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戀人的義務

「真的嗎?」
居然這麼正經地說這令人害羞的事!一惠心中覺得這少女很奇怪。
「甚麼?那個男人呀!是個殺害情人的男人,大家都知道的,妳也應該知道才對!」
久江只說了一句話。
一惠瞪大眼睛。
——這是久江說的。
「但是……」
被槍擊中了,很痛的吧!
「很簡單的事情。」
買東西有信用卡,一切會沒問題,只是,再不快出門,可就……。
一惠放下電話,從走廊走入客廳。
他很自然的坐了下來,那位置正巧象徵林邦和在這家中的地位。
「朋友打來的。就是那個春日,我以前公司裡的同事。」
「我喜歡這類型的人。」
「但是,如果被抓了,妳也會有罪的哦!」
大概從沒被人這麼正經的問過這問題吧!
「吉原先生。妳——不認識嗎?」
「啊,不行——不能在這裡見面,這裡警察很多。這個嘛……我一定會把他抬出來,我們在別人不會注意的地方碰面。」
久江以和一惠說話時一樣的口氣說。
一惠微微地恍惚了一下,終於把聽筒掛回去了。
一惠真想把話筒放下。
林邦和在沙發的另一端坐下。
一惠脹紅著臉說,「但是,總不能叫我還沒見對方,就叫我和他結婚吧!」
「——啊,完蛋了。」
一惠記得這個信封袋。
「但是,真意外。」父親說。
「——我們在談一惠結婚對象的事。」
「現在大家都很晚結婚的啊!」
久江一味地把過錯加上在一惠身上,「被殺了,被裝在箱子裡,難道妳還要說這是幸福?」
「太好了,還是一惠的頭腦好。」
「嗯……。或許吧!」
「——好的。」
「我懂了……。我會跟他說的。」
「我聽到了。我,已經看過報紙了。」
一面說,一惠整個臉都變紅了。
「我就是嚇妳一跳的那個女孩子。」
「瑪莉雅小姐?」
久江轉問丈夫。
「我……我知道我錯看人了。www•hetubook•com.com
「嗯……。這要由一惠來決定,是一惠要結婚的。」
林邦和現在都已經五十五歲了,當然職位已經高於課長了,但是,再怎麼說,他就是個十分正直的人,不喜歡和別人競爭。
「我又沒那麼說。」
「我不知道妳在說甚麼!」
一惠的媽媽——林久江站在她面前。剎那間,一惠懷疑媽媽是否聽見自己講電話。
「不是他殺的,一定是弄錯了。」一惠說。
林邦和是養子,在太太久江父親的公司裡擔任課長一職。
「兩個小時,我知道了,我一定會把吉原帶去的。」
「我是說那個男人,他來看我時,還低著頭,一副十分害羞的樣子,雖然讓人覺得有些沒有安全感,但是,總是好人一個。」
「你也坐下來!」
「為甚麼和爸爸結婚?」
一惠想了一下,「或許後果不太好,這是我一開始就知道的,但是無論如何,我總得試試。」
「嗯。」
久江站了起來,快速地走出客廳。
「咦!您是說吉原的事嗎?是的,那時我還在上班。」
現在只有趕快逃離這裡,趕快幫吉原買必需用品才是要緊事。——若要和媽媽辯論完,都不知道是甚麼時候了。
「不去醫院沒關係嗎?」
「知道了。」
「媽媽……。又是相親照片啊?」
「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貴族!——這是幾十年前的用語吧!一惠想。到現在這句話還用得通,這完全是母親的功勞!
「這個嘛……。是時勢所逼。」
「我……。我想看電視……。妳們好像有甚麼重要事情要談,我等一下再來。」
久江苦笑地說,「下星期妳和他見一面。——他父親有四家公司,母親是貴族家庭。」
一惠花了五分鐘打點東西,然後就飛也似地出門去。
「是妳在浴槽裡——」
「媽媽!等一下。這可是我的終身大事呀!」
「不……沒甚麼,只是嚇了一https://m•hetubook•com•com大跳。妳突然站到我面前來——」
「——只要準備穿的就行了嗎?另外呢?」
一惠慌張地說,她居然忘記了父親的存在。父親的存在感大概也是那麼地薄弱吧!
