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變成站著吃的派對啦。」淺井雅人邊錄影邊說。
片山當然不能跳舞——即使沒有骨折——他又不能喝酒,只是呆呆地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派對開始了一小時以後,他開始擔心晴美的事。
「危險!」有人喊。
「謝謝——久違地彈那麼多曲子。」伸代有點冒汗。「好熱啊!咦,這鋼琴是不是稍微傾斜了些?」
「看來,真正的須田是準備讓你們三個做他的替身受狙擊,這才把你們送來這裡的。」片山說。「因為他不知道笠木修一是誰的關係。」
「畜牲!」修一的聲音顫抖。「你卑鄙無恥!」
「假如沒有回音的話,只要叫湯川先生開鎖就行了。」
「東主不是湯川先生嗎?」
他搖搖頭。
然後,石津抱著軟綿綿的「須田」出現。
希江拉住熊的手,往廚房走去。
接下去的瞬間,架子壓倒了須田。酒瓶從架子掉下來打破的聲響,在酒窖中迴響……
希江打開一個大門,窺望裡面。
希江的意識逐漸飄遠。
「畫者是家父笠木廣三郎,模特兒是家母久子。」河合說。「我說遲了。我的本名是笠木修一。」
晴美的背後,站著石津,他抱著用毯子裹住的希江,伸代陪在她身邊。
「兩邊都拆掉了……」
「晴美——你跑到哪兒去了?」
「是這裡吧……」
淺井雅人放下攝錄機,奔向前,把呆在原地的伸代拉開。
希江小跑步走出大會場。
「啊!」希江禁不住喊一聲。「怎麼,是石津哥哥呀。」
「你完全中了須田的圈套,殺了一個毫無關係的人。」他說。
修一崩坐在椅子上,喃喃地說:
只是好睏好睏——就這樣冷凍保存……
——啊,好痛。
「是媽媽——片山哥哥,你聽她彈琴吧。」
啊……好冷好冷。已經不行了。
「這樣子出不來。」
修一慢吞吞地站起來。
「你來找食物嗎?」希m.hetubook.com.com
江取笑他。「我也口渴了。去廚房喝點東西好嗎?」
他打開門,走樓梯下去,一下子被酒架包圍。
由香奔上前去。
河合奔過來,彎下身去,把玻璃碎片收集在餐巾上。
「沒自信。中間會出錯。」她站起身來。「讓我作弊一下。」
「片山哥哥,沒甚麼吧?」
片山敲了好幾下晴美的門,歪歪脖子。
「剛才他說要去拿酒——」
見到眼前的酒架慢慢倒向自己時,須田的笑容凝結了。
抱歉,母親——我是想重新開始人生的……
「向這渡假屋的東主報復。」
「還有〈給愛麗莎〉吧?」
這裡是——冷凍庫中!
伸代現在才大驚失色。
——雖然須田喝醉了,他卻很清楚地聽到酒窖的所在地。
「他還活著!」石津說。
我就這樣死去嗎?
「奇怪了!為了防止鋼琴滑動,下面的輪子應該加了固定器才是。」
「太意外了!」栗原說。「你是笠木廣三郎先生吧。」
伸代轉過身來,見到鋼琴迫近,但她只是震驚而已,身體不能移動。
「是嗎?畢竟是舊東西了……」
「你真是冰雪聰明。」
希江拚命手腳亂動。
她轉向琴鍵,然後歪歪脖子。
「還好……」
一個人無法拿太多。
伸代的臉色轉白。
他醉了,來不及閃避。
「啊,危險,讓我來。」
晴美不在,過來看她的希江也沒回來。
突然,熊伸出手猛推希江的背。希江趴倒下去,額頭碰到混凝土地面,失去知覺……
「嘿!」
沒有回音。
「這裡有好酒。尤其是今晚的,全是一級的好酒。」
「那孩子在哪兒?」伸代說。
渾身哆嗦。彷彿寒氣沁入心脾似的。
「湯川先生。」片山說。「你不是這裡的東主嗎?」
過了片刻,希江終於了解到自己的處境。
希江很快就醒覺了。
她打開大冰箱,把冰果汁倒進杯裡。
她的手腳被綁。然後,嘴巴被堵住,和圖書身體被吊著。
現在廚房空無一人。
飯沢把酒杯遞給鋼琴旁邊的伸代。
「晴美姐姐——晴美姐姐,在不在?」
「好吧……」
「拆掉了。」雅人窺望一下說。
「啊,片山先生,怎麼了?」
片山哥哥!救命!
