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可愛嗎?」
「我知道。」一惠點點頭,「我就一直等,等到雨過天青,等到他恢復自由之身。」
「但是……你一定會恨我的。」
父親一副放心的模樣,「我還以為妳又到哪裡去了呢!」
「我像那種男人嗎?」吉原笑著說。
良子也加入他們在倉庫的消夜餐。
一惠站了起來,點亮燈,朝窗戶走去。微微打開窗簾一看,一惠懷疑自己的眼睛。
「我還沒想到。你也該想想看呀!」
說完,咚咚咚地跑下樓去。
大樓裡當然沒有電燈,可是,街道的路燈、霓虹燈,還有來往車輛的車燈,把這裡照射得份外明亮。
「妳——」
看得真清楚!
「爸爸!」
「現在他已經落入警察手中了,——妳又能怎麼樣呢!」
「她聽到我講電話,然後尾隨在我後面吧?」
「她不能和人類談戀愛,她是天使哦!」
「別太好管閒事了,交給吉原辦吧!」
以前偶爾經過這裡,同組擔任過那件案子的刑警就會告訴他這件事。
「不,那麼,再見了。——我不會太早來的。」
「——我,我先告辭了。」
「——怎麼了啦!」
帶走三宅照子會有甚麼好處嗎?瑪莉百思不得其解。
「那個傢伙呢?」
爸爸輕輕拍拍女兒的肩膀,「睡吧!——我走了。」
「放我出去!出去!」
「是的。他抓住別人的弱點,這樣,別人就一定會交出錢來的——」
「痛!——我的傷——」
一惠抱緊吉原親吻。
「我身手好得很。」
一惠欣喜若狂,雀躍地猛搖手示意。
一定是的。否則電話裡面不會裝竊聽器的。
她並不是因怨恨爸爸媽媽而哭。
是那個少女。——那個不可思議的少女。
只是恨自己不注意,被跟蹤了卻毫不知曉,讓吉原認為自己背叛了他。
「妳回來啦!」布斯抬著頭望著她。「竟把我丟出去!」
「天使可以使用暴力嗎?」
綁架人而搾取金錢,瑪莉也知道有這種可惡的人存在。但是,三宅先生是無業遊民,況且都已經https://www.hetubook.com.com被殺了。
「甚麼事?」
咚!清清楚楚的聲音響起。
一惠環看空蕩蕩的房間。
「爸爸,您認為我會殺人嗎?」
「不。」一惠用力地搖搖頭,「媽媽只是在乎別人的看法而已。」
「你再喋喋不休,我要揍人囉!」
「這只是理論,但是——」
「我猜,那傢伙一定向別人敲詐,勒索。」
瑪莉一說完,笑了出來,「晚安。」
吉原看見朝自己小心翼翼窺看的一惠,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她也喜歡你哦!」一惠說。
突然布斯抬起頭來。瑪莉看著布斯。
不行,寫信不能表達我的心情。
瑪莉雙手捧著毛毯還有其他東西。
「沒有讓夫婦同住的監獄嗎?」
一惠猛跑過來,抱住吉原。
「爸爸嗎?」
從昏暗的燈光中看見一惠起身站了起來。
「我把我的一份帶走,明天中午再來。你們萬事要小心哦!」
如果一直躲在這裡,大概還可安全躲一些日子吧!——只要不被凍死就好!
「好像不太有精神。」
「那也好,滿清爽的。」
「是呀。——不好嗎?」
「甚麼?」
「是呀!」爸爸點點頭,「或許吧!但是,那也得由警察抓到真正的兇手,證明給我和媽媽看才行呀!」
過了一會兒——
「為甚麼嘛?」爸爸苦笑著說,「因為利慾薰心,想出人頭地。」
站在馬路對面圍牆上不停地搖著手的,正是那個小女孩!
「不是的啦!只是媽媽擔心妳——」
「是的。」一惠嘆了一口氣問,「爸爸,您為甚麼和媽媽結婚?」
「那又怎麼了?」
一惠以手勢示意,瑪莉只好張大嘴巴,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一惠從她的嘴形來猜意思。
自己一旦有犯罪嫌疑,那種令人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就從四周湧來,幾乎會讓自己崩潰。逃跑的話,會讓人產生懷疑。如果沒有做壞事,根本不用說謊。但是,既然不曾犯錯,就無需自白……。
父親後退了幾步。
「大概https://m.hetubook.com.com吧!」
「我想在這裡躲一陣子,再設法找到真兇。」
「別生氣啦!——你看,便當呀!」
「嗯……。但是,這一次,事情不同。」
一惠的房間黑漆漆一片。
「足夠了。」一惠說,「一定會熱得冒汗的。」
難不成……吉原先生?——逃出來了嗎?
