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雪仗

「我有辦法拉攏她的。」山並說。「不過,她不同宮田貞子,我可沒意思邀她上床。很遺憾。」
「明天的陽光會很刺眼哪。」片山說——不小心腳下一滑,整個人跌個四腳朝天。
「去哪兒?」
晴美看看自己的手,然後再用指尖去按地氈。
「剛才那番話,你們聽明白吧——託福,宮田女士挽回性命了。」
「喂喂。你已經用了很多『訂金』啦。現在還要敲詐?沒有的事!」
「幸好宮田貞子沒事。她也後悔了。」
不知何時,教室的門開啟,穿上白衣的川本信代站在那裡。
「你說甚麼?」
片山打電話去學校。「——請中畑老師聽電話。」
「幹甚麼?」山並大聲喊——
「哈啾!」巨大的噴嚏,在空蕩的校舍中迴響。
「哪兒都可以,你住的地方也行。」信代注視他們兩個。「物以類聚哪。」
「可是——川本老師會囉唆呀。」
「真是的!堅強點嘛。」
「好了,可以啦。」中畑邦子站出來說。
「停手!不要!」
「失陪啦,川本老師。」
「砰!」
「有藥哇——虛報採購的藥單,另作預算表。不會有人逐一去查的。」
他們的擔心兌現了。
「不是血。不黏手的。」
「我想你說對了。」晴美點點頭。「有人做得很過分——我要通知宮田惠理。」
她奔了出去。
「嘎?」中畑邦子在電話裡倒抽一口涼氣。
浴室的地面有血。
神崎沉下了臉。「有啥法子?該做的都做了。」
片山掬起腳下的硬雪塊,把它弄圓,向校舍方面扔去。
「不痛的吧。」邦子皺起眉頭。
「明白了嗎?」
「喂……」片山說。
「別嚇人好不好?」
「承蒙照和圖書顧了。」中畑邦子向片山道謝。
「打雪仗……學生們大概不敢再玩了吧。」片山說。
進到浴室一看,片山馬上臉色轉白,陷入缺氧狀態。
「地氈是濕的——難道是血?」
在雪的反射中,那雪球描出弧形飛向天空。
「喵。」福爾摩斯彷彿叫她鎮定。
晴美冷不防從旁把電話奪去。
「這是中畑邦子的教室。不會有麻煩嗎?」
「感冒的人多嘛。」川本信代從口袋掏出一包藥。「來,這是感冒藥。不只這個哦……」
學生們往左右分開——正面站著的,乃是石津。
「你這惡徒,又想到甚麼餿主意?」
說著,山並出到走廊。
福爾摩斯坐在地氈上,一直俯視那表面。
「揭穿了。」邦子聳聳肩,說:「手勢溫柔點哦。」
「謝謝大家合作。」晴美對學生們說。
「即是……水?」晴美按一按。「濕的範圍相當廣哪。」
「怎麼啦?」片山嚇得跳起。
「我們也走吧。」片山說。
「剛剛用救護車載走了。血也止了,性命暫時無礙。」
學生們歡呼著各自回家去。
「媽的!感冒了!」神崎在校舍裡走著。「晚上好冷啊。」
眾人異口同聲地說:「心裡好舒暢啊!」
「對。在普通的情形,脫了鞋子的話,腳不可能那麼濕。而歹徒脫了鞋進來,雙腳還是濕的。」
「代替惠理做的。」小林佐和子說。
「捏造嗎?」
「喵。」福爾摩斯彷彿在點頭。
「我就猜到會有事。」晴美說。「現在情形怎樣?」
「你的傷口——是我造成的。」佐和子說。
「馬上就聖誕啦。」
「嗯。我們等你。」晴美掛斷電話。
「等等。」川本信代走過和圖書來。「我來幫你換繃帶。」
片山用手碰碰濕地氈。
「喂!」
「不。我穿上防雪的鞋子啦。很貴哦。」
他們的衣服立刻變成「雪衣」。
「嗯。」
「不。其實——因我喜歡老師……」
「甚麼?啊,是中畑老師嗎?我是片山。警視廳的——是的。其實……」
「可是……只有你一個人得到好處啊!」神崎生氣了。「宮田貞子已經很讓步的了。中畑邦子是碰不得的。拿錢來!」
這時,一個特大號的雪球,擊中山並的臉。山並在走廊上暈死過去。
「開玩笑!」神崎喊一聲,向學生們衝過去。
「是石頭自己跑進去的。」邦子說。「我沒理由叫石頭退學。」
「不行。」川本信代拍拍邦子的肩。「你不想換繃帶,藉故溜掉。那可不行。」
「不光是腳。歹徒身上也黏著雪,因屋裡開著暖氣而溶解脫落。換句話說,身上的衣服也濕了。」
「有啥關係?我也曾經忘我地玩過哪。」
「這是所謂的黑帳簿。只要被發現的話,她就沒藉口抵賴了。」山並望著神崎。「不捨得?」
「——搞不好,不是宮田貞子自己割腕的。」晴美突然說。
「慢著——石津。你進來時,腳是濕的?」
「她……」晴美故意壓低聲音。「總之,請叫她女兒馬上回家。」
福爾摩斯走到窗旁,望向下著雪的戶外。
由於地氈顏色的關係,看不出甚麼,可是濕的部份,跟乾的部份幾乎相間著延續到玄關。
「就是這麼回事。」晴美嘆息。「我想再玩一次打雪仗哪。」
「作證的人?」
「——川本老師。」山並啞然。「啊……今晚好遲哪,辛苦你啦。」
「——謝謝你。和*圖*書」佐和子擦眼淚。「我去探望惠理的母親!」
「我會說服她把退學書收回去的。」邦子微笑。
「保健室?沒啥大不了的吧。」
