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沒帶錢還想住飯店喔?」
「正好在跟杉本談昨天的事。」看向我這裏的小塚開口說道。
「她這麼跟妳說的啊?」
「應該會見到他的。」
是葛城勝俊沒錯。
「其一是,好久沒有像這樣與女性面對面吃飯了。還有一個呢,是到目前為止都沒有主動和妳聯絡,怕會後悔打破了這個慣例。」
廣宣部經理總算回到原來的步調,繼續他那無聊的說明,而我也沒在聽,一直在捕捉那無視於我實力的副社長的眼神。葛城勝俊也好像不太關心廣宣部經理的發言,不知道是因為講的話沒內容呢,還是有其他的理由——也就是說,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女兒不見了的關係,這點我還沒有辦法判斷。
廣宣部經理的話說完了,接著另一個日星汽車的人站起來時,葛城勝俊舉起手來,在大家目光的焦點下,他就那麼坐著開口說話:
「等一下再解釋。我還想要確定一件事情,妳昨晚說要我幫妳拿錢來,而且說是自己可以繼承的那個部份的金額,那個開玩笑的吧?!」
「這樣……」小塚顯出一副在考慮甚麼的表情。
「為甚麼是兩晚?」
我歎了口氣。日星汽車企劃一案的佐久間駿介被換下來的事,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一定會有各式各樣的謠言滿天飛,其中一定有人暗自叫好,因為在工作中被我痛罵的、被我換掉的人也不在少數。
「工作上遇到甚麼事了嗎?」真木看著我說。
「這就叫衝動!到明天妳就會改變主意的。反正看狀況,我會和葛城先生聯絡的。」
說謊也是個方便的法門。
「遊戲?」樹理的眼神充滿了疑問。
是下決心的時候了!她要是聽了我的提議,會有甚麼樣的反應呢?要是拒絕的話,那一切就玩完了。她爸爸會通知小塚,會逼迫他馬上殺我的頭!小塚是無法反抗葛城勝俊的,那我就會被趕出公司!
「他就是葛城勝俊嗎?」我向鄰座的小塚問道,小塚只是很微微地點了一下頭。
「要是開玩笑的話,才不會那樣說。我又不是小孩子,不會光只為了想要知道家人有多愛我就離家出走的!」
「嗯,事實上我考慮了許多狀況,整個專案的組員要全部更換掉是有些困難,只換一部份的話還有可能,整個更換的話實際上是沒辦法的。」
這樣一問,她的眼神閃爍,睫毛顫動了一下。
小塚兩次拍拍我那咬緊牙根才強忍下屈辱的肩膀。
我聽了她說的話,再度回頭。「妳說甚麼?」
當天晚上,我和一個叫真木的女孩在赤坂的義大利餐廳吃飯。真木是個剛入行的模特兒,我猜並沒多少工作落在她身上。她接到的案子,大多是展示小姐或接待小姐之類的吧,我知道她為了生活,一星期有幾天在俱樂部上班。到目前為止,我從未主動跟她聯絡過,一直都是她打電話給我,所以說她喜歡我也不足為奇,對她來說我可能是她重要的門路之一吧。
「反正我就是不要回家,也需要錢。為了這樣總要有所覺悟地去做一些事吧?!」
「反正先這樣。妳好好地睡一晚,要是想回家的話,隨時都可以離開。只是要走的時候先打個電話跟我聯絡一下。」
「愛說笑,你嘴巴可真會說話。」她一副笑翻天的樣子,但眼神裏並沒有不愉快的意思。