「真感謝。我肚子餓死了。」
「我能去哪裡!像被關在監獄裡一樣!」
「敲詐、勒索?」
「說過甚麼?」
又有另一個腳步聲傳來。吉原站了起來,走向安全門去,準備隨時逃走。
「這次絕對沒有人跟蹤我,放心哦!」
「哦!」
「晚安。」
一惠哈哈地笑了起來:「那麼,你只能和我談戀愛了?」
但是,即使去會面,真的能見得到他嗎?寄信去,他能收得到嗎?
「那也是種快樂呀!」
一惠並沒有哭得很久。
「又要引狼入室呀!」布斯灰心地說,「——妳怎麼了?」
嗯哼,瑪莉乾咳了一聲。
「我來幫忙。——你不要叫我回去。」
說著,把便當放在階梯上。「——你有沒有受傷?」
「嗯。不過甚麼都沒有。」
「我知道。我只是擔心妳,不知道妳怎麼了,才來看看的。我就出去。晚安。」
這裡太冷了。
「媽媽也是啊!」
沒有回應,父親擔心地推門進去。
父親悄悄地打開門說。
吉原用手輕輕地摸摸一惠的臉頰。
「爸爸……」一惠輕輕地握住爸爸的手。
便當差點掉了下去,瑪莉急忙接住。
「一惠,事情都過去了。」爸爸安慰她說,「都過去了,不是嗎?」
「你看,有這些,你就會覺得溫暖些。」
「妳爸爸很有錢囉!」
「我最喜歡你了。」
「可是,沒有錢的話,不是很傷腦筋嗎?」
「你要說甚麼?」
「那就一條鋪在下面,一條蓋著。」
「甚麼事?啊,真的,來一下。」
「沒那回事。」
是瑪莉的聲音。
噠噠噠的腳步聲傳來。
在現實中,這種事真是司空見慣,雖然有些不合情理,但是卻是十分和_圖_書必要的罪行。一想到這些,不禁心生恐懼,因為這樣很容易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產生更大的危險。
瑪莉心裡一直覺得十分奇怪,他們為甚麼要把這個小孩的母親帶走呢?
「——一惠。」
「這裡是辦公室嗎?」
一定要再見吉原一面,告訴他實情,讓他明白並不是自己背叛了他。一惠愈想愈悔恨不已。
「不是他殺的。」一惠說,「不是他殺的,我知道。」
「是呀。——毛毯有幾條?」
「想想看,如果別人告訴爸爸說我殺了人,您會相信嗎?爸爸您一定知道不是我殺的。——吉原也一樣呀!我知道他不是殺害那個女人的人。」
「躲在其他地方。這次沒有問題了。一惠小姐也在。」
「甚麼?」
一惠歇斯底里地大叫,「我不想看到爸爸媽媽的臉!」
「不知道。」
「等一下!」一惠說。
「好的。——真對不起。」
瑪莉一走進地下倉庫。
「良子也要吃,我肚子餓了。」
從床上傳來聲音。
「——噓!」
爸爸關上門。——一惠又躺回床上去,但是,卻一直眼睜睜地望著天花板。
甚麼東西?
瑪莉把毛巾放下,「這些是吃的東西,是途中在便當店……」
瑪莉瞪牠,「我是天使呀!怎麼可以和人間的男人談戀愛呢!」
「——我知道。別哭了。」
「有一次我在睡覺。他們兩人在吵架,媽媽叫爸爸要『認真的工作』,爸爸就對著媽媽大吼:『我每個月都有錢進來,妳還有甚麼怨言?』」
「每個月有錢進來……」
「他不工作,卻每個月有錢進來,那一定是不太尋常。通常,錢是要辛苦工作才能賺得到的。」
就好像是薪水一樣嘛!但是——從哪裡來的呢?
瑪莉把便當分成二份。
「對不起。以前我只會讓你著急,只會戲弄你。」
瑪莉不理會牠,逕自吃著便當。
「他為甚麼要撒謊,應該有理由吧!如果我們來調查,一定可以查出甚麼來的。」
「妳真是天真得可以!」
「不——沒關係。還好我被捕時,他和_圖_書們幫我治療了。」
「對不起。」
「去那個地下室。良子還留在那裡,而且那裡比較溫暖。」
「嗯,是的。」
「是嗎?但是——」
只想見他,直接告訴他……。
如果是三宅照子殺害丈夫,畏罪而逃跑,那倒還可以理解。但是,奇怪的是,為甚麼她會被抓走呢?
