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古董鐘

「不清楚。但有手槍,以及電線,只要一查就知道了。」
「什麼事呢?」
「我還是住醫院輕鬆。世上的人令我疲倦……」男人自言自語地說。
「假如封鎖現場或派人追蹤的話,你們知道會怎樣吧!」
男人縱使被手銬扣住,一點也不見懊悔,反而顯得十分愉快的表情。
「可疑嘛。」昌代聳聳肩。
片山也會發脾氣的,他很想叫福爾摩斯撲上去抓昌代的臉。
「說的也是……」正宏移開視線。
「他不想自己的孩子犯殺人罪吧!」晴美說。
男人正要關門之際,一塊褐色的肉團——福爾摩斯——對準他的臉撲過去。
「有什麼烤焦了。好像是塑膠的味道。」
晴美揪出來的是個烤焦的塑膠袋……
「香子!」昌代奔過來。「你想幹什麼?放開我的女兒!」
原來福爾摩斯在「外面」!
「唔。」片山擰擰頭。「可是,到處也找不到傷口,替我開燈好嗎?」
「我們付你一年的薪水,可不可以收手不理?」
「你說什麼?」
傳來警笛聲,片山站起來。
「其後只要拆掉電線,關上時鐘的玻璃門就行了。」
「嗚呼。」正宏搖搖頭。「老人家年紀也不算小了,想做的都做了。」
片山指示大家:「退到客廳去。」
片山讓正造的身體稍微往前傾,仔細檢查,可是既沒出血,也沒傷口。
福爾摩斯,福爾摩斯呢?
「車匙是你拿去了?」
片山苦笑不已。「這種單純絕對不是犯罪,是不?福爾摩斯。」
「對。配合得恰是時候,我要開車走。」男人說。「各位,請退後。如果有人出手,這孩子的性命可不保囉。」
「嗯。剛才家父就說過,他已不久於人世了,他想起碼可以和_圖_書看看媳婦的臉,所以我實現了他的願望。」
「怎麼啦?」
「可不是嗎?爸爸當然是被殺的了。」昌代困惑地說。
「這裡的正造老先生不是你殺的吧?」
「麻煩你啦。」男人向片山行個禮,又喊:「拜拜!」
「車匙不見了。」結美子說。
「心臟病造成的。」茂木醫生說。
「巡邏車來啦。」
「我不知道。」
「除此以外呢?」
「胡說!我怎會幹那種事?」
片山和晴美走出書房,回到客廳。
「二郎。」山口結美子走進來,「正造先生他……」
「請各位深思,不要輕舉妄動才好。」
片山和晴美面面相覷——不可能是「他」吧!
「喵!」
「那是什麼意思?」
「好奇妙。殺人犯就像小孩子一樣。」
「有。我們有家庭醫生,長期替爸爸看病。」
「我可沒有殺他哦。」男人說。
「可能是橫山幹的。在電氣開關上面做手腳的事,手藝不靈巧的人做不倒。」
「嗨,各位晚安。」
「那可不一定。」片山說。「總會想知道開槍打自己的是誰吧!」
男人被警察帶走了,片山在玄關相送。
福爾摩斯走進書房,在時鐘面前停下來。
「請大家留在這兒。」
「爸爸!」昌代奔上前,「到底是誰幹的?」
山口結美子和茂木醫生都回頭了。
正宏和昌代對望一眼,正宏清清喉嚨。
「告辭啦。」
「他把槍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又事先裝醉,誰也想不到他就是當事人吧!仔細一想,當時只有橫山沒有站在蛋糕周圍,而是繞到老人家背後。」
「刑警的月薪有多少?」昌代說。
「對!老公,加油!」康子在旁激勵自己的丈夫。
片山等人www•hetubook•com.com回到客廳。
「畢竟是謀殺啊!」
聚在客廳的人有一瞬間沉默。
「大哥哥在和香子玩嘛,我也跟他玩了一會。」
福爾摩斯在沙發上蜷成一團,愛理不理地「喵!」一聲了事。
「怎樣?能不能忘掉這件事,當作沒有發生過?家父實際上並沒有被殺,若是傳出說是某個孩子是兇手的話,臉上也不光彩吧!」
「那——你們談過了?」
「對不起。」結美子走進來。「要不要吃點消夜?」
「那就先讓遺體躺下來……」昌代說,片山打斷她的話。
意料之外的攻擊使男人腳步踉蹌,香子從他手上掉落,發出彭的響聲。
「她睡著了,我不能放下的。」
「你想把罪名推給我,一個人獨占遺產?辦不到!」
「大哥哥?大哥哥是誰?」
「我躲在書房裡,被他發現了。但我不想殺一個毫無抵抗力能力的老人家。」
「不,沒什麼。只是覺得那就好了。」
「拿出來看看吧!」
「我想可以排除二郎先生和結美子小姐,他們已經知道正造老先生活不久了。」
「哇!」
「這是電線。」片山說。「怎麼把這種東西放在火裡?」
「不錯。」男人點頭。「他說,孩子之中有人想殺他,所以問我可不可以先下手。」
結美子緊緊咬著嘴唇,似乎沒有人流淚……
「原來如此……」
「嘿。」男人摩挲下巴,苦笑著說。「竟然敗在一隻貓手裡!」
「咦,醫生來了。」晴美說。
「就是他!」片山喃喃地說。「石津,別動手!」
「就是這個要命。」片山打開鑲玻璃門,看著鐘擺。「鐘擺是金屬造的,如果事先將它和電線連接起來,讓電流通過——」
「哦。已和-圖-書經很晚了。怎麼還沒睡?」
但也不能視而不見。殺人未遂的罪人仍舊存在。
