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新娘的結婚時刻表
六、千鈞一髮

在參加喪禮的來賓面前說話的人,好像是被殺死的八代的上司。因為來燒香的八代的同事們,稱呼那個男人為「課長」。
「——這樣不行呀!」
「那怎麼辦?」
唐璜慌慌張張地運動牠的短腿,拚命地跑著;亞由美和聰子也被衝散開來,各自跳往一邊,以免被撞倒或踩到。
「妳幫我向他們問好。」
「聲音從那邊傳來的。」
「同意。」
「然後呢?」
「妳的另外兩個未婚夫,現在一定被記者們包圍住,問個不停了。可憐的殿永先生,一定忙壞了。」
「是慘叫聲嗎?」
「請看這邊!」
「糟糕!」
但是,亞由美沒有時間再問,因為棺木已經抬出來,送葬的賓客也陸續從屋內出來。
「是呀……」
就這樣,由香里在莫名其妙的情況下,上了品川的車子。
亞由美做了深呼吸。
「不要!」由香里把頭轉開。
由香里變成仰躺的姿勢。品川一翻身,就壓在她身上了。
「——好了,妳就躲在車子和車子之間吧!」
這個樣子的殿永,是很少見的。因為大多數時候,他總是很明白地「鎖定目標」,不會這樣模稜兩可的樣子。
「殿永先生,你找到什麼線索了嗎?」
殿永高舉雙手喊道:「有必要的話,我們會設記者招待會的。」
「不,沒什麼。」品川搖搖頭說。「但是,妳在這裡很危險,會被攝影記者發現的。」
亞由美他們正好站在衝過來的記者群與由香里之間。
「哇——」品川慘叫出聲。「救命呀!」
目的達到了。
為了回報這一吻,唐璜的鼻尖貼著由香里的臉頰,還不停伸出舌頭舔著……
「啊,原來妳和圖書在這裡。」
「要在這裡打電話嗎?」
「嗯……」
於是亞由美嘆了一口氣,說:「誰叫我們的心地太善良了呢?——對不對呢?唐璜。」
「要怎麼做?」
由香里在唐璜的鼻尖上「啾」地親了一下。
一聽到由香里發問,品川便將車子的引擎熄滅,鬆了一口氣後,說:「不是,我只是想單獨和妳在一起。」
「雖然沒有證據顯示,但是,若說那是殺人動機,也不奇怪吧?」
「剛剛那是什麼聲音?」
由香里拚命的想推開品川,但是……
殿永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
「真有趣。」品川愉快地說:「不要這麼想不開嘛!妳很快就會覺得很舒服的。女人都是這樣。」
無可奈何,由香里只好乖乖坐在副駕駛的位子上。車子彎來彎去,走過複雜的小路,終於停在一條看起來很少有人經過的路上。這裡好像是某個公園的後面。
「那個不急啦!知道嗎?待在這裡,不要走動。」
說著,就把由香里推入停車場的車列之中。
殿永幾乎是跳起來說的。「明明交代過,不能讓他們進來——。」
接著——幾十個男人從會場的門外,轟地一起衝過來。亞由美和聰子不禁嚇了一大跳。
這麼晴朗的秋日舉行喪禮,對死去的八代似乎有點過意不去。
「唔?」
「但是——」
「但是……亞由美,我還沒有向八代的家人打招呼,這樣可以嗎?」
「哦,這麼兇呀!」
由香里瞪著品川。說:「如果你強用力強迫我,我就咬舌自盡!」
「噓——,他會聽見的。」
「那……妳大聲慘叫也可以。」
——不愧是m.hetubook.com.com當記者的,對突然而來的慘叫聲,總是特別敏感。
品川笑了。「但是,妳的力量絕對比不上我的。與其弄得傷傷痛痛,不如乖乖的聽話比較好。」
「但是……那個……」
「由香里小姐!——請發表一下現在的心情。」
「我不要。」
由香里為難地說:「剛才亞由美說了,叫我待在這裡,不可以離開。」
「八代君是個對時間一絲不苟的男人,所以我們按照預定時間完成喪禮,他一定會感到欣慰。」
不管怎麼說,在人家的喪禮裡,隨便俯臥在靈堂的榻榻米地板上聊天,總是說不過去的事。
「請流一下眼淚吧!」
品川的手已經把副駕駛座的椅背弄傾斜了。
「謝謝……你……是亞由美的……你叫『糖果』,對不對?」
由香里一副非常不能明白的樣子。
是誰呢?由香里一點也記不得這張臉。
聰子伸伸舌頭說。
品川沒有親到由香里柔軟的香唇,而親到了長著毛的褐色的皮膚(?)
