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分手十幾年的舊情人,居然捨命了哦!」
彌生是來看父親的遺體的。
「可不是……」
救護車、巡邏車……紅色的車燈照亮了黑暗的商業街。
「若原盜用公款。這時發生了水上事件——若原對水上說:『假如你將我盜用的五百萬當作是你偷的,我便跟彌生結婚。』」
「好好好。」伊東澄江伸手接過名片,隨手放到一邊。「不過,沒用的。橫豎他不會來這兒的。」
「普通的話,刑警都很愛逞威風的嘛,不是嗎?」
「追!」
「大小剛好一樣——若原先生,你為何臉色蒼白?」
「喵。」
——片山無法阻止家裡這兩個「女人」同行的事。
「怎麼回事?」
「然後呢?」
「嗄?」
「因為……我跟他交往,已是十幾年前的事了。」伊東澄江說。「他做了甚麼?」
「你在說甚麼呢?」
「只有這個可能了。」
「我不明白……」片山一邊摘領帶一邊說。
「我是警務人員。」片山出示警察證。「可以進去裡面談談嗎?」
來到大樓的後巷時,有聲音說:「片山先生嗎?」
由於使用電梯會有聲音的關係,一行人走樓梯上去。
「水上?那個人怎麼啦?」
「火?」
「知道。」
「好。你請留在這裡。」
「撞上護欄去啦。」
傳來疲倦的回音,接著門被打開。
若原突然抱頭蹲下去,放聲大哭。
「振作些!」片山衝上前時,若原「唔」地低吟一聲。
自己問罪的也真少有。
亮著燈,但沒人氣。片山他們悄聲走進桌間……
片山和石津小心翼翼地走進「N興產」的辦公大樓。
片山愕然奔上前去。
黑暗的商業街一角,變得明亮起來。
和_圖_書「——被他跑啦。」
收線後,片山傳呼石津,約好在「N興產」的大樓附近碰頭。
「那點令我耿耿於懷,所以懷疑其中另有蹊蹺。」
「也許吧。」片山知道久留也不是辦法。「——那麼,告辭了。」
在下面監視的兩名刑警慌裡慌張地跑過來。片山呱嗒呱嗒地衝下樓梯。
「裡面呢?」
「那還用說!即使他來,我也會說我不認識他!」她嘆息。「水上他……」
「這是淚雨哪。」片山喃喃地說著,自己也匆匆走向車子避雨去了。
雨水弄濕了商業街,也弄濕了一個孤零零地離開那兒的女子。
「嗯……然後他把這裡的手提保險箱拿走了。」
「那個人……」伊東澄江畢竟有點臉青青。
「裝蒜也沒用——只要檢查裡面的灰燼,就知道大部份的鈔票只是普通的白紙。」
福爾摩斯走到行人道的一角,嘴裡銜著白色的東西走回來。
晴美從錢包抽出一張萬圓鈔,跟那張紙頭合起來。
「雨啊——福爾摩斯!上車!」
若原彷彿頭暈似的,在椅子坐下來。
「好過分……他踐踏了你的心意!」
「——大門開著哪。」
片山在榻榻米一骨碌躺下。
「我和母親兩個重新開始新生活。我們必須好好活下去嘛。」
火焰愈燒愈旺,肯定消防車或救護車都派不上用場了。
「請。」
「嗄?」
發現若原倒在桌間的地板上。
「喵。」福爾摩斯彷彿在安慰他。
「他沒跟你聯絡吧。」
途中好幾次差點失去平衡,總算平安抵達一樓時,腳步聲已穿越大廳。
晴美等人趕到時,火焰已經熄滅,被白色滅火液的泡沫包圍的車子冒出藍白的煙。
女人不愧https://m.hetubook.com.com
是從事歡場工作的,過了中午——其實將近傍晚了,才剛剛起身的樣子。
「還在裡面……無從下手拯救。」
「以後……打算怎麼樣?」晴美問。
片山背後傳來慘叫聲。回頭一看,伊東澄江的身子已攀越外廊的欄杆,隨著叫聲墜落下來。
「你甚麼也不知道?」片山嚇了一跳。
「——哥。」
「車子燒得太不自然了。又沒撞得十分嚴重。」片山搖搖頭。「石津,跟若原先生好好談一談。」
「每次在路上遇見小女孩時,他都是笑瞇瞇地揮手——是甚麼地方使他錯亂了呢?」
剎那間,兩張驚詫的臉互相對望。
伊東澄江蹲伏著倒在柏油行人道上。
公寓裡面瀰漫著各種香水和酒精的味道,空氣稱不上太好。
「用這張紙,跟你身上的一萬圓鈔票比照一下看看。」
「我也去。」
就這時候——
片山接過來看,是邊端燒焦了的白紙。
晴美和福爾摩斯衝上車去了。
澄江出到玄關。
開車的石津突然喊道:「片山兄,火!」
「打你的頭?」
「——事情變得好過分。」晴美說。
「辛苦啦。」晴美幫他把外套掛在衣架上。
「嗯——就是這麼回事。」片山說。
片山謹慎地接近車子。
「你是個好人哪。」
「今晚,若原加班。我想水上會出現。」她說。
「哥哥,怎麼啦?」
大家有點氣喘,但總算來到「N興產」那一樓。
片山和石津衝出辦公室。
望著彌生離去的背影,晴美憂傷地說:「——同時失去父親和戀人,好難堪啊!」
「報紙登得很大,電視也——」
然後從外廊的欄杆對下面喊:「他是水上!抓住他!和-圖-書」
