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比特

「是的。我本身買不齊的衣裝飾物,都是他幫我採購的。」
「不曉得……」
激烈的敲門聲把片山等人吵醒,乃是天亮時的事。
「秋子小姐……」晴美回頭。「剛剛到?」
「嗯。會胖的。」正雄的話,逗得眾人大笑。
福爾摩斯似乎不把秋子的話放在心上,一味窺視車內……
「可是……若是男人的衣物,一看就知道啦。」
「秋子小姐事先並不知道吧。」
晴美正在呼吸清晨的冷空氣時,見到正雄往她走過來。
「秋子小姐,請坐。」
秋子一直盯著片山。
「為別的事嘆息好不好?」片山說。
「一定有理由——某種理由。」晴美點點頭。「怎辦?」
「只有家父的尺碼不同罷了。」秋子笑。
穿上晨袍的佐伯弘太郎站在那裡。他的手背上貼著膠布。
秋子一時語塞。「那是……」
「我去通知警察了。」秋子說。「要開門嗎?」
「其實……坐在久保車上的『女人』,就是我。」陽子說。
「不不,只是覺得看起來不像而已……對不起。」
「那位太太五十多了哦。」
「而他以此為由,經常向家父勒索零用錢——太過份了!」
「——甚麼嘛?」
「你好……」
「不,沒甚麼。」片山搖搖頭。「有甚麼話要說的?」
少了秋子一個人,佐伯家的別墅客廳,看起來空蕩蕩的。
「希望甚麼事也沒有就好了。」晴美說。
佐伯看著片山說:「請你閉上一隻眼,當作沒看見。是我不好。」
「唷。那麼,石津先生呢?」
「是嗎?說起來,那位小姐吃得很少哪。」
他拿著鏟子——幹甚麼用的?
死者的車面向河面而停放。
「嗯——他們叫我來問你,中午吃甚麼?」
「算了。」一把聲音說。
「有那樣的事?」
片山等人回到客廳時,秋子正在安靜地喝著紅茶。
河原上仍然有霧氣,看起來朦朧一片。
「因為……我和久保之間有交往——」
「是嗎……」
福爾摩斯止步。
「她是誰,你有頭緒嗎?」
「我是片山。」
福爾摩斯跳進路邊的草叢。
「我明白。」片山點點頭。「請你親自去警局一趟。手上的傷痕,好好消毒的好。」
「今晚?」片山嚇一跳。
「謝謝。」陽子浮起笑容。那是十分爽朗的笑顏。
「紙包不住火。總有一天會揭穿的。」
「你隱瞞的話,事情反而麻煩哦。」
「空手拿石頭?」
「久保被殺了,在河原那輛車上。」
「——不會吧。」片山說。「久保才二十多歲?」
片山這才察覺,有人往燈光的方向接近。
「借用洗手間一下。」
「萬一被秋子知道的話……」
「秋子小姐。」片山說。「其實,www.hetubook.com.com前一晚,久保先生的車子掉入溝坎,我們曾經幫他的忙。」
「秋子小姐呢?」
「事情不是明明白白了麼?」
「警方還沒到?」片山問。「必須馬上通知才行。」
片山也跟著——但他身體比貓大,只能盡量把身體縮小。
「還有別的辦法麼?」佐伯聳聳肩。「我只想救秋子。」
「我懂了。你父親之所以反對你們,是因他了解久保的為人。」
正雄站在門口。
片山等人面面相覷。
「——你想說甚麼?」
「早安。」
「喵。」福爾摩斯在玄關的大衣架子下面叫了一聲。
片山沿著林中道路回去自己住的別墅。
那是肯定的。久保的頭破了,完全停止呼吸。
晴美知道發生了事情。
「不要煩我!」片山呻|吟。
「不要一直擔心——時間到了。我要走啦。」
「但是——」
「我以為她在節食。她烤肉給人家吃,自己卻不吃。」
是啦是啦——我家的天才貓很囉唆的。
「是的。」佐伯點頭。「無論如何,我都想保護自己的女兒。儘管我也拿自己沒辦法。」
「地上有石頭。」晴美說。「是河原的大石塊吧。」
