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山似乎不想再說下去。
「喵!」福爾摩斯似乎鬆一口氣般叫了一聲。
看到了車的輪廓,一轉眼,那部車就停在片山他們前面。
「怎麼回事?」
「片山兄……你想跳火車?難道對這個世界有甚麼不滿?」
「是不是搞錯了?」石津說。「抑或是狐狸變的……」
「你也接到邀請信?」
「喵。」福爾摩斯也發出膽怯的叫聲。
「緊急停車!他跳火車啦!」
「得救啦。」晴美坦率地說。「你是『金倉酒店』的人嗎?」
晴美之輩膽大包天,還有三十分鐘也敢大睡一覺,片山卻沒那種膽量。三十分鐘前就準備下車——雖然誇張了些,起碼有必要作好心理準備。
「那就自首,親自說明好了。」
這是面對面的四人座位。當然,片山旁邊坐的是張大嘴巴,彷彿想將周圍的氧氣完全吸入肺裡的石津。至於晴美的旁邊,乃是四肢彎進身體下面,一直閉目養神的福爾摩斯。
福爾摩斯正要進去時,突然停步,然後回過頭來,目不轉睛地注視在霧裡的模糊樹叢。
在新年前找到他就好了……
「晴美!我的襪子和手帕!」
「是的。」
福爾摩斯踏著緩慢的步伐,似乎帶著依依不捨的心情走進建築物內……
說完,津山衝出去了。
片山赫然醒來。糟糕!遲到了!
說到這裡,女人https://m.hetubook.com.com自我介紹。
「怎樣才能去到『金倉酒店』?」
「很多人嗎?」
噢,不是早晨。還以為跟平日的早晨一樣……
「酒店很遠嗎?」晴美問。
「是車!」晴美說。
他嘀咕了一句理所當然的話,拿出手帕抹臉。
「抱歉,這裡沒有搬運行李的人員。」老紳士道歉。「請進來。」
「你也很快就懂得的,只要去到『金倉酒店』。」
幾點鐘抵達呢?
「發生甚麼事?」
一張見過的臉。他是誰?片山想了一瞬。最近時常見到的……當然不是石津。
「好可怕。」相原弓子皺眉。「捉到了嗎?」
石津的笑話,隨著在冷空氣中煙霧般擴散的白氣說出,可是大家笑不出來。
「不,沒有的事。若不是這種情況的話,開車不必十分鐘就到了。」相原弓子說。「聽說片山先生是刑警?」
「是的。寄給外子。本來打算去歐洲的,可是時間不容許,沒有空。」
「是!」
「要不要大聲叫叫看?」石津說。
傳來腳步聲,有人來了。接著「啊啊」聲的大哈欠。
片山把福爾摩斯放下,說:「你先進去吧!橫豎你不能搬行李。」
「後會有期。」
「十年前,你在那間酒店的休息室嗎?」
「刀子?我沒帶來……要切甚麼?蘋果嗎?」
片山急急衝往津山逃走的方向……
「不是的。」片和*圖*書
山嘆息。「目前通緝中的津山——」
「多謝款待——石津,拿行李吧。」
「很快就到目的地的車站了,你……」
霧在這一帶稍微淡薄了些。
即使有,但在濃霧中看不見,總之,完全沒有人煙的跡象。
「很快就懂了。」津山說。「讓我先告訴你一件事,殺信代的不是我。」
「你去甚麼地方?」津山說。
「我們也來遲了。因為列車突然緊急停車了。」晴美說。
片山飛快地站起來。
片山不明白他在說甚麼。
津山伸介相當憔悴,臉頰瘦削下去。然而還是一眼認出是他。
「喂!剛才——」
車子沿著林中道路而行。彎彎曲曲的,即使亮燈,在霧中撞到樹叢的危險性很大,無法提高速度。
片山呼一口氣,轉過身來正想回去——
「發生甚麼事?」
「哦?那麼,你是不同的。」
「你在說哪件事?」
可是,那邊的確是車站。有月台,也有站亭。只是找不到任何車站人員。
總之,片山和石津爬上後座,晴美鑽進前座。福爾摩斯在片山的腿上。
車子掉了頭,回到來時的路。
在驚覺前,花了幾秒鐘。自己覺得過了很久,其實只是五六秒的事。
「當時你也在場?」
「沒有,我們聯絡了本地的警察。可是這麼大霧,還有在如此深山之中,不知找不找得到。」
「不是說有車來接麼?」
「嗯。」
濃霧閃著白光。那道光和*圖*書搖搖晃晃的,而且逐漸加強——最終變成怪物的兩隻發光眼睛走近來。
