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山嘆息。
「啊?」
「有個通知。」
片山很羨慕妹妹那麼想得開,同時他知道,大致上,事情就會如她所言的發生。
「識穿也沒關係呀。不過,只要坐在椅子上不動的話,誰也認不出你是誰的。」
「好有趣呢。」希江說。
「不知道。」片山聳聳肩……
「不過,知道福爾摩斯活著,不是太好了嗎?」
「因為……不相稱嘛。」
「對——說來沒出息。不過,我就是被老師那種沒出息的地方所吸引。」
「然後?」
「其實,是田所由香的祖父……」
「我真的很為難,我最怕女人。」
湯川站在飯廳的中央說。
阿瞳笑了一下。
「明白。」河合點點頭。「——她是個可憐的女孩。」
現實中常有的事——你正在想到的對象真的出現在眼前時,會突然被嚇一跳。
「身為住客的一份子,畢竟不能不出席吧。」
片山把由香交給河合照顧。
「少來了。戴上假面又如何?拄著枴杖的話,一眼就識穿了。」
「派對呀——也許對轉換心情是好的。」伸代說。
石津雙眼發亮,立刻走了出去。
「片山先生。」
「明白。我試試看。但不知道順不順利。」
「嗯,我也這樣想。」晴美點點頭。「離開的時候,我留意了大致上的位置,總覺得好像是在這渡假屋的附近似的。」
「對。假如這渡假屋的地下有甚麼祕密的話,她應當知道才是。」
「你記得吧?那天夫人說,老師的演講內容,都是在演講之前從報紙得來的事。」
「沒問題。誰也不在。」
「可是——」
「派對?」
「有人在整理房間時,老師在走廊徘徊走著,他說聽見有誰在竊竊私語。他聽見有人說:『他沒資格當老師』,『趁他獨處時襲擊他』甚和_圖_書麼的。」
「對。老師也說,對不起期待的人。」
「我要這個好了。片山先生,你要哪一個?」
侍者河合走向片山。
「你知道了吧……」阿瞳開門見山地說。
「不過,片山先生一定會做得很順利的。」阿瞳說。「好了,你要扮甚麼?」
「那個是很開心。但若被殺就一無所有了。」希江小小聲說,然後回復普通的聲音。「——紅茶好好喝啊。」
「不行啊,必須好好掛上門鏈子才行。」
「總之,只要福爾摩斯平安無事就好了。」片山說。「還有一件事,科長——」
片山覺得那句話最靠不住,卻不敢正面提出來。因為,只要有一點可能性,而且跟尋找福爾摩斯的行蹤有關的話,總不能不去做。
「老師認為在這渡假屋的客人之中,只有他是可能被狙擊的重要人物。因此他深信受到狙擊的一定是他自己。」
說著,片山突然想,為何神林臨時取消演講會?
「渡假屋下面有畫室呀——如此說來,那叫湯川的可能有些甚麼不可告人的祕密也說不定。」
「打擾了嗎?」
「別笑。」須田一臉不悅。
「嗯。神林先生非常生氣。」
他吩咐侍者端兩杯咖啡到大廳來。
「戴上假面。怎樣吃晚餐呢?」
「太奇怪了。」晴美憤然。「外人也認真地為他的孫女考慮,當事人應該感激才是。」
「好心也有個限度吧。」晴美驚奇地說。「那女孩的腳可能代替你被折斷啊!」
他望著幾乎空了的咖哩碟子喃喃地說……
「不,他很好。當然你知道,身體不好是個藉口。」阿瞳聳聳肩。
「去餐廳吃咖哩飯吧。這裡的咖哩飯不錯。」
「嗯。不過和-圖-書,老師是認真的。」
「越看就越出色!」栗原嘆息。
「不……」
「當然。哥哥也要參加。」
「聽說演講中止了。」片山說。
「你指甚麼?」
栗原立刻走向沙發這邊。
「是嗎……根本沒想到。」片山說。「雖然可行,但他對由香來說畢竟是祖父,如果在她面前拘捕他的話……」
「不知道。不過,總算渡過危機了。」
「你去走廊看看。」
稍微相隔的桌子上,吃著咖哩的石津跟希江搭訕。
「聽說他身體不好……」
「那個很不容易。在日本這個國家,不管怎樣酗酒的無用之人,他都是有血緣關係的人的監護者。」
「哥哥嗎?用你那隻腳打鬥?」
「我想設法保護那女孩。」
「所以,他希望刑警先生趁著那個機會拘捕犯人。」
「是嗎!」
「嚇人。」
「科長……你再看下去,那裡要穿洞了。」片山說。
「現在還有很多思想老舊的人,一步也沒擺脫孝順父母,孝忠君主的戰前道德觀念。」栗原說。「那女孩的情形,就看片山了。」
「因為當著眾人面前揭穿了事實。」阿瞳說。「因此,有關今晚的演講,我們決定不使用那個方式,而我想了許多點子。可是……」
「害怕?」
「好稀有的人。」
「科長,你會出席嗎?」
「以哥哥來說,做得很好。」晴美說。
「啊?」
「在這下面?」
「他一定會再來的。」晴美的語調充滿了自信。
「摔跤?」晴美大吃一驚。「我們拚命去尋找福爾摩斯期間,你自己跌了一跤,又把骨折的地方弄痛了?」
「哥哥,你向她探問一下吧。」
「向我嗎?」
見到須田的模樣,希江不禁笑了。
「那麼,真正的原因呢?」
「大致上,我答應了把和_圖_書它當作摔跤的。」
「舍弟說了甚麼是嗎?」
「哥哥。」
「發生甚麼事?」
「沒關係。」片山搖搖頭。「喝點甚麼?河合君!」
「她?」
「請慢慢聊吧。」晴美也站起來。「哥哥,待會見。」
「是。」
「我不明白。如果大家戴上假面具,不是反而危險麼?」
「也有那種辦法可行!」晴美禁不住站起來。
她把面具貼在臉上。
「於是中止了。」
片山和晴美出到大廳,坐在沙發上。
「愛慕哥哥,以及造成你腳傷的人。」
「是啊……」栗原若有所思的樣子。「喂,今晚是不是有甚麼節目?」
「鬆了口氣,肚子就餓了。」石津說。
片山嚇了一跳。
「多管閒事。」自認方向盲的片山氣鼓鼓地盤起胳膊。
唯一覺得不安的是石津。
「對。他想帶走由香,我跟他打鬥。」
晴美那句巧妙的「標語」,果然奏效。
「湯川笑子?」
「明白了。但不知道他在哪兒……」
「你怎麼知道?」
「憑大家是藝術家的直覺。」
阿瞳站起來,走向大廳深處。
栗原表情嚴肅地沉思。
「咖哩也好好吃。」
「嗯。」
「我們去找福爾摩斯才發現的。」
「那傢伙不是對你施以暴力嗎?在他的孫女那件事以前,你可以傷害罪拘捕他。」
其中是否有些甚麼祕密?
