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會

「好過份……」晴美嘆息。
剛好其他刑警們也來到,用手電筒照亮儲物室。
「別動!」山口把鎗口轉向那個想跑的女子。
「哪兒都行。只要晴美小姐所去之處,即使赴湯蹈火……」
晴美臉都白了。山口有鎗,必須通知大家!
「瞧,福爾摩斯……」晴美說。
「那邊有甚麼……很暗咧。」
「甚麼?喂!你把敏江怎樣了?說!」
「嗯——」警員試圖站立,但蹣跚欲倒。
「你這……運氣蠻好的傢伙……幹壞事也不遭報應呢!」山口喘著氣說。
山口懷疑自己的耳朵。吉田——只要一騎馬出來……他急忙握緊手鎗,鎗口從窗口伸出去。
福爾摩斯往運動場走著時,在途中止步,東張西望一會,不知發現了甚麼,往運動場的邊端飛奔過去。
旗子的拉繩下跌,落在瞄準吉田的山口的手腕上。
「甚麼意思?」
「——剛才的比賽,紅組勝利!」有廣播,歡呼,然後拍手……
「你知道哪兒嗎?」
「可不要勉強哦。」
「知道!我馬上去通知大家!」
「有啥關係?」
「——一對一決定勝負!」廣播響起。「白組,松尾警部;紅組,吉田警部。」
正要瞄準時,在吉田前面的一名騎士走到前頭,剛好擋著吉田。
「不要演新派悲劇了。我沒事啦——啊,有人倒在那裡!」
「到這邊來。」山口說。「女警?」
眾人奔到山口摔下的地點。
「啊……石津。」晴美按腹呻|吟。
山口緩緩吐氣,放下鎗口……
知道啦。趕快走到正中央去吧!
廣播員的聲音相當興奮。
一瞬之後,山口的人影消失在窗外。
「怎麼,不是普通的紅球嗎?」片山彎身下去,把它撿起來……「這不是球!是手帕。弄圓像球形了,看不出來。」
晴美驀地止步——山口有鎗,當然是想狙擊吉田了。
「別發出怪聲好不好,石津?」
「一對一的決勝負!這樣就決定騎馬戰的贏輸了!」
「第一回合、第二回合的戰果是紅白各贏一次,打成平手,現在由兩軍的大將一對一比賽來決定勝負!」
「說的也是。」
「可疑。」
剛好那時,一對一的決戰結束。
「砰」地響起鎗聲,她悚然一驚,知道那是氣鎗的訊號後,不由鬆一口氣。
https://www•hetubook•com•com可是山口不會說話了,他閉起眼睛,已經停止呼吸。
「在這個地方有儲物室!」片山說。「——甚麼也沒有哇。」
「這東西有用。」
「唷,別搞錯了,剛才的事我可沒忘記哦。」晴美狠瞪片山。
冷不防下腹被擊,晴美弓起身,然後倒地失去知覺……
一眼看出,他已活不久。
石津又跑開了。
「把裡面的東西全部拿出來?」
門的四邊,被膠紙緊緊封住。
吉田贏啦,片山想。突然,望遠鏡轉向兩手高舉的吉田——他的對面是校舍。
「喂!福爾摩斯!不是那邊!」
「唉……因腦部被毆的關係,走起路來東歪西倒的。」
「這麼一來,殺死大町的也是山口囉?」
第二回合已開始,已經不能開鎗了。
「那是義務。」片山說。「開鎗打山口的是石津嗎!」
「我沒說甚麼呀。」
吉田揪著山口的胸口。
「你說我甚麼?」
兩人眨眨眼,東張西望了一遍。
「嗚……嗚……」
吉田得意洋洋地舉起雙手。
「好哇。」
吉田不情不願地鬆手。栗原俯身在山口上面。
眼睛適應光暗後,這才知道那裡有個櫥櫃。
「片山兄,有膠紙……」
「為何把手帕——」
說是滾而已,這些球等於是玩具手球之類的東西,不至於太圓。
「你這樣山口反而說不出來了!」
福爾摩斯走向走廊深處,在另外一道樓梯前面止步。
福爾摩斯在撥開球堆時,似乎找到了甚麼,用力地叫了一聲。
晴美所指的是,從雜草叢中伸出的兩隻被綁的腳——正在向她招手——不,招腳。
福爾摩斯把前肢搭住籃子,「喵喵」地叫。
「你的妻子,現在……」
「危險!」
敏江被綁在椅子上,頭部軟綿綿地垂向前。
「還好……」警員皺眉。「媽的。如果他不作那種打扮,我會馬上察覺的……」
「是不是有所發現?搞不好——是吉田夫人。」晴美說。
「是呀,你也一樣。」
兩人把放用具的房間和體育館裡面窺望了一遍,可是不見吉田夫人的蹤影。
「那麼說,這女的是被刺死的囉?」栗原看著南田。
「嗯,想到是他https://www.hetubook•com.com時,被打暈了……」
那麼,在外面偷襲刑警的畢竟是山口了。
「閉起眼睛。」山口說。晴美閉眼——啊,上帝、觀音菩薩、佛祖……
「他說他的鎗被偷了!」
「再出來一次,吉田……」他喃喃地說。
福爾摩斯不會那麼失策,可是,所謂馬有失蹄,這個情形是「貓有失腳」吧?