「像這樣直接說開了,一定不會被當成是認真的。要取悅日本女性可真是難喔。但事實上真的是有些緊張,也不知道自己為甚麼會這樣。」
我稍微彎下腰來,由下往上注視她的臉說:「妳……是玩和*圖*書真的?」
我再招了一輛計程車,上車的同時說:「到茅場町。」
「一個人,是吧?」
在茅場町寶拉飯店前下車,從正門玄關走進去,不經過櫃檯,直接向電梯走去。
「當然知道啊。」
「也就是說,要是不回家的話就好好地待在這裏的意思嘍?」
「妳最好去沖個冷水澡吧,好像熱過頭了!」
我喝了一口,把罐子放在桌上,再重新看著樹理的臉,她露出訝異又厭惡的表情回看我。
「妳有沒有好好地吃上一餐啊?」
這根本就是把大家看成是他遊戲中的棋子一樣,只要照著他的指示動作就好了!不,他真正要說的只有這樣嗎?輕柔安穩的語調中,那魄力卻充滿了整個會議室,讓人覺得所有在場的人的姿勢比起數分鐘前更僵硬了幾分。
房間裏的電視是開著的,正播放介紹最新流行歌曲的節目。她好像是躺在床上看電視,床上散滿了各式各樣的零嘴,床頭桌上則放著菸灰缸和保特瓶裝的果汁。
「我打也是一樣的。一定會被訓一頓,有閒功夫打這種惡作劇電話的話,還不馬上把我女兒給帶回來!先前也說啦,葛城先生對我們來說是很重要的客戶。像這樣讓妳住進飯店這件事就已經是一種背叛的行為啦。」
「就是這個意思。總之時間緊迫,日星瞭解也接受這一點。」
「不是甚麼難的事。你先跟我家裏打個電話,就說我和你在一起就好了。」
她點點頭,先關上門,將門鏈拿開後,再把門打開。
「我說錢,我想要是有拿點錢出來的話就好了。就算不拿錢,拿點值錢的東西也好,鑽石之類的,這樣的話,至少短時間內不會有困擾。」
「你是說離家出走的話就不行?」
「算了,妳好好考慮一下吧。」
「大概是有些興奮吧,而且我一緊張就會口渴吧。」我將酒一口喝光。
其實被上野淳子那樣的人說成這樣我一點不覺得高興,反而讓我覺得更加受辱而已。
出了餐廳後試著約她要不要再到別的地方喝一點,她想都不想就答應了。我招了輛計程車。
「那就順水推舟當做綁架來做呢?」
上野淳子是賽博企劃的人,也是因為她我才認識真木的。她們好像是高中時代的朋友。
我將門稍稍打開回過頭來對著她:
「好,那我知道了!」我兩手輕輕上舉,點了點頭,然後說:
「妳是說生前贈予嗎?這並不是沒有,但這是葛城先生才能決定的事情。我不知道妳會這麼要求,但不論如何,妳不回家的話一切都不可能。」
邊吃著味道還過得去的料理和酒,先把胃收服了。我還說了一些真木關心的資訊,和這個圈子的一些故事,中間還夾雜了一些玩笑。年輕女孩光聽別人說話是不會滿足的,這我十分清楚,在這之後也必須當個聽眾。她說的話沒有甚麼內容,而且結構鬆散,無聊到不打瞌睡也是要有點功夫才能熬得過去的。不光是這樣,我連打呵欠都要緊咬著牙才行,還得奉承她說從沒聽過這麼有趣的話!她大概會覺得今天晚上她變得比較會說話了吧。
正當我不知忍了幾次的呵欠時,有人門也沒敲地就開門,走進來一位穿著黑色西裝、肩膀壯碩的男人,廣宣部經理的話被打斷了。
這句話說得正好,我順勢點了點頭。
「早知道拿點錢出來的話就好了。」
「沒甚麼。」我舉起杯子。我沒甚麼心情跟她詳說整個事件的內容,況且她也不是扮演這種角色的人。
葛城勝俊到底是甚麼意思?
