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裸體畫模特兒

晴美突然疾顏厲色地說:「你們在享受佳餚美味的時候,我正從衣櫥後面滾進秘密暗道哪!」
「可是,有血……」片山不安地說。
「好失禮——把一位淑女——赤身露體的——擺在這裡——萬一感冒了,怎麼辦?」
男人不是憑自己的意志移動。而是根據所謂的「重力法則」,慢慢向旁邊倒下去。
「糟糕!」
晴美再次發現那張臉似曾相識。他是誰呢?為何死在這裡?是否心臟病發暴斃了?
終於想起來了。自己跟一名落伍二十年的男子暢飲威士忌——酒裡下了藥。
片山看到那幅畫,莫名其妙地說:
若是那樣,何不僱用一名模特兒更乾脆?何必花費心思到這個地方來?
「她怎麼啦?」石津說。
確實沒有血流成河的場面。同時也沒有屍體。
「真的。不過,我沒受到任何侵犯。」晴美急急補充。
「是嗎?你不來真可惜,食物好吃得很。」
晴美忘了置身何處,欽服地凝視那幅畫。
不僅是畫本身的問題,而是今後怎樣處理是好。
「什麼兇手?」片山走過來。「到底你在幹什麼?」
「沒有的,不會太嚴重。」晴美打開浴室的門。
「沒事。只是那男的有事而已。」
看到自己的裸體畫,心情有點怪異。難為情和羞恥感兼而有之……
「畜生!王八蛋!開什麼玩笑!」
「冷靜一點!這幅畫的模特兒是我……」
她被藥弄睡了,不可能殺人。況且,屍首旁邊沒有發現兇器。
「喂!你去哪兒?」
這幅畫的顏料塗得很厚。不是美術創作上非現實主義的歪曲形象,而是印象派的感覺,晶瑩的肌膚在光與影之中玲瓏浮現。
「嘩!」晴美不由大喊一聲,瞪大眼睛。
畫架還是原來的樣子。
「先去浴室看看吧!」
然而現在看到的畫,多少可以www.hetubook.com.com看出具有相當不凡的技巧。當然,出身美術大學的人,也許個個都畫得出來,不過確實畫得相當好。
透過玻璃窗可望見庭園。客人在三三兩兩散步的身影映入眼簾。
晴美走過去,打開門一看,果然是浴室。
急急拿掉鏈子,拉開房門一看——還有一道門。
「什麼?」片山不太相信的表情。「你說真的?」
「不能讓石津看見。」晴美喃喃地說。
「畫的是我啊!」晴美禁不住喃喃自語。
「我們一直等你,而你鬼影也不見——跑到哪兒去了?」
男人癱坐在冰冷的花磚地上。穿著西裝,領帶扯掉了,襯衫的鈕扣打開,似乎睡著了,頭往下垂,怪異地一動也不動。
晴美一邊嘀咕,一邊四處尋找。房間不大,看過衣櫥,找不到,衣櫥裡空無一物。
離開這個房間,是否可從地下通道回到梅原伸子的房間?
「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終於說出這句怨言。
門沒上鎖。由於是舊式酒店,幸好不是自動鎖。
晴美徐徐張開眼睛。因為稍加刺|激,腦袋就有撕裂般的痛楚感。
「喂!你說的屍體……」
晴美不太懂美術。家裡唯一的一幅畫,乃是銀行日曆的雷諾雅雷而已。
「瞧你說得多自在!」晴美瞪著片山。
「呃——我去了別的地方。」
對了。這裡是德國。德國的酒店。古堡酒店。然後是地下道、奇異的會客室……
「難道是謀殺……」
「原來這樣。」
也即是說,男人是晴美殺的!
出去一看,竟是走廊。
這裡不是那個豪華的會客室。大概是上鎖的其中一個房間。沒有窗,可是燈火通明。房間佈置很像會客室,有些刺眼的宮殿設計。
「怎麼和*圖*書辦呢?那邊有屍體的事,很快就會被人知道,這麼一來……」
晴美對著看不見的敵人亂吼亂叫,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拚命搜尋脫掉的衣服,可惜一件也找不到。
「這件事不重要。你沒事吧!」
晴美突然醒覺,視線清楚了。
難道這是那個毫不起眼的土包子畫的?