山口追蹤在跑動的吉田。那時,突然背後有聲音說:「丟掉鎗!」
「唔嗚……」
「你是自作自受哦。」吉田輕蔑地說。
山口回頭扳動扳機。
可是,不知福爾摩斯在想甚麼,牠鑽過繩子往運動場方向走進去了。
片山稍遲才到。福爾摩斯施施然跟著。
晴美急步往運動場走去。
晴美聽話地舉起雙手,轉過身來。鎗口直直對著她,這種見面場面不太好玩。
「喂,一定在這裡面!」
「住手!」栗原尖銳地說。
「大家閃避!」栗原怒吼。
「到哪兒找去?」晴美說。
「不,我沒事。只是吃了一拳——」
「可是——」
「是。」
福爾摩斯的前肢搭在掛著旗幟的繩子上,身體懸掛著。原本鬆散地掛著的繩子往下垂和搖擺起來。
刑警們一哄而散。
回到運動場時,石津說。
「是的。慎重起見,用膠紙封著隙縫不讓空氣進入,即使活著也可能窒息而死了。」
「趕快抬她出去!」
「是不是叫你看看裡面?」隨後跟來的晴美說。
突然房門「咔嚓」一響。回頭一看,有個年輕女子站在那裡。
物似主人嘛,片山想說,又怕被福爾摩斯撓一把,只好作罷。
「是個多事的運動會哪。」片山苦笑著說。
「甚麼?山口。」吉田在山口旁邊跪下。
「喂,吉田。」栗原叫。「山口好像有話跟你說……」
「山口?真的?」
福爾摩斯滿不在乎地走向運動場。
「好像不在這兒咧。」
「那個!」
「這個怎麼啦?」
聽晴美的語氣,對這種工作她是分文不收的。
「不是紅手帕。」片山「咕嚕」地吞了一口唾液。「是被血染紅了……」
說完,一陣風似地走了。
吉田聽見鎗https://m.hetubook.com.com聲,迅速跳到地面。
那幢體育館的背後——晴美環視一遍。
吉田的臉色一變。
「手鎗——被偷了。」
石津連人帶椅把敏江抱出來。晴美倒抽一口涼氣。
「——晴美小姐!」石津扔鎗跑上去。「請振作!」
「傻瓜!只要現在而已。」
石津對準山口的腳扳動扳機。山口按著左腿踉蹌地逃走。他的那邊是窗際。
「喂,救護員。」栗原喊。
片山喊住往走廊邁步的福爾摩斯。
手鎗皮套是空的。
校舍二樓的窗口有東西在動。片山調整一下焦距。是人的臉!握著鎗!
「紅組勝利!」
「白色運動衫和運動褲囉。被他蒙騙了。」
「現在送走了——還在找?」
「打扮?怎樣的打扮?」
「照照這邊吧。」
名探通常都是孤獨的。
「對了!」
「福爾摩斯!喂,你在哪兒?」片山嘆息。「不單要找人,連貓也要找!」他發牢騷。
從哪裡呢?
他們趕過去,解開警員的繩子,拿掉他嘴裡的堵塞物。
「是!」石津跳起至半天高。「永遠跟著也無妨。即使天涯海角——」
吉田所騎的馬往前挺進。
「吉田的妻子,好像被山口關在甚麼地方了——福爾摩斯,到哪兒去?」
他們終於發現了被刺的刑警。
理所當然的,運動會自動完結了。
「——幹甚麼?」栗原大喊。「快去找吉田夫人!」
「——從現在起,進行第二回合決戰!」廣播響起。「預備!」
「喂,說說看。你把吉田夫人帶到哪兒去了?」
「畜牲!」山口咬唇。
福爾摩斯走了兩、三級,又走下去,繞到樓梯的另外一邊。
戰士們哄然地騎上馬,觀眾的聲援開始。
「是嗎?」
「石津!不好了!」
「沒事吧?我馬上叫車送你去醫院——」
「沒事吧?」晴美把手帕放在警員的頭上。
「可是剛才——」
吉田上前了。山口瞄準目標,準備一鎗就收拾他。
晴美停步。
「沒甚麼特別呀。」片山撥弄著球說道。
「是!」
「知道啦。」
有些地方她也很同情山口。雖然吉田也有應該受譴責之處,但山口做這麼過份的事是不可饒恕的——儘管兇手已死。
可是,歡呼聲和掌聲掩蓋了片山的聲音。
「好差勁的刑警。上面受傷的人呢?https://m•hetubook•com•com
晴美剛好經過校舍旁邊。她抬眼望向校舍——在這裡頭嗎?
