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介的說法,不禁讓關谷發出一聲冷笑。
「在哪裏?」
「看來當時有人聽到了我們說話的內容。」
「讀過的書絕對不會浪費呀。」
俊介吐出了積壓在胸口裏的空氣。
「高階一開始以閒話家常的方式跟我攀談,我完全沒有想到她是並木先生的朋友,所以毫無戒心。可是漸漸地我發現她來跟我說話並非偶然,而是有明顯的意圖。令人驚訝的是她對於我、各位的事都很清楚。不只是這樣,她也知道各位想把小孩送進修文館中學就讀。」
「兇手是……」俊介接著說,「孩子們。也就是說四個小孩一起動手的,所以各位才會毫不猶豫地成為共犯。」
「那些鞋印是……」
聽藤間這麼一說,津久見眼光低垂,沉默了一會兒。不久後他才抬起頭看著俊介,靠在桌上的雙手也握起了拳。
俊介歎了一口氣,緩緩地搖搖頭。
「不,她應該不知道這麼多。只是用了走後門入學的字眼。不管怎麼說,她從照片上金錢授受的畫面感覺到其中有甚麼不正當的交易。當時她笑著說,要將這種照片交給媒體也不無可能。」
「所以你們就……」說完俊介輕輕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後才又看著津久見。「那種後門是確定的嗎?也就是說,拿錢出來就能保證考得上嗎?我聽說這社會上常有人用好聽的話來騙錢呀。」
「請等一下,在那之前我必須先說才行。」關谷微微舉起手來。「我比津久見老師先一步離開這裏,因為我想偷看www.hetubook.com.com老師和高階小姐究竟在幹甚麼。但我總不能直接去他們約會的地點,於是先到租來的別墅待了一下才出門。我躲在不遠處的樹木陰影中偷看,看見她坐在柞樹旁發呆,而津久見老師卻遲遲沒有出現。我心想真奇怪,正準備回這裏時,看見津久見老師走了過來。我問他原因,他說是在找一隻鞋子。我們一邊聊著這件怪事,一邊往高階小姐等待的地方走去。不過我在半路上就稍微落後了一段落,不久便看見津久見老師驚慌失措地跑回來。老師的樣子不太尋常,我趕緊問他怎麼了?結果……」
「你知道租來的別墅旁邊有一塊小空地嗎?那裏種有柞樹,樹幹掛著吊床。我們約好九點在那裏見面。」
「為甚麼當時沒有立刻報警呢?」
最先傳出來的是地板發出的細微傾軋聲。那是因為俊介開始走動。
被藤間指名,津久見顯得有些困惑。他低聲問說:「這樣好嗎?」
「那麼這件事是甚麼時候知道的呢?」
「總有一天會知道的。津久見老師請繼續說下去。」藤間對著津久見老師伸出手。
「不,當時她沒有提出任何要求。只是表示她擁有了這些資訊。」
「我想過,但是在那之前關谷先生發現了一件事。」
「原來如此。」藤間點頭說,「能夠做出這麼漂亮推理的並木先生,也難怪最後會導出這樣的結論。」
「沒錯。」津久見痛苦地點頭。「照片上的職員,特別是那名男
和*圖*書性,就是負責管理試卷的人。」
「我家也還沒給。」坂崎君子說,「可是我聽津久見老師說有這種方法,就開始在想辦法。」
「有鞋印。」關谷說,「現場留下了一些鞋印。而且我仔細觀察後,知道出了大事!」
「你是說……?」
「誰呢?」
「那麼當時你們就這樣子分開了嗎?」
「晚餐快結束前,津久見老師只對我和關谷先生說出這件事情。」藤間說,「我大吃一驚,於是決定先聽聽她怎麼說,並且暫時不讓其他人知道此事。我想,在確定對策之前告訴大家這件事只會讓大家不安。不過我們談這件事時,是站在庭院的角落。」他看著後院。「也許我們太大意了,以為旁邊沒有任何人在。」
「確實的方法?」俊介側著頭思索。「難道說是洩題……」
「這麼說來……」
「沒提出任何要求嗎?」俊介側著頭思考,「為甚麼呢?」
「對方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不是單純地給試題的影本。這麼做的話會留下證據。對方的作法是在考試前一個晚上,將交過錢的考生和家長聚集在市內的某家飯店裏,當場公佈考題。既不能手抄出去,也不告知答案,必須由家長和考生當場立即作答,所以也沒有工夫幫別人作答。」
「九點嗎?但是之前你先約她來吃晚餐?」
