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迷魂陣殺人事件

「你去吧!」大貫無所謂地說:「我在這兒休息一下,最近好像勞累過度,有點吃不消。——小女孩,能否麻煩你再給我一杯紅茶加威士忌?」
「咦?!」她回頭注視著大貫那一臉睡相,「和我想像中的刑事組長不太一樣。」
「然後就撲上來了!」井上心有餘悸地說:「我還以為會被殺掉呢!」
井上只好跟著松永良子走了。幸代不自覺地浮出笑容說:「我就知道一定會發生這種事情!」
「真的嗎?什麼都請嗎?」大貫突然來個三百六十度地大轉變,「那麼,我們走吧!在人家家裡待太久會打擾到他們的。」
「是的。在那種年齡,一睡著就像跟死豬一樣,除非是天塌下來了,才會醒的。」
這一句話不知道又是引用哪一篇文章的!井上覺得大貫想得太多,心眼太多了。
「嗯!因為……哎呀!對了,你找我有事啊?」井上避開問題不談。
起居室的門被打開了,門口站著一位穿著寬鬆長褲——令人眼睛為之一亮的紅長褲,臉上極濃妝的女人。
「嗯……」松永正行沉思了一會兒,說:「沒有!因為我是老么,大家都不肯讓我接近現場。所以,我沒有到過現場,連我母親的遺體也只是在葬禮的時候才見到。」
「坐在後面休息的那一位是刑事組長?」
「刑警闖紅燈?這算哪門子的事嘛!」大貫一睜眼,看到井上闖了紅燈,馬上吼道。
「就是因為這樣子,所以我才散佈的。」
幸代一說完,意味深長地注視著井上。井上被她那雙大眼睛注視得心裡發慌,連專心開車也變得難以控制。
「對啊!叔叔和我爸年齡差了一大截,所以我跟叔叔像是朋友一樣,感情好得很!」
「並不是所有的年輕人都信奉性開放主義,也有人相信『愛』這種真摯的感情的!」
「啊?!那怎麼辦呢?」
車子一開動,井上才稍稍鎖靜下來,喘氣說:「啊!真嚇死人了!」
在等我們來?可是卻出去買東西?這說不過去吧!可是,一聽到她說有非講不可的事,井上也管不了這許多了。連忙拿出筆記本及原子筆說:「等,等一下。好,什麼事呢?」
「啊!對了!居然把最重要的事給忘了!」幸代敲敲自己的腦袋說:「今天早上,有一大堆電話打到家裡,我叔叔那邊也是一樣!」
「啊!不是!只是……現在的年輕人都很不屑於愛情的執著,覺得那是古板、傳統。所以,一聽到你對你叔叔他們的感情很受感動的時候,我覺得有點意外!」
「嗯……我母親是一位了不起的女性。她對https://m.hetubook.com.com我們很嚴格,但是也很愛我們,可是絕不溺愛。對我們兄妹三人,不會因為我是老么,就特別寵愛我。三個人做錯事的時候,她一樣懲罰。我非常感激我母親對我的教導。」
「對嘛!初中的時候認識,然後約好將來要在一起生活,可是,交往到高中的時候,同學、親戚、父母都在講東講西的,帶給他們一股壓力,好像就因此而分開了。那時候的人思想太古板了!可是,他們彼此都沒有忘記對方,大學的時候又碰面了,沒辦法,太有緣分了!等到畢業出了社會工作,生活安定而且有經濟基礎之後,就結婚了。當我知道他們的愛情故事時,我感動得淚都流下來了,所以,我很尊敬他們。」
「叔叔,你好!」門一打開,幸代活潑地打著招呼。
「不是,只是我姊姊有個不太好的嗜好……」
「報社啊!也有雜誌社。說什麼想和我們見面,有些問題要請教我們之類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是啊!」
「良子姑姑啊!」
「沒有在工作嗎?」
「咦!我以為你會開車來呢!」
「儘管你們無法逮捕,可是一知道兇手是誰時,對那個人一定會有所打擊的!」
「我知道喔!叔叔因為受到打擊而休學一年。」
「嗯?——啊!對了!」大貫手裡拿著茶杯說:「有沒有小甜餅之類的東西可吃呢?」
「抱歉!打擾了你們!」
「那種事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說得清楚的。而且都已經過了二十年,殺人逮捕有效時限是十五年,就算現在知道兇手是誰也無法逮捕他啊!」
「叔叔是戀母情結的人。」幸代端來紅茶,順便調皮地說了一句話。
「等一下,我還要再喝一杯紅茶!」
不過,緊急煞車也來不及了,對街的警察已嗶嗶吹起哨子了。
「我知道了。站在我的立場,我無法告訴你調查進行到什麼程度。但是我會幫忙你調查一下這消息是怎麼傳出去的。可以嗎?」
「你放心!我不是我姑姑,不會偷襲你的!」
一轉頭,居然是井上。
「發生什麼?」
「剛剛有線索進來,松永良子被殺了!所以我正要外出!」
「到我的房間吧!走吧!」
正行尚未說畢,走郎上傳來卡嗒卡嗒的聲響。然後,門被打開了,井上喘著氣跑出來,他的領帶歪了,白襯衫的下襬露在外頭,長褲上的皮帶被拉開了,他臉上的神情像是見到鬼怪似地蒼白得很!
