你沒事吧?」
「當然啦。假如我的女兒住這裡,我會馬上帶她回家。」
「誰?」
片山向附近的刑警交代一聲,離開宿舍。先到停在後門的警車使用無線電話,打給三田村。等了好久都沒人接,正想放棄時,對方接聽了。
「要看辦甚麼案。不過,他是個好前輩啊!」
「真的?那裡很貴的呀!」
「如果由我和他輪班守候……」
「好可怕啊!」雪子在睡衣上面披上睡褸,依然不勝其寒的樣子,也許因著臉色太蒼白之故。
三田村不由微笑。「沒關係的,小姐,可以繼續。」
「我馬上出門,繞過去告訴她。」這種艱辛的任務,三田村從不假手於人。
「警長!林兄怎會來這裡?是否有所命令?」
「我想得太簡單了。」三田村滿臉嚴肅的表情。屍體已經運走,可是留下大量的血跡,猶如剛流出來那般鮮明。
「我真不懂。為何大家要讓兇手進房間呢?」
片山被她擊中要害,唯有苦笑。
恰好這時福爾摩斯走出來,看到片山,伸個大懶腰。
「可是這裡真討厭,有人干擾,還有刑警到處看守。」
「那麼,昨晚沒有跟她在一起嗎?」
三田村閉上眼睛,用指頭按摩太陽穴。
秋吉離去,輪班的刑警來了,於是片山離開工作崗位。
「我們去新宿的P酒店,怎樣?」
還有一件擔憂的事——如果晴美的情人真是林,她一旦知道林被殺的消息,造成的衝擊可想而知。片山很想親口https://m.hetubook.com.com告訴她,最好在新聞報導以前告訴她。
「我不喝酒!」秋吉憤然說道。
白天時,片山負責搜查富田的宿舍房間,希望找到殺害森崎的證據,然而徒勞無功。阿部和富田依然堅持原來的供述,不承認殺人。片山覺得百思不解。他們和死去的今井似乎是兇手無疑,然而只承認設定殺人計劃,不承認殺了人。真是離奇。即使要撇清,也該撇得高明一點呀。
「是啊。」
「嗯?不,沒甚麼。」片山含糊地說。這個想法太奇特,暫時還是擺在心裡的好。
「真是可怕。林兄……太意外了!」片山喃喃自語。
「沒關係。有甚麼事?」
「還沒有。」
「昨晚發生那種意外事件,我忘了。」片山只好如此辯解。
接著是週一深夜,佐佐木和美成為連環兇殺案的第二名犧牲者。
「在是在一起的,只是甚麼也沒有……」片山想說還差那麼一點點,可是慌忙噤口不言。
「我得換件衣服,馬上要走。」
「我的天!」
「這裡的埋伏是輪班制,不知輪到幾時,我有空就過來。」
原是浪漫歡樂的一夜,卻成了始料未及之夜。片山不禁苦笑,閤上眼瞼,立刻進入夢鄉。
此外,林是老練的警探,能夠刺殺他,置他於死地的兇手是甚麼人物?
「對了,秋吉老師,那隻煙盒的事,有沒有別人知道?例如跟朋友喝酒時無意中講了出來。」
今天又是星期六。入夜之後,片山躲在能夠看到宿舍後門的暗處埋伏。不覺過了一個禮拜。那次在食堂監視宿舍,為了搭救想潛入雪子房間的大中而出一身汗,乃是上星期六的事。
週五逮捕富田和阿部,今井死於非命,表面上森崎兇殺案獲得解決。晚上到女生宿舍,欲與雪子共渡春宵,不料為一名古怪的化學教授製造的煙盒炸彈而畫海報至深夜,然後出現第三個連環兇殺案的犧牲者,連前來監視的林刑警也慘遭毒手,丟了性命。
「林先生?嗯,他不是來過幾次嗎?他怎麼啦?」
喝過雪子泡的紅茶後,三田村的心情開朗不少。
一名刑警前來報告。封鎖網裡沒和-圖-書有發現可疑人物。
片山心中思潮起伏,一時不知如何適從。林理當承辦森崎兇殺案,為何出現在女生兇殺現場?不可能是偶然。難道他接到特別使命?唯有向三田村警長求證,可是打了兩次電話都沒人接。三田村的久病妻子在幾年前去世後,他過著獨居生活。去了甚麼地方?快要天亮了,待會再打一次吧!