我瞭解他想說和_圖_書的話。
「要是我自己打電話的話,一定會被叫回家的!」
「打匿名電話,說是想要回女兒的話就先準備一千萬。」
「應該有吧。但是為了這點妳得繼續當這個家的女兒才行。」
我就坐著打開旁邊的冰箱,拿出一罐百威啤酒,拉開瓶蓋,大量冒出的泡沫弄濕了我的手。
「不要強詞奪理了,我們也要正式向對方說明,介紹完杉本之後你可以先走。」
不只是戀愛,對我來說萬事皆如此。看成是一場遊戲,然後去感受贏得遊戲後的愉悅,運動當然是如此,讀書也是一樣。成績的優劣就代表了這個遊戲的一切。而考大學則是最大的勝負,在這裏要是能夠得到勝利的點數,那麼在所謂的人生遊戲中也是可以過關斬將的。我憑著這個信念,總算進到自己期望的大學。找工作時也是如此,用盡各種想得到的方法,擠進自己想要進去的公司。想想,這都是有好的計劃所帶來的結果。
「今天白天的時候啊,我打電話給淳子,你知道的吧?上野淳子。」
「剛才去了餐廳。」
「要不要來玩個遊戲?」我開口說。
我又把門關上,這種話要是被聽到就麻煩了。我看著樹理的臉,確認她並不是在開玩笑之後,我稍稍攤開雙手問:
我打開門說:「好吧,晚安了。」
我敲了門也沒反應,再敲一次,還是沒反應。正想「居然連說一聲也沒有就退房了」的時候,門忽然開了,在細縫中看見了樹理的臉。
忽然心中好像被甚麼事情絆住,就像發現忘了東西時的前一刻一樣,然後總算想起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腦中浮現了一個想法。
哦?她歪著頭看著我。
「之後,幫我拿一些錢來。我再也不要回家了,就說是需要足夠的生活費。」
「你是說要做甚麼的意思?」
「會嗎?」我歪著頭看著他說:「我猜他應該不會來的。」
「有甚麼事嗎?」
「哼,」她一面看著我,一面在床邊坐下說:「把重要客戶的大小姐送回家時,要是瘦巴巴的話,你也不會給人甚麼好印象的吧?!」
想起小時候在商店街的電玩機,在攻城遊戲過時後,出現了一堆數不清的電玩遊戲,那時的我一有新的電玩遊戲就往遊樂場跑。在彩色畫面的背後,是機器在向我挑釁。
葛城勝俊不在場。說是會晚些到,應該是不會來了吧。沒理由會來,說不定現正報警找人呢。
「嗯。」
但是今天是我打電話給她的。要不讓自己心情好些的話,我實在不想回家。我打算吃完飯後看到哪裏小酌一下,聊天中再看要如何把她嘍。雖然發生肉體關係之後可能多少會有些麻煩,不過今晚抱著她過夜的想法還是比較實際些吧。
「我瞭解這次企劃案的變更給大家帶來了許多麻煩,但是我希望大家能夠瞭解,我們不是要辦一場熱鬧的廟會。而是革新的,不是像賭博一樣靠運氣。我們所要做的是一場名為商業行為的遊戲,在這點上我們要求的是縝密的計劃及大膽的執行力。既然是遊戲,我們就一定要贏。假如只是看成遊戲而隨便做做就算了的話,那就對不起了。在世上以命相搏的遊戲多到數不清,所以請大家也和我一樣把這個案子看成是其中的一個。只是我對商場遊戲還有些自信,所以我才判斷必須將這個企劃再重新計劃一次——這就是我要說的話。」
要是這樣的話,就來一決勝負吧。看誰才是真正的高手,清清楚楚地來分個高下。
他說他對商場遊戲有些自信?
「我才不要呢和圖書
,哪需要……」
「今天下午要跟日星開會,我希望你可以出席。」
「等一下!」
我抓了椅子過來坐下,拿起遙控器將電視關掉。
「沒、沒甚麼。可能酒喝多了點吧。」我笑著吃了口甜點冰沙。
「你為甚麼會這樣說?剛剛才確認的,葛城副社長也會出席,對方說得很確定。」
這也就是說,我所求的並不只是肉體而已,而是高度刺|激的遊戲。性,說是一場遊戲中勝利的報酬一點也不為過。
「這種說法基本上就不會被接受吧,搞不好還會被告說是綁架呢。」
「你可不可以聽一下我的請求?」她微低著頭,做出向長輩說話的樣子,這是到目前為止從沒出現過的表情。
「這一次又是甚麼事?」
「那要看是怎麼樣的事情。」
經理急急忙忙想要繼續剛剛的話題,但好像忘了自己剛才講到哪裏,顯出一副狼狽的模樣。看起來,他感受到的那股威嚇的壓力還不少。
「我?為甚麼?」我強做笑臉說:「對他們來說我已經是個沒有用的人了。」
「我聽說過死前繼承的方法。」
「組員全部留下的意思吧,只有換掉組長。」
這男人用他那銳利的眼光掃過會議室後,往最上位方向走去。
「不要給我出問題!全程你只要閉著嘴就行了。」小塚的手指在我胸口像釘子似地戳了一下。
「我絕對不會回去的!」
「不,那倒沒有必要。反正必須從頭開始,要不這樣做客戶是不會接受的。」
「那真的是認真的嘍?」我瞪著她看。
依然沒變,還是那麼伶牙俐齒,真想讓人挫挫她的銳氣!