「是的。老師提出的方案,是邀請所有住宿的客人,以及我們的工作人員,一同舉行〈假面舞會〉。」湯川愉快地說。「老師預備了大量買回來的假面具,請客人從放在大廳裡的假面具之中,挑選自己所喜歡的,出席今晚的派對。」
「老師不答應。」
「是的。他說他太太一定會千方百計找碴,使他蒙羞。」
「地底畫室?那是甚麼玩意兒?」
隔了hetubook•com•com一會,在場的客人們鼓起掌來。
栗原熱心地聆聽晴美的說話後,雙眼發亮,說:
「不,我正要回去房間。」栗原站起來。「找片山有事?」
「爸爸,怎麼了?」
「知道。不會再忘記了。」須田點點頭。「——我覺得,好像真的是一家人來渡假似的。」
「聽說有假面舞會。那位老師想的主意好奇妙哪。」
「希江。」伸代小小聲說。「他差點被殺哦。」
「大體上的直覺吧——換作哥哥是絕對猜不到的。」
「我們必須保護她。拜託了。」
「啊?」希江啞然。「是誰幹的?」
他說的話跟栗原的很像。
希江向他揮揮手。
晴美從客房探頭出去張望走廊,然後點點頭。
「你問我,我很為難。」片山坦直地答。
「各位。」
片山很怕一個人留下來,不過,還有其他客人出入大廳的關係……
「普通人是不會說的。即使是老師,他也不懂女人,可他一年到頭說『女人都是那樣的』。」
別把事情講得那麼簡單好不好?!
「那種事怎會有呢!」
「那孩子怎樣了?」片山問。
「假面啊……對畫家來說,那是很有趣的題材。」
「那個粗暴的人?他來了這裡?」
「他說假如有人狙擊他的話,那個人一定會出現在派對中。」
「懂嗎?假如沒做甚麼的話,他就不是『犯人』。事情不會像他所說的那麼順利。」
希江環視其他桌子的客人。
「是嗎?假如她醒來,請你叫她來我這裡一趟。」
「她在我的房間睡著了。」
「對不起,打擾你們談天。」
「為了錢,做了那種老師的情婦,可憐的姐姐甚麼的——我弟弟不明白。男女之間是很微妙的,各人不盡相同。不是嗎?」
「常有的事嘛。」片山說。
晴美的話使片山和*圖*書無言以對。
「是我太疏忽了。」須田搖搖頭。「我沒掛上門鏈子。門應該是上了鎖的……」
「好像不是壞消息吧。」希江說。
裡邊的桌子上,陳列了各種假面具。阿瞳拿起其中一個。
「是嗎?」
「如果那位〈地底的怪人〉是畫家的話。」栗原說。「他必定會戴著假面具出現。」
「今晚本來預定有神林浩樹老師的演講,但老師的身體不適,決定延期。然後——」他接下去。「神林老師覺得過意不去,所以今晚,在老師的贊助下,將要舉行一個派對。」
「他說看不見人影,根本不知道是誰。」
「我本來就知道那種事。」晴美說。「——稍微鬆了一口氣啦。」
希江之所以發笑,是因須田的脖子上繫著伸代的紅色絲巾。
「無可奈何。」片山說明當時的狀況。「我怕那孩子難堪,所以當作摔跤了事。」
「我說了多餘的話,抱歉。」阿瞳說。「——其實,我有事相求。」
「那也是原因之一。」阿瞳點點頭。「他提議要舉行假面舞會,也是為了那個。」
「噓。總之必須由我們去克服難關……」
「我也明白。不過,假如把由香交給田所茂哉的話,不知道他會怎樣報復……」
「那有必要再調查一次了。」
「你說你問我,我很為難。這句話很少男人說得出來。」
「對。」淺井瞳說。「為了神林老師的事,我想……」
三人正在餐廳裡喝下午茶。
「老師非常害怕。」
片山露出有點意外的表情,阿瞳立刻察覺了。
栗原還在百看不厭地觀賞那幅畫。
「是誰在說話?」
「說不定犯人就在這當中……」
「是嗎?他是因此而中止演講的嗎?」
「對了,科長先生。我們發現了神祕的地底畫室哦。」
片山把由香和祖父的事告訴栗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