「喂!幹甚麼呀?」
「唷,今晚必須帶材料去了。不能白吃。」晴美笑了。「郵差先生,辛苦你啦。」
「總之,那個女人是我。」陽子堅持。
「請。」
「不,我們的別墅就在附近,不需要……」
「有沒有甚麼要送出去的?單程的信美中不足似的。」
「不要告訴我說車上的女人是你哦。」
「哦……」
「哪位?」
「你——」
「嗯。燈呢?」
片山想了一下,問:「為甚麼是你?」
「久保車上的神祕女子。從時間上考慮,若是你父親就合理了。不是嗎?」
說完,他飛快地把佐伯手背上的膠布撕掉。
「所以殺了他?」
是女主人佐伯陽子的聲音。說起來,她不知幾時離開了燒烤的地點。
「爸爸——」
正雄止步,走進路旁。傳來沙沙聲響。
「怎麼說?」
「秋子來到時,我已經殺了他。」佐伯說。
「對呀。甚麼地方一定有沾血的大衣和手套才是。」
「嗯,大致上是的。石津也是。」
「飽了,不過,還吃得下!」石津說出矛盾的話。
「正雄,你不吃了?」秋子問。
「但是……」
「即是說……」
「竟然有人做得到呀。」石津表示佩服。
「你是——晴美小姐吧。」陽子淺坐在沙發邊。「聽說你哥哥是刑警?」
「沒事。倒在地上而已。」正雄扶起那盞大燈。
「給鄰居添麻煩啦。」秋子笑說。「https://www•hetubook.com•com這個味道會竄進每個人家裡。」
「沒傷口,何必貼膠布呢?」
「可是有人把它拿走了。不,讓人以為被拿走的樣子。」
「盡量不要碰它。」片山說。「死掉了嗎?」
然後,傳來談話聲。
片山看看福爾摩斯。
「車上還有一位女士。」
「現在拘捕我嗎?」佐伯說。
「喵。」同行的是福爾摩斯。
「那個嘮叨的父親吃那麼多,又喝了酒,今晚肯定睡得很熟。」
福爾摩斯來到別墅的後門。
「片山先生。」
「啊,早。」
福爾摩斯回頭瞪她,彷彿叫她閉嘴的樣子。
「來,回去吧。」片山拍拍正雄的肩膀。
「知道的話,我就不會跟他談戀愛了!」秋子用兩手掩臉。
「呃——有甚麼事?」
「對了——黎明時分那麼冷,她從這裡出去時,不可能不|穿大衣,還有戴手套。」
在清晨的日照中,連笑聲也化為雲霧的樣子。
「嗯。」回答的是秋子。「死了。是我證實的。」
片山等人回到自己的別墅休息。
「你證實的……幾時?」片山問。
「秋子小姐好像甚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為甚麼?」
天氣愈來愈冷,等候的滋味並不好受。然而到了這個田地,總不能半途而廢。
福爾摩斯仿若哄慰小孩的大人般,用柔和的眼神看著正雄。
「福爾摩斯!」
「喵。」福爾摩斯也稱讚一句。
那個人影走近正雄,好像撿起石子或甚麼的扔過去,正雄的照明消失了。
「久保先生——」
當地警察的工作,片山等人也不方便開口說甚麼。
「石頭上有沒有你的指紋,待會一查就知道了。請你說出事實真相好不好?」
正雄的鎮定令人另眼相看。
「是。」正雄說。
「喵。」
福爾摩斯突然擺好架勢。
開門時,寒氣跑進來,臉色發青的正雄說:「請馬上來一趟。」
傳來窸窣聲,門開啟,石津探臉出來。
「還有你的衣服——在狹窄的車內毆擊久保的情形下,衣服應該沾到血跡才是。可是,秋子小姐的衣服一滴血跡也沒有。」
跟他一起的福爾摩斯「喵」了一聲。
「等等。我有鑰匙。」一把聲音說。
「怎麼啦?」片山小聲問。福爾摩斯低著頭,躡住四肢前行。
「我來。」石津撿起河原的石頭,準備打破玻璃。
片山望望福爾摩斯,稍微落後一步跟著正雄走。
正雄用燈一照,但見塑膠袋破了一個大洞,裡頭空空如也。