「吉原先生想憑自己的力量來抓兇手,希望妳能幫他,你們是情人吧?」
一惠喃喃自語。
「他說沒關係……但是,看情況似乎——」
「喂……」
「是的。妳知道妳幾歲了嗎?已經二十六歲了呀!我在妳這個年紀時早就生下妳了,那都已算晚婚了。」
她的語調聽得出來十分快樂。一惠終於也展露笑臉了……。
「甚麼事?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一惠說。
「也沒有啦!」
「沒有好的對象。」
「是……算是。但是——」
「要讓她自己決定,是嗎?那個人可是殺人犯,一惠根本不會看男人!」
久江並沒有提剛才電話的事,她大概也不可能一直站著聽吧!
「那件事讓妳嚇一跳吧!」
「妳又要說甚麼教?」
一惠大吃一驚。回頭一看,爸爸站在客廳門口,猶豫著不敢進來。
一惠打斷她的話,「妳到底要推銷甚麼東西?」
「妳想想看,如果妳和他在一起,那被殺的,就可能是妳啊!」
一惠聳聳肩,坐在沙發上。
真是不可依靠的情人。
電話掛斷了。
「好的。」
「好吧!——我相信妳。」
「天使的職責?怎麼說呢?」
一惠聳聳肩,「問題都要看當事者,總之,看過之後才知道。」
「他受傷了。實在很困擾,衣服都沾滿血跡。——妳可以幫他嗎?」
「倉庫?那一定很寒冷囉!」
「說得也是……這是最容易了解的說法了。」
「妳既然這麼說……但是,我又不是經營不動產的,怎麼知道!」
一惠走出客廳,上了二樓,急忙地打點東西。
「他知道的。就是我們第一次——親吻的地方。」
「是的。」
「不,不是的。是有hetubook.com.com人託我打電話給妳,是吉原先生託我的。」
這少女真有趣。當然一惠還是十分介意她為甚麼會在吉原家的浴槽裡……。
「是的,但是,妳應該知道吉原先生不可能做那種事的吧?」
「啊——」
「但是,報紙——」
一惠答應了,「該怎麼做呢?」
「啊——我叫瑪莉雅。」
一惠不在時,她曾打來電話,說她是一惠公司的同事,結婚、正在渡蜜月。
「如果妳不好意思說,可以寫在紙上啊!」
對一惠而言,這句話就是最好的回答。——那才叫情人。
「你說的這麼好聽!」
「那才叫情人呀!」
久江說,「誰打來的電話?」
一惠乾咳了幾聲,「那麼——我現在去的話,……也需要兩個小時的時間。」
「看見媽媽為甚麼大叫呢?」
「妳告訴吉原先生。就說就在『那個地方』。」
「等一下!」
而存在感和頭髮又有甚麼關係呢?就一惠所知,父親的頭髮從她懂事以來就一直都很少……。
說完他立刻就要走開。
「別弄得太晚!」
「妳父親是養子吧!」
「我知道。但是,為人類謀幸福,這乃是天使的職責所在。那麼,我等妳哦!」
「我正想和妳商量呢!妳知不知道哪兒才是最好的藏身之處?」
「我在說女兒的事,你是父親,你也有責任吧!」
對方似乎也不知不覺地臉紅了起來,「可是……其他的說法……沒有啊!」
「那個人不會殺人的。」一惠站了起來,「我出去了。」
一惠以不討厭的表情說,她甚至還說:
「甚麼事?有沒有要我轉達的?」
林先生扶扶眼鏡說。
「哦。——一惠,坐下。」
他受傷了。——根據電視的新聞報導,他被警察槍擊,手腕似乎受了傷。
的確,雖然浴室的事情讓人十分不高興,但是,和吉原交往又不是一天兩天;她也知道吉原不會做出殺人的事來。
「媽媽——」
「我很快就說完。和_圖_書妳坐好。」
原來如此,一惠突然恍然大悟,原來今天是星期天。
「哪裡?」
「不,不是的。——妳為甚麼這麼熱心地幫忙他?」
「我總不能一面大叫一面走來吧!」
「但是,我發誓,我和吉原先生一點關係都沒有。只是偶然掉落到那裡去而已。」
「甚麼嘛!」
「我知道了。我一定要去看他。」
父親說,「妳曾經在街上碰過吧!」
「是的。是有些不太舒服。」
一惠臉色一陣蒼白。她可還不想當寡婦呢!——都還沒結婚呀!
