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金縷鞋

——本來,天一亮我們就非得回第九棟病房不可的,之所以能夠這麼逍遙地在此度週末,是因為最近第九棟新來了一位大衛魔術師的關係。
隨著天色漸漸地亮起來,湖面的霧靄也逐漸散去。慢慢地終於可以望見一大片湖面了。
「真可憐。」我看了看福爾摩斯說。
「你看他們的手。」
湖邊停了三部警車,旁邊圍了十幾個人,看來都是旅館的客人和露營的人。
他是公司退休以後,才到這裏擔任管理員的。因此,他之所以早起,並非因為工作特別勤奮,而是年屆七十的老先生,天微亮就睡不著覺。
「殉情?在這個湖?」
「嗯……,說得也是。」我點點頭。「但是,搞不好這一對比較特別吧!」
那艘船在湖心靜靜地隨著水波起伏,船上不見人影。
女的右手也是綁著同樣的布條。
立山站起來仔細一瞧,沒錯,正是小船哪!
他才剛剛轉了個方向,船槳就不曉得撞上了什麼東西。他本能地望望水面。哇!!一個眼睛大而空洞的男人的頭,突地浮出水面!!
「——回去吧!」我催福爾摩斯。
立山划著hetubook.com.com船向湖心而去。他是划船老手了,所以一下子就接近那艘船。
「一定是兩個人綁好以後跳水的!」
這位大衛先生最令人折服的一項表演是,他能在初次見面的五分鐘以內,從聲音、說話的神情、動作到想法,將一個人模仿得惟妙惟肖!
一雙是男皮鞋,一雙是女高跟鞋。
「我去看看!」我跳下床來。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亂七八糟!立山心裏嘀咕著。
而且,說實在的,早起實在是件令人心曠神怡的事。
這艘船總不能丟在這裏呀,立山動手要把船划回去。
進旅社的時候,因為要抖掉鞋上的泥,所以我比福爾摩斯慢了幾步。這時,我漫不經心地望了望剛剛那個涼亭。
「聽旅社的人說,好像是殉情自殺!」
天漸漸亮了,西邊的天空還隱隱約約地掛著幾顆寒星。
「殉情!」
清早,白濛濛的曉霧好像在湖面嬉戲一般,漫無目標地飄來飄去。觀賞這幅恬靜的畫面,是他平淡生活裏的一大享受。
立山死命地划!一到了岸邊,便踉踉蹌蹌地跌進管理局報案。www.hetubook.com.com
「不是的。」大川一江笑著說:「外頭出事了……」
「這傢伙……」立山唸著。
是大川一江站在床頭。
立山伸了個懶腰,深深地吸一口甘爽的空氣。
男的右手綁著紅布條。那布條大概有二十公分左右,截斷的地方不規則。
他蹲下身子,伸手摸摸湖水,好冰哪!夜裏水溫降了不少。
福爾摩斯心不在焉地抽著菸斗,我們慢慢地走回旅社。……
「事情好像沒這麼簡單。」福爾摩斯說。
穿著拖鞋,他便往水邊走去。細碎的水波,啪噠啪噠地拍打著岸邊。
「哪個王八蛋!……」
「怎麼回事呀?」
應該有五艘的,只剩四艘。一定是昨晚,哪個傢伙偷划出去的。
是殉情!這是立山第一次遇上的。
這時,天已經全亮了。……
「瞧!是昨晚那個女的!」福爾摩斯說。
昨晚在旅館大廳有個舞會,不少客人都下去參加了。舞會裏,達爾塔尼安就看上了這個女的。
福爾摩斯皺著眉搖搖頭。要是達爾塔尼安在的話,一定又不曉m.hetubook.com.com得會有什麼驚人之語了。
我一眼就瞧見個兒高挑的福爾摩斯。
但是,等這種鄉下的小警察,開著舊式的警車,鳴著變了調的警報器趕到現場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的事了!
「我還是覺得不對勁。」
有警察在,由警察處理就好了。
「但是……」福爾摩斯說。「照理說,兩個人應該是一左一右呀,怎麼會同樣是右手呢?你不覺得奇怪嗎?」
立山負責的是小船的租借與管理,所以夏天裏生意鼎盛的時候當然不用說,生意冷清的秋冬之際,也得照常工作。不過就他個人而言,反倒喜歡現在閒散的湖面,清清爽爽的,好不怡人!
「一死百了。」我說。「大衛是畸戀吧!」
風吹起了白被單,屍體露出半截——男的約莫四十歲,看起來是個上班族,一身西裝打扮。女的可能是他的屬下吧,二十四、五歲,長得還不錯。
——好了,介紹完畢。回到我們的命案來吧。
「出事?!」這下子我全醒了。
她好像是一個人出來旅行。三十四、五歲,正是一枝花的女人,當然很容易激起咱們達爾塔尼安的興趣囉!
和圖書一次,他靠近一看,赫然發現船上一男一女衣衫不整地相擁而眠呢!
一如往日,天還沒亮,湖濱小舟的管理員立山就起床了。
他是個老光棍。平常不抽煙、不喝酒,只是偶爾天冷的時候,睡覺前會喝點酒暖暖身子。因此,身體十分健朗。
立山急急忙忙地走向停船的小橋下。
哭著呢!——怎麼了?
中途,在湖邊的涼亭裏,有個人坐在裏面。
大川一江是個頭腦很好的女孩子,連她都講得這麼亂無章法的,可見事情大概不怎麼簡單。
十月了——夏天裏遊客熙熙攘攘的湖邊,如今一片沉寂!只有週末假日的時候,偶爾還可以看到遊客們三三兩兩,色彩鮮麗的帳篷。
立山馬上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這兩個人絕對不是划船到這裏來游泳的!
夏天的時候也常發生這種事。情侶們趁著深夜偷偷地划船到湖中共度良宵。
我趕忙洗了個澡,換好衣服,走出旅社。
突然,有人搖著我——「小姐,醒醒呀!小姐……」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您絕對不會相信這位瘦小的大衛先生,能夠在五分鐘內,分別裝扮成個兒高挑的福爾摩斯、修長的達爾塔和-圖-書尼安,還有我。——不可思議吧!
「幹嘛?!要吃早飯了嗎?」我坐起身子。
「好像沒什麼結果。」福爾摩斯說。
咦!怎麼沒人?!
正巧看到那個女人摀著臉走進來。
「嗯,福爾摩斯先生已經出去看過究竟了!」
「嗯。不過,好像有點非比尋常。」
也許您會覺得,我怎麼一開口就這麼一副任性的口氣?各位看官,您就體諒我才二十出頭,不懂事吧!
白霧隨著微風飄去之後,湖面上出現了一個黑色的物體。那東西的外形好熟悉……是小船!
這次,我們就是全權委託他「代理」,才能夠有今天這個旅行的。
他一直邀那個女人跳舞,十二點鐘我上樓的時候還在跳。
大概他已經從腳步聲認出是我了吧,頭也不回地就說:
當然,一大清早的,湖面上什麼東西也沒有……。
「昨天晚上結果怎麼樣?」我問。
船上什麼人都沒有。只有兩雙鞋丟在那裏!
「怎麼了?」我問。
立山絕對不是膽小鬼,但是死人倒是頭一次看見,而且是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冷不防地冒出來。他嚇得魂都飛了!
「哦?!」
噢!不對呀,那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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