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的新娘
自報姓名的父親

「警車立刻就會來。妳要一起去嗎?」
「是嗎?我知道了。」
「咦?」
「會迷路的狗叫作迷犬。」亞由美說。
片桐接著說:「他是殺妳母親的人。」
「可是,是昨晚了耶!換成我的話,根本就撐不住——我去幫妳拿點東西來。」
雖然她想笑一笑就了事,不過玲香並不是那麼簡單就敷衍得過去的。
片桐的表情變得很嚴肅。「——玲香,妳聽我說。」
「是啊。不,這種事無所謂。那個孩子跑出去了。」
「我早就在想,或許就是這回事。」
她一邊大叫,好不容易出了房間之後,就急急忙忙要跑下樓去……
「這就不一定了。但是,有需要為萬一作準備。」
她非常清楚自己是自作主張,玲香按了在後門旁邊的門鈴。
片桐緊緊抱住玲香……然後,一動也不動地愣在原地——因為不知何時,高澤就站在眼前。
追著可愛的女孩時,果然是動作迅速!亞由美剎那間愣住了,嚇得目瞪口呆。
「妳不必擔心這個。」
「——雖然妳媽不幸去世了,不過我會好好照顧妳的。知道嗎?」
「唐璜!得救了。可是,你是怎麼跟來的?」
如果是平常的亞由美,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點頭。不過,她一想到可能會目擊高澤被銬上手銬之後,不禁覺得有點難過。
然後,片桐接著說:「我不會讓妳受委屈的。」
玲香含糊地說。然後喘了一口氣,「如果是高澤先生殺了我媽的話,他會被逮捕吧。」
「進來。」
「我是妳父親,妳不願意嗎?」
「閉嘴!」
「你好狠心!」
「哪有父親殺死孩子的親生母親的!」
亞由美聳聳肩,接著說:「真難得,媽竟然會擔心女兒。」
「你胡說些什麼!」
「搞什麼嘛,你明明在嘛。」
「——妳說是他殺了我媽?」
「那你和我媽……從那麼久以前就……」
「你說什麼?」
高澤接著說:「還有一件事——這個男人,不是妳的父親。」
玲香瞪著高澤,「不僅如此,你還想殺我父親是不是!」
「爸爸!」玲香跑過來抱住片桐。
高澤轉頭看了那邊的一瞬間,片桐飛撲過去。然後就聽到槍響——「碰!」
「再過一陣子,所有的事情一定會明朗——」
——亞由美好不容易站起來了,「好痛……」
玲香向唐璜招手,往花木之間走去了。她一直走到寬廣的草坪。
大吃一驚的不只玲香而已,片桐也瞪大眼睛。
儘管亞由美發出不情願的牢騷,但她還是悶悶不樂——覺得有點不錯的男人,卻是個殺人犯——不,雖然事情還沒定案,但是殿永卻是如此認為。
片桐稍微挑起眉毛。
「可惡!」高澤撲向片桐身上www.hetubook.com.com
亞由美狠狠地摔了一跤,站不起來。
她一邊拖著腳,皺著眉頭,好不容易走到電話那裡。
「這麼一來,我就孤單一人了。」
「我讓人準備。」
「老爺,有客人來。」女傭人毫不知情地進來了。
不愧是殿永,立刻就了解亞由美說的話。
「高澤先生——你殺了我媽嗎?」
片桐按住手腕,站了起來。「就是這傢伙殺了夕里和大河內常吉的。」
「天啊!」
「那孩子怎麼啦?她又不在家,怎麼可能逃出去呢?」
然後她看看開著的電視,「我沒發生什麼事。」
玲香迅速地回過頭:「高澤先生!」
唐璜當然不會說明,那部計程車在街上跑的時候,由於裝在車頂上的標誌相當特別,所以滿受到矚目的。
