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公江說:「根據我的看法,太太可能比先生還熱衷於放高利貸。這件事的真相可能是太太讓先生去逼迫借錢人的。」
——那個金子站長是個無情的高利貸吸血者!
「當然是的。」鐵男的母親首次以說話的口吻表現出強烈的感情。
「太太,」文江說:「有沒有借錢人的名單或還錢的記錄呢?類似帳簿這種東西。」
「最近有沒有為這件事而夫妻不和?」
「關於自己父親的事嗎?他並沒有特別提出這件事,但是他好像知道了。」
「如果大家都這樣想就好了。」金子正江說。
「是啊,有沒有說過誰想要殺害他?」
公江把紙條打開。文江則是湧起難以置信的情緒。
——又是一陣沉默。
「這……」她歪著頭想了一下,說:「我想不起來有什麼東西。」
「是啊,但我們不去車站。」
「好漂亮的帽子。」公江說。
「那裏,怎麼會呢!」
「沒有關係。」
「金子先生做著類似高利貸的事。當然,他表面上是個溫柔誠實的人……,不,應該說他在做車站站長的工作是非常認真,但私底下卻以高利息把錢借給田村或鄰鎮的人,如果還不出錢,他就毫不留情的沒收土地或房屋,因此,不得不離開這裏的人也不止一、兩個人。」
「是在他去世的前一天送的,後來他去世,大家都忙碌起來。」
公江笑嘻嘻的打開紙門,說:
「隨便什麼東西,有沒有呢?」
「是的。金子先生去世之前有沒有把什麼東西存放在妳這裏?」
公江從鐵男手中接過帽子,拿在手裏仔細看著。
「對不起,打擾了。」
「要去那裏呢?」文江問:「再繼續走下去就到車站了。」
「沒關係,你去繼續工作吧!」
草永急忙跳起來。
文江聽了母親的話,露出非同小可的訝異神色。
文江向鐵男的母親靠近一步,問道:
「不要緊,我自己開。而且,這輛車有點習慣上的毛病。」公江說。
「這個我知和圖書道。……但是,金子先生放高利貸和這一次的事件有什麼相干呢?」
「去庄司太太家。」
「要保留到最後才說。」
「我有點事要找他母親。」
「我想……」公江把紙條摺疊成原來的樣子,說:「這個由我保管,可以嗎?」
總算走出門時,已經是十一點半了。
「媽媽總是吊人胃口!」
「最近有沒有那種因還不出錢而走投無路的人?」
「我有同感。」
——說曹操,曹操就到,這時候鐵男回來了。
「如果說金子先生有什麼遺物,說不定就藏在這裏面……」公江用手指沿著帽沿摸去,「好像有什麼東西塞在裏面。」
「果然是。」公江說。
「不要說了。」文江攔住草永的話:「我知道,就是金子站長逼他還錢,他不得已只好鋌而走險去搶錢。」
「沒關係,我女兒已經知道了。」
「是嗎?」公江點點頭說:「向妳提出這種不愉快的事,真是對不起。」
「那是一定的。」公江點點頭。
這樣考取執照實在是荒唐,可是更荒唐的是那輛老爺車。
「只要動動腦筋就知道呀。」草永說:「那個搶銀行的人就是……」
「我是為了金子先生的事想請問妳。」
「鐵男將來會是個很好的站長。」
文江也覺得似乎「苦惱的男人」的形象比「高利貸」更適合金子站長。
「媽,妳早就知道了吧?」
「不過我要告訴妳,那位太太絕不是個省油的燈。」
「妳剛才說妳丈夫從未跟任何人結怨?」
「我曾經聽說他是父不詳的孩子。」
「不,不是,這件事也交給我辦吧!」公江說完,以充滿信心的威嚴態度走去。換言之,也可以說是以她平日的態度。
金子的未亡人正江始終保持很客氣的態度……
「謝謝。」鐵男的母親鞠了一個躬,說:「站長先生似乎也希望鐵男能繼續這個工作。」
「鐵男知道嗎?」
「你在說什麼?」
「這樣一來就必須知道他把錢借給什麼人,媽m.hetubook•com.com媽是知道的吧?」
「是。」
「媽是說那位未亡人嗎?」