有點冷。啊——晴美發現自己是赤|裸的。
「那為什麼……」
晴美站在那道門前。門沒上鎖。
晴美罵了一大堆不雅的說話,企圖坐起來。不意一陣頭痛襲來,不由抱頭呻|吟……
她在房內東張西望。沙發、床,還有——竟然有畫架。畫布面向另一邊,看不見畫的是什麼。
「很遺憾。是真的!」
「哥哥他們……對了,接受平田大使的款待去了。」
「就是這裡。」
首先藏起肌膚,晴美舒了一口氣,再想下一步做什麼。
晴美衝進房內,反鎖好房門,拉上窗簾,終於鎮定下來。
晴美再拉外邊那道門。沒有上鎖。
晴美在畫布上。在睡椅上裸睡的晴美……
「從當時的情況來看……」晴美說。「兇手是我。」
福爾摩斯和片山急忙追在後面。
他們一定很擔心,也許在酒店裡到處找過她。
那個男人呢?晴美四處張望,找不到他。
行動派如片山晴美,稀罕地自我苦惱不已。
「我醒來時,發現自己一|絲|不|掛地躺在沙發上,浴室裡有個男人屍體啊!」
怎麼啦?首先想到的是醉酒。在她的經驗中,這種頭痛法,只有急性酒精中毒才會發生。
「這幅水果畫的模特兒,是你嗎?」
換句話說,殺死男人的兇手無法出到外面。
無奈,晴美只好裸著身體走向床邊。因為受了這麼大的刺|激,頭痛完全消失了。她用力扯下床單,打圈圈裹住身體。感覺上是穿上印度民族服裝。
噢!糟了!和圖書那幅畫!大家一眼就看得出是晴美的畫!
「真要命!」片山望著天花板嘆息。「我受不了!」
「是啊!」
總覺得一切彷彿是夢。暗道、地下秘密會客室,以及迷|葯、裸體畫、屍體,最終以密室結尾。
「夠啦!」晴美愈聽愈氣,轉身就走。
晴美再用床單緊緊裹住自己的身體,走向門口。正想開門之際,發現門上掛了鏈子。
他的背部有黑色的污塊擴散。是血。
晴美身體探前詳看,驀地瞪大眼睛。
身體似乎沒有受到傷害,不然一定知道。
「我帶你去看屍體呀!」
「知道兇手是誰嗎?」
往上看的緣故,片山的腳一個踉蹌,向前仆倒。
那人把晴美脫|光衣服,讓她躺在長椅上,然後跑掉了。為什麼這樣做?
不是地下通道,而是酒店裡面的走廊。
「我的衣服呢?」
突然想起來了。那個房間的門掛起鏈子。房間沒有窗口,也沒有其他門可進出。換言之,房裡只有男人和自己……
「那麼——你說一|絲|不|掛什麼的,也是真的?」片山的臉色變了。
晴美一時說不出來。「哥哥……」
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完成這幅畫,的確不簡單。
「對不起!你們找我嗎?」
託頭痛的福,她的意識逐漸清晰起來。
「原來是雙重門啊!」
晴美望望畫架。前面擺了一張椅子,旁邊的小几上面並排著調色板和畫筆。好像使用到一半的感覺。
正在楞楞發呆時,前兩三間的房門開了,一名穿酒店制服的女性走出來,見到晴美,有點驚訝地站住。
不過五秒鐘,晴美嚇得跳起來。原來自己赤|裸裸地躺在一張睡椅上。
「喵!」福爾摩斯的叫聲好像想說什麼。
客觀來看,當然最可疑的是晴美。
現在這個樣子不能出去。晴美心裡覺得不舒服,先去浴室洗澡,然後穿上自己的衣服和圖書
「我這麼胖嗎?」晴美說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
「怎麼可能……」
奇怪。自己昨晚有喝那麼多酒嗎?
