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舞台」上,熟悉的登場人物在「不要動」的命令下呆呆地站立。
「哎呀!那太可怕了!」光枝喜悅得雙眼發亮。
「我不知道哇!真的,掉在那邊喲!」那名婦人堅持地說。
「什麼事?」
「是的,阿姨。」靖子也振奮精神。「我跟片山先生很投緣啊!」
「她的人品好不好?」
發現福爾摩斯還在叫,於是片山在霧中摸索著往前跟著走。
靖子愉快地笑了,然後望向眺望馬特漢的窗口……
可是,靖子沒有時間擔心了,因為有個熟悉的聲音飛了進來。
「怎麼啦?」片山問。
從小?太誇張了吧!
「是不是兒島姑媽?我也看到了。」
「姑媽!」片山嚇了一跳。「我以為你們已經走啦!」
「原來如此。」片山點點頭。
「這麼說來,他是在水中醒來後逃脫的。」
「關於那件行李箱的事?」
片山的心情非常沉重。「姑媽,他被殺了。」
「這樣使我更加缺氧了!」片山說。
走上梯級時,但見沼內和子站在眼前。
「你不能說出來,姑媽是老古板喲!」
片山衝上前去。其實他怕搞錯方向,從眺望台滾下去,於是用手摸索著徐徐向前。
「果然,除卻瑞士不是山!」
片山想更正她,那是馬特漢峰,終於放棄了。
「對呀!他的人品比外表更好,是不是?」
「終於晴朗啦?」實穗望見忠井的屍體,嚇得睜大眼睛。
「我們沒事。」霧中傳來實穗的聲音。「淺井也在。」
「我在這兒!有人……」靖子的叫聲。
「原來你在這兒,連你也看見了吧!」
晴美、石津、沼內和子,以及淺井、實穗、靖子、福爾摩斯。還有兒島光枝和她的娘子軍,站在一堆。
「在沒確實一個人的生死之前,就把他裝進皮箱丟進河裡也算謀殺!」片山沉著臉說。
「晴美姐——」靖子說,「實穗他們呢?」
在這個地方,只要走過去就察覺了。片山見到福爾摩斯來到腳畔,低聲說:
「還好。」
「你沒事吧?」這次輪到片山擔心她。
「什麼?你沒把脈,也沒觸摸和圖書他的胸口?」
他是忠井安夫。一眼可以看出,已經氣絕了。
這班婦人部隊,話題實在豐富得很。
有人從那個窗口經過。只是隨意一瞥而已,靖子卻大吃一驚,頓時花容失色。
冷冷的空氣繃緊皮膚,越過山岩而來的風尤其凜冽。
「我嗎?」
「請不要移動,留在原地。」沼內和子大聲說。「不然跌倒了會受傷的。馬上就晴朗。」
「什麼?」
「沒有……我認錯人了。」
「對對對,那個什麼漢峰!」
「忠井?他殺了誰?淺井還是實穗?」
「你跟小靖相處得很好嘛,看來不用我操心了。」
「難得來到瑞士,我想多看一點山色嘛!」兒島光枝說。
「嗯……很像一個我認識的人……」
「吓?」
「片山兄,的確偉大,了不起!」石津的聲音差點引起群山的迴聲。
片山嘆一口氣。「出去外面看看嗎?」
噠噠噠的腳步聲,在白色的霧中穿過去。是誰呢?
「剛才同乘吊車的是不是某某藝員?」
「他侵犯我了!」實穗突然衝口而出。
「好。慢慢去吧!」
「谷川岳比較高,還是它高?」
「你在哪兒?靖子小姐。」片山大喊。
你懂了嗎?華生君!福爾摩斯似乎這樣說。
「哇!」片山栽了個人仰馬翻。
「喵!」福爾摩斯在腳畔叫。
「馬特漢峰吧!」
靖子臉都白了。「晴美姐!你看到了?」
「出去外面吧!」片山慌忙捉住靖子的手,走出咖啡室外面。
對方似乎沒有跌倒,繼續走開了。
「可以見到如此美麗的景色,真是奇蹟!」曾經來過好幾次的沼內和子也發出如斯感嘆,可見運氣很好哩!
可稱白色的黑暗吧!當然,三十厘米左右的距離可以看得很清楚,前面已經模糊了,再隔兩三米的距離就什麼也看不見了。
「真是壯觀啊!」石津盤起胳膊,衷心感嘆。
片山很了解晴美的心情。拍攝的對象實在太大了,容不進小小的四方框框。
「咦?你不是說借給了人嗎?畢竟記錯了吧!」
剛才拒絕了靖子的「求愛」,有https://www.hetubook.com.com點過意不去。但總不能在此癱瘓下來呀!