文江從這位未亡人的話中,感覺出她有逃避責任的意圖。——她不可能不知道丈夫做的事。
「是的,那是……」正江欲言又止。
「又是阿梅嗎?不要去管她。」
「我先要去看金子先生的夫人,和她約好上午去的。總而言之,如果你們也想跟我一起去,那就快點去吃早飯吧。」
「睡夠了吧!」
「難道媽媽自以為是女偵探了嗎?」
「會那樣嗎?」
「這個嗎?」鐵男一臉茫然。
「大概是取鐵路的『鐵』字來做為兒子的名字,而且聽說他經常到庄司家去。——哎呀,我早就應該想到。」
「大概是三年前吧,那時沒什麼事做,很閒著,而且有白木先生替我講話,沒怎麼學就考到了。」
「啊,太太……」鐵男的母親顯得擔當不起的樣子。
「這樣的運動我很樂意奉陪。」文江調皮地笑著雙手抱著草永,然後把嘴湊近草永的耳邊低聲說:「有人在看我們……」
「是的。」鐵男點點頭說:「站長說因為帽子太大了,所以在裏面塞了些紙。」
這輛汽車才起步就像馬拉松選手跑到終點一樣,氣吁吁地。文江悄悄地對草永說:
「嗯。」鐵男仍然一臉茫然。
「是站長的事嗎?」
「最近嗎?……我沒有注意到。」
「媽,你是什麼時候考駕照的?」文江的表情是難以置信的。
公江從帽子裏抽出一張摺疊的紙,那張紙順著帽沿裝在裏面,所以形成環形。
「是嗎?……真遺憾。我是想,如果金子先生要說真心話也只有在這裏才能說,所以我才來找妳的。」
「是金子先生告訴妳的嗎?」
「媽,妳在看什麼?」文江也莫名其妙。
「太太……。」金子正江似乎想說什麼,而又有所顧慮的樣子。
「是。他經常都很感嘆的說:我並不希望飛黃騰達而去爭名奪利,但是老婆想極了。」
「是媽媽!」
「少拍馬屁!」文江把脫下來的睡衣扔在草永頭上。
m.hetubook.com.com「那麼,要去那裏呢?」
「他是個鐵打的男人。」草永突然自言自語道。
「不錯啊,很有那種架勢啊!」
「不夠。要不要陪我做晨間運動?」草永把身體壓在文江身上,一面說一面吻著她。
「而且,據警方說,我的丈夫可能是被謀殺的,……可是,我不相信,因為我丈夫從來沒有跟任何人結怨過。」
「是的,媽媽!」
「可是……」未亡人正江用困惑的表情說:「丈夫去世後我曾經找過一次,可是沒有找到什麼帳簿。」
「哦。」
「喲,妳怎麼知道的?」公江露出笑容。
「就是這樣……才說想不出來可能誰是兇手嗎?」
文江按捺不住好奇,但公江沒有回答,繼續對鐵男的母親說:
問太多話會令人厭煩,文江識趣地默默跟著走。
「原來是這樣——」
公江走出房間後,文江做出一副十分意外的表情。
「話是不錯。」鐵男的母親點點頭說:「我跟金子先生最近談到的都是有關鐵男的事。」說完後,有所顧忌地向文江和草永看了一眼。
「那個女偵探是不是真的有駕照?」
公江微笑一下,說:
「需要我來開車嗎?」草永戰戰兢兢的問。
「聽說還不知道兇手是誰。」
「媽,究竟是什麼事?」
「真是令人驚訝!」文江說:「那個看起來像老好人的金子站長居然……,我實在不敢相信。」
「是啊,一點頭緒也沒有……好像我也受到懷疑。」
「是啊,光交給你們年輕人去辦,永遠也不會有進展。」
「是借錢的記錄嗎?」
「哦,對了!」文江興奮得拍一下手說:「原來鐵男的父親就是金子站長。」
「我剛剛有個靈感,那個站務員叫鐵男嗎?」
「沒有特別這樣說,但是他曾經感嘆大家為了借錢的事都不跟他說話。」
那部老爺車的廠牌,以文江或草永這一代的人來說,或許沒有人知道。
「這樣想也是可以的吧!」
「昨晚那樣的運動還不夠多嗎?」
「是金子https://www.hetubook.com.com站長塞的嗎?」
「我怎麼沒聽你提過這件事?」
「我說——」公江道:「讓我看看那帽子。」
「實際上是他太太在放高利貸吧?」
文江與草永、還有公江三個人決定用走路去車站。