「那妳就該幫助他,妳愛他吧?」
一惠現在留在家裡「幫忙做家事」,她一共只上了兩年的班。
到現在一惠都還不了解那話的意思……。
久江說,「不錯哦!我正要安排呢!」
「咦?」
大概是高中的時候吧!有一回同學到家裡來玩,看見父母親,就一針見血地說:
「——喂喂?」對方說。
「你覺得如何?」
「那麼……我能幫甚麼?」
她竟然說得這麼簡單——「啊!有了!」
「有甚麼事?」
「妳別想自己挑。」
「『那個地方』?我不知道啊!」
「吉原先生受傷了。」
第一眼一看,一惠就充滿嫌惡感,——怎麼看那個人都像是暴發戶家的公子哥兒,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也好,那我就先回答人家了。」
「那麼,我現在就去買東西。那個倉庫在那裡?」
「沒錯,妳說的沒錯。」
「是——是的。」
在他呆呆的臉上,一點兒也看不出來「聰明相」。
「相信……」
「妳不相信吉原?」
「他現在在倉庫裡。」
一惠嘆了一口氣,「我也很苦惱,萬一我也和他一起被抓了,那怎麼辦?」
「別人不會注意的地方?」
聽了父親這麼說,一惠微微地笑。
一惠沉默了一會兒。——這事來得太突然了。
一惠初次體驗了被男人迷戀的快樂……。
「弄錯了。不是嗎?」
「吉原先生也說妳一直都很堅強哦!」
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惠笑著說,「我一定要用力地擰他受傷的地方!」
「啊——他受傷十分嚴重,還要一些繃帶之類的東西。」
「——誰?」
「吉原……。我認識,但是——」
「但……但是……」
「那麼,下星期抽個空,知道嗎?」
「是誤解。」
「沒那回事——妳!」
「太好了,我就知道妳會答應的。」
久江不讓她去上班,大概是希望她立刻結婚的,剛好這個時候。
「媽媽一點兒都沒變!」
她大叫。
「誰呀?」林一惠問。
爸爸微笑地、溫柔地點點頭。
「只是——」
在上班期間,一惠結識了吉原而戀愛,不,正確地說應該是吉原迷戀她。
一惠雖然猶豫了一下,但是回答道:
吉原雖然是男人,但是,他並不可能腳踏兩條船,更不可能和這麼年輕的少女有甚麼曖昧關係的。更何況吉原也不是那麼有女人緣的人。
那個晚上,一惠就問媽媽。
「喂!」
久江取出一個很大的信封袋……。
「是的。真是不太好意思,這名字有點太過偉大了,所以我就改為『瑪莉』好了——」
久江高亢的聲音幾乎要把客廳的掛燈震動了。
「那麼,雙氧水也帶去嗎?」
一惠被她這麼一說,不知所措。
「那種事……那種事不要說了啦!真不好意思。」
一惠似乎未曾經歷過這種事,「那,在哪裡見面呢?」
久江遞來相片,「如何?第一眼印象不錯吧!」
一惠到現在依然不明白像母親這般好強的女性怎麼會和父親結婚呢?
久江宛然一副發現學生惡作劇的小學老師般地說。
「哎呀。——我都二十六歲了,又不是小孩,別擔心啦!」
「真的,他真的這麼說?」
她假扮成嚴肅的口氣說。
一惠慌張地看看四周,「怎麼了?他在哪裡?」
「一切就拜託妳了!果真如此,女人一談起戀愛,就變得萬分堅強。」
「那麼嚴重嗎?」
不,不行,媽媽一定會大發雷霆的。——一惠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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