「你在想甚麼?」雪子憂心忡忡地問片山。
「我們去酒店吧!譬如帝國如何?」
「所以我說,兇手一定不像變態者。」三田村說:「實際上,所謂的變態者,乍看之下都不像那種人。看來,我想請假也不容易了。」
實際上,片山覺得他們不像會撒大謊的人。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兇手則另有其人,密室之謎又變得無法解釋了。
好不容易才被司機叫醒。看看錶,還不到六點。
週四請假,在酒店庭園發生雪子與相親對象碰頭的意外插曲,無法好好休息。當晚因著福爾摩斯抓傷照片,解開密室之謎,依然留下無數疑問。
「我是片山。對不起,一早把你吵醒。」
這個星期真是「多事之秋」。首先是禮拜天早上,食堂的桌椅失竊事件。當天下午從姑媽口裡聽說晴美有個中年情人的事,大受衝擊。
「是!」
「死了就甚麼也不是了!」
「不錯。」驀地,片山內心興起異想。兇手真是男的嗎?——廢話,當然是的。女人不可能像分屍般殺女人。可是,使用利刃不需要太大的力氣,而且兇手和所殺對象之間沒有性行為。那麼,兇手也未嘗不可能是女人了。
「咦,大哥,那麼早就回來啦。」她的臉有點詫異。「是不是吵架了?」
「好。那我可以安心睡覺了。」
「沒有輪班嗎?」
片山乾咳一聲。「這位是三田村警長,他有點頭痛,想在你這兒休息一會。」
他們乘搭的計程車後面,有部私家車保持一定的距離跟上。
「沒有。你昨晚不是叫我去警察廳嗎?我去了。」秋吉好像很不服氣。
片山一時無法措詞。「林兄,他被刺死了。」
雪子突然自言自語。「換作是我,到了這個時候絕對不幹,起碼hetubook.com•com等到兇手落網再說。」
「不過可以肯定,兇手是男的吧!」
「也好。」片山望著妹妹在忙碌,感覺十分難受。
「只說『看到兇手』,接著甚麼也沒說……」片山不住嘆息。「我們想設置封鎖網,可是不知兇手是何方人物,根本不著邊際。」
「他的人真好。」
如今又是週末之夜,為著戒備連環兇殺案兇手而埋伏在此。回想一週來發生的事件,該是空前絕後的了。不僅扮演刑警的角色,又是哥哥和情人,何等忙累啊!
「羽衣女子大學宿舍。好像是殺女生的兇手幹的。又有一名女生被殺。」
「還沒有。不過只是時間問題。他們會招供的。」三田村好像認定森崎命案已經解決,片山倒是覺得有些地方不清不楚。
「我提了,但他堅持一個人,說是由他一人承擔,我只好讓他隨意。現在想起來,實在太勉強了,太過疲倦,反而讓兇手有機可乘。」
「哥哥,不要勉強去捉犯人吧!」
他大嘆一口氣,又說:「殺森崎的兇手是捉到了,現在輪到這邊啦。若不早日解決,恐怕我們要遭受新聞界的總攻擊了!」
「不!現在都還不知道。海報上沒寫我的名字,她做夢也想不到是我做的。我只吩咐校警,接到通知馬上跟我聯絡,也沒說是我做的。」
「在甚麼地方?」
「說不定被幹掉的是你——無論如何,對一名上司來說,損兵折將比讓兇手逃跑的失敗更大。現在務必要捉拿兇手歸案,繩之以法!」
「好可怕……哥哥,你也要小心才好。」晴美說完,又轉向煎鍋。片山頓時呆然。
「好吧。那我就乖乖躲在床上發抖吧!」雪子終於擠出笑臉。
三田村沉鬱地點點頭。「是我指使他每晚來這裡監視的。兇手十分聰明,若是派許多刑警來埋伏,他可能不敢現身,所以我要他單獨在此守候,才不致引起注意。」
彼此沉默片刻之後,三田村問:「聯絡了林太太沒有?」
「我要回家一趟。」片山對雪子說:「也許要在這裡呆一段時間,這個打扮有點不妥。」
「傻瓜!」雪子笑著把唇湊過來,悄悄低語:「今晚還要工作?如果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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