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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藻奈|美的身體嗎?藻奈|美是我的女兒耶!我還替她換過尿布呢!
「幹嘛?」直子只轉過頭來問道。
「呃,怎麼說?剛才……對不起!」平介搔搔頭說道:「我有點醉了,最近不知怎麼搞的,酒量變得不太好。」
他連澡都沒洗完就出來了,這時候才想到剛才忘記拿換洗內衣褲和睡衣。他原本想請直子替他拿過來,現在只好再穿上剛才脫下來的髒衣褲了。
「這樣啊,那很辛苦耶!」直子的口氣聽起來虛無飄渺,她把毛巾扭乾,擦擦臉和頭髮,一轉身,背對著平介開始擦拭身體。這個舉動讓平介覺得很奇怪。
哈哈哈!他試著發出笑聲,但是直子沒有反應。
「怎麼了?看看有甚麼關係嘛!」他伸手攬住了她的腰,想把她拉過來。
平介呆坐在浴缸中,並沒有立刻回過神來,到底發生了甚麼事。
「你一定覺得很奇怪吧?」直子又重複了一次。「為了那點小事就發脾氣……」
平介打開門,看到了直子瘦小的背影。
「我想早點洗嘛!渾身都是菸味。」他邊說邊開始脫衣服。
好久沒和直子一起洗澡了。每次他要洗澡時,她總是在唸書。
那些孩子都是我的老師喔……等小朋友們回去之後,直子對平介這麼說。
「她唸書倒是自動自發,我沒有特別關心,也從來不干涉。家裏很少提到學業成績。」
平介頓時失去平衡,跌坐在浴缸中。
「嚇我一大跳,你不要突然和_圖_書進來嘛!」直子稍微提高了聲音叫道。
「嗯!」她點點頭。
直子紅著眼眶,緩緩地轉過頭來。
直子穿著紅色睡衣,雙手抱膝地坐在正中央,還拿著那隻泰迪熊。她背對著他,但應該知道房門被打開了,卻仍然一動也不動。
「沒甚麼啦!只要你們願意學,也可以做得到。現在有很多很方便的廚具啊,不像以前沒有微波爐,得用蒸籠蒸才是辛苦呢!現在的年輕媽媽可真幸福呢!」
「對不起!」直子又說了一次。「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絕不是因為討厭爸爸才這樣啊!」
「不會呀!」平介說道,並沒有再接腔。
這一天,平介回到家的時間比平常晚,因為他的部門替兩位新人舉辦迎新會,雖然他在二次會就中途離席,但回到家已經快十一點了。他喝得微醺,心情很好。
「有甚麼好哭的嘛?」他刻意裝出開朗的聲音。「也許這樣才正常吧!」
這是怎麼回事呢?
直子迅速走出浴室,用力關上門。她似乎連衣服也沒穿就衝了出去。
「討厭被看到?」
「討厭啦!藻奈|美,妳怎麼說話像個老太婆。」
她正在用蓮蓬頭洗頭髮,頓時驚訝地回過頭來,手裏的蓮蓬頭掉在地上,水柱毫無方向地噴灑,連牆壁都濕了。她趕緊將水龍頭關掉。
事實上,直子唸書並沒有使用特殊方法,不過她平常真的很用功,從來沒有偷懶。利用做家事的空檔唸書;或是唸到一個段落時,就做做家事。她也會看電視,www.hetubook.com•com或跑出去玩,但純粹只是讓自己喘口氣。例如:她規定自己每天只能看一個半小時的電視,就算有很想看的節目,也絕對不會破例。
「好厲害啊!藻奈|美,妳怎麼這麼會做菜呢?」
「討厭被碰到?」
「她在哪一家補習班上課啊?」在某次家長會,一名男老師問平介。對於杉田藻奈|美這名普通少女,竟然會有如此出色的成績,老師們似乎打從心底讚歎。
然而,他無法真正掌握這種感性的變化,所以平介才跟不上她的腳步。對平介來說,直子的外表雖然看起來是藻奈|美,但是人格依舊屬於她自己。
接著,她把削好的蘋果切成四份,用叉子叉著。「好了!」說著便遞到平介面前。他一邊吃蘋果,心裏一邊嘀咕著:妳以前的人生真有那麼糟嗎?
