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同方向了。」伊東清美說。「一起走吧。」
「重死啦你!」晴美怪叫。
「是。」
「唔,就這麼辦。唉,人非聖賢,總會做錯一兩件事的。」
——不可能是拿大人的錢,在這公寓的某個地方……
「科長,難道是——」
「怎麼啦?好快呀。」
「好吧。」清美用狡黠的表情說。
「嗯。有人叫我在這裡等而已。」
突然下起雨來,片山連忙跑到架空天橋下面。
——現在那女孩可能還在大廳等人。
片山正要踏入客廳的時候。玄關傳來「喵」一聲貓叫聲。
一幢非常普通的公寓。
進去以後,可能暫時出不來。萬一那段時間她——
片山也知道事情並不尋常。
「哎……」片山突然靈機一動。「你跟我一起來。」
「我不喜歡別人暗算的。」片山在玄關再喊一遍。「我進去看看。你留在這裡。」
「怎麼啦?」晴美不解地問。
片山一把拉住清美的手。
「我明白我明白。」栗原說。「——嗯,當然的,已經沒有片山的座位啦。」
「沒關係,馬上就乾的。」
片山鬆一口氣,支支吾吾地說:「我不放心你……你不可能……」
「科長聯絡你?」
這時傳來女聲:「要不要進來?」
片山跑過來問:「幹甚麼?」
不能以感冒做藉口。
「傻瓜!開玩笑的!」栗原笑了。
快步走著,很快就看到目標中的公寓。
「嗯嗯——呵,連照片也被拍啦。」
「喔,辛苦你啦。」栗原說。
「喂喂,我是片山。」他用手機打回去。
「甚麼照片……」
片山嚇一跳——是hetubook.com.com
偶然嗎?
「——知道。我很了解片山的為人,只能說,他是中邪了。」
清美在大廳的沙發坐下,把傘掛在沙發的扶手上。
——電話掛斷了。
片山啞然。栗原繼續唱獨腳戲。
不過一轉眼功夫,肩膊又濕又冷。頸項也有雨水了,連忙用手帕去擦。
「那麼再見……多謝了。」
「可以是可以的……為甚麼事而去?」
對於好友之死,晴美相當氣忿。她一定不會放過任何線索,勢必查究到底。
「下午三點鐘,不很遠的,有三十分鐘就夠了。」
「是誰說的?」
「怎麼說都好,是我監督無方,我沒話可說。搜查一科的刑警,居然硬把中學女生帶進公寓裡去,實在不像話。」
片山回到自己的座位,用二十分鐘整理工作後,決定提早出動。
「是呀。」
「那麼——」
「嘩!」片山慌忙回到玄關,然後開門縱身撲出去——
「是公寓吧。」
「意思是叫我不要回去公寓吧。」
希望雨馬上停止就好了……
當然,搜查工作不能停止。但一直毫無進展也是事實。
回頭一看,一名面熟的女孩撐著雨傘站在那裡。
「怎麼回事?」
可能又如何?那種事她怎會說?
「跑到隔鄰的露台去了。」片山拍拍胸口。「謝謝福爾摩斯,得救了。」
不見伊東清美的人影。
「片山。」栗原壓低聲音。「關於鈔票那件案子——」
栗原說的話,叫片山吃了一驚。「我是片山呀!科長,振作些!」
到派出所問確定的地址最保險——幸好車站前面有派出所m.hetubook•com•com。
「怎麼辦?目前那些錢放在銀行的保險庫。」
片山慌忙回到房間裡。
片山再度站在「505」室的門前,按了門鈴。
片山往電梯方向走了又止步。
「到哪兒去嘛?」
對新聞界而言,「原任大臣之死」並非大不了的新聞。弓削的名字,已經逐漸從電視和報章消失。
「借我一點。」
「待會慢慢談。」
「不是進去了嗎?」晴美爬起身來。「你在裡面幹甚麼?」
「不客氣。」
「不客氣了。」清美關好雨傘,雨滴以直線滴下來。
片山問晴美:「你為何跑來這兒?」
「不是,稍微拐進去串門子而已。」清美浮起笑意。
「不會吧……」
似乎聽見了晴美的聲音吧,栗原更大聲地說:
片山脫掉鞋子進去,窺望一下正面像是客廳的房間。所有房門都是打開的。
片山歪歪頭。「本來是科長自己叫我來的。」他摸摸福爾摩斯的頭。「太奇怪了。連伊東清美也不見啦。」
遲到的事,就以下雨甚麼的理由推搪好了。可是,少女的事萬一太遲就來不及了!