「問題是出殯以後的事。——新聞記者也來了吧!如果不趕快把由香里帶走,她很快就會被記者包圍。」
躲在後座的唐璜,趁勢咬了品川的手臂。
然後拉住由香里的手,說:「來。」
「汪!」
「哈哈……,這樣皺著眉頭也很可愛嘛。」
品川對由香里笑了一笑,便發動車子……
「來,我帶妳去別的地方。——我有車子,坐我的車子離開這裡吧。」
來人是……
「哇!」
「哎!鎮定一點。我不想動粗唷。——有什麼關係呢?反正都要經驗一次的。這附近有我認識的賓館。」
「沒有。到目前為止,還弄不和-圖-書清楚殺人的動機。」殿永皺著眉頭說:「打算喪禮結束後,找真田明宏和宇野良男來談話。當然,還有妳的朋友。」
亞由美對聰子說。香煙彌漫的喪禮會場,讓人呼吸困難。
包括報社、雜誌社、電視台等的記者、攝影記者,人數大約不下三十人。
「啊,原來是課長。對不起呀。」
但是,讓由香里這麼地引人注意的原因,還有別的。——由香里的另外兩個未婚夫,真田明宏(因為保時捷汽車燒壞了,所以租了一輛進口外國車來)和宇野良男也來了。
「——時間到了。」
「你救了我!真謝謝你。」
「——啊,一到外面,就舒服了。」
「喂,剛才那是什麼?」
「我是八代君的上司,品川。」
「好。」由香里答應了。
品川一逼近,由香里才感覺到危險。
「——這個課長有點胖。」聰子說。
品川的臉又靠過來。但是——
——城之內由香里當然也來了。
由香里的身體僵硬起來。
「——我們出去吧。」
「那麼唐璜幹嘛使勁地去嗅他的上衣?」
唐璜挺起胸膛(?),轉頭看著由香里,好像在問:「妳沒事吧?」
亞由美聳聳肩說。「總歸一句話,由香里要和三個人結婚這件事,根本就是亂來嘛。」
大概幾平方公里(有點誇張,但這樣形容是必要的)之內,都可以聽見聰子的慘叫聲了。一叫完,聰子立刻恢復平常的表情。
一走出記者包圍的現場,亞由美帶著由香里穿梭過送葬的賓客之間,往會場的後門走去。
將由香里團團包圍住的記者們,提出了各種和*圖*書無理的要求。
「你要幹什麼?」
「沒什麼。」
於是,記者們便移動腳步,漸漸往聰子手指的方向走去。
「當然。——眼前就有一個比他更適合妳的男人。」
「對不起——借過一下。」
「唔……,是呀。」
因為一切動作都太自然了,所以誰也沒想到要阻止。
「汪!」
亞由美和聰子小聲交談著。
「城之內小姐!」
「——唔,這還可以。」
「沒有什麼好擔心的,等一下再打個電話給她就好了。對不對?」
她低頭看腳下的唐璜,等待唐璜回答。
「死心吧。——我是這方面的經驗老手。」
「妳去那邊脫|光衣服,大家就會注意到妳那邊了。」
由香里穿著黑色的洋裝,她本人獨特的稚氣,與黑色洋裝帶來的成熟氣質,非常平衡的融合在她身上,使她格外引人注意。
就在此時,亞由美從容不迫地走過攝影記者之間。
「妳自己去脫。」
聰子答應了。便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哇——!」
「汪!」
品川抬頭。因為用力過度的關係,頭撞到了車頂。「鏘」一聲,品川覺得眼花撩亂,滿眼金星。
「是嗎?」
「好像就在附近。」
唐璜不高興的叫著,因為名字被叫錯了。
「八代很可憐。但是,那樣的男人——我不想講死人的壞話。只是,八代實在配不上妳。」
「危險!閃開!不要踩到唐璜!」
亞由美和聰子原先還在猜測由香里會不會來參加喪禮。但是,她們一來,就看見由香里已經坐在前方的椅子上了。當她看到亞由美和聰子時,還悄悄地舉了一下手,向她們揮了一揮……
結果——
亞由美搖頭說。「就是錢和_圖_書包、車票、記事簿而已,沒有什麼特別的。」
品川抓起由香里的手,拉著她,往自己的車子走去。
「——放心,一切交給我辦。」
由香里說:「被你這種人的手碰一下,我都不願意。」
「殿永先生,你以為是那兩個人中的某一個,為了消滅情敵而殺人嗎?」
也有這種無聊的經驗老手。
「不要!」
「要猜拳了嗎?」聰子說。
因為半蹲在車子與車子之間久了,實在很不舒服,由香里便站直,伸了伸腰。
「由香里嗎?」
「你真下流。」
八代被殺的事既然上了新聞,八代和由香里的婚約,當然也在被報導之中。於是,由香里一人要「兼任」三個男人的新娘之事,自然成了新聞媒體的話題。
「不知道。」
「覺悟吧!乖乖的聽話如何?妳也不想在這裡脫|光衣服吧?不如和我到賓館裡,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來,乖一點。」
「聰子。」亞由美說:「想辦法把由香里帶離現場吧!」
他打開車門,連滾帶爬地逃了出去。
「哇!」
神田聰子問:「被殺死的八代的口袋裡,找到了什麼東西?」
「躲在這裡,直到我來叫妳。知道嗎?」
「汪。」
亞由美大叫著。
根本沒有力氣回答了。亞由美匆匆忙忙地走了……
由香里的手腳全被按住,品川的嘴漸漸靠近她的臉。
「還有出殯吧!」聰子說。
「我怎麼知道,妳去問唐璜好了。——噓,小聲點,差不多快結束了。」
回答的——當然不是唐璜。亞由美抬頭看,殿永刑警穿著黑色的雙排釦西裝,站在她面前了。
兩個頭之間,突然又伸入了另外一個頭。
「可是,我們也不能就這樣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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