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C音的詠唱

有人跟她搭聲,一轉頭,是個西裝筆挺、拿著公事包、戴著眼鏡的男士。
有個義大利人從表演廳的後門出現,一路走到公園裡來。真弓屏息看著他一面謹慎地望著四周,一面在真弓隱身的樹叢前駐足。
「不要說話,別勉強開口,好嗎?」
「他沒死。」淳一說。「只是昏過去了。」
真弓一回來,水上就說:「啊,警察小姐……」
真弓愉悅地說著。「你先把這個男的拖過去,我去叫警車來。」
「就是他。」
「那是怎樣?」
淳一笑著說:「當然不是,沒有嚴重到扯上黑手黨。說什麼被黑手黨盯上,一定也是那傢伙捏造的謠言,好掩飾他自己的罪行。」
「如果不是你就算了,我回休息室看看情況。」
水上慌忙道。「歹徒說如果有警察介入,最中的命就沒了。」
「不要裝做不知道!那個人哪裡去了?」
「不是你嗎?真的?」
「本來是可以領到的……」
「就這麼辦!」
兩人在家裡的客廳閒談。
「現金嗎?」
「醉雞!不,最中先生啊!你把他弄到哪裡去了?」
「不是,才不是那樣呢!」
「可是,其他沒有人知道有替身這回事了呀。」
「這還用說。」
「後來我說不用了,就逃回來了。」
「那個偵探就是你?」
「不,還有保險金。」
「我遠遠的就看到了。你躲的方式太笨了,連小孩子玩捉迷藏都比你強。」
「當小偷這一行也需要學識的。」淳一面不改色地說。
「好好幹,要不然連我的生https://m.hetubook.com.com意也泡湯了。」
「他還是可以唱。快點把這個傢伙收拾掉,去聽聽看吧!」
「不,不要!」
表演廳後面是個小公園。真弓藏身在長板凳後面的樹叢裡。
真弓憤然說道。「那個綁架騷動呢?」
真弓突然尖叫。「糟了,演唱會……」
「你聽著,那傢伙的目標是錢,很單純的。」
「保險?」
「別擔心。他說唱不出C音是故意引誘達米亞尼上鉤的。」
談了一會,最後達米亞尼還是把厚厚的信封交給了最中。最中探了一下信封,咧嘴一笑之後便快步消失了蹤影。
「當然囉。」
「表演費折半變成一百五十萬,我以後再付。」
「我問米凱羅提的。」
「我好像看到那傢伙在米凱羅提的杯子裡放了什麼東西。」
「這麼重的人叫我拖?喂!」
淳一笑著說。「這傢伙由你來處置了。以殺人未遂的罪名逮捕他。」
「對呀。」
說著淳一即環顧四周,「別人會聽見,講話小聲點。」
真弓急欲趕回表演廳,一起步,突然從樹後面伸來一隻手勾住真弓的頸子。
「達迷亞尼?我明白了!難怪道田去護衛的時候,他都沒有離開房間。原來他是要預防米凱羅提外遇……」
「他不只是經紀人,他也是米凱羅提的愛人同志。」
「什麼嘛,把他綁架了還說!」
「那當然啦!但是你怎麼會知道保險金的事情,還有受益人是達hetubook.com.com米亞尼?」
「你怎麼都沒有告訴我!」
「可是你為什麼會這麼做……」
「那個應該是最中那傢伙要求加薪的舉動。」
「米凱羅提的表演費可以先挪出來……」
淳一稍微抖著身體說:「米凱羅提用很熱情的眼神看我。」
「他不見啦?」
真弓狠狠瞪了淳一一眼。
「陰謀?」
「喂,慢點。我是小偷耶,才不會搞綁架那種小玩意。」
「他也覺得在雞尾酒裡下藥的可能是達米亞尼,可是又不想懷疑老情人。這時候正好有個私家偵探打電話給他,說要幫他解決問題。」
「不過這兩個人最近好像不是很融洽,所以達米尼亞想要在被解雇之前把保險金拿到手,就在雞尾酒裡下了藥。」
「經紀人?」
真弓臭著臉說:「算我錯了!」
「我卻沒有賺到錢。」淳一苦著臉說。「沒有錄到錄音帶,都是救了妳的關係。」
米凱羅提的經理人聽到自己的名字,大概是察覺到他們說話的內容,便對真弓點頭表示同意。真弓只得不甘心地沉默下來,不過內心卻暗自決定,絕不要乖乖把錢交出。
「可是……誰要送錢去?」
她只尖叫了短短一聲,就被用力勒住頸子。真弓用力掙扎,可是卻無法使對方的手勁減弱。真弓覺得視線愈來愈模糊……快被勒死了。
「看到了,也不早點來救我!」真弓也不服輸地說。
真弓憤慨地說。「包在我身上!我去逮他們!」
「咦?」
「公事包裡面裝著錄音機。因為禁止攜入錄音m•hetubook.com•com器材,太明顯的裝置會被沒收。所以你看,設計得很好,不用打開蓋子,就可以操作錄音,按鍵是設在手把上。為了搭配這個公事包,我才決定這次採用正統的西裝打扮。如何?」
