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湖邊的路上見過那個人。」
晴美的臉倏地泛起血色。
「到了那個時間呢?」
阿瞳站在雅人身邊,說:
「明白。」石津點點頭。
「讓大家操心了。」伸代鞠躬。
「然後呢?」
「找不到。」石津低下頭去。「遍尋不獲。」
「可是今天一大清早,他故意穿過湖邊的道路走來這裡。」
「完全找不到,意味著牠可能活著,不是嗎?」片山說。
「可不是?在某個地方,一定有個可以讓船出入的洞窟了。」
「你只要幫我划船就好了。」
「哥哥……」
「洞窟?」晴美抬臉問。「為何你這樣想?」
「請不要誤會。」阿瞳急急地說。「舍弟與家父的死無關。」
「淺井也好,小野寺也罷,有沒有人一大清早遇見過他的?」片山說。
「別這樣說。牠不一定死的。」
「原因有二。其一是那種人竟是自己的父親的事。其二是——」
雅人苦澀地說:
「我們這種渡假式酒店,常有名人因個人隱情而使用假名下榻。即使我們察覺了,仍然必須用那個假名稱呼他。」
姐弟倆交換一瞥。
「說來也有道理。這附近又沒有小船塢之類的。」
「多謝明察……」阿瞳鬆了一口氣的樣子。「也許你們知道了,家父在家人毫不知情期間欠了一屁股債跑了。我們必須賣屋賣地替他還債。家母因心勞而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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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去了哪兒?」她說。「天氣那麼冷……牠會感冒的。」
晴美點一點頭,跟著片山一起回到渡假屋去。
她喊著說,跳過去用力摟住希江,在她臉上親一親。
「慢著。」片山拄著枴杖急急走過來。「石津,你先進去休息一下。」
這時,有位年輕男子拿著相機翩然而至。晴美想起來。
「遺憾得很。」
「我馬上通知舍弟。家父也知道他不能馬上離開這個地方,於是在神林太太面前扮演一名畫商。」阿瞳說。「可我實在忍無可忍,因此當眾剝開他的假面具。」
「也是……」
如果這樣子死去的話,福爾摩斯就不是「超凡的貓」了。
「總之,驗屍結果出來以後,可能要重新錄口供。」栗原說。「當然,這裡不屬於我們的管轄範圍就是了。」
「必須分析他肺中的水才知道。」
「〈淺井雅人〉先生?你是……」
希江不答,她走向面湖的窗旁,說:
「福爾摩斯活著。」晴美說。
「對我們來說,他是〈小野寺〉先生。」
他們回到那張可以望見湖面的餐廳座位時,晴美深深嘆息。
「是在湖裡溺斃的嗎?」
——留下片山和晴美二人。
「他沒有下來。我們等了一陣子。」湯川搖搖頭。「以為他臨時改變主意了,也沒特地聯絡他。」
以神林來說,那www•hetubook•com•com
不是太起勁的演講會。他大概以為可以找到很好的藉口吧。
「石津!」
晴美一直望著湖的方向。
「明白了。」片山說。「其二是他死去的事。」
「明白了。我會轉告老師的。」
石津他們所乘的船回來了。
「甚麼事?」
「一定是哪裡有個洞窟。」
從他的樣子看,不必問也知道結果。然而晴美不得不問。
「跟霧子小姐相似的狀況。」
「明白了。」片山點點頭。
「是你把他叫來的吧。」晴美對阿瞳說。「為何特地把他叫來這兒?」
阿瞳掃視眾人一遍。
「可是她活著。」
「聽說小野寺先生過世了,老師很在意的是,今晚的演講該怎麼辦。」
當然他必須問過所有住宿的客人才有意義可言。
「如此一來,說不定我們可以一起沉下去……」
「家姐很痛苦。因為家父很疼她,被出賣所造成的衝擊實在太大了。」
當然,岸邊也無處不找遍了。
栗原走過來,拉開椅子坐下。
「放心好了。」晴美說。「如果你是兇手,你就不會特地跟我們打招呼了。你應該會躲在樹林裡或一走了之。」
「絕對沒事的!我和福爾摩斯心意相通,如果牠有事我會知道。」
晴美緊緊咬著雙唇,吹來的冷風使她縮起脖子。