錢包和其他東西全都在警察局裡。——真是夠諷刺。
「真是不可思議的小孩。」
「——爸爸,難為您了。」
——這裡是空無一人的大樓。
「安靜,快吃!」
不知甚麼時候,良子已經起來了。
「沒關係。如果真的被抓了,那我也進監獄。」
「這樣也好。」
「——吉原先生,你在嗎?」
「妳要去哪裡?」
「汪!」
「大概沒有吧!」吉原笑著說,「真高興妳這麼相信我。」
「他只喝酒,還到其他女人那裡去。」
說完,關上了門。
良子一邊嚼東西一邊說。「——但是,他一直沒在工作。」
我立刻去!
要期盼從這七歲小孩口中得到甚麼,那是不可能的。
「嗯。——是呀,而且剩下的也不能拿給媽媽吃。」
「所以,請讓我自己決定,結果如何完全由我自己負責。」
瑪莉有些遲疑,想安慰她,卻又不知該怎麼說,「良子,雖然我們不知道媽媽有沒有吃飽,但是,我們知道媽媽一定希望良子吃得飽飽的呀!」
吉原第一次體會到無罪而被逮捕的人的悔恨心情。
吉原搖搖頭說:
「這我也知道呀!」瑪莉說,「但是,真的有人這麼可惡嗎?」
在拆毀這棟建築物之前,屋主因為有漏稅嫌疑而被逮捕。最後,這棟建築物就成了幽靈空屋了。
「那妳要怎麼做?」
「有二條。只有這一些了。」
這些似是而非的理由讓吉原充滿無力感……。
「妳才起來啊!」
吉原縮著身體,顫抖地坐在破舊的床墊上。
瑪莉和布斯走出倉庫。
「這便當可是我珍藏的哦!」
「都已經到這種地步了,不,我一定要管到底。」
他們並沒有到飯店去,大概是沒有錢吧!
「但是——和圖書如果被抓了,那就慘了。」
說著,布斯站了起來。
「——良子。」瑪莉叫,「妳爸爸是做甚麼事的?」
「我只是猜想。」
「就是那個宮田呀!關於被殺女人的事,他撒謊。」
布斯抱怨地叫。
「是嗎?……。吉原那傢伙現在就和情人在一起囉!」
「一惠——」
「一惠——」
「不……」父親回到床前,「妳的心情我很了解。」
「但是,也是為自己女兒的幸福……」
「真的?快來一起吃。」
淚水是不是已流乾了。
「晚安。」
布斯抱怨。
「——喂,有一個線索哦!」
這無言的對話溝通得倒很好。
「我已經是大人了,我知道自己在做甚麼。」
「媽媽一直在哭。」
「但是,有一次爸爸曾經說過。」
「那妳爸爸呢?」
「——一惠,還好嗎?」
「吉原先生……。我,我沒有去告密,真的,請相信我。」
吉原心想,或許該讓所有的警察嘗嘗被逮捕的滋味。
良子又開始吃了起來。
布斯嘆了口氣。
「啊,妳帶人來嗎?」
「對不起。」一惠安穩地說。
「大家都這麼想,至少在公司裡如此。」
「胡說甚麼!」
「咦?」
「妳……」
「布斯怎麼了?」
「只要這樣就有薪水領呀!」爸爸說,「啊,我想睡了。」
——咚!窗邊有聲音響起。
瑪莉確定良子還在睡覺。
「妳可真會支配人!」布斯憤憤不平地說。
「別假了!妳在吃醋吧!」
「爸爸很擔心我的事吧!」
「是媽媽報警的吧!」
「哎呀,妳起來了?對不起,這隻狗太吵了,真討厭!」
良子突然停下手,問道。
「沒有事。牠說要去一下廁所。」
「是的。」
「你有甚麼事要跟我說吧!」
「——媽媽也有吃飯吧?」
「很多種。」
「嗯。爸爸也了解。」
「錢從哪裡來的?」
瑪莉百思不解。
瑪莉說。
「嗯。」
床頭的燈亮了。
一惠拉開窗簾,打開窗戶。
「——我又沒那樣說。」
難道說——除了金錢以外,三宅還擁有其他東西?
「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