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提電話響起,南原從口袋拿出來。
「我再拿一支給你。」中林說,走到深處的櫥架前,打開放備用品的抽屜。
「——你在聽甚麼呀?」
「必須告訴她母親才是。」
南原聳聳肩,說:「你的意思是,兇手在我們中間?好哇,我想表示感謝哪。本來應該屬於我的東西,終於到手了。可是,我沒動手哦。」他望望其他人。「哎,村井太太,你也是,你先生去世後,就能光明正大地談戀愛了。相良君也能回到第一的位子去了。那不是我們所盼望的嗎?」
片山拔出手鎗。
男人氣得顫抖。然後——手鎗走火了。
「片山先生。」大岡聰子站在那裡。
片山叫石津負責聯絡,等候援助,在大廈周圍加強守衛之後才搜查內部。
「不,那部是賊車。他從一開始就準備殺了他的。」
「媽的!幹嘛所有事情一起發生!」
「對了,請上面的人先回家的好。」
「你說甚麼?不講理的傢伙!」
「在胡說甚麼!」他脫口而出。
敏江和相良一對望一眼。
大岡紘子還沒說完,「呱嗒呱嗒」地,南原快步走過來。
「竊聽器。還有發訊裝置。」片山說。「這個東西使南原的電話產生雜音——有人在偷聽這裡的談話,然後企圖『訂正』大家的一生。」
我是憑自己的實力當上總經理的!
「假如他在那個房間一直偷聽我們談話的話,大概已經跑啦。」晴美說。
「在武村社長找我談話之後的事。我以為是公司的總務做的……心裡在意,所以帶在身上。」
「好遲呀!」晴美瞪他。
「哥——」
「久候啦。」片山輕輕致意。
晴美也過來窺望。
說完,他快步走了出去。
「總之,先證實再說。」片山說。「喂,晴美。你在這兒等好了。萬一對方有武器,反抗起來和圖書
就危險了。」
「不要!爸爸!不要!」少女喊著說。
甚麼人……我有許多下屬。甚麼人快來!快來代替我——死!我是總經理。我不可能死的!
拉出來一看,是個連接電線的小箱子。
這時,岩井則子也走過來。
「抱歉!我趕時間。」他從美香身邊經過時,碰了她一下。
少女發出悲鳴。計程車「砰」地關上自動門,一下子絕塵而去。
「應該是的。」片山點點頭。「如此一來……」
「對了,我把那女孩也叫來了。可是——她沒上去呀。」
片山等人回到出入口時,石津正走出來。
「正在逃亡中。」晴美點點頭。「萬一他把聰子小姐帶走了……」
「也好。我去好了。」
「錢我不要。是我截的計程車。」
南原以為對方開玩笑。不管怎樣都好,坐計程車用不著帶鎗吧?
「慢著——岩井小姐,這棟大廈的夜間出入口,只有這裡是嗎?」
「傻瓜?你說我是傻瓜?」
「抱歉。我在上面坐立難安。」
「我是趕過來的。」
「對不起。」江田美香喊。
「對了,有何貴幹?」
「有啥關係?我趕時間。你另外再截好嗎?我給你錢。嗱!」南原掏出錢包。「多少?五千圓夠了吧?」
片山作個深呼吸——如果把石津帶上來就好了,他想。
「——你用這個吧。」
「接收裝置呀——果然。」
「我們先上去。石津,你和福爾摩斯守住這裡。」
「哦。那就上八樓吧。請在這本簿子上寫個名字。」中林把記錄簿拿到窗口邊。
「正誤表?是用文字處理機打的字體哪。」
「——喂?是我。聽到嗎——媽的。」
男人用冷冷的眼光看住南原。
在電梯裡聽說了川北的事,則子瞠目結舌。
「為何不阻止?」
人手有限,與其尋找中林,不如儘快讓大家離開危險的地方。
「——我是,南原和-圖-書——唔,我現在就回去——其後的安排是——喂?喂喂?」
片山拿起耳機,拉著電線——前端連接的不是錄音機,而是黑色小箱。
這種事——怎麼可能在這種地方被人開一鎗?
在停車場的照明下打開簿子一看,寫在最後的名字是「江田美香」。
「沒想到是這種事……起初我也不怎麼在意。」他從上衣掏出名片夾子。「這封信,放在我家玄關裡。」
「哥,福爾摩斯……」
「喂,別做傻瓜了吧。」南原說。「好吧。我等下一部。」
「剛才福爾摩斯在看櫃臺上面開啟著的記錄簿……你看這個。」
「可是……」
血——我流血了嗎?
「不在家——片山兄,川北把鎗拿走了。」
片山嘆息。
「為何不行?」
「你忙著,不好意思。」片山說。
「剛好有聯絡電話打來——聽說那名監視大岡聰子的刑警被幹掉了。」
晴美按住則子的肩膀帶她退離診所的門。
「那麼,大岡聰子呢?」
是在這裡下車的——運氣真好!
「果然是那名保安員。他用這個在房間裡竊聽。」
「甚麼?對不起,我要走了。」南原站起來。「失陪了。」
「不明白。」則子呆然。「為何會發生這種事?兇手好像知道大家在這裡的談話似的。」
「大概快到了——」
我是總經理。對。總經理哦。我不須要藉助任何人的力量。我是憑實力當上總經理的。
「——的確,外子是個很過份的人。」敏江說。「我根本不愛他。可是——弄死丈夫是另一回事。我只想跟他離婚,卻沒有勇氣提出……我下不定決心獨立生活,外子對我似乎也有不滿……」
「我不明白!那麼心地善良的男孩……」說著,則子苦笑。「不行呀,心理輔導醫生說這種話……結果只知道一件事,人
和-圖-書心難測啊!」
「不在——跑啦。」石津說。
插入雜音,南原咋舌,先掛斷再打過。
「說不定……退開點。」
「片山兄。剛才有誰來過?」
南原這才發現那名少女驚怯的樣子——這男的是誰?