片山正要開門之際——門倏地打開,有個男人站在那裡。
「現在你在酒吧做事?」
「只是以防萬一。」片山拿出自己的名片。「如果他有任何聯絡,可以通知這裡嗎?」
「這是……」片山跟福爾摩斯四目相投,喃喃地說:「是嗎……」
沒法子,在晴美打點一切準備外出的十分鐘時間,片山只有在玄關和福爾摩斯一同不耐煩地等待……
「若原的桌上有張便條,寫著『今晚十二時,在辦公室』。」
「嗄?」
——伊東澄江折斷了頸骨,當場死亡。水上龍介逃了。
有田京子看得很仔細。
「伊東澄江當真十幾年沒見過水上了。儘管如此……她一見水上就知道是他,叫他快跑,然後自己也縱身跳下。」
「可是……當他來到這裡,而我把我手上的錢交給他之際……」若原東倒西歪地站起來。「他突然從後面毆打我的頭。」
有田京子從暗處出現。「相當奇妙的組合哪。」
「關於水上龍介的事。」
「隨便坐吧。」
「你們留在這兒。」
女人滿頭髮鬈,披著穿舊了的晨袍。說是四十,外表卻有五十的感覺。
有些甚麼「叭」地打中片山的肩膀。
「不曉得……人各有異呀。」
片山接過話筒。
在玄關穿鞋時,澄江說:「那個人……很喜歡孩子的。」
是水上!片山喊住從二樓衝下樓梯去的水上:「別跑!」
「來啦……」
「哎喲!」
「快跑!」澄江喊。「他是警察呀!」
她的臉上沒有一滴淚……
「水上先生他……叫我借他一筆逃亡金,我以為幸好我今晚加班。」
片山等人衝下樓梯。
「m.hetubook.com.com那麼……」
電梯開始往一樓下降。
「嗯。跟老公分手後,沒有特長的女人能做的事很有限,不是嗎?」
「他跑啦!」
「哥哥……」
片山看看時鐘——十一點了。
「手提保險箱裡面的五百萬圓,燒得正是時候。可是,在火焰的吹動下,裡頭的好些白紙飛了。」
「世上就有這樣的事。」晴美說。「她一定想都沒想過。而是身體逕自活動了。」
「我沒訂報紙,也沒看電視。」她聳聳肩。「我只關心有沒有客人進來酒吧而已。」
「水上先生呢?」若原問。
「話是這麼說——」
「十分鐘以前,有個男子從這個側門走進去了。」京子說。「從背影來看,我想可能是水上龍介。」
「快叫消防車及救護車!」
「為了阻止你追他?」
片山等人的車,停在稍微離遠的地方。他們趕上去追水上的車時,車子已從視野消失了。
臉孔燒得分辨不清,但是帶在手指上的指環刻著他的名字縮寫。
有田京子俯視哭泣的若原,冷冷地說:「——你果然是個無膽之徒。」
「是你……公司周轉金的錢,被他拿走了。」若原搖搖頭。「我在這裡計算著的。大約有五百萬左右。」
「我現在就去。」
「那我走啦。」
「我做了甚麼?」
「甚麼呢?」
「這位是石津刑警。有甚麼異樣嗎?」
「知道!」
「——有件事令我覺得奇怪。」片山說。「有田京子說她知道若原打了兩次公共電話,第二次是打給水上龍介的,但沒全部聽完。可是若原說水上打過電話來,他掛斷了,再用公共電話打回給他——若是這樣,他應該先打給水上龍介才對。」
「去公司?」
片山畢竟無法說拒絕的hetubook.com.com話。
「儘管如此……」
「我不應該在他面前拿那麼多錢出來的——我自己的錢頂多兩三萬而已。」
「所有一切都是演戲。有田京子小姐,你也有份演出吧。因為需要一個向警方通報的角色。」
傳來「噠噠」的腳步聲,電梯有聲響。
有田京子用力抓住若原的手臂,大聲喊道:「他甚麼也沒做!他只是……」
「多謝你們。」彌生鞠躬。
「不……」彌生靜靜地說。「對爸爸來說,這樣比較好……我會盡力償罪的。」
「也許,這樣的結局對他比較好。」晴美說。「福爾摩斯——福爾摩斯?」
「以前曾經是那個名字吧,也許。」女人聳聳肩。「你不像是來收爛賬的。」
——即將天亮的商業街,逐漸明亮起來。
「就是嘛。」片山嘆息。「打攪你啦。」
「若原先生!」有田京子走過來。「你沒事吧?」
「大概只有若原一個。」
「不,沒甚麼——」
「嗯。今天是發薪日,幾乎沒有留下來加班的。」
石津把車停在一邊,見到水上的車開上了行人道,熊熊地燃燒著。
「你是伊東澄江女士嗎?」片山說。
電話作響,晴美接聽。「——請稍候——哥哥,一個叫有田京子的人。」
片山把大衣口袋裡的早報拿出來,攤開給她看。
「知道。是否有些甚麼跡象?」
「不,我要一起去。」
出到外面時,水上正在發動車子。
「咦……刑警先生嗎?」他摩挲著頭。
「對呀。」晴美點點頭。
「對呀。」
吊車把燒毀的車慢慢吊起來。
伊東澄江把那則新聞看了一陣子——
「喂!」片山抱她起來時,倒抽一口涼氣——澄江的頭顱,大大地傾斜一邊。
這時,福爾摩斯尖叫。「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