人格雖然屬於直子,但是感性與學習能力都是由藻奈|美年輕的頭腦支配著,平介這麼解釋。以直子的年齡,應該看不到十幾歲的小女生所看到的事物,而現在卻看到了。
「我們之間是不是就這樣完了?」
「這世界上還有許多美好的事物呢!想不到這麼容易就可以得到,不用花太多錢就能這麼幸福,或是改變對世界的觀點。我以前為甚麼沒發現呢?」只要一遇到令她感動的書籍或音樂,她就會雙眼發亮地對平介這麼說。
她會請朋友禮拜天到家裏來玩。這時候,直子都會親自下廚。當大家看到桌上擺滿了色香味俱全的菜餚時,無一不發出讚歎聲。
「看甚麼看?有和_圖_書甚麼好看的?」直子轉身背對著他。
平介現在的心情五味雜陳。眼前的女人到底是妻子還是女兒,他也搞不清楚了。
其實,她並不是只想用功唸書,她也知道除了學校的功課之外,還需要吸收其他知識。比起從前,她開始涉獵其他課外書籍,並將沾滿灰塵的音響擦乾淨,聽起音樂來了。
「啊,喂!」平介叫住了她。
「怎麼了?妳不進來泡嗎?每次洗完頭,不都會進來再泡一會兒嗎?」
「不要碰我!」直子甩開他的手,推了他的肩膀一下。
「妳那裏長毛了耶!」平介指指她的下腹部。「我看看!」他在浴缸裏坐了起來。
她從未上過補習班,平介這麼回答,老師的驚訝程度可想而知,因此還向他討教了許多讀書方法及教育方式;甚至連天賦異稟的遺傳基因都問到了。
「我剛回來,一起洗吧!」
直子不在一樓的和室。平介上樓,換好內衣褲並穿上睡衣,這時才看到對面的房門半掩著。
「對不起!」她說道:「我也不知道為甚麼,就是很討厭。」
「嗯,今天不泡了。」她背對著他答道。
咦?他問道。
直子正要起身走出浴室的一瞬間,平介瞄了她的下腹部一眼。
我可是妳丈夫耶!丈夫看看妻子的身體也不行嗎?
不過,用一帆風順來形容她的成績似乎還不夠,她的學業成績相當優異,第一次期中考就考了第七名,往後的考試排名也從未落到十名以外。第三學期的期末考竟然擠進了前三名。
「啊……我已經洗好了。和圖書
直子也很重視朋友。當然,這些年齡比她小很多的朋友,也是她積極交往得來的。她的成績好,又會照顧人,所以人緣非常好。
「甚麼完了?別胡說八道了。」平介輕斥道。
直子仰著臉,還是背對著他,所以平介看不到她的表情。
直子開始哭了,小小的肩膀輕輕地顫動著。
無論如何,他知道自己只有一種選擇。
一時之間,一股無法發洩的怨氣油然而生,不過沒多久就消失了,他開始弄清楚了。這種狀況很難用言語來表達,但是他知道自己也許被直子的心思牽引著。
「這樣啊?」平介歎口氣說道。他抓抓鬢角,不自覺地望著指尖。臉上的油垢沾上了指甲,雖然剛洗了澡,但沒有好好地洗把臉,這就是中年男子的污垢啊,他自虐地這麼想著。
「嗯,今天好累啊!」他邊說邊躺下來泡進熱水裏。「課長今天不太高興,因為沒有人告訴他晚上要聚餐。他老是覺得我們排擠他,我們還費了不少工夫取悅他咧!」
對平介而言,這些字面上的意思他聽得懂,卻無法真正理解直子的感受。「是嗎?那不是很好嗎?」他能說的只有這句話了。他必須承認,他們之間已經開始出現一條無形的鴻溝。
「還有……」
「我的意思是說,我們必須抱著感謝的心嘛!」每當快露出馬腳時,她總能巧妙地圓場,這一點她也變聰明了。
誰會相信平介所說的話。大家一定認為杉田家有甚麼秘訣……採用特殊教育方法或是聘請超級家教,才能造就杉田藻奈|美今m.hetubook.com.com天的好成績。在每次的家長會中,平介總是成為熱中教育的母親們討教的對象。
他脫|光了衣服,走進浴室,直子正在洗臉,平介用臉盆往身上澆了些水,直接泡進浴缸裏,發出一聲通體舒爽的呻|吟。
平介也曾問過她,為甚麼要這麼努力?她利落地削著蘋果,輕描淡寫地答道:「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不是嗎?失敗過一次,就會一直失敗下去。我以前的人生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從小學到短大這十四年來,就算進了名校,也沒學到任何一技之長。我啊,只是不希望重蹈覆轍罷了。那種後悔,經歷過一次,就不願再經歷第二次了。」
他在玄關處一邊脫鞋,一邊朝著裏面喊:「我回來了!」卻沒聽到回應,索性走到浴室門口,發現裏面亮著燈,隱約傳來蓮蓬頭的灑水聲。
「知道了!妳別太自責,以後我們分開洗澡,我進浴室前會先敲門。」
「我的意思並不單單指她們的言行舉止喔!和她們在一起時,我覺得以前的舊價值觀全部都改變了。不只這樣子,還有一些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潛能,在與她們接觸之後,一一被激發出來,現在看世界都變得不一樣了。」
在平介看來,直子的中學生涯可以算是一帆風順;身心上的差異也已經調整過來。她那種不自然的遣辭用字,在私立名校的調|教之下,不再令人感到怪異,也算是個成熟的女學生。
正當他決定放棄時,直子說話了。「你一定覺得很奇怪吧?」
「啊,對不起!」平介向她道歉,心想,還是先敲敲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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