「應該會吧。」
「昨晚,已經在廚房偷偷吃過了,所以肚子沒有那麼餓……」
一直熱衷於品嚐紅茶的唐璜,終於對談話的內容有點用心(?)了,像是贊同似地發出聲音。
「妳是說他們一直都是情侶嗎?」
她原本想說牠壞話,牠就會出現,不過唐璜好像也沒那麼單純。
「知道。」
「啊,這樣啊。」
片桐像鬆了一口氣似地笑容滿面。
「別瞎猜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唐璜!你在哪裡?」她大聲喊叫,不過到處沒有回應。
「追什麼呀?唐璜的話妳不必擔心。反正,到了吃飯的時間牠就會回來了。」
玲香慢慢地坐在床上。
玲香顯得很困惑,「我父親——當然,我父親就是我父親嘛。你是說他年紀那麼老了……」
「是啊……那又怎麼樣呢?」
「據說有可能是高澤先生殺了我媽……」
玲香微笑地說:「你總是那麼親切。可是,我媽已經死了,我不能再……」
真是罪大惡極的壞蛋!可是,並不是偏袒他,亞由美無法相信高澤是壞到那種程度的壞蛋。當然,如果問她了解高澤到什麼地步,則是幾乎完全不了解……
前座的車窗開著,牠突然跳進來,「汪!」
片桐搖搖頭,接著說:「他胡說八道!」
清美在亞由美旁邊坐下來,「是不是誰欺負妳了?」
「我不是瞎辦,是不折不扣的事實。」
殿永也跑到別的方向去,結果過了三十分鐘,又回來了。
「妳——針對妳父親的事,妳從來沒想過嗎?」
「在好心人的家裡。」
片桐慎重地選擇措詞,然後說:「但是,妳必須體諒妳母親才行。妳母親的婚姻,不是她自願的。」
「那時候,有人看到他們一起進飯店。」
乒乒乓乓——傳來好大的聲音,亞由美從樓梯滾下去。
「——哪位?」是男人的聲音。
「我不https://m.hetubook.com.com會否認。」
片桐點頭。接著說:「以後的事妳不必擔心,那個叫高澤的人,應該會幫妳處理的。」
「就是這件事。」
玲香的聲音有點顫抖。
「不是啦!是那個孩子!玲香!」
她搖頭。接著說:「我非常高興。」
「妳回老家之後,就是小山內家的接班人了。妳很堅強,應該可以做得很出色才對。」
「這怎麼可能……」
「這個男人知道我殺了妳母親。所以就威脅我,要我殺了大河內常吉。」
「我沒事。」
「咦?是的,提了一點。」
「——你一直相信她是你女兒吧?」
「嘿,我可不是那麼無情的男人哦。」片桐笑著說。
「妳跟她說了高澤的事對不對?」
「我老實跟妳說。」
「沒錯。這傢伙。小山內家和大河內家,兩家他都想得到。」
「好。」接著傳來後門的鎖打開的聲音。推開門進去之後,在栽種花木的那邊,看得到大宅邸的影子。
「什麼嘛!男人算什麼——只不過是個男人嘛。又不是女人,少逞威風了!」
但是,這麼一來——就表示高澤不僅和自己雇主的妻子發|生|關|系,還予以殺害,然後以玲香的監護人之身分,企圖掌握實權。
但是,亞由美的話,對玲香的打擊,好像比想像中的大。
得救了!玲香迅速地推開車門,離開車子後,就跑到陰暗街道的盡頭躲了起來。
「——很好,歡迎妳來。」
「或許玲香那孩子,也是去找高澤。」
殿永的確動作很快。他看起來優閒自在的,卻已經查出夕里和高澤的關係了。
「事情曝光的話,殺不殺都一樣。」
「後來來的男人,又勒一次把她勒斃了——那就是你,片桐先生。」