「也許對方會提起鈔票的事。你要裝作不知道。」
片山也從地址看出多半是公寓住宅。
「你——」
「查到甚麼了嗎?」栗原問。
「你說的伊東清美……」
「裡頭會不會有屍體?」清美說。
「以刑警身分說的?」
晴美見他神色有異,跑到身邊來,說:「怎麼啦?」
片山急忙衝回電梯去。
啊,嚇了一跳——假如栗原知道片山有一瞬當真的話,大概感嘆連連吧……
「五樓的……505和_圖_書室。」
「你說片山嗎?唔,真叫人頭痛。」
「跟你一起?為甚麼?」
「嗯。」
「是。」片山把那張字條摺好,放進口袋。「現在馬上就去嗎?」
「遲到了吧?還不快去?」
晴美站在眼前。
「明白了。我暫時不回公寓好了。」
「不好意思。你也會淋濕的。」
「唔,這時候,他的公寓門口大概擠滿報導陣了。他家有個妹妹哪,怪可憐的。」
「不曉得。」清美坦率地說。
「啊,刑警先生。那天的授課參觀,你也來了。」少女也記起來了。「我是伊東清美。」
可是,沒時間去考慮那種事。已經三點多了。
「是嗎?告訴晴美君,叫她小心啊。」
「喂,片山。你去這裡跑一趟。」栗原這樣說。
「對。那個N女子中學的女生。」
來到505室的門前,伸手想按門鈴。
「媽的……」
若以片山的工作性質來說,單憑地址找房子應該不是難事,可片山自認是方向癡,於是事先詳看分區地圖。
「甚麼多多指教!」片山抱怨一句。「那麼,待會再聯絡好了。」
看樣子,栗原做成好像是在跟片山以外的人在說話。
「跟一個不認識的人碰頭,大概也沒啥大不了的事吧?」
「嗄?」
「我接到栗原先生的聯絡呀。」
雨勢稍微轉弱。
「不曉得。」栗原聳聳肩。「總之,你去那個地址搜查一遍吧。」
「你好像是N學園的……」
片山想起龍野說過,這女孩的父母正處於離婚的爭執中。
「——唔,是他的真名。新聞方面已登出他名字了。會有許多謠言,沒辦法。只要和圖書我求情就了結的。」
「嗯。他說片山來了這個地方,怕他靠不住,叫我過去看看。」
在安靜的走廊走著時,片山開始擔心那叫清美的少女。
「哎喲!」
「你等我辦完事再說好了。」
「不,以年長的人的身分。」
「好怪的刑警。」清美笑了。
跟不認識的人約好碰面?在這種地方?
徒步走七、八分鐘並不算遠,但已足夠被雨淋濕。
福爾摩斯嗎?片山驚訝地回轉頭去的瞬間,「嗖」地一聲空氣迸裂,有甚麼罩頭揮下。這樣砸下去的話,肯定腦袋開花。
「我也不曉得片山知不知道這件事。知道的話,他當然不敢回來了。」
栗原面露難色。「我也問過了,上面只是說,你去了就知道的。」
「打擾啦。」片山喊。
「我也是來這幢公寓有事情辦。」
「改天再聯絡吧。多多指教!」
「前面左轉不遠的地方。」
片山帶著懊悔的心情,從天橋的邊端仰望雨空。
「不認識的人?」
「你去一趟。」
「我和那女孩——」片山打開大門。「咦?」
「哦……等朋友?」
「科長,好奇怪。在那個公寓房間裡,我差點被人暗算——」
「還是有人躲在暗處,冷不防跑出來殺人?常常發生的事吧!」
他以為是普通驟雨,然而雨勢愈下愈強,恐怕趕不及三點鐘的約定時刻了。
「你家住在附近?」
「刑警先生上哪兒去?」
「這是甚麼地方?」
「可是,為何一個人也不在?」
「警察總監。」
那女孩看起來很聰明。也許她的目的就是要他這樣以為。
可是,沒有回音。
片山的個子較高m.hetubook.com•com,所以拿傘。兩人從天橋底下走出雨中。
「福爾摩斯呢?」
換了兩次地鐵和私人鐵路,大約二十分鐘後下車。應該就在附近。
他們乘電梯上到五樓。
「晴美去找清川昌子的家人和朋友了。不曉得是不是早已說好的,大家一致堅持『甚麼都不知道』。」
無所事事的巡查員,高高興興地幫他調查。
福爾摩斯在露臺上「喵」地叫了一聲。
——弓削春夫被殺,已經過了一個星期。
拿著畫得很仔細的簡圖,片山往那幢公寓進發。
栗原遞來一張字條。
片山啞然。
片山不停地回著頭,往電梯走去。
「我在等人。」清美說。
出到外面時,空氣有點濕漉漉的。重甸甸的雲空,令人想到梅雨季節來了。
奇妙的事情。
「不要太晚回家囉。」
怎麼看都是一間空屋——難道字條寫錯了?
只有一個地址,在東京都的,其他一概不知。
「你的對手,是不是走了?」
屋裡幽暗如空室,涼颼颼的。
糟糕……
片山等人下到大堂,打電話給栗原。
「是嗎……」
「沒辦法,冒雨去吧……」
「清美君……你在這兒幹甚麼?」他問。「噢,我想我是多管閒事了。」
對。因她外表看起來聰明伶俐,所以有印象。
「就是這裡——謝謝你。」片山來到公寓上下車的屋簷下。
刑警問路,好像是羞恥的事,但能節省時間,羞恥又何妨。
片山嘗試開開門——門沒上鎖。
「看來……我被革職啦。」片山說。
下到一樓,清美依然坐在沙發上。
「別說不吉利的話。」
片山以跟妹妹相擁的狀態跌倒在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