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慶弔禍福殺人事件

「好。」
「這!」
「是這樣子……」
「你說得對,組長不是那種按部就班慢條斯理來殺人的人。」
「我啊,從年輕的時候就全心全力奉獻給工作,什麼吃角子老虎呀,麻將呀,根本就沒玩過,就連打棒球,哪裡是一壘、哪兒是二壘都弄不清楚。當大家悠哉遊哉的時候,我還得到處埋伏、偵察,哪有時間和女人約會?好不容易才找到個老婆;嗯,我老婆還不太差啦。」
「嗯。」
「哦……」
井上用手摸索著開關,才想打開的當兒——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再去調查一下,或許可以找到其他可疑的人。」
是箱崎的聲音,「被害者的弟弟來了!」
「為了電報的事,他當然很生氣,可是還不至於會被人殺死才對。」
「但是,不管怎麼樣,情況不妙啊!」井上說道,「組長的事能瞞到什麼時候還是個問題呢!」
「妳不這麼認為嗎?雖然他有點固執、隨便、專橫、可是還不至於會殺人。」
真是意外的救兵,可是井上反而感到困惑……
井上本想開口,早苗搖搖頭說道:「我不認為是大貫先生殺的。」
兩人到達直子的公寓。
一會兒,直子呢喃道:「啊!」
「嗯,嗯……您是否可以提供一下殺害令兄兇手可能的動機。」
直子斷釘截鐵地說:「我相信那百分之一,我相信大貫不會殺人。」
當然,如果兇手是大貫,井上便可從此脫離大貫的魔掌,而且省下一大筆午餐費(每次都是井上出錢),但是井上並不會因此就希望大貫進監獄。
這是可以想像得到的,只要大貫不順心,就是屋頂上的瓦片他都要數落一下。
「後來的情形,可以問早苗。她現在情緒應該比較穩https://www•hetubook•com.com定了。」
說著說著突然停下來看看四周,又說:「不僅如此,就連私生活都為工作而犧牲了!好不容易爬到課長的位子,雖然薪永不多,但是人人叫我一聲課長,我就心滿意足了,人生至此夫復何求?請問你,誰還能得到像這樣忠心耿耿的人嗎?嗯?」
「嗯,已經好幾年啦——最起碼我結婚這兩年以來,兩個人老是打架,但不是很嚴重,倒不如說是一種運動。我先生很容易生氣,一生氣就大吼大叫,可是事後他總是說:『心情好多了。』」
「你說得對。」
大貫家。
「大貫大概逃之夭夭了吧?」
直子挽著井上的手,井上微微一笑。
早苗好奇地看了看大貫家。「我先生到底去哪裡,我也不曉得,直到處理善後時,才發現事情不妙。」
「什麼?」
接到井上的緊急報告,箱崎匆匆趕來,面對這件意外,臉色慘白。
坐在井上後面的直子挪了挪身子,說道:「喔!請問一下……」
而是屬於虐待人、將人逼上自殺之途的那種人。對井上來說,直子就是讓井上脫離苦海的救星。
「嗯,昨天在家裡舉行葬禮,所以附近的人都來上香。」
「嗯,家兄也大發雷霆,很想立刻揍他一頓。可是在那麼多人的面前也只好忍下來,我和家兄在火葬場分手,後來怎麼了我就不知道了。」
「課長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直子悄悄地說。
「嗯!」
「哦……」
「原來是這樣子……」
「原來如此。」
井上嘆了口氣說道:「如果是組長幹的話,那一切都好辦,可是話又說回來,現在組長殺了人,上級如果追究下來,一定會被革hetubook.com.com職。站在課長的立場,心情必是很複雜。」
「嗯。沒有做偏偏又要逃。」
「令兄的太太滿年輕的嘛……」
「嗯,」安井良二開門見山便說:「不就是住在這裡的那個叫大貫的傢伙嗎?」
「嗯,大概三十……五、六歲吧,是繼室,元配五、六年前因車禍死了。」
「嗯,可是。」
黑暗中傳來一陣陣如海嘯般的狂獔,而這種聲音頗為耳熟。
「令尊才去世,現在又發生這種事情,您一定很難過!」
原來被害者就住在大貫家隔壁。
但只知道名叫安井恆男,五十五歲。
「嗯,本來也想去報案的,可是我想事情應該不會這麼嚴重才對。」
「是嗎?」
原來如此,或許這就是他老實的地方。
「我先生和大貫常吵架是事實,可是他們的感情不是真的那麼壞。」
「您先生從火葬場回來後,是不是來這裡?」
「原來如此。」
「不,是賀電!」
「記不太清楚了,好像是『恭賀令尊去世。大貫』。」
「這不像是狂怒下傷人的樣子。」
「哦?」
良二說道。
直子打開玄關門,說道:「把燈打開。」
「怎麼了?好暗喲!」
根據法醫的報告,死亡時間是昨天傍晚至夜裡之間,也就是說,葬禮之後,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遭殺害了。
「可是,殺人動機不會這麼單純吧?」
乍見之下,哪裡像是被害者安井恆男的弟弟,做爸爸都綽綽有餘,看他那滿頭白髮。
「您是死者的弟弟嗎?」
「拍了弔電?」
井上不知如何回答,他並不是故意要去發現那具屍體的啊!