坐在旁邊的真木睜大眼睛說:「怎麼啦?」
「現在已經晚了,妳反正先好好地睡一覺,明天再說吧。」我走向門口,停下腳步回過頭來問:「還有,妳身上有帶錢吧?」
「喝得很快喔。」真木笨拙地用叉子把菜放入口中時說著。減肥中的她刻意增加了許多咀嚼的次數。那個樣子讓人看了很不能忍受,但還不至於到了破壞氣氛的地步。
「這不是恭維的話喔!她說,除了犯罪以外,大概沒有人可以勝過你的!」
「妳是認真的?還是在開我玩笑?」
「為甚麼要問這些?」
「是真的!你要我說多少遍啊?」她很生氣地說。
她好像發覺自己身無分文之後,才意識到失去的部份有多大。都逃家了還會想到財產的問題,說不定這也是葛城勝俊的遺傳之一吧。
「啊?」
「因為你本來被賦予一個大案子的啊,忽然又被換掉……」
「接下來呢?會想要回家了嗎?」
「吃了甚麼?」
人生至此,我幾乎沒有輸過任何一場遊戲,不用等到葛城勝俊來說,工作對我來說也是遊戲之一,這次日星汽車的活動也是如此。而且這次汽車公園的企劃案,我想過一定會成功的,到現在我還是這麼認為。
「這樣說也是個下下策的約會方法啦。其實到目前為止也有過幾次想約妳出來,一直不敢打電話給妳。只是今天晚上忽然有了勇氣而已。」
女兒離家出走,會有時間出席這種只是露個臉的會嗎?還是葛城勝俊還不知道樹理不見了的事?這不可能吧。要是誰發現了,第一個一定會通知父親的。
「是啊!怎樣?」
只是現在在賽博企劃公司裏被這樣看貶也是很慘的!這樣還不如賭它一把!
我這樣一說,她翻翻白眼對我說:
「被這樣說也是一種光榮啦。」
「沒、沒甚麼……」
「喔,是喔,是副卡吧。」我從皮夾裏拿出兩張一萬圓的鈔票。「這些錢先放著和_圖_書,以防萬一。」
「擔心妳的身體啊,不吃些營養的東西的話會不好的啦。」
「因為妳願意和我見面啊。突然約妳,我以為一定會被拒絕的。」
「可以完成妳心願的遊戲喔。妳可以從葛城家拿到妳認為應得的錢,同時我也可以拿到我應有的報酬。」
「還沒,這才要說。」
「是啊,聊天時聊到佐久間先生,她說你今天可能有點Blue吧。」
「不需要最好,妳就放著就好了。」我把一萬圓鈔票放在電視機上,拿遙控器壓著。「那明天見了,我祈禱妳會變得聽話一點。話說在前頭,所謂的副卡,只要一個通知就不能用的。身上沒帶錢,真不知道這之後妳到底打算怎麼樣。」
日星汽車東京總公司在新宿。辦完一大堆複雜的手續後,我們一行人被帶到會議室,對方已經在等我們了。
是新監製就任時要前監製出席的意思,我從不記得我曾受過這樣的屈辱。
廣宣部經理將話題轉到今後如何開展的項目上。概念、需求、IT——盡用些有點經驗的廣告人恥於用的話,我漸漸感到無聊。杉本也被介紹認識了,我打定主意,告一段落後馬上走人。
「對不起,忽然想起有急事要辦,我改天一定鄭重向妳道歉。」
「就說是我根本就不想回家不就行了?」
我和小塚無言以對,只能目送大企業的副社長離去。我也知道周圍的人都以憐憫的眼光投向我。
「妳這樣說很奇怪喔。為甚麼心情不好脾氣就一定會不好?」
「淳子說啊,把佐久間先生換下來是個錯誤,沒有人可以把事情做得那麼幾近完美的了。」
我不等她回答,走近門旁,等我轉動門把時,她在我身後說:
「怎麼啦?為甚麼不繼續說?」男人以一副不屑的表情看著廣宣部經理。