「我還真有人緣呢!」
「昨天不是戲劇性,而是太過於演技派啦!」井上一邊和-圖-書攪拌著咖啡一邊問幸代說:「你叔叔夫婦感情那麼好嗎?」
「聽你這麼一說,我稍微安心了。從昨天開始,我有點患上女性恐懼症了!」井上半正經地——不,八分正經地說道。「對了,你不是說有話要告訴我嗎?」
「組、組長!我們走吧!」
松永正行似乎不在意大貫的囂張,開門見山地說:「我母親被殺的時候,我十六歲。有些瑣碎的事已經不太記得了。可是,那時候的事情對十六歲的少年來說,算是刺|激極大的一件事。」
「是嗎?」
「啊!昨天打過電話的刑警先生啊!請進。我太太剛好帶孩子出去。幸代,幫我倒茶來,好嗎?」
「嗯!好啊!」幸代爽朗地答應,嬌小玲瓏的身影快速地往廚房走去。——這女孩子不錯!井上目送著她的背影,心裡這麼說道。
正行面露憂色地點:「喂!要不要提醒他——」
「原來如此!那一天晚上你好像睡得很熟?」
「只能你一個人來,再有其他人在場的話,我就絕對不說。」
「謝謝你。很抱歉說了一大堆無理的話。」
「怎麼說呢?」
「刑警先生,她是我姐姐良子。」
「可是——」
「可是,他們說二十年前的案子即將破案,想請問我們的意見如何哦!」
「那麼,為什麼還要去挖掘這件案子呢?」
「現在是大學生嗎?」
「很抱歉!」井上對幸代及正行禮貌性地點了個頭之後,馬上拉著大貫走出公寓。
「什麼話?」
「電話?誰打的?」
井上回頭瞪他一眼,可是,大貫好像沒感覺似地繼續說:「檸檬有撒農藥,加牛奶就好了!」
井上慌張失措地說:「報社怎麼會知道呢?這是怎麼一回事我也不知道。」
「是啊,無聊嘛!」
「不是因為那件事的關係。因為滑雪而折斷骨頭,請假太多了,就乾脆休學多留一年的。」正行笑著解釋,然後順口問她說:「那件事誰告訴你的?」
兩人進店後,點了兩份蛋糕,幸代突然沒頭沒尾地問道:「昨天沒有跟我姑姑睡覺啊?」
「捉你?不!不是這樣的。」井上慌張地解釋說:「只是針對松永幸子被殺的案件重新做調查罷了。」
「套用一句戲劇性的台詞,那就是女性可悲的地方。」
「不過,我姑姑也真的很可憐,一個人生活太寂寞了。而且又和正行叔叔他們一家人住在一起,每天看他們夫婦倆那麼恩愛,當然會受不了。所以有時就會去『星期五』餐廳,或和年輕男子出去旅行之類的。」
「對啊!而且,他們還說真兇露面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m•hetubook.com.com
井上微微欠身地打聲招呼,而大貫只是在鼻子內「哼」地一聲。這大概是豬族的打招呼方式吧!