「再出湖一趟吧,這次我來尋找。」
「在這寒冷之中連續找了三小時,若和-圖-書不稍微暖暖身子是撐不住的。」
「也是——對不起。」
「為免引起誤會,」阿瞳說。「關於小野寺先生的事……」
說話的是酒店東主湯川。
「只要她的記憶回復,大概就知道甚麼了。」
「那是工作上的關係。如果開車來的話,就不清楚周圍的情形了。」
晴美嘆息。
「福爾摩斯呢?」
「就是。還沒找著……」
「別說了。雅人!」阿瞳打斷他。
「科長。」
「晴美……」
「片山先生,這是謀殺案嗎?」笑子問。
可是,福爾摩斯只是一隻貓,總不能勞師動眾地派出人手去搜尋牠的下落。
「那麼她康復啦,好極了。」
「科長,小野寺他……」
晴美想起前來這裡的臥舖火車走廊上,阿瞳講電話的事。
「但是痛得好厲害!」希江強調。
小船靠岸後,石津蒼白著臉走下來。
「也是。」片山點點頭。
「很擔心吧。」
阿瞳走開後,淺井雅人說:
「那是假名。他的本名是淺井完治。他是我們的父親。」
「他想在雜誌上報導這間渡假屋的事……」
她說的是當眾揭穿他是假冒畫商那件事。
「晴美姐姐,聽說福爾摩斯掉進湖裡去了?」希江說。
「溺死……可他坐在船上哦。」
「啊,你好。」對方掏出名片。「我是這個。」
「明白。」片山點點頭。「那位小野寺先生他——」
「那是甚麼意思?」栗和*圖*書原說。
「福爾摩斯不是普通的貓,沒事的,牠一定會游上岸的。」
只有自己兄妹和石津三人繼續搜尋了。
「昨晚很晚的時候,他來到櫃台,說『我想現在就離開』。但那時已沒有列車,於是我說必須等到明天早上。」
「怎麼樣?」片山催促。
「那個……都沒關係。」
這時,淺井瞳走過來。
不過,除了片山等人以外,別人是難以理解個中的微妙。
「可是,你是在抵達之前才聯絡令弟的吧?」
晴美和片山對望一眼。
「須田家小姐回來了。」
希江那充滿自信的說法,擁有神奇的力量去撣落晴美的沉重心情。
「希江妹妹!你真是天才!」
「你還好吧?」希江說。「你哥哥會不會吃醋啊?」
「好極了,沒有大礙。」晴美起來迎接。
「所以在火車上遇見時,你很震驚。」
「我回去老師那裡。」她說。「對老師而言,這可能是有趣的題材。」
這時,大廳那邊有點吵嚷,湯川笑子向片山等人走過來。
「可能有人在事後讓他上船去吧。」
「我沒說一定。」
「也是……」
「無須隱瞞了。他是舍弟。」
「可是,已經用海報通知大家了。」笑子說。「這種時候,反而有人講講話會好一點。」
「他只好說等到明天早上一早出發——他還說早上六點鐘下來,請我們用車載他去車站。」
「正確的死因,需要經過驗m.hetubook.com.com屍解剖。多半是溺死吧。」
希江和伸代一同走進飯廳。霧子也隨後走進來。
「假如當時我抱著牠就好了。」
「當然。不過,承擔生活負擔的是家姐,她之所以成為神林的情婦,只是為了補助生活。否則的話,誰會喜歡……」
阿瞳致意一番,準備走開。
「——咦,希江。」不知何時,晴美發現希江走回來。「怎麼了?你去睡一下比較好吧?」
他恨自己行動不自由。
「對。不是說貓有九條命嗎?」栗原點點頭。
「片山先生。」阿瞳說。「萬分抱歉。」
「其後,小野寺先生做了甚麼呢?」片山說。「不,正確的是〈淺井先生〉吧。」
晴美霍地站起來,跑向湖畔,連氣也不喘一下。
片山被她一問也很為難。
雅人的臉上,很明顯地表現厭惡之情。
當然,片山也對福爾摩斯的安全憂心如焚,跟晴美一樣擔心。
「你也恨你父親嗎?」晴美說。
普通的話,大家會認為多半沉到湖底去了,可是片山和晴美絕不這樣想。
「那位〈霧子〉小姐也是乘著船飄來的。即是說,她是從某處上船出到湖中的吧。可是,那船是從哪兒運來的?小野寺先生的船也是。那都不是酒店的船。」
「目前很難說……說溺死,但那是自己不小心溺死的,還是——但至少有人把他放到船上去了。」
「晴美小姐——」
姐與弟——可以看透二人之間微妙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