「如何?」片山窺望窗口。
找了一會,找到一支黑色原子筆。
「好極了!你們沒事呀。」
片山伸手探索沙發墊裡面塞著的空間。碰到某種硬物。
中林把原子筆遞給美香,美香正要寫名字時,南原從裡面走出來。
「是中林君……他為何要做那種事……」則子似乎還是不相信的樣子。
「怎麼啦?」
就在這時候,福爾摩斯突然抬臉,向南原奔過去。
片山把接二連三發生的事件說明一遍。
「是這麼回事了。」片山點點頭。
南原明顯的有了頭緒,露出恍然的表情。
那有甚麼不對?太川的死,不是因我的關係。那還用說!
情形不是很好。
「不會吧……」則子臉都白了。「大家還在裡面哦。」
正當咂嘴表現厭煩時,那部計程車立刻靠到旁邊停下。
「他是刑警。他說他會在這裡的診所……」
那些動作,跟以前的南原判若兩人。
計程車來了。可是。有人!
到了八樓,見診所的門關著,則子說:「咦,我出來時是開著的。」
「誤是『太川部長』,正是『南原悟士部長』——簡直像是書本改正錯字的訂正嘛。」
「跟中林在一起?」
「甚麼事?」他摘下耳機問。
「我還要用車的。車子在等著。」
可是,晴美不安於一個人等待。稍微落後幾步,她也跟著片山和福爾摩斯的後面走。
「中林君多半是開車來的。」則子說。「我見過一次。」
福爾摩斯把臉湊近南原坐過的沙發墊的接口,豎起前肢的爪,拉著沙發布「咔哧咔哧」
m.hetubook.com.com地撓著。
「呃——有位片山先生叫我來的。我叫江田美香。」
「原來如此——看來因獲得『訂正』而滿意的只有我一個——噢。」
「有甚麼?」
對片山而言,那是很沉重的工作。雖然聰子叫他隱瞞,但若大岡紘子因此責怪的話,他也無話可說。
「石津,你聯絡這大廈的管理公司,調查中林的住處。」
石津開始搜查管理室的抽屜。
「對不起!」
「這是……」
回來時,美香正好奇地拿起中林的耳機,貼到耳朵上。然後皺起眉頭。
南原說明他發現信件時的情況。
「到了那個年紀,所有人都有過去哪。」片山說。
「你說甚麼?」
「我也覺得不考第一的好。」相良一說。「一生漫長得很,不可能永遠持續第一。」
「我聽到腳步聲——好像不是出去,是進來的。」
「可是……這裡的談話是絕對不對外洩露的。」則子說。「那是我的義務,我是絕不說出去的呀。」
片山把那張紙交給大家輪流看。
「慢著!」
裡面走出來一名穿大衣的高大男人,還有一名少女。
「是。」
「被打至重傷。好像是川北做的。」
「他用這部車撞死村井太太的先生?」則子說。
片山走近那部車,窺望裡面——車子還在,意味著中林還在大廈中。
片山等人搭電梯下到一樓,急急走向夜間出入口。
片山把那張紙打開來看。
片山和晴美撕開沙發的接口,窺探裡面。
「車子還在這裡。回去吧!中林在附近哦。」
片山和則子出到外面,繞向大廈旁邊。則子停步。
「啊筆!」原子筆從美香的手掉下,不知掉到哪兒去了。
片山停步,用手按住她們兩個。
「唔——南原的電話之所以打不通……」
「應該是的。」
「片山兄,我……」石津站在門口。
「——大岡女士的先生是殺人犯?」
南原的腳已踏上和*圖*書車內。
「找片山先生?」
「可是,誰呢?」則子站起來。然後臉色一變。「那個耳機……」
「對不起——可以吧?我趕時間。」南原說。
「才過幾分鐘……」片山臉色一變。「搞不好——」
門從裡面打開了。
從聰子後面突然伸出頭來的是川北,而且手裡握住的鎗,越過聰子的肩膀瞄向片山。
「被幹掉了。」
「如果看到,認得出他的車嗎?」
「大概可以。」則子點頭。「出去外面,左轉就是停車場。」
「太川總經理遇害時,有沒有甚麼暗示性的東西寄去你那兒?」
南原行色匆匆地走到外面的馬路。
「喂……」南原說。「開玩笑吧?」
可是,中林是這裡的保安員。只要他願意,就能使用別的出入口。
「我和石津去一趟。」
片山陪著岩井則子和晴美,走入電梯。
在窗口深處戴上耳機入神地聽著的中林抬起眼睛。
「你看著記入時間。」
「不行!」男人說。
「哥哥!」晴美奔過來。福爾摩斯跟她一起。
片山等人連忙跑上前去。
「哎,其實我是在宴會途中溜出來的。必須馬上回去——」他把大衣「啪」地脫掉,大剌剌地坐在沙發上,盤起二郎腿。
南原站在路邊準備截停計程車,他在宴會途中離開的關係,沒用公司的車。
突然,南原的意識中斷了。就像有人按了電視遙控器的掣一樣,一切的記憶,所有能望到的,一下子消失殆盡。
南原站不穩。伸手摸一摸|胸口,某種溫暖的東西弄濕他的手。
南原覺得胸口好像被錘打到,痛得踉蹌倒退——甚麼事?怎麼回事?
「危險,退後吧。」
「哦,有筆嗎?」
「應該是這部了。」
「你生氣也沒用的。」晴美說。
「你在接待處一帶等著好了。」片山嘆息。「南原先生呢?」
南原急急跑近那部計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