「是啊,怎麼樣?」
「有寫著字。」草永看著紙條。
「坐我的車去吧!」公江說。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因為有關錢的事都是我丈夫自己經手。」
公江開始用力把帽子的內裏撕下來。
「早……早安。」
「這……事情是發生在火災那天的晚上,而且最近我丈夫因為身體不好,就盡量避免把錢借人……」
「嗯……啊,已經是早晨了。」草永打著哈欠坐起來。
很想——草草解決早餐——可是又不能不顧及阿梅的自尊心,要在適當的時機嘖嘖有聲地說「真好吃」,然後很像很滿足似地吃完早餐。
文江看了草永一眼,如果就這樣打道回府,那豈不是一點收穫也沒有,怎麼算是女偵探。
「那兒的話。」金子正江說:「我丈夫發生這樣的事,我真不知該怎麼辦,正在發愁。」
「你應該聽說過,金子先生是被謀害致死的吧?」
「人都是有表裏的。」公江說。
紙條上寫著詳細的姓名和數字。——那數字一看就知道是記載金額。
文江一醒來立刻伸手去拿放在枕邊的手錶。——十點了。
「媽媽——有事嗎?」文江慢慢的從被窩裏起來,說:「您要外出?」
「存放?——是什麼樣的東西呢?」
「現在是午休時間,不要緊的。」鐵男取下帽子放在一旁。
「這車是過去妳爸爸用的那一輛。在這種鄉下開新車是一點兒也不好玩。」
「是的。」
「是,這是站長送給我的。」
「不是偶爾會有煞車不靈吧?」
「是的。金子先生一定費盡心思才把這條子藏在送給鐵男的帽子裏。」
「她在說謊,我有這種感覺。」
「當然,在田村住了幾十年了,這種事怎麼會不知道呢!」
「金子先生有沒有提過那樣的事呢?」
「我相信妳不會做那種事。」
「可是,金子太太……www.hetubook.com.com」文江說:「妳知道妳丈夫擁有坂東先生那棟房子嗎?」
公江只是默默點頭。——話暫時中斷了一會。
「我想,他會知道的。」
「白木……不是那位警員嗎?」草永道:「真沒想到。」
「這件事讓我來問。」公江阻止文江往下問,然後整理一下表情,嚴肅地說:「我說——金子太太。」
「是,當然可以。」鐵男的母親說:「鐵男,你絕不可以把這件事說出去!」
「所以媽媽要親自出馬了。」草永微笑著說:「有好戲可看了。」
「還沒有。噢,缺乏運動。」
隱瞞線索不是公平的競爭。但這樣的抗議是沒有用的。
「事實上和真正父子並沒兩樣,金子先生很盡心教他如何工作,鐵男也很仰慕他。」
「那當然,因為她是我母親。」文江說。
「現在去庄司家談這件事嗎?」
「啊,常石太太。」金子站長的未亡人彬彬有禮的鞠躬。
「有人要謀害他?」
媽媽實在太狡猾了。這個女偵探!
「是金子先生送的嗎?」
「還有名字,你看都是田村的人。看!這裏!」文江驚愕地指著一個名字。
「是嗎?」公江呈現出一副判斷落空的神態。
「至於她的丈夫,已經死無對證了,但是我認為金子先生在生前一定活得很痛苦。」
「媽,午飯!」鐵男大聲喊著走進來。看到房裏的眾人,臉上現出吃驚的表情,急忙鞠躬說:「對不起!」
「我是知道幾個人。」
「是,真是可怕的事。」
「媽媽……」
「已經十點了。——喂,我們起來吧!」文江用手捅了一下在被窩裏的草永。
「你們正在忙的時候來打擾,真對不起。」
「是誰?」
「是啊,她雖然說什麼都不知道。」
「可是,據我所知,至少有五個人痛恨妳的丈夫,恨到要殺之而後快的程度。」
這是個晴朗且無風的暖和日子。
「去找鐵男嗎?」文江問道。
金子的未亡人低著頭說:「原來太太什麼都知道了。」
「是的。」
那裏寫著宮里醫師的名字,還有……
可是和剛才那種自然的沉默不同,而是緊張而沉悶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