「喵噢!」
「甚麼甚麼地方?」
列車咯登咯登地搖晃。
片山看看手錶。十點多。
「冬天嘛。」
不顧一切地拍臉,仿如刺入肌膚般,睏意一下子不翼而飛。
車站前面「甚麼」也沒有。
「話是這麼說……好冷。福爾摩斯,不要緊嗎?」
「怎麼啦?」片山說。「我在搬行李,差點踩到你哦。」
好像真的發聲喊出來了。
「話是這麼說……」
「沒有計程車站哦。」石津說。
「後面那兩個是的。」
「哪間酒店?若是『金倉酒店』的話,這次是第一趟去。」
「酒店呀。一個叫『金倉酒店』的地方。」
車輛發出咯登咯登聲,單調的旋律左擺右晃。車真的在跑嗎?沒有現實感。
一部大型旅行房車。甚至跟這個鄉下車站不稱。
是石津。片山在想應該怎辦。
說到一半,列車大大搖晃。
「你是刑警吧!」津山說。「你該認得我吧!」
「不,對不起。」津山搖搖頭。「懂嗎?信代之被殺,並非像電視之類所說的那樣單純的愛情糾紛。」
片山他們站在剪票口出來的地方。
「他在這裡。刀子向我——」
「來,請。」車子來到正門,相原弓子說。「我把車子開進車房去。」
年輕女子搖下車窗探頭出來。說是年輕,恐怕也三十多了。
津山伸介為何在這和-圖-書裡?片山十分驚詫。驚詫在先,沒時間去恐懼。
洗洗臉吧!片山站起來,費勁地越過石津前面,走在甬道上。
驀然察覺而環視四下……原來坐在半滿的車廂裡。而眼前的座位上,晴美叉起雙臂沉睡著。
「嘩!」片山和石津同時跌個人仰馬翻。
福爾摩斯「喵」一聲,登登登跑開了。
「在這裡露宿嗎?」晴美說。「天亮以前早就凍得硬綁綁了。」
津山彷彿大吃一驚,問:
然後把門大開。
好像不是不要緊的樣子。晴美抱起牠時,牠馴服地蜷成一團。以福爾摩斯來說是少有的事。
開了門,片山走進狹窄的盥洗室,扭開龍頭,用兩手接水。水冷得令人身心打冷顫。
「可是,這麼冷哦。」晴美說。「不適於躲在山中啊。」
所謂的旅行也許就是這麼回事。尤其對片山這種不習慣旅行的人來說。
「來晚了,抱歉。」女子謹慎地操縱方向盤。「出來時沒那麼大霧的。本來想早點到,無奈速度快不了。」
「這裡是車站?」晴美說。
年廿九了。片山現在休假,津山信代命案依然毫無結果。
「目的地。」
黑夜之中、黑森森的洋房屋頂浮現眼前。好幾個窗口透出明亮的燈光。
「嗄?」
「片山先生嗎?」宏亮的聲音。「正在等候大駕。」
「壯膽啦。」弓子微笑。
「片山先生嗎?」
「噢,片山兄。原來你在這裡。」石津走過來,伸個大懶https://www.hetubook.com.com腰。「好冷啊,這一帶。」
片山等人打開車門下來時,有人那麼高的對開門扉開了,出現一名白髮老紳士。
「噢,這是可愛的客人。」老紳士笑說。「大大歡迎。」
「車上有逃亡中的犯人。」片山說明。「他拉起緊急煞車掣,打開門跑了。」
「叫電話來好嗎?」
「失禮啦。我叫相原弓子。我和外子一起來酒店的。」
「我是客人。」那女子愉快地說。「霧太大了,酒店主人金倉先生開車又令人放心不下,所以由我替代。」
津山似乎相信了片山的話。
「笨蛋!那傢伙跑啦!」
「也不是的。酒店本來就不太大。原本好像是私人的別墅,然後改建的。」相原弓子稍微瞇起眼睛看前方。「看到了。就是那邊。」
「打個電話……連公共電話也沒有!」
奇妙的是還沒找到她丈夫津山伸介。有關搜索陷入束手無策的狀態。一旦找不到津山,反而無法避免加深對他的嫌疑,於是坂井努也回到自己的公寓。
眼前的髒鏡子上,當然照出自己的臉(照不出的乃是吸血鬼),以及一張就站在身後的男人的臉。
「甚麼當時?」
「我來接你們。請上車。」
記得列車抵達目的地的時間是十點半左右。即是再過一點時間就是了。
「別動!」津山伸介說。「刀子貼在你背上哦。」
哀哉!片山甩甩頭。幸好晴美睡著了。差點又被她取笑一頓。
「咦,那是甚麼?」片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