「太太,有甚麼事……」
「要不要打破玻璃窗?必須證實他是https://m•hetubook•com•com否真的死了。」
「在別的事上發揮騎士道精神吧。」片山說。「那麼,大衣呢?」
晴美急忙和福爾摩斯一同回到客廳。好不容易忍住不喘氣,坐在沙發上。
「哥哥!石津!起來!殺人啦!」
太陽下山後,天氣一下子轉涼。
「假如發現這些物件的話,就要拘捕她啦——可是,她為甚麼要做這種兜圈子的事呢?」片山說。
「在塑膠袋裡……」
片山把晴美叫出走廊。
因為正雄毫無猶豫的跡象,一直往前。
秋子垂下眼睛。「我不想說。」
「好冷!」晴美在睡衣上披上毛衣,縮起脖子出到玄關。
「觀察入微哪。」
「佐伯先生。久保知道你有化成女裝的癖好,對不?」
「是。」
「是嗎?」
挖地埋甚麼東西,乃是相當吃力的勞動。
「讓我來說吧。」晴美說。「我是警視廳搜查一科的顧問,片山晴美。」
「哎,福爾摩斯——」
正雄有點難為情。「呃……是大衣。秋子姐姐的。」
「所以說,那是女人的東西。」
片山悄悄窺望。正雄在挖地面,鏟出一個大大的塑膠包裹。
「是的。」
(全書完)
片山站起來。「我明白了。」
「不要緊。只要隱瞞下去,她不會知道的。」
「喵。」
正雄的話使晴美不由得笑逐顏開。
「是那個圍紅色領巾的女人嗎?」
這時,傳來腳步聲。凝目一看,正雄在微暗中出現。
「那你為何要殺久保先生?一定有甚麼理由吧!」
正雄沿著林中道路往深處前行。片山和福爾摩斯維持適當距離尾隨著。
「片山先生——」秋子吃驚地打開房門。「正雄怎麼啦?被泥土弄得髒兮兮的。」
「佐伯正雄!」緊張的聲音。
片山伸長脖子去看,正雄正在喘氣。畢竟還是中學生的關係。
栗原警司大概說了甚麼吧。可是片山不知從何說起。
「啊!怎會……」
「當我殺他的時候。」秋子說。「我撿起那塊石頭,殺了這個人。」
「吃早餐了嗎?」他問……
「二十六吧。」晴美說。
「謝謝款待。」片山說。「已經吃不下啦。」
「誰也不庇護。」秋子堅決地說。「是我做的。」
「我是縣警的小林。」那人說。「上司叫我無論如何都要向你請教意見。」
「片山先生——」
她站起來。走進客廳時,福爾摩斯正從走廊往裡邊奔跑。
晴美見到福爾摩斯從院子往客廳走去。
「老公,算啦。」陽子走進來。「片山先生知道一切的。和_圖_書
「正雄算好我會跟在後面,隨後離開這裡的。是不是很可疑?如果不想被刑警見到的話,怎會故意被刑警跟蹤?」
「我們也搜索過了。目前沒有發現。」小林嘆息。
「馬上就來。你等等。」晴美說著,急急跑上二樓。
「——他以前來過哪。」片山說。
「到我們那兒吃晚飯。」
片山嘆一口氣,請她離去。
福爾摩斯翩然跳上沙發蜷成一團。
「這案子不是我查辦的。」片山說。「恕我失敬。」
「被樹枝勾到的。」佐伯說。
「是的。」
「太過牽強啦。」片山嘆息。
「真是的……白天是夏天,傍晚是秋天,晚上變冬天。」
「怎麼啦?」
「哎呀,好有趣的貓哇。」佐伯的心情非常愉快。
「當時,久保先生並非單獨一個人。」
「怎麼說?」
「對呀。總之,雖然她自首了,但沒有物證,罪名將不成立。」
「先洗手再說吧。」片山對正雄說。
秋子盯住片山看了一會兒。
結果,片山的願望落空了。
佐伯點點頭。
「不不,秋子的朋友,我們非常歡迎。」佐伯說。他也不輸給年輕人,吃了很多。
「我有話要告訴你。」
陽子語塞。「那個……有各種情由。」
「你應該坦白地說出一切。只要了解對方多一些,就不至於犯大罪了。因為是謀殺,可不能當作甚麼也沒有哦。」
「還有福爾摩斯,牠也是顧問。」