「不管你要喝紅茶還是什麼,我請客!我們快走吧!」一說完就硬拉著大貫的手要離開。
「啊!姊姊,又去逛街了?」
在井上還來不及會意過來時——「咦!有客人啊?」
「那一年你幾歲?」
「咦!那很了不得耶!」
「萬事拜託!」
「你要知道,迷魂陣的案件就像熄滅的火一樣。不把它攪和一下,它是不會再燃燒的。」
「你回來得正好。昨天跟你提過的,他們是刑警先生!」
「咦!她常常旅行嗎?」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奉命行事罷了。」
「嗯……」井上被她說得無話可答。幸代所說的話,原先自己也曾想過,可是,換個角度來看,身為一位刑警,面對一件迷宮似的殺人案件,如果能使它破案的話,不啻再度肯定自己工作能力。
「說的也是!」
「很難應付嗎?」
井上一聽到大貫又獅子大開口,愕然地注視著他。大貫突然坐起身,大罵說:「笨蛋!紅燈了呀!」
「是啊!」大貫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
大貫信心十足地回答說:「不要擔心!已經發生了!」
井上和大貫拜訪過松永正行的第二天,幸代打電話約井上出來,她說有要事商量,一定要見他才行。所以井上就赴約來了,可是一聽她這麼說,心裡毛毛地……「嗯!那邊有一家咖啡店,我們去那兒好了!」
「我們才不會做那種事呢!」井上笑著回答她。可是,要是換成大貫的話,那就很難說了。
「所以你就逃了出來?」大貫哈哈大笑地問道。
「這是上司的命令。我也不知道真正的理由是什麼?!」
「我才兩歲啊!什麼都不記得。你要逮捕我也是沒用的!」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啊!對了,對了!——好啊!那麼,我們找一間最近的咖啡店,進去喝杯紅茶,好嗎?」
「喂!你不要忘了剛才說的話哦!」
「那就沒錯了!」
兩人邊走邊聊到一家蛋糕店門前,幸代看著櫥窗裡頭令人垂涎三尺的蛋糕,說:「卡路里太高了,吃了會變胖的。可是我還是想吃!你能懂得這種複雜的心情嗎?」她俏皮地問他。
看起來,是無法從正行這兒得到其他的線索了!井上心裡這麼判斷之後,轉頭對大貫說:「組長,你還有沒有什麼要問的呢?」
井上馬上臉紅地說:「不要亂說!還那麼大聲!」
「喲!是你啊!怎麼有空來呢?!」
「怎麼了?有什麼危險的事嗎?」
「叔https://m.hetubook.com.com叔人很好嗎?」
井上不禁微笑地說:「你真的很可愛!」
可是,良子居然無視於大貫傲慢的態度,就像我們從來不會去注意到夾在報紙裡面的傳單廣告那樣,她只是直視著井上說:「你是來捉我的嗎?」
「真是拿她沒轍!隨便亂說。」
「不要亂攪和!」
「是他們啊!」
「如果能照你所預想的步驟一一地發生就好了。如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呢?那您又打算怎麼做呢?」
「中年婦女對性的渴求真是驚人!好,下次換我去!」
「啊!有點事,所以……」井上隱瞞他與幸代見面之事,「對了,組長,是不是您散佈說二十年前松永幸子被殺事件即將破案的?」
「她今年四十歲。因為是獨身女郎,玩來玩去的,不得了!」
幸代見他的神情有異,不覺地噗哧笑出聲說:「你真好玩!」
井上壓低聲音對她說:「我也這麼認為。」
「那麼,到現在你有沒有想到有誰可能懷恨自己的母親呢?」
「是刑警先生!」
「那良子是你的姑姑囉!」
「沒關係啦!反正他又不是小孩子!」
雖然她是位年輕、發育良好的大學女生,雖不能說得長得善一郎,但兩人一站出來,就會知道是一對父女。再附加一句話,她可以算是一位美人。
「嗯!她離過婚。現在和正行叔叔住在一起。不是壞人,可是……。」