「這樣啊,那就太好了。」
清美點頭,接著說:「可是別鑽牛角尖。要做想不開的事之前,一定要先跟我或妳爸爸商量。」
「片桐先生——夕里女士的屍體經過鑑識後發現,雖然她的確是被勒死的,但是時間不一致,結果發現她是被勒了兩次。」
「喂,住手!你這麼做有什麼好處呢?」
「怎麼啦?」
「啊,謝謝——不用了。」然後就掛斷電話。
她並不是只有依賴他。對早熟的玲香來說,可能也對他有其他的憧憬,知道那個對象和自己的母親有染,會覺得震驚也是當然的。
不知什麼時候,父親也來了,「難過的時候,就想想小蓮。一想到那個孩子,我的心中隨時都會充滿和_圖_書純真的感動。」
「玲香。」
「嘿,我找殿永先生——咦?不在?什麼時候回來?」
「高澤算什麼!男人算什麼!」
玲香低聲地道歉之後,腳邊好像有噗通噗通的聲音——
「好痛!」高澤大叫,手槍掉了下來。這時候,亞由美和殿永從門外衝了進來。
「不,那可不一定。」殿永說。
「汪!」唐璜叫了一聲,隨後就追去了。
玲香突然站起來,從亞由美的房間衝了出去。
玲香以尖銳的聲音說;高澤好像很痛苦似地皺起眉頭。
「不然,我和妳一起去那邊住好不好?」
「汪!」
「我知道……可是,我和片桐先生非親非故的,沒有理由讓你來照顧我。」
亞由美說了之後,殿永微笑地點頭……
「當然,這不是百分之百的確定——」
「是啊……我知道。」
「對不起,我應該把晚餐端來才對的。」
到底清美也會擔心,「救護車的話,我先幫妳叫。」
吩咐完之後,一下子就躺到床上去了。
對亞由美來說,她無法對玲香說,或許她的母親是高澤殺的。
不——是清美說。唐璜好像在安慰亞由美似的,趴在她的膝蓋上,用舌頭猛舔她的手。
「不要……可是,如果有什麼點心的話……」
「發生什麼事了?聽說妳從樓梯摔下來是不是?」
清美跑出來,「亞由美,妳怎麼睡在這種地方?」
「要不要吃點什麼?」
「妳母親說,讓妳和常吉結婚的話,太可憐了,所以她說她自己要和常吉結婚。我聽了之後,不禁火冒三丈。」
高澤喘一口氣:「玲香,對不起。」
「他怎麼了嗎?」
「玲香,不要相信他!」
思考會這麼沒有邏輯的母親很少見吧。
他一邊嘟囔地發牢騷,一邊上車,他可能也已經沒心情找玲香了吧,立刻就把車子開走了。
這應該是一幅感人的畫面,不過唐璜卻「啊——」地大打哈欠……
亞由美跑回家,坐在玄關的入口。
「不要胡來——」
「不要吵啦!我有很多事要想。」
「這樣我就願意了!」
「這種話到底是誰說的?」
「妳父親是我。」高澤說——這時候,門開了。
「汪!」唐璜說。
「這只是想像而已並不是一定就這樣。你要抱著這種心情聽……」
「哇,這隻狗的愛好相當不錯嘛。」
「喂!慢著!那是我今天的收入!」
高澤依然把槍口對準片桐,「這個男人是個大騙子!」
片桐笑了笑,接著說:「那就一起進來,沒關係。」
「什麼意思?」
打開玻璃門的片桐,披著長袍,叨著煙斗。玲香進入寬廣的客廳後,往沙發坐下來。
「是的。在那之後,查到些什麼了嗎?果然是高澤嗎?」
「那和圖書我父親究竟是……」
「那你為什麼——」
「我要去。」
「對不起。當然,你可以和我在一起。」
「沒錯。當然,妳母親也很清楚這件事。」
殿永立刻跑到電話那裡。唐璜到底跑到哪裡去了?亞由美百思不解。該不會又在衣櫥裡睡著了吧!
