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美也過來看報紙。「啊!真有趣,世上居然還有別的人叫義太郎的!」
「他叫我好好待你,祝我們幸福!」
「嘿!竟有這種傻瓜。」
片岡秀二郎剛剛看過早報,氣得抱著頭坐在床上。
剛才喝的是咖啡。對他而言,一日之計在於「酒」。沒有酒怎麼開始一天的生活?回到公寓,先喝它一杯再說!
「你不回鄉下去嗎?」
「即是……石津和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
「忙得有時間在這裡喝咖啡——不,橙汁?」
「我想也是。大城市的男人都無情的。」
「總之,喝完這杯咖啡,趕快回公寓去吧!」
「可以啦。待會我自己烤麵包吃。」
叫過橙汁之後,兄妹二人對望一眼,同時開口說:
「我在附近經過,知道這時候你會來這裡,所以……」
見到片山帶著瞌睡的苦瓜臉走出來,晴美大吃一驚。
卡嚓一聲,對方收線了。片山愣愣地握著話筒坐在那兒,好不容易才回個神來,放好電話,對福爾摩斯說:
片山覺得有點放心又有點掃興的樣子。打開報紙,先翻社會新聞版。這是刑警的習性表現。
「怎麼回事?」
「還有晴美。若是巧合,那就好玩了!」
晴美在她常去的咖啡室裡,放下電話後回到位子坐下,還在想著石津的怪異反應時,聽到有人叫她。
一晃眼,已經九點半。
「說的也是。昨天晚上……」晴美把昨晚遇到事的說一遍。
「你父親不喜歡你?」
「我睡醒了沒有?」
「想過什麼?早上吃麵包還是吃飯嗎?」
「他是不是有點古怪?」
「不要趕我走嘛!」秀二郎的手又想伸到久子的運動衫底下。久子推開他的手說:m.hetubook.com.com「現在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看,咖啡煮好了!」
晴美服務的「新城市文教中心」,位於五十層摩天大樓的四十樓。她在踏進大廈之前猛然回頭,果然見到那名高瘦的中年男人跟在後面。見晴美回頭,他慌忙移開視線,故意跑快幾步走開了。
秀二郎只好苦笑著走下床。久子望著報紙說:
「請你好好照顧晴美。祝你們幸福!」
「好吧!」秀二郎進浴室洗臉出來,開了煮咖啡器的掣。
片山不由回頭望望電視機。他以為電視節目的臺詞跟電話線混在一起了。
「哦,有這回事?不過,警官與小流氓打架可不是體面的事啊。」
晴美努力回憶,沒有記憶的陌生臉孔。若是偵探社的人,應該可以技巧一點監視的。
「那真不幸。」
「就是這麼回事吧!」二人不自禁地相視而笑。
「反正沒事,不如去上班吧!」他喃語一句,這才想起要給石津打個電話。刑警的工作大都在外活動,只有早上才會留在警局裡。
「晴美!」片山急急腳地走過來。
「不會吧!」聽晴美的口氣,好像石津是瘋子。
他撥去目黑警署,傳呼石津,不稍一會就聽到他的聲音。
「呃,無可奈何。只好狠狠揍他一頓,然後讓你們結婚。」
「有我在,怕什麼!」
推開玄關的門,一下子就出到外面。久子的聲音追過來。「喂!記得不能喝酒哦!」秀二郎嚇一跳,久子好像看穿他的心意。
「有。」
「不,沒有……」
「喂,石津……」
「是啊。在老爹的心目中,老哥第一,公三郎第二,我排最後。」
「你說什麼?」
「他說祝我和片https://m.hetubook.com.com
山先生永遠幸福!是不是很怪!」
晴美的腦子混亂起來,是不是撥錯電話號碼?
「那為什麼?你有點反常嘛。」
「那真夠浪漫!是不是發生在東京的故事?」晴美聽了居然很高興。
過一會,他又悄悄偷看晴美。晴美盯著他,他又轉頭去看相反方向,並非色狼似的拚命盯著自己。
「咦,醒啦?」
「爸爸媽媽各謀發展找愛人,我當然無所顧忌。」這是田所久子濫交異性朋友的原由。
「若是石津,也一定為你決鬥!」
「沒什麼。」
「其實,他的人品也不壞!」
「OK!」
「哦。那就叫杯咖啡吧!」
「唔。」片山的眼睛繼續盯著報紙。「咦,這是什麼,尋人啟事?」
「喂,別擾我,我忙得很!」
「哦。請你原諒他,好不好?」
「嗯,一定會舉行弟弟的葬禮,非回去一趟不可。」
身上只穿著一件寬大運動衫的田所久子望著報紙說。
「不,哪裡……」石津含糊地說。
「好吧。那我出去了。」
「你說什麼呀?」
「一有什麼就打電話給我!」
「想吃什麼?」
「你的弟弟被人殺死了?」
晴美竊笑。「對不起。我以為你開玩笑。好吧!說說看是什麼事?小妹洗耳恭聽!」
「好可憐。你是多餘的!」
「假如你哥哥不出頭,你家的土地財產全部歸你所有囉!」
「希望一切順利。」
晴美皺起眉頭。「不可告人的關係?你不信任我?」
「喝咖啡嗎?自己做吧!」
「知道了!這麼一大早怎會喝酒?」
「女人大體上都不能信任!」
