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一默默點頭。
「看樣子你是知道了。」刑警注意到他的表情。
「所以,你拍了她的照片了?」他低聲問道。
「昨天的行動啊。怎麼了?不能講嗎?」
「也許吧,電影怎麼樣?」
「有……」雄一無奈地點頭,熊澤大大地歎了一口氣。
雄一回答:「知道。」聲音都啞了。
「聽說,你在偷|拍清華女學生的照片啊。」熊澤以混濁的眼珠狠狠盯著雄一。
雄一抬起頭。「我沒有,真的,我只有拍照而已。」
到了教職員辦公室,熊澤正一臉嚴肅地等著雄一。
袋子裏有個小不倒翁。雄一大吃一驚,那正是菊池的鑰匙圈吊飾。
「請問到底發生了甚麼事?」
「還沒有。」
「是的,我媽也在家。大概九點的時候,我爸也回來了。」
「是誰呢?」
「拍照的只有你嗎?還有沒有別人跟你一樣?」中年刑警問。
「昨天……,放學之後,我去了書店和唱片行。」雄一邊回想邊說。「那時候是六點多,後來就一直待在家裏。」
「對了,」菊池降低音量,「昨天,我去看《洛基》了。」
「真是的。」熊澤嘖了一聲,站起來。「人蠢還專幹蠢事,真是學校之恥。」然後,動動下巴,示意雄一跟他走。
「牟田同學只託你拍唐澤同學的照片而已嗎?有沒有要你拍其他女m.hetubook.com.com生的照片?」
「別這樣、別這樣。」中年刑警做了安撫老師的手勢,目光重新回到雄一身上。「拍照的對象是固定的嗎?」
便宜貨嘛!雄一把這句差點說出口的話吞回去。對菊池,是嚴禁耍這種嘴皮子的。
「在清華女子學園國中部附近偷|拍學生照片的,就是你嗎?」中年刑警問道。語氣聽起來很溫和,卻隱約透露出老師們所沒有的剽悍。光是他的聲音,便足以讓雄一畏怯。
熊澤向他們介紹雄一。這段期間,刑警每一寸都不放過似地觀察著他。
「怎麼樣?」刑警以手指頭叩叩有聲地敲著桌子催他回答。那聲響有如針一樣,聲聲刺痛雄一的心。
在會客室裏,有三名男子正在等候他們。其中一個是上次在屋頂上遇到的訓導老師,老師隔著眼鏡瞪視雄一。
「藤村都子,不過我不知道她是誰。」
「天王寺分局的刑警先生來了,有事要問你。」
「好像是。不過,這種鏈子有這麼容易斷嗎?」
「別再去拍了。」熊澤從旁氣呼呼地說。「你就是做這種蠢事,才會被懷疑。」
「就是啊。」年輕刑警表示同意,嘴角露出令人厭惡的淺笑。
「咦,你鏈子斷了。」雄一看到菊池的錢包之後說。那是午休的時候,他們正在福利社買m.hetubook.com.com麵包。菊池就站在他前面,手裏拿著錢包,但是他平常掛在上面的鑰匙圈吊飾不見了。雄一記得是一個小不倒翁。
「做這種事,你不覺得丟臉嗎?」訓導老師氣得都快口吃了,髮線退後的額頭發紅。
「偷看清華操場的人裏面,也有這位牟田同學嗎?」中年刑警問。
接下來,他們便熱烈地討論電影。
「其他呢?」刑警問道,「還有別人嗎?就只有拍她而已嗎?」
「因為我從一個意想不到的地方,拿到電影院的特別優待券。」菊池說,彷彿看穿了雄一的疑問。「客人給我媽的。」
「是的。」
「我真的是幫朋友拍的。」
「呃,我……」舌頭好像打結了。
「你知道她叫甚麼名字嗎?」
「我不知道,應該沒有。」
「怎麼樣?你最好還是老實說,你去拍了吧?」刑警再次問道,他身旁的年輕刑警也瞪著雄一。訓導老師的表情難看到極點。
這時候,刑警掌握絕妙的時機說:「別擔心,我們不會跟任何人說是你說的。」
「咦……」雄一很猶豫,但如果再不說,自己便無法洗清嫌疑。他可不要。
「咦!」
另外兩人是陌生人,其中一個是年輕人,另一個是中年人,兩人都穿著深色樸素的西裝。看樣子這兩位就是刑警了。
「哦,那真是和_圖_書太幸運了。」雄一知道菊池的母親在附近的市場工作。
不會吧,雄一心想。
雄一畏畏縮縮地說出牟田的名字。一聽到這個名字,訓導老師便露出厭煩至極的表情。可以想見,每次發生狀況,都少不了這個名字。
