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出生的?」
「不不——有時間嗎?」白鳥聖人說。
石津的話含有他對吃和吃的地點的重視。
「仲夏出生的,為甚麼叫『雪子』?」
在朦朧的燈光下,雪子也看得出對方是個皮膚白皙、長臉的美人兒。大約廿五、六歲吧。不過,雪子並不懂得分辨女人的年紀。
「來,吃吧!」石津拿起餐巾,雙眼早已發亮。
「是……是的。」
大概等了十分鐘左右吧。
只能見到輪廓,好像是個苗條的時髦女性。高跟鞋在地面「咯咯」地響。
可是,在電視台攝影棚內見到的詩人,比她想像中的更瀟灑帥氣。
「來遲了真抱歉。我剛才跟白鳥聖人傾談。」雪子一邊夾菜一邊說。
「那麼,對不起。可以等我一下嗎?節目的監製說有事找我,很快便說完。」
心地善良的片山,在家也經常被另一個女人欺負,因此他早已習以為常。他的個子高瘦,有溜肩膀和溫和的娃娃臉,是性格裡外一致的人。
其實她待會準備跟朋友喝茶的——之所以會參加這個節目,是因為朋友說「一個人去很無聊」的緣故。
「是的。我領了交通津貼,正要離開的時候——」
「甚麼交往……那種事——」
「站在這裡嘛……前面是大堂。妳到那邊的沙發坐著等好了。可以嗎?」
「
hetubook.com.com不……呃……府上飼養了貓狗嗎?」
走廊那邊響起有點刺耳的腳步聲。不是聖人,是個女子。
是剛才那女子說了那番話的緣故嗎?一想到白鳥聖人出現時不知會說甚麼,她的臉就莫名地發燙起來。
愛情甚麼的……
若是我單方面對他傾心的話還可以理解,但他怎麼可能愛上我?
「啊,你好……剛才我問了一個怪問題,對不起。」她的臉一下子紅起來。
「你們的朋友來了。」
「是。」
「好。那我就站在這裡。」
「遠近馳名咧。」片山嘲笑石津。幸好(?)石津正忙著把菜分到自己的碟子上,似乎沒聽見。
「片山兄是不是在辦案?甚麼案子?」
「不是。是剛才那個——我的堂兄。」她的臉更紅了。
雪子漲紅了臉。
「說起來,她遲到哪。你有沒有說清楚是這裡?」
她對堂兄石津說了,待會直接去他約好的吃飯地點。
「呃……一點點。待會我約了人。」
圓桌子上擺滿中國菜,剛好分成幾份。
「喂,石津。」晴美責備他。「等等嘛,主角還沒來。」
石津對晴美癡心一片,這點令片山很不以為然,時常嘮嘮叨叨,但石津沒有氣餒。不,應該說他完全沒擺在心上更正確。
「是——和圖書堂兄居然沒餓得昏過去。」雪子坐下,一面攤開餐巾一面說。
在警視廳搜查第一科做事的片山義太郎,以及他的胞妹晴美經常譏笑哥哥的事,大家都耳熟能詳了。
於是她不禁地問了那個問題……
「唷,那真是敏感哪。好可惜,不能讓福爾摩斯見見你了。」晴美說:「請坐,先吃飯吧。」
「跟男朋友約好了?」聖人微笑。
還不至於漆黑一片,然而一個人坐著總是有些膽怯——他怎麼不快點來呢?她窺視一下走廊——
不過,肯定他就是聖人,沒錯。雪子連頭也不回,露出一個「我知道了」的微笑……
「你的堂妹到東京來讀書,我們這才請她吃飯的。你怎可以忘記?」片山說。
「好的。」
「啊。好危險哪。那種工作,不知道會遇到怎樣的男人咧。」石津大口大口地喝著烏龍茶。
「總之,不要忘記我剛才的說話。」
「別提案子的事,談談你的堂妹好了。」
「妳在等白鳥聖人吧。」女人喃喃自語似地說,雪子卻聽得很清楚。
——石津似乎沒察覺,晴美和片山有片刻的沉默……
說罷,她「哈啾」一聲打個大噴嚏。
「對了,哥哥,待會還要回去?」
「妳已經開始愛上他了。」
「感冒了?」
幸好是廂房,周圍的客人聽不見。
「m•hetubook.com.com嗄?」石津愣了一下。「哦,是呀。」
「不,八月。」
聽見那個聲音,連自己都不能置信的,雪子馬上知道是白鳥聖人。
「假如那個人滿足於和妳之間的愛情,他就不能寫詩了。妳等於殺了一個詩人。」
「是?大家都那樣說。還說她像我。」
「甚麼愛情……」
突然,大堂的燈熄了一半,她嚇了一跳。
「——對不起。」剛才在攝影棚的少女走進來。「哥,讓你久等了,抱歉。」
「雪子。下雪的『雪』。」
「有隻貓。但不曉得能不能說是飼養牠。」
「唔……大學女生被殺。在愛情酒店的浴室裡。好像是透過電話應|召的兼職女郎。」片山沒精打采地說。
跟那麼有名的詩人談戀愛?