「對啊!」松永幸代愉快地坐在前座哼著時下流行的歌曲。「今年四年級,就要面對畢業的問題了!」
「嗯,連刑警也變得職員化了?」
「你在幹什麼?去哪裡了?找都找不到人!」
那你在執勤中喝酒,這又算哪門子的事呢!井上在心裡頂回去。不過,好在這時候已經到達松永正行住的公寓,讓大貫無法再繼續嘮叨下去。
他到別人家裡好像是到了咖啡店似地,他點什麼就一定會有什麼才對。
井上被她這麼一說,靦腆地搖搖頭說:「被吊銷執照了!」
井上一聽,心驚地問說:「那是……什麼意思?」
「喂!小孩子在胡說什麼!」
「對啊!他們兩個初中的時候就認識了,可說青梅竹馬!」
井上尚未說畢,腦中閃過一絲亮光,會說那種不負責任的話的人,只有一個,他的頂頭上司——大貫。
幸代苦笑地說:「如果是就好了!你到了就知道!」
「對於那事件有沒有什麼特別深刻的印象呢?」
「抱歉!」
「你真愛說笑!先去吃甜不辣、沙西米,順便喝上一杯,然後再去三家酒吧喝酒,如果還有不錯的女人,就順道往賓館去……」
「咦?警察也會被吊銷執照啊和*圖*書?」
「可是,為什麼要再挖掘二十年前的殺人事件呢?」
「我一直在等你們來,我有非講不可的事!」
「討厭!在這麼多人的面前我才不說呢!我要說的事只能在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才說得出來啊!」
「沒關係啦!不過,你倒是很聰明!如果跟我姑姑有一手,而她又很中意你的話,那你就慘了!就像橡皮糖一樣,甩都甩不掉!」
「衙門這字眼太古老了!」
「可是,為什麼?我們不是還沒查出新的線索嗎?」
「那個女人?」
「太恐怖了……」
松永幸代站在十字路口上,注意著四方的來車,突然後頭傳來一聲。「嗨!」
「我一散佈即將破案,這消息一定會令兇手大吃一驚,然後他會焦躁不安,就會有所行動,然後我們就可以藉機請他走一趟衙門了!」
井上一想起昨天的情景,不禁苦笑的說:「要是換成你來偷襲,我才不會跑呢!——她一直都這樣嗎?」
「喂!」大貫嘶啞地喊叫著:「對不起,請給我一杯紅茶!」
井上與幸代分手後,一回到搜查一課,就看到大貫正在穿外套。
井上被他的笑聲刺|激到,心中發火地大吼道:「這有什麼可笑的!那麼下次組長你替我去聽她的自白好了!」
「可是,很奇怪,即使現在再調查二十年前的事,仍然無法找出新的線索。說要知道真兇是誰,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這未免太……」
「哦——哦!組長,走吧!」
「咦?我臉上沾上奶油了嗎?」
「嗯——」井上直盯著幸代看。
「為什麼要等到現在才再來調查呢?已經過了二十年,大家都很幸福地在過日子,何必要再去挖掘從前被埋葬的墳墓呢?並不是不怨恨那殺死祖母的兇手,只是,如果一調查出兇手是我們親近的人的話……那個人會很難過的。」
「好像離婚的時候拿到一筆贍養費,足夠她花用一生的樣子。——啊,這一家好了。」
「哪裡!」井上難為情地應對,臉都紅了。這時,井上才發覺眼前這位大學女生只不過差自己三歲而已。
「即將破案?」
「啊!真的?!你也很可愛啊!現在的時代是男人可愛|女|人勇敢的時代了!」
出來開門的是一位三十五歲左右,敦厚老實的男人。當他發覺幸代旁邊站有人時,問道:「你的朋友?」
「她是有這種嗜好。而且你又是屬於那種她喜歡的類型,所以啦,才會有昨天那種事發生!」
「你說什麼都請的!」
幸代輕輕地一語帶過。大貫在旁邊聽得滿頭霧水。
「實在是……那個女人一進了房間就把門鎖上,然後……她開始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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