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辦？律子被吞進痛苦的波濤裡……
「是嗎？危險咧。不要再自稱是警員的好。」
坂井律子和同事揮手道別後，走在黑夜的路上。
「有受傷嗎？」
「我會的。」律子難為情地笑了。
是男孩的聲音。
「放手，他媽的！王八蛋！」
男孩動手揍人。律子不由閉起眼睛，傳來悲鳴。張眼一看，穿皮外套的男孩的手臂被扭到背後，他因痛楚而發出悲鳴。
律子冷不防被按倒地上，臉朝上仰，襯衣被撕破。她閃避身子想逃，腹部又被踢了一下，幾乎暈過去。
「不。只想阻止他們才這樣說的。」
那男子走前一步，用右腳去絆律子的腳尖。律子一時大意而跌倒。正要爬起身時，旁腹被對方的鞋尖踹了一下。
「呃……我……」律子遲疑著。
可是，律子擺出堅毅的態度，兩名少年似乎真的相信她是女警。
律子站在突然摔倒的少年和-圖-書面前，大喊一聲：「慢著！」
「——你沒事吧？」
「老大！」拿鐵鏈的少年鬆一口氣似地堆上笑臉。「我們在教訓這個把事情搞砸了的傢伙，這女人——她說她是女警啊。」
「喂，你們幹甚麼？」突然傳來一把粗獷的男聲，跟剛才的那把聲音不一樣。
「好。」中年男人用力推開男孩。往前撲倒的男孩栽頭撞到圍牆上。
「前面不遠。」
「記住好了，媽的！」穿皮外套的男孩抱頭鼠竄。
律子止步，回過頭去查看這是從哪兒來的聲音？她肯定這不是心理作用。而且，聲音出奇地清楚。律子豎耳靜聽，當然，現代的小孩，晚上十二點、一點鐘不睡覺也是平常事，也許沒啥大不了。聽了一會又聽不見甚麼聲音，律子聳聳肩再邁步。
她這樣說多少跟酒精作祟有關。坂井律子只是在保險公司做事的打工女郎罷了。
和_圖_書「給你添了麻煩……」
「那可不行。」律子的眼睛停留在好不容易爬起來的少年身上。他的嘴巴破了，在流血。
「——在幹甚麼？」律子說。
又有兩名約十七、八歲的少年從同一個裂口接續衝出來。
「怎麼啦？」
當叫聲傳來時，有個少年從學校鐵絲網的裂口滾跌出來。
「再見。」
旁腹仍有痛楚，但律子一點也不在意。
「拖遲啦。」她喃喃說著，稍微加快腳步。
「那可不行。」
回頭一看，有個年約二十歲，穿皮外套的健壯男子站在那裡。
像律子這種年輕女孩，酒量雖相當的大，但她走起路來畢竟有點腳步飄浮。不過頭腦很清醒，並沒有到醉得發酒瘋的地步。
律子挺前一步時，兩名少年想逃。就在那時候，背後傳來聲音說：「怎麼啦？」
一名個子高大，穿大衣的中年男人站在那裡。
不太令人舒服的路，和-圖-書但律子不以為忤。
「對不起……」
「不，沒啥大礙——真是謝謝了。」
「又來放狗屁——」
巴士已經停駛了，她又沒有寬裕到可以乘計程車的地步。步行三十分鐘的路程，是醒酒的適當距離。——律子以有規律的步伐走在無人的路上。旁人一點也看不出她喝醉了。途中經過一間小學。隔著鐵絲網可看見校舍，校舍沉睡在黑暗裡。
「我是一個人住的。」律子和他一起走。
「怎麼，挺威風的嘛。」少年揮動著鐵鏈，使之發出「呼呼」聲。「你是甚麼東西？」
律子痛得連聲音也喊不出，蹲在那裡。
「原來是嘴巴說說而已。」
「晚安。」
——做這種愚蠢的事……她腦中掠過一絲悔意，但已沒有反抗的力氣。她兩手被捉緊，被他們拖進路旁的黑暗處。
「是嗎？我們經常受到照顧，必須向她道謝才是。」
「哼——你也是警察嗎？」和-圖-書
這句話要留意。律子是知道的，但她畢竟是女孩子——廿一歲的年輕少女，當然喜歡聊天。到了常去的酒廊。話一直聊個沒完，去了一間又一間的酒廊，結果到半夜十二點才各自歸家。
兩名少年及時止步，喘著氣對望一眼。
「當我沒看到你，走開！」男孩說。「不然你也會受傷哦。」
「與你無關，跑開！」手拿鐵鏈的少年說。「不要干涉！」
「好吧。我向你的家人解釋。」中年男人邊說邊邁步。
律子直覺事情不尋常。每個少年都是運動外套和牛仔褲的裝束，追的那兩個人手裡還握著木棍和鐵鏈。
「別跑！你這王八！」他們跑過來了。
少年笑了，走近來，用鐵鏈輕拍律子的臉。
喝多了就認不到路回家的人是不能獨居的。她是從鄉間來到這大城市找生活的堅強女性。
「警員應該做的。來，走吧。」
「是的。」
「聊一會才走好嗎？」
和*圖*書律子被扶著，踉踉蹌蹌地站起來。其他的少年已一溜煙似的跑掉。
「可是，萬一內出血就麻煩了。必須去醫院一趟。我陪你去好了。」
「哦，原來如此。你住在附近？」
「遇到麻煩啦。你是女警？」
「救命！」
「不要！不要啊！」
「你們——幾歲？」律子問。
「跟我一起走吧，來！」
聽見那聲音時，是在經過小學以後一段路的事。
那少年跑到瞪大眼的律子面前，然後摔倒。
「我是警員哦。」律子的話顯然使兩名少年悚然一驚。「你們該知道，使這孩子受傷的事，不會就這樣罷休哦。」
「喂，別弄傷她。」男子說。「如果真的是警員就麻煩了。要幹就幹別的好了。」
律子被拋在路上，好不容易才抬起頭來。
一陣溫暖的春風從律子的腳畔吹過……
坂井律子下了最後一班電車，往公寓的路上走。
「衣服……被撕破了……我想回去換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