石津的和*圖*書聲音有點怪,好像對陌生人說話的語氣。片山壓低聲音問道:「喂,怎麼?上司在你旁邊?」
「古怪?簡直到了錯亂的地步。」
「好吧!」秀二郎嘆一口氣。迅速把咖啡喝掉,然後站起來說:「我走啦。」
「你看!『義太郎、晴美,父親病危,緊急聯絡!』」
「喂,等一等。你在說什麼……」
「我們不會再見了。祝你和片山先生永遠幸福……」
中午休息時間只有一個鐘頭,晴美無奈的站起來,結了帳,把收據謹慎地放進錢包裡,準備過後向片山討回喝橙汁的錢。
久子走過來,在秀二郎肩膀上拍一拍。
晴美低喃一句,聳聳肩,轉身推開旋轉門進去。
「他們知道發生命案,也許真的會出頭。你還是早點回公寓比較好。」
「不要亂講。」
「癡心妄想,簡直到了發狂地步!」
「我剛剛打電話給石津……」
「什麼?」
「剛剛接到片山的電話了。」
「永遠幸福?那不是對兄妹說的祝詞呀。」
「記得這樣做。現在他一定像淋濕的長毛獅子狗一樣垂頭喪氣了。」晴美說著站起來。「我走啦!」
片山應了一聲,穿著睡衣一屁股坐下,張開大嘴打著哈欠,嘆息著閉上眼睛。福爾摩斯吃過早餐,受到他的感染也打個哈欠,然後開始貓式洗臉。晴美已經整裝完畢,準備上班。
石津掛斷了電話,晴美嚇得呆住。
「沒有的話最好……」片山似乎半信半疑的樣子。
「什麼希望一切順利!不能這樣說。你要『使』一切順利才對!」
晴美噗嗤一笑。「你就像從前的頑固父親——不過,請放心,我和他真的沒什麼,而且目前不想結婚。」
「我要趕時間,先走啦。和圖書」片山快快喝掉橙汁站起來。
秀二郎苦笑一下。「其實他的死與我無關,我才不管。不過,老爹很疼他,他最懂得討老爹的歡心。」
「今天是出差補假,可以遲點去,幹嘛不多睡一會?」
「是麼?那就好。報紙呢?」
「他是為了救我才打架的!」
「喂喂!石津先生是嗎?」晴美對著話筒喊。「喂?我是晴美啊。是不是石津先生?」
「如果晚歸,記得打電話給我!」晴美囑咐一句。
「那個傢伙到底在想些什麼……」片山擰擰頭。
「終於回答我了。怎麼啦?為昨晚的事生氣?對不起啊,哥哥自以為是的一場誤會……他沒打電話給你嗎?」
昨晚被人打了一頓,石津就變傻了。還是為自己的戀愛心焦如焚,近乎瘋狂?美麗的女人真是禍水……
「喂!我在認真說話!」片山火氣上升。
「石津先生的事?原諒他吧!」
片山慢條斯理地疊好棉被,洗臉,換衣服,然後吃多士和咖啡的自製「歐式」早餐。片山也是生來勞碌命,放假日在家裡反而無所事事。
秀二郎在久子的房間裡。久子是大學生,她的房間另有玄關出大門,進出不必受父母管束。
「他媽的!居然發生這種事!」
到此打住。片山緩緩地點點頭說下去:
「石津先生,請你冷靜些……」
「因為你時常被女人拋棄的緣故!」
「是嗎?」
「尋人廣告也登出來了。」
「是啊,他是徹底的大好人!」
片山嘆息不已。「你真囉嗦。好吧,下班回家的時候,如果遇得上,我再跟他談談。」
「當然啦。那是針對夫婦說的好話!」
「他對我講一大堆夢話,好像發燒了……」
「那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
「我不和_圖_書
是說過,什麼都沒有嗎?」
「就是……昨晚的事。」
「他是誰?」
「如果有什麼的話,你想怎麼樣?」晴美半帶認真地說。
「兩個男人為一個女人決鬥,結果互刺對方,馬上死亡!」
對方沉默片刻。過了一會,傳來石津嚴肅的聲音。
晴美拿起皮包,急急衝出門外。
「唔。」
「不……請求原諒的是我啊。我太笨了!」
「什麼時常,偶爾而已。喂,別管我的事。我是在談你和石津的事!」
「哥哥,你再問問他看。」
「不。鄉下地方。」
「如果……昨晚真有那麼一回事,我不會生氣,你說出來聽。」
「我要一杯橙汁。」
片山離開後,晴美慢慢喝著咖啡,不經意地環視四周,不期然遇到一雙望著自己的眼睛。是個高瘦的中年男人。西裝領帶的裝束。但不稱身,有些土氣。他的視線一與晴美相碰,慌忙移開。
「石津嗎?我是片山。」片山有點不好意思。「對不起,打攪你工作。」
「是啊,跟山波的兒子互刺而死!」
「就是嘛。啊。不能跟你胡扯了,我要遲到啦!」
吃過午飯後,看看還有時間,於是撥個電話去目黑警署,沒想一下子就接通。可是……
「是我不對。我沒弄清事實真相,對不起。我從此不再提晴美的事。」
「昨晚真抱歉。一場誤會,請別放在心上。還有,聽說你為了救晴美而被別人打傷?我要說聲多謝!」
「好吧,待會我打電話向他道謝好了。」
「晴美——我想過了。」片山突然用深沉的語調說。
「所以我才來東京過自己的生活!」
「哥哥!你要上班?」
「小心點。他也許會發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