「他是……米凱羅提的經紀人嗎?還是黑手黨的……」
「你怎麼回答?」
「達米亞尼。」
「不過,沒想到效果不彰,米凱羅提改了曲目,還是可以參加演唱會。這樣子不能證明他的喉嚨壞了,保險金就領不到。於是那傢伙就把那個奇怪的男人給扯進來。」
「老公!你這副樣子……」
「因為事情都只在電話裡說,達米亞尼大概也沒發覺。」
另一側也有腳步聲靠近,其弓偷偷從樹叢縫隙中窺探。
「振作一點!」
「老公……」真弓乾啞地說著就噎住了。
「這麼說……」
淳一沉思了一下說:「有點奇怪。好像另有內幕……」
等達米亞尼回表演廳的腳步聲遠離了,真弓才慢慢起身從樹叢中出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最中的綁架好像是自導自演。他大概是在電話中使用低沉的聲音騙過了水上。但他是怎麼和達米亞尼掛勾的?總之其中有詐。
真弓被安置在公園的長凳上。她緩緩點頭,慢慢轉過頭來,才看到倒在那裡的男子。那是達米亞尼。
「啊!」
「為什麼?」
「他是什麼人啊?」
「可是你當偵探,有拿到謝禮吧?」
「剛剛歹徒又打電話來,說十分鐘後把錢拿到這個表演廳的後面去……」
「那麼米凱羅提……」
「真會隨便hetubook.com.com命令人!」淳一發著牢騷,俯視橫躺在地上的達米亞尼,嘆了一口氣。
真弓在水上和達米亞尼商量事情的時候,離開了休息室,在表演廳內到處搜尋。如果綁架的人是淳一的話,他就不可能會在這裡,只是真弓的個性一向是生起氣來就失去理智的。
「怎樣了?」
「哪個人?」
廳內已經擠滿了許多早到的聽眾。真弓正東張西望地搜尋時……
兩個人用義大利話滔滔不絕地交談,這一點也令真弓大感意外。最中根本沒提到他會講義大利話。
「已經開始了。」
「米凱羅提不能唱歌的話,不就拿不到錢了嗎?」
「喂,喂。」
真弓睜開眼睛,淳一正在看著她。
「我不懂。」
「怎麼說?」
「怎麼辦?那個替身不唱了,不是嗎?」
「別那麼生氣嘛。我來處理可以領到錢,你處理的話,只是月薪而已。」
「真是一名偉大的歌劇迷呀!」
「沒問題的,請讓我處理。」
「達米亞尼答應送去。」
水上伸開兩手道:「沒有辦法,只好答應。」
來的人是……最中本人。讓目瞪口呆的真弓更吃驚的是,達米亞尼一點也不驚訝。
「好美妙啊!」真弓以陶醉的表情說著。「那高亢的聲音真是感人肺腑!」
「沒錯。在雞尾酒裡面下藥的也是他。那個叫最腫還是最中的傢伙會去當替身,也是他設計的。」
「真是任性!」
「你說什麼?」真弓眨著眼睛問。
「大概是他在義大利認識的一和-圖-書個沒當上歌手的日本人吧。於是米凱羅提就可以依照原定節目舉行排演,高音的部分則是找替身代唱。」
「你少給我裝蒜!」
雖然不知道談話內容,可是看得出達米亞尼在責難對方。最中則是以輕蔑的表情聽著。怎麼看都讓真弓覺得他們老早以前就認識了。
「你知道瑪蓮娜。迪特麗希的雙腿保了一百萬美元的保險吧?對米凱羅提來說,他的賺錢工具就是喉嚨。他的喉嚨保了大筆的保險。」
「怎麼了?」
「怎麼這樣!」
「你認不出老公了?」
「你會說義大利話?」
「是我勸他這麼說的。」
「不知是達米亞尼所給的禮金不夠,還是太花時間了,他才跑掉,宣稱被綁架了。」
「有什麼事嗎?」
「是啊,歹徒比較喜歡現金。我和達米亞尼商量過,他們也同意了,我們各負擔一半的損失。」
「要……殺我的人是……」
「一切都是他的陰謀。」
真弓直截了當地問道,對方便笑著摘下眼鏡。
「好差勁!」
「什麼意思?」
「啊!」
「他們知道我在聽……」
「當然到時候那傢伙是不唱的。在正式表演時,他不是噤口不唱,就是臨陣脫逃。屆時聽眾會怎麼想?米凱羅提唱到關鍵時刻就突然失聲唱不出來。『他的喉嚨已經不行了』的消息一下子就會傳開來。」
「那麼……其實……」
「可是這筆錢……」
「那麼受益人是……」
真弓已經跑向表演廳去了。
「不止是這樣,我怕會使替身的事曝光,那就糟糕了。」
「加薪?」
「好惡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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