有望遠鏡,用它來看吧。片山把望遠鏡貼近眼睛,巡視運動場周圍。
「對不起。」
若是那樣,他會從哪裡狙擊呢?在運動場不能開鎗,因為周圍全是刑警。
「媽的!」扳動扳機時,鎗口搖擺,鎗聲四響。
「嘿,做得好哇。」片山對福爾摩斯說。
「晴美!沒事吧?」見到被石津半扶半抱著下樓梯的晴美,片山不由奔上前去。
「走吧。」
「不過,沒有決定性證據。」片山說。
「不曉得。」片山聳聳肩。「大町和吉田夫人——兇手可能是不同的人。」
晴美率先邁步。
「這道樓梯嗎?」
連晴美也發抖了——我會死在這裡嗎?
吉田走近時,人牆分開了。片山和福爾摩斯也跟著。
這時,福爾摩斯不知從哪兒跑出來,跳到載著吉田的刑警的肩膀,從那裡再借力多跳一級,跳上吉田的肩,再往高處飛起。
「隨便你!被人踩扁了我可不管!」
打不中!山口站起來,再度瞄準吉田。
「說的是……如果躲起來的話,是不是去人不太多的地方?」
不見福爾摩斯的影子,片山到處張望。
然後拿著走了。
「啊,被他幹了。山口那傢伙!」
「吉田兄!」片山企圖衝進運動場,卻被繩子絆到腳而栽倒,這是片山無法逞英雄的原因。
「手舉起來——慢慢轉向這邊!」
啊,好沒意思。早知如此,先吃甜品就好了!
片山凝目注視運動場。他怕在亂戰中,福爾摩斯被踩成肉醬了。
「好吧。石津,你拿那邊。」
「不。」
「——就是這麼回事。」片山說。「大家分頭去找吉田的妻子吧。」
「看來沒有我是不行的。」石津說。
「你跟著晴美吧。」
山口焦急了。這樣下去,可能最終達不到目的,運動會就結束了。他用襯衣抹去手的汗水。
「明白啦。」
「唷,別說得那麼偉大。」晴美微笑。「不過,你救了我一命卻是事實。」
「不是。」
「請你考慮一下時間和地點好不好?」晴美不由噴飯。
「對了。到那邊看看好了。」
「可以走路到救護站嗎?」晴美問。
片山聳聳肩。他找到了望遠鏡,撿起來。
「甚麼事?」
「啊!」警員叫。
「紅組勝利!紅組勝利!hetubook.com.com
「怎麼啦?」
從二樓狙擊的話,會看得很清楚。雖然遠了一點,但山口的鎗法若是不錯的話……
對方是豁出去了的。他真的會開鎗吧!
鎗聲響了。兩軍嘩然挺進。
山口急忙奔到窗旁。外面響起歡呼聲。
晴美走進校舍中。走廊一片寂靜,全無人影。晴美盡量不發出腳步聲。那邊有樓梯……
「是山口!」片山大聲喊。「危險!吉田兄!」
「是的。」石津有點退縮。「我瞄準他的腳,真的打中他的腳了。」
福爾摩斯走進去,來到樓梯正下方的附近,「喵」了一聲。
山口瞄準方向,扳動鎗栓。
「別說那個了!萬一晴美小姐有甚麼三長兩短,我——」
福爾摩斯在一個裝了紅白色球的大籃子前面坐著等片山。
這時,石津跑過來。
「我去叫人好了。你留在這兒。」
跟電影一樣,石津單膝就地,兩手握鎗直直伸向前擺好架勢。山口的子彈從他頭上掠過。
「好,我去通知大家。」石津對晴美說。「我馬上回來。」
「喂,等等呀!」片山嘀嘀咕咕地追上去。「我很累哦。」
山口走過來,鎗口緊貼在晴美的額頭上。
運動場上已沒有人影,紅紅的夕陽照射進來。
運動場上,紅白兩軍重組馬隊,準備第二回合決戰。
兩人合力把籃子倒轉過來。紅球和白球一齊滾出來。
「那樣不好嗎?」
「我要讓你嘗到同樣的滋味。」
十分合理的意見。
片山聳聳肩。
「不,我每次瞄準人家的腳時都會打中肩膀一帶的……」
「拜託啦。找到了也不要勉強拉她回來。」
「慢著——不可能那樣吧?」
「是啦。」片山連忙移開視線。「喂,石津——」
「趕快拿掉!」
「知道。」晴美聽話地敬禮。「來,石津,走吧。」
「來,找找看。」
石津使勁地拉扯膠紙,黏得很緊的膠紙發出「嗶嗶」聲脫了出來,刑警打開櫃門,照出裡頭的情形。
石津像隻忠實的狗般跟在晴美後面。
「是,你總是贏的!不過,這是最後一次啦!」
「託福,獲救了。」吉田過來拍拍片山的肩。「了不起的貓,了不起!」
片山對福爾摩斯說:「來,我們也走吧。」
「大町和吉田的妻子相擁的地點哪。」
敏江的胸膛有血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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