「我們不是須田一家。」伸代挺上前。「我們是受委託而來的,其實三個都是完全不相干的人。」
「幸好這孩子得救了。」
經過飯沢和河合的苦心裝潢後,餐廳變成適合舞會的大會場。
「嗯……我是受聘的。」
「已經沒必要扮演侍者了。伸代!」
「閉嘴!」假須田氣喘喘地說。「起初——那名侍者出手……當我在掙扎時……這個又來了。我說救我出來……他笑了,再把酒架往我身上壓……」
林壽美江出現——穿上套裝的她判若二人,牽著女兒的手。
在這時候,片山發現福爾摩斯隨著石津走了出去。
「老公!」「伸代」奔上前去。
「剛才收拾玻璃碎片時,你把固定器拆掉了。是吧?」
「我有線索。」晴美。「把我推進地下畫室的,乃是客房組的林壽美江。她有一名女兒——她倆的真名實姓,會不會就是伸代和希江?」
「怎會這樣……」
「爸爸?」
她走過去看擺在鋼琴背後靠牆的桌子上的樂譜。
「那麼,原來的東主呢?」
晴美撫摸希江的頭。
「辛苦了。」
「我幫你看。片山哥哥,你坐著就好。」
她不可能不出席這種熱鬧的場面。
「嗯……以前啊——也不是太久以前,我對酒非常沉迷。我還上過餐飲管理學院哪。」
然後,還有一個是……
「是誰?」石津拿下頭套,嘆一口氣。「想來一場熊相撲對決嗎?」
「來一曲蕭邦吧!〈最後的晚安曲〉。」
「咦,那是冷凍庫哪。」
——她來到晴美的房間,敲敲門。
「希江!」伸代追在石津後面。
「那個飾演外子的人,我也不曉得他的真名是甚麼。」
飯沢笑了一下。
「有誰把它拆掉的。」石津匍匐爬出來後,片和-圖-書山說。「你檢查一下地板。」
「酒瓶破裂,溢出來的酒從地下入口的隙縫流下去了。」晴美說。「總之,現在需要救護車和巡邏車出場啦。」
「我去酒窖。」湯川也跑了出去。
湯川回來了。
怎麼回事?為何那麼冷?
栗原站在修一面前。
片山拄著枴杖站起來。
「快跑開!」片山喊。
這時,大會場入口響起聲音:
大鋼琴緩緩挪動——朝向正在找樂譜的伸代。
她背向鋼琴在尋找樂譜的時候——
「咦?」由香喊。「還有一個石津哥哥哪。」
「地毯下面好像有東西。」
「希江妹妹和你先生都不見蹤影。你想是偶然嗎?」
——短暫的沉默。
「啊,美妙的演奏。」
「彈的時候感覺有點怪怪的。」伸代說。「外子呢?」
「他們兩個已經沒有呼吸了。」那熊拿下頭套。「這個對我太大了些。」
只要片山哥哥吻我一下——說不定能解凍,恢復原樣……
甚麼人來救我!
「對。」那熊說。「很遺憾,失敗了一個。不過也好。失去丈夫和孩子,她就一輩子帶著悲傷的回憶生活了。」
石津兩腳踏地,用全身去接住鋼琴的重量。鋼琴停住了。
「我沒見過。我只聽說是姓須田的。不過——這三位須田先生一家,好像不是跟我接洽的東主……」
「唷,貪得無厭。」伸代笑了。
飯沢和妻子沉默無語的情形,以及假須田一家三口相擁哭泣的情形,眾人帶著怪異的心情看在眼裡。
「我不打算逃走。」他說。「我只想報復而已。」
「抱歉!」
「不能再多了——」
在場的人回過頭去,有人跟石津一樣作熊的打扮站在那裡。
伸代倒抽一口涼氣。
「嗯——我擔心晴美,想去她的房間看看。」
這時候,那隻熊——不,石津,他衝到鋼琴前面。
大熊站在那裡。
伸代緊握希江的手。
「看來他們的臉色更青了。」栗原說。「這位真正的須田先生,你有必要跟我們去一趟了。」
她把果汁放回冰箱。
「可是…和圖書…」
這時,大會場又響起鋼琴聲。
「那就走吧!」
「你真沒用!」他的妻子喊著說。「你不是說殺了他嗎?」
「怎會這樣……」
「你回來了,福爾摩斯!」
可是,希江完全動彈不得。這樣下去,準會凍死!
