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早川式笑容

照著綁架岐子和琍露子的犯人所要求的,早川一家人來到約定的地點。因為還有點時間的關係,大家便分頭待機而動。就在這段時間之內,母親香代子、克已、美香……。簡而言之,除了圭介和正實之外,其他人都不知何時跑不見了。
「喂,有腳步聲喔。」圭介說。「有人回來啦。」
不……。實際上是託了有錢的琍露子之福,才請得起的。
「啊呀,克己呢?」
「——好!輪到我們出擊了!」正實吼道。「犯人一定還在附近!」
「哎呀,真不好意思。」
「——大家都沒事,實在太好了。」香代子一邊用餐一邊說道。「岐子,肚子裡的寶寶沒有怎麼樣吧?」
「還有那個死掉的安東。——太想不透了。」正實歪著頭苦思不解。「居然會用一支子彈從槍口的反方向發射的奇怪手槍自殺……。那真的是自殺嗎?」
將近打烊時分,還待在S寶石店裡的肥胖紳士,其實是小判丈吉和抱住他小腹的土方。丈吉把土方用大衣遮起來,然後在廁所裡把土方放下。接下來又在大衣裡塞了一個大氣球,然後便離開店裡。
——大約三分鐘之間全都是擁吻的場面,為了節省篇幅,細節就略過不表啦。
「——嗨。」發現了克己一行人的福地說道。
「噯,有人來了!」街道上出現一個快步走過來的人影。
「謝謝。咦?你怎麼知道!」正實嚇了一跳,連忙追問。
育子像是要確定自己的孩子是否真的存在似地,把沾滿了眼淚的臉頰緊緊地靠在和代的身上。
「哎呀。——那,咱們就不用去了嘛。」
「嗯。」
「琍露子!我最重要的琍露子!——啊,妳終於回來了!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嗯,可能是有什麼苦衷吧。」香代子點著頭和_圖_書說。
「久等啦。」克己和美香一起來了。
「不用擔心。」圭介把手放在正實的肩膀上。「早川家的人一向是有難同當的,大家一定都在想辦法幫忙我們。」
「連孩子平安回來也沒法子挽回嗎?——實在是很抱歉。」
警車一部接一部發出尖銳的警笛聲衝了過來。正實跑向其中一部吼道:「好!實施非常警戒!」
圭介睜大了兩眼。「那是——岐子啊!岐子!」
「我……。實在是太幸福啦。」琍露子紅著臉:「從今之後,我就是早川家的一員了——請多指教!」
克己的笑容消失了。——沒有回來。那麼……
後面傳來一個聲音:「找我有事嗎?」
「能幫上忙,實在是太好了。」福地客氣地說。
克己回頭一看,香代子的臉上掛著一如平常的平靜笑容,站在那裡。
「大家都跑到哪裡去了?」
「那就讓我補償一下吧。我請你們去吃飯好嗎?」克己說。
「對了!趕快組織搜查網,找出犯人——」
「——叔叔?」琍露子走了過來。「原來叔叔真的是職業殺手……」
「可是,太不可思議啦。」正實說。「強盜都被抓到了,寶石卻不知下落。」
「——除了大家都平安無事之外,早川家還增加了一個成員喲。」美香看著琍露子說:「正實,要是不珍惜的話,是會跑掉的喲。」
「啊。」
這個呢,當然是香代子和福地聯手幹下的好事啦。
一定有什麼預謀的行動。——圭介馬上明白了過來。媽媽他們一定計畫好了什麼,分頭去辦了。
「當然了!妳看——我擔心得都瘦成這樣啦!」
「啊。糟糕,冰箱已經空了耶。」
「沒事啦,媽媽。」岐子微笑著說:「因為我一直相信會得救,所hetubook•com.com以完全沒有半點不安的情緒。可是,這幾天因為沒有做家事的緣故,好像又胖了一點。」
其實並不是完全沒有不安。但是當圭介說:「我們搬到遠一點的地方去吧。」立時開口說,「絕對不要」的,正是岐子。
正實楞了半晌:「那……。那通電話還說了些什麼嗎?」
——這不是無情殺手的冷酷笑容,而是發自內心,愉快的「早川式笑容」。
「不,沒這回事,笨的是我自己。」育子說。
「有的。他說,最後有一句話要我轉達給你。」
正實簡直要昏過去了。
總而言之,正實和琍露子在這三分鐘內,已經決定了要結婚的事,另外連結婚典禮的場所,蜜月旅行的地點,孩子要生幾個……。全都商量過一遍啦。
正實向這麼說的美香喊道:「你們看!琍露子和岐子嫂都平安回來啦!」說著把琍露子抱起來舉得高高地。
「這件上衣跟這件裙子根本不配嘛,媽媽的美感真差勁喔。」
大家哄堂大笑起來。——圭介悄悄地握住了岐子的手。
——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蹤影。
「什麼話?」
「還是電話裡說的。」警官說道。
但是,從警車下來的警官對正實說道:「兩位人質都平安無事回來了,真是可喜可賀啊。」
「他大概忘了自己拿的是一把特殊裝置的槍。」美香說。
「我也不知道啊。」
丈吉和川井掉了包,把安東的手下全都關進了金庫裡。
「還有。S寶石店的地下金庫,有五名強盜被關在那裡。另有一個倒在店裡的電話邊。」
「要對正實保守秘密喔。」
「噢……。市村先生怎麼樣了?」
「時間到啦。我們走吧。」
「請不要這樣,這我可消受不起。」克己臉紅了。「對了——丈夫呢?和-圖-書
「哪裡啊?」
「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還是一樣地喜歡媽媽和早川家的每一個人。」岐子斬釘截鐵地這麼說。