「阿義!」光枝瞪大杏眼。「你以為我殺了人?從小為了替你物色好老婆而盡心盡力的我,竟然……」
「我們也上眺望台去。」
「唔,我就是在意這個。姑媽。」
「這是衝擊療法嘛!你不是缺少氧氣嗎?」
可是,來不及走下眺望台了。隨風飄來的雲霧,就像拉起窗簾似的,馬上包圍了整個山頂。
「不要勉強的好。」靖子體恤地說。
「沒事的……讓我休息一下。」片山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剛才一同在床上嗯……糟了!」
「且慢。」片山說。「福爾摩斯,到底……」
「那個男人?」
「說不定有什麼關連。」
「嗯。姑媽的話,也許有助於捉拿兇手啊!」
「哪一座是額菲爾士峰?」
「片山先生……」靖子一下子跳出來,一把抱住片山。「好可怕!那個男人突然……」
萬里晴空,馬特漢峰的獨特形狀,就如觀賞闊銀幕似的壓迫到頭頂上,氣勢磅礡之至。
福爾摩斯「喵」了一聲,縱身飛向空中。
「啊,霧來了……」沼內和子說。
「那麼……他並沒有死去?」實穗說。
「一定是頭部被毆,暈過去而已。」靖子說。
「這貓幹嘛呀?」
「對不起……」
片山嘆一口氣。看來,這些阿嬸肯定是對兇殺案的進展有興趣而留下來。否則,她們絕對不會改變預定的行程的。
這樣的媒人也真嚇人。
「向這邊來了。」沼內和子遲疑一下。「下去了,好不好?」
片山嘆息。「總之,現實的他是被殺了。附近有沒有警局?」
「不會有危險吧……」
「那就是了嗎?」
不愧是觀光勝地,對遊客的確照顧周全,令人讚嘆!
「片山先生!有人……」靖子的聲音在發抖。
「美極了!」
片山往聲音的方向衝過去。萬一從眺望台掉下去,四周還有欄杆,不至於墜落山谷底下吧!
「阿義。」兒島光枝走過來。「怎麼啦?這人是不是頭暈?」
淺井呆呆地。「我也以為他死hetubook•com.com了。因為他不動……」
「不是的。它掉在那邊,我撿回來的!」
眺望台十分寬敞。對面不遠的角落上,淺井、實穗和靖子三人,正在僵持地談論著什麼。
「他應該死掉了的,卻突然襲擊我們!」
片山屏住呼吸,將那個俯面趴在地上的身體翻轉過來。
「我在那邊跟什麼人相撞了一下。」片山點點頭。「唔……我好像明白了。」
只有一個仰面倒在地上的忠井,簡直像是這個場面的主人翁。
「沒事了!」靖子坐在對面,關切地窺視著他的臉。
「什麼馬特……馬特……」
「要不要拿拐杖?」晴美溫柔地問。
「喵!」
「大概在上面的眺望台吧!」晴美指一指。
「喂!」這時,跟光枝同行的其中一名團友,手裡揚著圍巾走過來。「看哪!這是我的圍巾!」
「好……」
「不是的,姑媽。」片山慌忙解釋。「姑媽怎會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不過,姑媽掌握了破案的重大關鍵!」
「六和七怎麼啦?」
「沒有的事。可是……很無聊吧!」
山頂上有這樣的咖啡室,縱使外面下雪或有霧,遊客也可以在裡面休息。
「不曉得。」片山環視眺望台。「什麼人從這裡走下去?」
跟登山列車相比,吊車的上升速度快得多,氣壓逐漸下降,空氣逐漸稀薄。片山當然適應不了。
「片山先生,已經沒事啦?」
「對呀。雖然男女有別……可是同樣十分在意別人的感覺。」
「很好的人。真的。可是,那樣反而使男人覺得有窒息感。」
散得太快了,片山有剎那間忘掉屍體的感覺。
「那麼,沒有人受傷了?太好了!」片山鬆一口氣。
可是,在咖啡室坐下來,喝過紅茶後,片山大致上穩定下來了。
靖子一個人先走上眺望台去了。
「等一下。你說的是誰?」
「忠井安夫喲!」
「勇治出外之際,他想強|暴我,所以我拚命打他……」
「阿義,好極啦!」光枝突然拍一下手掌。
晴美正在出神地眺望周圍雄偉的山巒。
「啊?」光枝瞪大眼睛。「他被誰殺了和_圖_書?」