「家長會的錢不能再碰了——我想好了。」
「甚麼事呀?」
「水龍頭沒水。我看了也吃一驚。」石津說。
「怎麼沒沖走呀?」晴美問。
「停手!」二人發出悲鳴。
「我做了甚麼使你如此痛恨的事?」
「是你不行。你沒辦法得到中畑邦子。」
「對。一定是。」晴美伸手去摸地氈。「是外面下雪的關係嗎?濕得這麼厲害。」
「算了——宮田貞子死啦。是自殺的,表示她做了甚麼虧心事。做成是她和中畑邦子聯手的就行了。你去找個作證的人。」
學生們把水桶中的雪迅速弄成一團,各自瞄準神崎和山並擲去。
「當然。」
「藏起家長會的記帳簿。」
「我接到片山兄的電話後,馬上趕來。她用剃刀割腕,倒在浴室裡。」
「好的。」邦子的聲音發抖。「我也去一趟好了。」
「有沒有發現遺書?」
「喂?我是晴美——是的,我們現在宮田女士的家裡……」她氣喘著。「宮田貞子女士割腕了。」
「雪嗎?還在下雪。」片山也走過來摸一摸地氈。「咦,這裡也是濕的。」
「不曉得……但從中畑邦子的話來看,她不會做這種事的呀。」
雪球打中他們的頭、肩和腹,碎了。
石津的拳頭打中神崎的下巴,神崎變成「大」字暈倒。
「老師……對不起!」她鞠躬。
「怎麼說……」
「為何要這樣做——」片山說。「對,做成她是自殺的,就能使她獨自承擔m.hetubook.com.com盜用家長會的錢的罪了。」
入夜後,氣溫更低了,腳下的雪凍入心扉。
「請服藥吧。」聲音說。
「難道她怕盜用家長會的錢的事被發現,因害怕而尋死?」晴美說。
他走樓梯上二樓。
「你們幹甚麼?這西裝我今天才換的啊!」
「福爾摩斯,冷不冷?」
「可能。不過……大概不是赤腳進來的吧。」
片山等人見到石津刑警站在宮田家門前,以及巡邏車停在那裡時,已心知不妙。
「不……我……」山並臉都變青了。
雪已消失,出現星空。
「是腳印。」片山說。
「嗯?哦……沒有哇。」
「喵。」福爾摩斯探頭出來望天空。
即使晴美埋怨,但人的體質也是沒法子改變的。
「山並老師,你想有同樣待遇麼?」片山問。
「喵。」
「當然。」山並笑了。「不管中畑邦子如何分辯也沒用,對方死了。第三者的證言就行得通了。」
「我跟學校聯絡一下。」晴美正要拿起電話。「怎麼啦?福爾摩斯。」
「對不起,要她擔起責任啦。」山並從外套的內袋掏出記帳簿,打開教室後面的櫥櫃,把它塞進去。
「以後不會有事了。」晴美說。
「是嗎?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啦。」
嘩聲四起。
神崎走進空教室,問:「你在幹甚麼?」
「惡徒?我們做的只是小兒科罷了。」山並在其中一張桌子上坐下來。「目標是保健室的預算。」
晴美跪下去,用手去碰福爾摩斯在俯視的地氈一帶。
「怎麼樣?」片山首先下車衝上前去。
「神崎老師。」片山出現。「我要帶他們回去啦。」
「還有繃帶、紅藥水、膠布……甚麼都有。安心的去吧。」
兩人一同大笑。神和圖書崎又「哈啾」一聲。
片山知道叫石津開巡邏車去,會比自己快到,所以用電話通知他。看來這樣處理是正確的。
片山說著時,見到福爾摩斯在地氈上轉來轉去。
雪球從四面八方飛來,根本無從閃避。
石津扶著片山,到客廳的沙發坐下。
「哥哥。」晴美說。「說不定……」
「無須炫耀的。」片山說。「那麼,哪來的腳印?」
——走廊上,站著五六十名學生。
「我聽說老師去相親——我覺得被出賣了……對不起,我沒想到打中了。」少女佐和子噙著眼淚。「要……退學嗎?」
「可是……」神崎嘟起嘴巴。「你叫我做的是最過分的。必須先分一點賬才……」
學生們預備了好幾桶的雪。
「做成是她做的?」
「嘩!」她縮手。
「好像有東西哪。」
「那為何——」
「——誰?」聲音說。
「藏在這裡?」神崎環視教室內部。「這是——中五C班呀。」
——片山和晴美走出校舍。
「是嗎?」
「有人進來過。從雪中來。然後先使宮田貞子暈倒,再割她的手腕……」
「好像沒有。」
「中畑老師!這是怎麼回事?」山並靠著牆壁氣喘喘地說。
「小林同學,怎麼啦?」邦子問。
「即是說為何有濕腳印——」
「OK。」片山晴美走出來。「不顧一切,盡情地玩吧!」
「就說他時常見到中畑邦子和宮田貞子碰面好了。」
——石津把神崎和山並帶上巡邏車。
「是我——哈啾!」
「那麼——獲救嗎?」
走廊上,剩下小林佐和子。
「哎呀,感冒了嗎?」山並說。「進來吧,舒服一點的。」
「可以載我一程嗎?」邦子說。
當然,福爾摩斯躲在晴美的大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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