「全身上下都——我絕不讓妳再離開我身邊了!」
「你怎麼又知道?」
「可是,為什麼你知道是那家賓館呢?」
「媽——,我肚子餓啦。」和代說道。
「那,我媽呢?她怎麼樣了?」
正實的這個回答算是挺有腦筋的。
「——媽媽呢?」
「——真對不起。」克己低頭一鞠躬。「我實在想不到她就是妳的孩子。小松那傢伙好不容易回復意識後,我才知道的,——太抱歉了!」
「圭介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個叫川井的警衛後來被炒魷魚了。」正實說。「照說他應該知道什麼,卻一句話也不說。」
「電話裡說的。」
「媽媽呢?」
圭介衝了過去。
「不知道……。應該是去跟對方的首領一對一單挑吧!」
川井已經在香代子的介紹下,進了S飯店的餐廳工作。——當然不會知道。
「不知道,那通電話裡說,人質已經平安回來,還有——」
「我知道啦。可是,我以後也是早川家的一份子,所以不要再瞞著我什麼好不好?」
「原來……。謝謝你們!」育子的額頭幾乎要碰到地板了。
「我也不曉得。」克已搖了搖頭。「可是,那是媽媽自己決定的事,我也不能插手。」
「媽媽!」和代奔了過來。
「和代……?和代!」
是琍露子。——正實以做夢般的心情緊緊地抱住琍露子。
「有點心吃嗎?」一個聲音傳來。
「祝你新婚愉快!」
「哇!太棒了!」和代跳了起來,突然又想到了什麼似地說道:「哎,媽媽。」
因為土方留在店裡,所以以後的事就好辦了。
千萬拜託,不要變成職業殺和圖書手或者詐欺犯啊——圭介在心中默唸。
「什麼都沒有哇。你擔心嗎?」
的確。——因為有香代子在,早川家才會如此團結興旺吧?今天全家人在一起吃午餐。請客的是正實。
「謝謝你的幫忙。」克己說。「多虧了你,她們兩個人都平安無事回來了。」
(全書完)
夜晚空曠的街道上浮現了人影。漸漸走近後,隱約看得出是兩個女性。其中一個走路的方式似乎有些……
「什麼事?」
「是啊。人類的本性果然還是善良的!」美香說著,朝克己眨了眨眼。
——香代子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感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寂寞。
「那,該不會——」
克已微笑著看著琍露子。「已經決定了是嗎?恭喜你們。」
「有人打電話來說的。」
「我們好好談過了。原來他在外面也有女人。所以就決定分手了。」
「是嗎?……。」育子平靜地笑著。
「放心啦,姐,別忘了我的工作就是跟在人家後面緊迫盯人呼。」
「不見啦。我們正在想她跑到哪裡去了呢。」
正實不禁啞然無言了好一會兒:「——好,這就去看看!」
「有這麼一個可愛的妹妹,真是太教人高興啦。」克己輕輕地吻了一下琍露子的額頭。
「嗯……。其實我也這麼想。」正實點著頭。「可是只剩下四分鐘——」
「大哥。」美香握住克己的手。「——我去看看。媽一定會回來的。」
琍露子熱情地擁吻著正實。另一邊,圭介和岐子當然也是吻得渾然忘我……
同時,另一位女性也往這邊衝了過來,和圭介擦肩而過。
「看情形好像是這樣子。」克己一本正經地說道。「對方大概是突然良心發現,就把她們兩個人放了也說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定。」
「謝謝。以後我就要改叫你大哥啦。」
育子嚇了一跳,抬頭一看。克己帶著和代站在那裡。
克己往空無一人的路上走去。
「——喂!」
「和代,」育子拿起菜刀來喃喃自語,「等一等我喔。」
「果然是平日有積些德的關係吧!」香代子自顧自點著頭,微笑地看著家人。
上板育子看著收拾整齊的抽屜。「這樣可以了……。」瓦斯費和電費都繳了。——都已經處理妥當。「接下去,該輪到我自己啦。」育子自言自語地走進起居室。是自己害死了和代,所以只有用自己的命來抵償了。磨得十分尖銳的菜刀就在眼前。只要用它往手上的血管一割……好像會弄髒什麼,不過也沒辦法了,忍耐著點吧。
「乾杯!」帶頭端起杯子來的,還是早川家的大家長——母親香代子。
「我的交遊很廣。」福地說。「在那條賓館街上有不少熟朋友。」
「哦。傷治好了以後就到遠方去啦。他說都市裡的誘惑實在是太多啦。」
「哎,反正有保險嘛,店方也不至於有太大的損失。」圭介說。
「犯人在K賓館。」
「正實!」
「誰打的?」
正實的隻眼眨個不停:「你怎麼全知道了——」
「他……離開這個家了。」
正實嚷嚷著。「只剩下五分鐘而已,不是嗎?」
「你怎麼那麼沉得住氣啊?我可愛的琍露子和岐子嫂就要沒命了耶?」
但是,安東卻瞄準了香代子,結果卻殺了自己……從前「盜亦有道」的仁義到底哪裡去了呢?……總而言之,安東原本打算消滅早川全家,結果卻完全沒有傷到早川家的任何一個。
假如安東乾脆一點,槍口對著他自己的太陽穴,扣下扳機的話,那就不會死了。——香代子的原意。
「老公!」岐子揮著手。
克己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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