「那,偷看的是誰呢?你知不知道?」
雄一低著頭,咬著嘴唇。看到他這個模樣,刑警似乎有所發現。
雄一在上面寫下「唐澤雪穗」,刑警看了之後,露出會意的表情。
刑警點點頭,說:「是嗎?」
「沒有家人以外的人?」
這句話簡直說到雄一心坎上,讓他下定決心。
「你喜歡她是不是?」刑警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這一瞬間,雄一感覺到房內的空氣頓時緊張了起來,刑警的表情也出現變化。
「我們還想確認一件事。」刑警取出塑膠袋。「你有沒有看過這裏面的東西?」
「哦,那很好嘛。」雄一回視對方,心想,沒多久之前,他明明才在為電影票很貴哀歎。
「掉了啊?」
「對呀,我昨天傍晚才發現的。」菊池悻悻地說。「我還蠻喜歡那個的說。」
「不是……,不是我喜歡,是我朋友喜歡。我只是幫他拍而已。」
「這個我不知道。」雄一舔舔乾澀的嘴唇。
「這麼說,經常偷看清華操場的也是你嘍?那裏的學生說,有人常去偷看。」
「人家
m•hetubook•com•com都看到你的名牌了。」刑警指著雄一胸口。「據說因為你的姓氏很特別,就記住了。」
「哎,沒關係啦。」這時候,中年刑警又出面安撫激動的老師。刑警帶著一絲微笑看著雄一。「有個清華的女生,在學校附近差點就被欺負了。」
「你朋友?你幹嘛特地幫他拍?」
午休即將結束,回到教室的時候,一個同班同學叫住雄一,說級任導師找他。他們的導師是綽號叫「大熊」的理科老師,本名姓熊澤。
「沒有人說是你幹的,只是那裏的學生提到你的名字。」刑警的語氣還是一樣平靜。但是,話裏卻充滿一種意味:目前就屬你最有嫌疑。
「既然這樣,就請你告訴我那個朋友的名字吧。」中年刑警說。
「好啦,該怎麼辦?」中年刑警以商量的口氣低聲向身邊的年輕刑警說。「秋吉同學說,照片不是自己想要才拍的,可是我們又沒有辦法證實他的話。」
「秋吉!」熊澤咆哮。「你只要回答就是了!」
「你在家的時候,家人也在?」
雄一吞了一口唾沫,小聲地說出不倒翁主人的名字。
「你這傢伙!」熊澤爆出一句,「你白癡啊!」
「啊,我……」面對突然的舉發,雄一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等於是不打自招。
「看來,你是知道,但不想說了。隱瞞不說對你可不是甚麼好事
hetubook.com.com哦。好吧,沒關係。現在請你告訴我昨天放學後的行動,越仔細越好。」
雄一大吃一驚。「問我甚麼事?」
「那你昨天在哪裏、做了甚麼,就沒甚麼不能說的吧?」
「可是,我一看才發現昨天到期,所以我是匆匆忙忙趕去的。還好趕上最後一場,真的好險。其實仔細想想,要不是快到期,別人也不會拿來送人。」
「沒有……」雄一回答,心想,家人的證明不算數嗎?
「其他的喔,嗯……」雄一不知該不該說,但決定老實招出來。到了這個地步,透露多少都沒有差別了。「最近,他要我拍另一個人。」
雄一感覺到自己的臉僵了。「我甚麼都沒做。」
「哈哈——!」刑警打趣地說,「你拿那些照片去賣,對吧?」
「我不知道,真的……」雄一搖頭。
「可以幫我把名字寫在這裏嗎?」刑警拿出白色的筆記紙和原子筆。
雄一的心又開始動搖了。如果說出這是菊池的東西,會造成甚麼後果?會換成菊池被懷疑嗎?可是,要是這時候說謊,搞不好會讓事情變得更糟。而且,就算自己不說,他們遲早也會發現這是菊池的東西……
「亂好看一把的。」
八成是牟田他們,雄一心裏這麼想,嘴上卻沒作聲。要是被他們知道是他說的,天曉得下場會有多悽慘。
被說中了,雄一身體不由得顫了一下。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