「在廚房的冷凍庫。你丈夫在酒窖,被壓在酒架下面。」
「沒有……那孩子很懂事,沒問題的。」
「沒有……」
希江聳聳肩,正要回去時——眼前出現一個黑影。
「那你去吧。」
「〈華爾滋〉在哪兒……」
假如鋼琴就這樣撞向牆壁的話,伸代肯定被夾在鍵盤和牆壁之間。
石津啪地趴身,鋼琴再滑動,撞向牆壁。
「是嗎?」
石津依然作熊的打扮,呱嗒呱嗒地走了出去。
說話的是侍者飯沢。
「不是。渡假屋的東主是須田康廣——他從我的雙親手中,奪取這間大宅,而且殺了他們。」
「酒窖裡頭慘不忍睹。須田先生被壓在酒架下面……」
「石津!你沒事吧?」片山急急走過來。
他瞪大眼睛呆然佇立。
好冷……
「沒甚麼……有沒有看到希江妹妹?」
——河合回復侍者的打扮。
好冷!白色冷氣在打漩渦。
片山靠著鋼琴說:
「你的雙親……」
石津潛伏在鍵盤下面的位置。
晴美望著飯沢他們。
在他旁邊的希江立刻跑上前。
正在苦惱著要哪一瓶之際,突然覺得有人的動靜。
「慢著。」栗原說。「那麼說,你是那幅壁畫的——」
「哦?」
「天國啊!」須田禁不住手舞足蹈。
「石津哥哥也喝果汁嗎?我倒給你。」
當她即將失去知覺時,彷彿聽到了貓叫聲。
「這裡也有人被嚇得臉青青吧。」
「冷靜些。」晴美走到修一身邊。「我想讓你見一個人。」
「誰?」
「有沒有好吃的東西?」
「啊,是你。」他鬆一口氣。「可以幫一下忙嗎?我一個人拿不了幾瓶。」
三百公斤重的鋼琴的重量造成加速,滑向伸代。
對於不能喝酒的片山來說,無論告訴他甚麼都是對牛彈琴。
他hetubook•com.com是侍者河合。
大熊點點頭。
「幸好媽媽平安無事。」希江說。
「獻醜了。」
噔噔噔走進大會場的福爾摩斯。
「當然。」對方說。「那就多拿幾瓶好了。」
伸代把他們三人被聚集,受僱以「須田」的身分喬扮一家人的來龍去脈說明一遍。
好睏……片山哥哥,晚安……
「稍微使鋼琴傾斜了——只要拆掉固定器,鋼琴就能滑動。」片山看著伸代。「有甚麼頭緒嗎?」
希江被倒吊在掛肉塊的鉤子上。
她喝光了酒,想把玻璃杯擺在鋼琴上,手一滑,玻璃杯掉在地,發出「啪」的輕脆聲音,破裂了。
「那麼……真正的須田在哪兒?」修一吶喊似地說。
「誰說的?我也知道〈月光曲〉。」
「這是怎麼一回事?」
「荒謬!這到底是……」
他們說甚麼酒都行——這個不錯!那個也很好……
「飯沢先生,你才是真正的須田康廣吧?」
「你把外子和——希江怎麼了?」
「奇怪……」
「報復?」
「只幹掉須田一個人嗎……反而也好。」河合——不,笠木修一說。
「說對了。我讓內子負責客房組,三個人住了進來。因我不知道笠木的兒子幾時、會以怎樣的形式出現。」
「酒喝完了,他們叫我去酒窖,把自己喜歡的拿出來。」
「那麼,彈一首蕭邦的〈華爾滋〉吧——彈得來嗎?」
「奇怪。」
「老師只知道蕭邦而已。」阿瞳說。
「喂,危險!」
聽了湯川的話,修一的臉色一變。
「開玩笑!我做了甚麼——」
伸代笑了。
修一望向晴美所望的方向。一名白髮老人站在飯廳門口。
「你喝醉啦。」
須田興高采烈地走過來。
不過,跳舞的客人並不多。起初,客人們配合著河合所放的華爾滋CD跳舞,後來漸漸都轉去喝酒和聊天去了。
「大家把鋼琴稍微移開吧。」
神林心情愉快地走過來。
「石津!趕快去廚房!」片山說。
「希江妹妹平安無事。」
「沒有那回事。」飯沢強顏歡笑。但他妻子的表情瞞騙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