片山回頭一看,霧——還是雲,仿如變戲法似的從山谷之間湧上來。
「那是什麼意思?」
「我像你姐姐?」
「對。蒙勃朗山。」
「好美的山啊!」片山眺望窗外。
「一點點勉強有什麼關係?」片山微笑。
「嗯……當時我害怕呀!」淺井膽怯地說。
「喂,你過去偷聽一下。」
片山好不容易爬起來。
當然,遇到這樣的好天氣。呆在咖啡室的人就少了。除少數年長的團體外,幾乎所有人都出到外面的眺望台去了。
「為什麼掉在那邊?」
「什麼事?」
片山是聽沼內和子的說明才懂的,並非山上插了國旗。片山分辨不出哪一座是法國的山,哪一座是義大利的山。
婦人露出狐疑的神色。「在哪兒呢?啊——那邊!剛好中央那邊。」
在翁格花拉峰有過一次經驗,又在相當高度的宙爾瑪住了幾天,身體也逐漸適應高山氣候,恢復神速了。
「真的。」
爬上和緩的梯級,可以出到平坦而寬敞的眺望台。片山已經適應了,想去看看。
有人倒在地上。
福爾摩斯走到片山跟前,繼續銜著圍巾抬頭看他。
「等一等。別動!」片山找到聲音的來處,往前直走。突然,有人在霧中走過,碰撞了他一下。
靖子笑一笑。「片山先生很像我姐姐。」
做人真難。「好人」也會使人痛苦。尤其在愛情關係上,凡事無法依照情理去進行。
「啊!哥哥……我帶了相機來,卻提不起拍照的興致。」
「我在這裡很礙眼嗎?」
「我的兩三個朋友……我們之中沒有殺人兇手哦!」
「好大的霧!」
還沒回頭,已經發現光枝等人魚貫走上眺望台。
「原來這麼回事啊!那就是無奈的自衛了!」晴美的態度一百八十度改變。
「什麼也看不見喲!」
那麼,剛才撞到的可能是忠井了。因為福爾摩斯尖叫,他才落荒而逃吧!
片山覺得呼吸困難起來。不是晚上,竟然黑暗了。他有不祥的預感,彷彿將會有事發生……
「呃,舒服多了。」片山苦笑。「你去眺望台看看風景吧!」
這傢伙!和_圖_書他好像故意大聲通知靖子等人,片山來了。
靖子像在夢遊似的點點頭。
「福爾摩斯,你想說的是六和七的問題吧!」
「喵!」
「剛才她好像看到什麼人。」片山悄聲對晴美說。
「咱們到下面的咖啡室去,我有話向你請教。」
「我完全不明白。」晴美生氣地鼓起腮幫子。
「哦?」片山伸手接過圍巾轉向那位婦人。「這條圍巾掉在哪一邊?」
「這是兇殺案。對不起,可能還要請各位暫時逗留一陣。」
「有事發生了!福爾摩斯!怎麼啦?」
「笨蛋!」
「哥哥!剛才有人……」
他們從宙爾瑪市區搭登山吊車,經由舒維哲,來到小馬特漢山。這樣一路換乘不同的吊車上來,不可謂不辛苦。
即使不出眺望台,這個山頂本身就是眺望的場所。除了馬特漢峰,連法國和義大利境內的山巒也一覽無遺。
「唔。去什麼地方?」
朦朧的人影在霧中浮現。
「因為……」靖子看著淺井。
晴美過來聽到一切,點點頭。「我懂了!你和淺井先生丟掉的行李箱,裡面裝著這個人吧!」
「不是的。她的臉色變得蒼白了。」片山和晴美對望一眼。
「交給我吧!」靖子扶起片山的腕臂。「瞧,那邊有間咖啡室,休息一下好了。」
福爾摩斯沒有答「是」,卻稀罕地照片山所說的,向靖子他們走過去。
然後,雲霧像假象一般突然消失,晴朗了。
「又不是毒煤氣!」晴美捅捅他。
「你在哪兒?再說一遍好不好?」
「哥哥,你沒事吧!」晴美不耐煩地。「叫你在下面等,你又不聽!」
就像轉暗的舞台突然亮了燈,眺望台又充滿白晝的陽光。
「唔……」
片山的話還沒說完,福爾摩斯尖叫了一聲。
「晴美,怎麼啦?」
「被人殺害……已經死了!」片山站起來,對靖子說。「剛才你是不是說:『他應該死掉了』?」
其他同行的「婦人部隊」全都到齊了。
「嘩!」那位婦人當然尖叫了,因為福爾摩斯將她手裡失而復得的圍巾一把銜了去。
「會有生命危險嗎?」片山問。
「哎呀!阿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