「對了,還有,這隻狗也要。牠喜歡喝紅茶。」
「太好了!」
玲香輕輕拍唐璜的頭,催促牠說:「來,走吧。」
「胡說八道!」
順著陰暗的街道走,一側是接連不斷的高圍牆,如果是一幢房子的話,那必定是棟大宅邸。
「小山內玲香。我把她藏在我的房間。」
「——哎呀,怎麼啦?」
終於輪到唐璜上場了。牠迅速地跑過去之後,就以令人料想不到的(?)矯捷身手跳上去咬住高澤的手。
她的語氣有點嚴肅。
「有點。即使我媽去世,肚子還是會餓耶。」
「對了!」
高澤的手裡握著手槍。槍口對準片桐。
「那麼,可能還在這附近吧。我去找找看。」
然後,司機大吃一驚;唐璜咬著那位司機的皮包,就從窗戶跳出去了。
「怎麼啦?亞由美。」唐璜說。
出來迎接的是片桐,「進來。怎麼會有那隻狗?」
玲香相當依賴高澤。
「那麼,果然……」
「就是說,高澤先生,在你勒完的時候,她全身軟趴趴的,你可能以為她已經死了,其實她只是昏迷而已。」
「真無聊!」
「我不要!因為,我好不容易才知道你是我父親。要我和你分開住的話,我不要!」
「——你想得還真美!」
「對不起。」
然後高澤歪著嘴笑了,接著說:「不過,那不是真的。是夕里為了要拴住你才那麼說的。」
片桐隔了一會兒之後說:「妳真正的父親是我。」
「請告訴我!要是妳瞞著我,我只會光往壞處想。」
「真的,我可以發誓。」
「不要隱瞞,說說看嘛。」
「不是的。妳的父親長久以來一直苦無小孩。但是他和妳母親結婚之後,馬上就生下妳了。」
玲香睜大了眼睛:「——騙人!」
「什麼事?」
要讓清美心服口服,看起來至少也要花五分鐘。亞由美死心了。說不定唐璜有好好跟著她……
玲香無法馬上回答片桐的問題。
「不,一定是這樣沒錯,會這樣是理所當然的。」
「亞由美小姐。」
「我媽和……高澤先生。沒錯,沒有這麼理所當然的事了。我為什麼沒有想到呢?」
「可惡!找我麻煩!」
「汪!」是唐璜。
片桐臉色蒼白。
「虧你瞎掰得出這種事來——」
「我是殿永。」
殿永馬上就回來了。
「得救了!」
「警方好像是這麼認為的。而且,我媽和高澤先生,一直都是那個——。」
和*圖*書由美一邊撫摸疼痛的屁股,一邊和殿永出去了。
可是——妳在想什麼呀!亞由美。妳不是那麼嬌弱的人吧。
女傭人把餅乾和紅茶端來,離開之後,玲香立刻將五、六個餅乾塞到嘴巴裡去。
「我知道。」
「我是玲香。」
「謝謝。」
稍微觀看情形之後,發現司機終於取回皮包,氣喘如牛地回來了。
「那麼……」
「不用了!」亞由美拒絕了。
「找不到。連你家的名犬也沒看到。」
「我也去!」
「這樣啊。」
「不要緊嗎?」
「因為,妳晚餐只吃兩碗,我和妳爸爸還在談,妳一定是發生什麼事了。」
「倒是妳……妳剛才是不是提到高澤先生?」
「這邊。」
「殺常吉?」
「這是當然的。」
也對,她說的也的確有理。兩人爭論一陣子後,亞由美也死心了。
她點頭之後,目不轉睛地凝視片桐說:「你早就知道啦?」
「是的。」
「妳肚子餓是不是?」片桐瞪大眼睛說。
片桐把玲香推到一旁,「你想殺我嗎?」
「我是摔下來的!倒是媽,妳趕快去追!」
「嗯……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別在意。」
「對不起。我真的很愛妳母親,甚至不想把她讓給任何人。」
「嗚——」
片桐也坐在沙發上說:「我好擔心妳。妳到底在哪裡呢?」
剩下一個人之後(雖然唐璜在膝蓋上),亞由美優閒地伸了懶腰。
亞由美上二樓去。進入自己的房間之後,對唐璜說:「你今晚不可以爬到床上來。」
「恭喜你。」亞由美說了……
「那個孩子?」
高澤大吼:「這傢伙的目的是成為妳的監護人,好掌握那裡的實權。」
「玲香,」
「這樣啊。」
片桐按住手腕,蹲了下來。
司機急忙打開車門,追唐璜去了。
她嚇得跳起來。對了!她把玲香藏在這個房間裡。
「慢著,等一下!等等嘛!」
玲香正要下計程車,突然著急地發現,原本以為口袋裡還有些錢可以付的。但是,拿出來之後才發現不是紙鈔,而是購物的小抄。正在傷腦筋時——
她感覺胸中有點刺痛——亞由美並不是沒有談過戀愛。可是,真正(?)和大人交往是和學生時代的淡薄回憶不同的。
「——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這是怎麼回事?」高澤張皇失措地說。
她一動也不動地看著地面一會兒,過了不久抬起頭,「不是的。」
「那麼,是墮胎失敗了嗎?」
「是我的同伴。」
「那就危險了!說不定連那個孩子都會被殺——」
可是,聲音是從奇怪的地方傳來的。亞由美回頭看才發現,殿永就站在她的旁邊。
殿永打電話叫救護車之後說:「——哪個才是真正的父親,檢查之後就會真相大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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