「我們專程開車到東京英里子住的地方,其實是想回收她可能掌握的其他證據吧?可是我實在想不透,都已經搞了這種讀書集訓,為甚和圖書麼還要拜託走後門入學呢?難道不肯相信小孩子的學習能力和努力嗎?」
「是小孩吧?」
「也不能說是絕對。」津久見神情沉重地開口說道,「我想可以說大概沒問題吧。剛剛我也說過了,這跟走後門不太一樣。考試還是跟平常一樣舉辦,考上與否的判斷也跟平常一樣地進行。這是花再多錢也無法干預的。」
關谷看著津久見請他繼續說下去。
「當時我並不知道津久老師和她之間有這個過程呀。」關谷為自己辯解。
「並木先生已經看穿到這種程度。你還是死心吧。說出真相後,我們再試著表達我們的想法。」
「你是說不對嗎?不是所有的小孩都涉案嗎?」
「靖子也拿錢出去了,那個場面也被拍到了。」關谷一副豁出去的口吻。
「利用這種地位來中飽私囊啊。不過這種事到處都是,倒也不奇怪就是了……」俊介低喃道:「可是既然如此,只要一個人花錢不就結了嗎?或是大家合資買一份試題,然後再輪流看也可以呀?」
「這應該是恐嚇的手法吧,並木先生。」藤間說,「如果說出要求或條件的字眼就算是犯罪了。而且也很可能因此而敗露行跡。先表示已經抓到對方弱點,再好整以暇地觀察對方如何出牌。你看她長得那麼漂亮,其實是個狡猾的行家。或許是在徵信社工作時,學到這種功夫的。」
「不是我約她來的。我和高階小姐說完話時,關谷先生便走了過來。關谷先生一聽到她是並木先生的屬下,就問她和_圖_書要不要一起來吃晚餐。」
「為了考試所讀的書只能用來考試而已,這可是常識呀。」
「走後門入學的說法並不正確,但是算了。因為高階小姐也是那樣子說的。她讓我看的照片跟這張一樣。」津久見拿起了放在桌上的照片,是他在餐廳和兩名修文館中學的職員見面的照片。「只是跟這張照片不同的是……該怎麼說呢?並非只是單純地拍到補習班和私立中學的職員,以及考生家長見面的場景。她所拿出來的照片有些拍到了更具決定性的畫面。」
「只好在考試上增取分數。」津久見說,「只要考出好分數就能上榜。為能獲得確實的方法,這是我跟各位介紹修文館中學職員的目的。」
津久見看著藤間。藤間開口說:「也許你會覺得很骯髒。但是為人父母就是願意為子女付出一切。一聽到花錢就能考上,儘管知道不對,還是跨出了這一步。一如並木先生所說的,高階小姐給津久見老師看的照片之中,有我太太遞出裝著錢的信封。還有關谷先生家也是一樣……」
津久見始終直視著桌子,說:「她已經死了。倒在柞樹旁,頭上流著血……」
「她開出甚麼條件不把照片公諸媒體呢?也是錢嗎?」
「是誰?」他問藤間,聲音壓低了。「還是應該問是誰的小孩?難道跟我的推理一樣嗎?」
「在告訴你答案之前,或許我應該從頭說起比較好。我來一五一十地說清楚到底發生了甚麼事。」
「沒錯,並木先生你也知道吧?孩子們都穿著同一https://m.hetubook.com•com款的鞋子,就是那種運動鞋的鞋印。」
「好呀,我也不希望知道得太簡略。反正今晚還很長,時間多的是。」
「那麼首先請津久見老師開始說吧,因為整個事件是從他跟高階英里子之間的交談而起的。」
「噢,你是怎麼推理的?」
「應該是。」
美菜子顯得有些猶豫後,高舉起了下巴。
「而且……」俊介說,「她連你利用特殊管道跟修文館中學的職員接觸,幫家長們斡旋走後門入學的勾當都很清楚,對吧?」
「美菜子好像還沒有給錢,但她有此打算吧?」藤間說。
「不,她說想要再詳談一番,所以我們決定在晚餐後見面。」
「決定性……也就是說……」俊介舔了一下嘴唇改口說,「是顯示甚麼金錢授受的照片吧?」
「就是因為看見孩子們那麼努力,很想幫助他們呀。」關谷靖子的眼睛紅腫。「萬一要是落榜了,所有的努力不都泡湯了嗎?那樣子小孩就太可憐了。」
「我想並木先生應該還記得,那天晚上到了九點,我跟大家開了小小的一堂課。之後我就前往跟高階小姐約好的地點。就是剛剛提到的那個有柞樹的空地。」
「不,我還沒有……」美菜子輕輕搖著頭。
一時之間一股全然的靜寂籠罩著整個室內,沒有人有任何動作。聽不到衣服摩擦的聲音,也聽不到呼吸聲。
「原來如此。英里子連這些都知道嗎?」
俊介問美菜子:「妳也給了錢嗎?」
俊介咬著牙,狠狠地瞪著藤間,但是一句話也沒說又將視線移回津久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