「理由呢?我的意思是說大貫殺害令兄的……」
「電報?」
井上鬆了一口氣。因為如此一來,事情多少會有www.hetubook.com.com些眉目。
聽附近的人說,前天安井年近八十的父親去世,昨天舉行葬禮。這一點,由他的打扮可以判斷得出來。
「我到底哪裡對不起他!」
良二說道:「我也勸過家兄,那個人一臉兇相。說不定是什麼暴力份子,最好不要和他來往,以免有瓜葛。」
「也許是以刀刺之,然後帶兇器離去,而且故意把屍體裹在毯子裡,又蓋上被子。」
箱崎聲音戰抖地說:「大貫那小子……。有了這樣的部下,恐怕還得多熬五年才能出頭!現在又搞出個兇殺案。」
「哦,我叫良二,開了家小店,實在忙得走不開。」
井上懷疑地問道。
「您,」
「是普通電報。我想電報局的人以為是開玩笑的才替他送過來的。」
兩人並肩走向直子的公寓。
「喂,井上。」
「剛剛實在很抱歉。語無倫次的……」
「如果說是因為打架而致死,不是很奇怪嗎?」
「客人都走了,還沒看到我先生的影子,我想大概和誰去喝酒了……。可是好晚了,他還沒回來,於是到處打電話。」
井上心想:那一定的嘛!大貫哪裡是會帶著奠儀去參加葬禮的人呢?就算會,也可能拿出一萬圓紙鈔,要對方找九千。
井上驚訝地問道:「電文寫了些什麼?」
箱崎尚未將整個事情的細節公開。一旦公開的話一定會牽涉到大貫的行蹤,身分也會暴露出。因此,為了搜查一課和自身名譽,還是盡量避免比較好,萬一真的是大貫幹的話,那也沒辦法了。
早苗停頓了一下又說道:「是大貫殺了我先生嗎?」
安井良二離開不久,安井早苗走了進來。
箱崎咬牙切齒地說。
井上皺眉說:「課長深信是組長幹的,所以我很難開口。」
和_圖_書嗯,電報的事情您知道嗎?」
「哦!」
「那裡那裡,」井上也客氣起來。「不知是否能問您幾件事?」
「聽死者的弟弟說了那番話之後,我想可能是組長幹的。」
「請吧?」
聽到女孩子這麼說,箱崎有些不好意思,立刻改變態度說:「當然。我也希望能信任我的部下。」
「嗯……」
「嗯,可是——」直子說道,「我不認為大貫會殺人。」
「振作一點嘛!尋求真相是警察的使命啊!」
井上一句話也說不來。
井上大吃一驚問道:「為什麼?」
直子說道:「可是,你有沒有注意過屍體?西裝不但沒有破裂,而且很整齊,根本不像打過架的樣子。」
「就算是,也還有百分之一啊。」
「不是『有點』而已,是百分之九十九!」
「我們問過良二先生有關大貫和您先生的事。」
井上和箱崎面面相覷,而箱崎恐怕連動動臉上肌肉的力氣都沒了。就像個模型一樣,毫無表情地戴在那裡……
「好累哦!」井上大嘆口氣說道。
「我不知道,就是電報的事我也忘了。」
屍體已經運走。驗屍的結果,是被刺身亡,兇器找不到,而且也找不到大貫。
「課長的心情我完全了解。」直子說道,「可是,請您先不要急。兇手不一定就是大貫啊。」
直子充滿信心,而井上也無意把殺人犯的帽子硬扣在大貫頭上。
「你聽!」井上說道。
已是深夜時分。
「嗯……」
「他們本來感情就不好,」良二道,「我是聽我哥哥說的,實際情況如何我也不清楚,不過聽說他們常常吵架。」
「是啊!」井上點頭道。
來認屍的是他的妻子早苗,哭成了個淚人兒,話都說不出來,最後呈半昏迷狀態,讓人扶回去自己家裡。結hetubook.com.com果還是一無所獲,警方感到很苦惱。
「您想他會來這裡嗎?」
「再怎麼樣,也不能躲著不見人啊!」井上道。
直子搖搖頭說道:「為什麼?就因為他太太說的那些話嗎?就算為了發洩才打架,也有認真的時候啊?」
「那樣也好。」良二又說:「萬一他出現了,又跟人大吵起來的話,那才傷腦筋呢!不過,他拍了電報來。」
「大概跟那份電報有關吧!」良二點點頭說道。
當然不能說「有」。井上沒法子只好說:「沒有。」
井上猶豫了一下說:「嗯,現在,大貫先生的行蹤不明,我們也在搜查當中。嗯,除了大貫之外,您認為還有沒有其他可疑的人呢?」
「大貫到底跑哪兒去了?」
「知道,我看過那份電報。」
「手忙腳亂的。也沒什麼難過不難過。」
「我從來沒聽組長說過這些話。」井上笑著說:「早點休息吧,累壞了。」
「『組長』哦,不,大貫也來了嗎?」井上連忙改口說道。
「是啊……」直子沉思著說道。
「賀電?」
「謝謝!」井上恨不得有個地洞鑽進去。
「就是囉!可是,命運為什麼如此對待我呢?」
「真是過分!」
現在,終於找到一個能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的人了。
井上打開燈,只見大貫仰躺在房間中央,鼾聲大作……
「哦,謝謝。」直子回禮道。
不,應該說是凌晨時分。
「整天都沒回來嗎?」
不僅是直子的證詞,就是整個情況對大貫都極為不利。
「真對不起……。來遲了。」
「沒看到。」
她的確是個美人,看起來很堅強的樣子,穿著黑色洋裝,更令人覺得氣氛的悲傷。
「啊……」
「不過,家兄也很容易衝動。」
早苗的確年輕,井上也注意到了。
「當然。」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