「秋子小姐,你在庇護誰呢?」
「警視廳的片山先生嗎?」一名長得胖墩墩的中年男人走過來打招呼。
車門打開了。久保倒在後座的車廂。頭被敲破了吧,血水四濺。
「沒有的事。」晴美搖搖頭。「希望能夠幫得上忙。」
「可是嘛,」片山說。「那晚太太不是在這裡嗎?為何又會在久保的車上,再跑到別墅去呢?」
片山啞然。
「甚至不能起訴,一定的。」
「你在埋甚麼?」
在佐伯家的院子開燒烤會——煙霧瀰漫,烤肉的聲音吱吱作響。
「總之,破案只有請她說出真相一途了。」片山聳聳肩。
「我們厚著臉皮來分享,不好意思。」晴美說。
「麻煩你們啦……」陽子低頭鞠躬。
晴美回到院子時,連石津也大呼「吃不下了」,坐下來嘆息。
傳來甚麼倒地的聲音,從腳步聲聽來,那人正慌裡慌張地往樹林奔去。
「說得也是——可是,他們幾時見面?」
「你的意思是,並非如此?」
「秋子……」母親陽子站起來。
「——有當事人的自白,並不表示她是兇手。」晴美和圖書說。「秋子小姐,殺死久保時,你作何種打扮?」
「慢著。」晴美窺望車內。「上鎖啦。」
片山他們把車停在上面的路邊,走路下河原。
「啊……」正雄站起來。「是片山先生嗎?」
說著,陽子快步回到院子去了。
門打開,佐伯陽子探臉進來。
過了一會,又有敲門聲。正雄進來了。
秋子沉默。
名副其實的在休息著。吃得太飽,不可能睡得著的。
「到哪兒去?」
「正雄。對不起,讓你看到我們家的醜事。」秋子說。「我託正雄帶信給久保,要他給我零用錢。然後他回信了。那是——」秋子苦笑。「那是一封事先寫好的信,是給我爸爸的。」
「我竟然沒留意到……」正雄說。
晴美吃了一驚——她覺得聲音很熟。久保和佐伯的妻子密會?
「她在家。伯父和伯母去了警局。」正雄掏出一個白信封。「這是邀請信。」
「片山先生——」
「正雄做成在埋東西的樣子給我看,又故意弄成被人拿走了——我當然相信他事後的證詞啦。」
「是。不過……」
四周暗了下來。片山沒帶手電筒,有點擔心不認得回去的路。不過正雄好像帶了照明工具,從深處洩出光線。
「久保說要向新聞界暴露我的事,同時又向內子勒索另一筆錢。內子是被逼得走投無路了。」
秋子默然聽著。
「——正雄似乎準備埋掉你的大衣哪。」
「戀愛是不分年齡的。」
「尺碼不一樣的關係。不是嗎?你和你母親的尺碼不同吧。」
「換句話說,假如真的被發現就很糟糕了。因為那不是秋子小姐的東西。」
這裡是佐伯家別墅的一間小房間,讓片山作搜查的用途。
「不是正雄的錯!不過,讀了那封信,我才第一次發現爸爸的祕密,令人太震驚了……於是我約久保到河原去,準備和他談判……」
佐伯弘太郎一直坐著,皺起眉頭不說話。
叫小林的刑警徒有瞪眼的份兒。
片山在黑暗中探索著喊:「正雄!你沒事吧?」
「嗄?」
「——咦,在休息嗎?」陽子用開朗的聲音打招呼。「再吃一點嘛。如果覺得肚子很辛苦,今晚就在這兒過夜……」
由於片山沒穿外套,現在覺得有點涼颼颼。他羨慕有「皮革」護身的福爾摩斯。
「今晚吧。」晴美說。
「啊!」正雄喊的同時,草叢搖晃。福爾摩斯變成白影衝出去。
「話雖這麼說……」
正雄拿住它,再往樹林的深處前行。
秋子繼續坐在沙發上。「現在的……就這種打扮。」
片山又把小林叫到走廊外面詢問意見。
「——大家好。」秋子走進客廳來了。
「太太……我也很難受哇。」男聲回答。
「請你諒解我。」女聲說。「我不能……不能忍受下去了。」
上一頁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