總之,必須設法離開再說。可是身上披的是床單,走起路來總是不方便。
「糟糕!看到那個,就以為我是兇手……」
晴美膽怯地彎下身去窺望男人的臉。男人突然動了一下。晴美嚇得跳起來。
這是歐洲常見的雙重門。門隔三四十厘米的雙重門。
當然啦,有人裹住床單在酒店走廊上行走,不吃驚才怪。
看看他的臉,晴美立刻知道她的直覺是正確的。男人臉上的眼鏡脫落,咚一聲掉在地上。
晴美其後很幸運沒碰到別人,找到自己房間。
「午安!」晴美忙不迭地露齒一笑,赤著腳快步跑開。
「嗨!晴美小姐!你在這兒呀!」
「算了!」
突然,晴美目瞪口呆地說不出話來。
「喵!」腳畔傳來的聲音。一看,福爾摩斯在抬頭看她。
假如這裡是想像中的高級淫窩,自己豈非早就被人——幸好想像落空了。
「怎麼辦?」
目送晴美的背影離開的德國女職員,嘆息著搖搖頭……
晴美拉著片山回到房間畫架之前。
「被人殺死的!」
會客室裡空無一人。晴美坐在沙發上唉聲嘆氣。
「好!跟我來!」晴美氣忿地起身往前走。
「去到就懂了。」晴美逐漸恢復本來的心境。「平田大使的故事怎麼樣?」
他死了。直覺告訴晴美。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移開視線。
哥哥他們回來沒有?先去大堂看看好了。
「福爾摩斯,連你也想來告訴我,那裡的菜餚很好吃麼?」晴美托著下巴。「我知道。大家都不在乎我嘛!」
然而,晴美無心再找衣服了。因為有一個男人在那裡。
那人不像有畫畫的心境。難道這是別人畫的?
昨晚……現在呢?現在在哪兒?
和圖書「對呀!不過,實在太好吃了。我怕浪費了晴美小姐那一份不禮貌,總共吃了一人半的份。那份甜品真是極品……」
「咦?屍體呢?」晴美不由大喊。
晴美焦急了。自認女強人的晴美落到這種田地,雖然沒有生命危險,畢竟覺得「羞恥」,失去了奮鬥的意志。
看看時鐘,已經四點多了。
「裡頭有個秘密會客室,我喝了下藥的威士忌,失去知覺了喲!」
由於仰面躺著,映入眼簾的當然是天花板。可是……東京的破公寓天花板大異其趣。
「小心一點!被殺的只有一個人!」
「沒有窗口的房間,冷颼颼的。因此才做雙重門吧!」晴美說著,率先走進去。
頭好重。腦筋遲鈍,頭痛欲裂。
「剛才明明在這裡的!背部流血……你過來這裡看看!」
「然後就睡醒了?」片山以為晴美講夢話。
那個男人跑到哪兒去了?不可能把畫畫到一半就回家去了吧!想起來也很奇妙,故意下藥使自己沉睡,沒有對她有不軌行為,只是為了畫一幅裸體畫?
「對。」
晴美走出浴室。總之必須離開這裡了。這副裝束當然不能走進一流餐廳,現在這個非常時期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畫的是什麼?晴美繞到畫布前面去。
床的另一邊還有一道門,大概是浴室吧!
「你說屍體?」
片山聳聳肩。「女人脾氣,晴時多雲偶陣雨!」
「哦?好不好玩?」
晴美走向門口,正想拉開房門,倏地停住。
正在賭氣時,石津走過來了。見到晴美,高興地說:
晴美狂吞一口唾液。到底是誰幹的?
當然難以置信。可是,屍體是實物,那幅畫也真有其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晴美的裸像周圍,特別是背景的牆壁一帶塗得很亂,有用褐色的顏料塗滿的感覺。
「你在生什麼氣?」
片山啞然,一時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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