「大哥幹的?」昌代冷冷地說。
福爾摩斯大搖大擺地走向暖爐那邊,又叫了一聲。晴美追隨牠所注視的方向。
「不錯。」昌代點點頭。「大概也沒什麼好牽掛的了。」
「今晚已經遲了,明天再詳細安排後事吧!」茂木說。
石津在監視殺人犯,其他人已經撤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有什麼好自豪的!」石津沉著臉說。
「不,保持原狀,直到暴斃的疑問解決為止。」
「即使不是太高的電壓,光是受到衝擊,衰弱的心臟也承受不了的。」
所有人暫時靜坐無語。
沙世穿著睡衣走進來,聽見康子這樣問,她搖搖頭。
(全書完)
片山覺得厭煩起來。
「那麼,手槍也是他的?」
「你的意思是什麼?」片山問。
「嗯。」白髮蒼蒼的茂木醫生拿下眼鏡來。「其實他頂多只有半年命了。加上一點心勞或受衝擊,這就完啦。」
「唉,什麼藝術家嘛。」
「我只是借用一下而已,太太。」男人微笑著。「如果把她還給你,我又得回醫院啦!」
「有時單純也是一件可怕的事。」片山說。「半夜了——不,快天亮啦。」
「如果我先殺了他,別人就不能殺他了呀!」男人說得好像理所當然似的。
就在這當時,正宏夫婦、橫山夫婦匆匆趕來。
男人笑逐顏開。
「什麼地方切斷了電源。」片山說。
「福爾摩斯,你也很在意嗎?」
「他叫我偷偷離開,還給了我一點錢。他的確是個好人。」男人說。「不過,我需要更安全的保障,我在屋裡找了hetubook.com.com一趟,找到那個睡著了的孩子。」
結美子送茂木醫生出去。
晴美走到門邊。走廊上的燈光,以及暖爐的火焰,已使書房足夠明亮。
「咚」一聲,男人暈倒在地。
「怎麼啦?」片山問。
「啊?」
「不愧是福爾摩斯。」晴美把悠悠然走回來的福爾摩斯抱起。「你知道才出去外面的吧!」
「喵!」福爾摩斯叫。
「不太好。」正宏點點頭。「最近的情形則不太清楚。」
「再見!乖乖的哦!」男人說。
「究竟是誰幹的?」晴美說。
「茂木醫生馬上來。」二郎回來說。
「原來如此。」片山點點頭。「這麼說,正造先生是自然死亡的了。」
和平日一樣處事冷靜的結美子說:「我會安排一切。」
「觸電?」
福爾摩斯走出客廳,片山和晴美隨後跟著。
「巡邏車馬上到。」片山說。「有一件事要問你。」
然而,香子抱在他手裡。
「看來你們是刑警先生吧?」年輕男人說。
不管是誰想槍殺正造都好,結果終歸徒然。片山想。
「在醫生來到之前,誰也不能下判斷。」片山說。「老先生本來心臟就不好是嗎?」
「你是片山先生吧!」
「那——不是被殺?」昌代說。
「果然有古怪。」片山說。「完全找不到傷痕,看來有必要驗屍了。」
這麼緊要關頭,竟然到處找不到牠的影子。
「唔……」片山沉吟著,「鐘停止了,如果正造老先生進來這裡,見到鐘擺不動了……」
片山抱起嚇醒了的香子,衝回晴美那邊。到了這種地步,石津也無所顧忌了。
二郎急忙走出書房。
「糟糕。」茂木皺起眉頭。「因為趕時間,而且晚了,所以我讓引擎開著。好像有人把車匙拿走啦。www.hetubook.com.com
「石津!」片山喊一聲,衝了上去,「拜託了。」
「請馬上聯絡他。」
他說話的方式像女性一樣溫柔,反而令人覺得恐怖。
「你說坐輪椅的老人?他問我可不可以殺了他哩!」
「慢慢聊好了,你把孩子放下好嗎?」片山說。
片山說。
昌代花容失色,需要丈夫扶著才站得穩。
「豈能這樣?」晴美冒火了。「說不定那就是使他心臟病發的原因,不是嗎?」
「贊成!」
「他的心臟那麼差嗎?」昌代說。
「人是最討厭的東西。」年輕男人說。「起碼我不會為了某種利益而殺人。」
「為什麼?」
「可是——誰呢?」
男人走到玄關,反手開門。
「不好了!」二郎蒼白著臉,「快叫醫生!」
「會不會是小孩子調皮?啊,沙世,你有沒有把車匙拔掉?」
「因為沒開燈,比較暗的光線中看不見有電線接在鐘擺上。」
「不認識的人。」
香子在男人的臂彎裡酣睡著。
片山囑咐一聲,催促石津,一同走出客廳,在往樓梯途中,上面傳來說話聲。
「是。」
石津頓時臉色一亮。
「殺人事件終於發生了!」晴美說。
福爾摩斯彷彿在說「可不是」……
「拜託了。老先生一直都很信任你的。」茂木向眾人致意一番,道別之後離開。
「總之,現場有槍,必須找出犯人來,縱使正造老先生不在人間了。」
「喵!」
依片山的處境來看,現在只能服從了。
「我得告訴大家去!」
「已經太遲啦。」片山說。「有沒有家庭醫生?」
「大概會用手動一動吧!」
不知何時,香子下來了,向男人揮手。
抬眼一望,但見樓梯的休息平台上,站著一名年輕男人,打領帶穿西裝,需出溫和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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