「是……」
剛才她才是第一次私下聽到他開口說話,並沒有留意他的腳步聲。
「她的母親在熱天生產,聽說生得很辛苦,於是說要為孩子取個有涼意的名字。」
——看樣子,對方並沒有生氣,雪子鬆一口氣。
「哥。」晴美苦笑。「不要再說了。」
「剛才我看過電視。」
「也是道理。」晴美笑了。「那麼,她今年十八歲?長得十分可愛。」
這裡物價高,光是適應這裡的生活已夠她忙了。
她也喜歡白鳥聖人的詩,卻不至於喜歡得特地跑到這種地方www.hetubook.com.com
來見他,因為她不是那類崇拜作者的人。
「不。那個人一定會提出說要跟妳交往的。小心,他是詩人哦。」
雪子看看腕錶……
「我的堂兄常提起你們。」雪子有禮地鞠躬。「請多多指教。」
「嗯。我是開小差溜出來的,吃完飯就得趕回去。」
「哥哥不在也沒啥關係吧?」
奇妙的是,她的心「卜卜」跳得很厲害。
「妳可以跟他交往,但不能愛上他。」
「甚麼理由嘛!」片山假咳。「對了,石津,你的堂妹叫甚麼名字?」
「嗯,肯定沒說錯。」
快到晚上九點了。
房門打開,侍者探頭進來。
那女子站在稍遠的地方。
「哥哥,是不是有不想說的理由?」
說畢,女人快速轉身,背向雪子快步離去。
雪子到東京來上大學的日子並不長。老實說,還不是找男朋友的時候。
「跟那位詩人?在節目結束之後?」
「妳的名字是石津雪子吧。」
「再等一會吧。反正也遲了。」片山看看腕錶。石津的表情可憐兮兮的,按著肚子呻|吟……
「你這話是甚麼意思?」片山怪叫。
「呃……」石津搔搔頭。「我不曉得應該去哪兒嘛,正在跑來跑去時,打開了那道門,而她就在那裡……」
「妳在等那個人吧。」有m.hetubook.com.com聲音說。雪子一驚。
很自私呀。雖然雪子這樣想,卻沒有生氣。
聖人快步走進去了,雪子依他所說,走到大堂的沙發坐下。
在微暗的大堂中,雪子覺得自己被遺棄了,孤零零的很寂寞。
雪子回過頭來。看見詩人站在那裡,不由嚇一跳。
腳步聲——「咯噠咯噠」地走近。
並非有石津在的地方就有飯吃。片山義太郎、晴美兄妹倆和石津之所以這麼晚才吃飯是有原因的。
「妳好。剛才辛苦妳啦。」晴美微笑。「我叫片山晴美。這是家兄義太郎。」
「真是的。」片山說:「我還以為有妖怪表演哪。」
「進來再說吧——這是我的堂妹,雪子。」石津重新介紹一遍。「她是大學生,開始獨立生活了。」
「請問……」
「對呀。連哥哥也說這樣的話,你完蛋啦。」晴美說。
「小姐——等一下,可以嗎?」
晴美暢所欲言,已是常有的事。不過,被說的人總覺得不大高興就是了。
「怎會……」
錄影結束後,雪子的朋友見到男朋友在外面等她,便交代一聲說:「抱歉!我先走啦!」然後立刻揚長而去。
對——那個女人大概有點問題……
那女子的聲音,聽不出是善意還是惡意。
「那就是了。我對動物的毛非常敏感。即使牠不在現場,但養牠的主人身上一定有毛黏附著。」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