「這個嘛……現在想這個沒甚麼意義吧。繼承財產也要等葛城先生死後才有可能,至少還要個幾十年吧。」
「哦?這話很令人意外喔,這原本可是妳說的話喲!」我再拿起啤酒,大大地喝了一口,然後看著她說:「是個綁架遊戲!」
「為甚麼會興奮啊?」
「怎麼啦?」真木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我。我在想事情時似乎聽漏了她說的話。
「Blue?」
「哦……」
進到房間後,我把鑰匙放在小桌子上。這個房間只有一張小小的單人床、電視、書桌和冰箱。
「那好!」
胖胖的廣宣部經理說明了這次企劃重新修正的一些重點要求。比起昨晚聽小塚的說明要客氣了幾分,但是貶低我的構想的部份卻相同。
「有信用卡啊!」
樹理好像還要說些甚麼似的,我視若無睹地走出房間。
「總之先訂了兩晚。後天中午退房。」說完後我看了一下手錶,更正說:「已經過十二點了,應該說是明天中午吧。」
「我有權利拿葛城家一點財產吧?」
但是我該怎麼做呢?對方已經剝奪我挑戰的機會了。遺憾的是,我並沒有任何能挑起戰火的方法。
會議結束後,小塚跑到他身邊打招呼,順便想向他介紹我,但是葛城勝俊看都不看我一眼,他用著有些疲憊的手勢揮了揮之後,轉過身背對我們說:「其他多餘的事就免了吧,介紹跟工作沒關係的人,沒甚麼用處吧。」邊說邊邁步離去。
「甚麼意思?」
「知道了,我會出席的。一定要好好拜見葛城先生那張臉。」
「是說接手後續工作的事嗎?」
「她跟妳說了些甚麼嗎?」
「重要的事?」她皺了一下眉頭說:「甚麼意思?」
「是剛剛嗎?」
「和-圖-書我並不想幫妳逃家,不過因為妳相信我,跟我說了很多妳的事情,所以給妳一些特別服務。」
「就只是這樣就好了?」
我從皮夾掏出兩張一萬圓的鈔票,硬塞給她之後,一個人下了車。真木坐在再開動的車子裏,呆呆地望著我。
「這樣說來也是喔。那今天是甚麼原因?只是心情不好?」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嚇了一跳,聳了聳肩說:
魚端上來時,第一支白酒已經喝完了,我又再叫了一支相同的酒,等上肉的時候再叫紅酒就可以了。
真有點驚訝,葛城勝俊家裏居然有這樣複雜的事情,雖然還沒決定要不要利用這樣的內情,但是知道了也沒甚麼損失,或許將來會有用到的時候也不一定。幾個小時前整個情緒還跌到了谷底,現在可是徹底地放晴了。
我和樹理住進茅場町寶拉飯店時,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了。這是朋友到東京或其他時候常住的商務飯店,我出面的話,飯店可以通融一下。今晚也是一樣,我讓樹理在樓梯旁稍等,讓我把住房手續辦完。
「這樣我就安心啦,佐久間先生心情很好的樣子。」計程車開動時,真木這樣說。
「嘿!」
杉本可能覺得和我對眼相看有些尷尬,把眼光落在社長的桌面上。
「反正葛城先生也不會來吧。」
「嗯,我在想啊……」她在想要怎麼說,然後才開口:「我擔心你心情不好啊,要是心情低落,脾氣也會不好啊甚麼的……」
「對不起!在這裏停一下!」我向司機說:「有一個人要在這裏下車。」
「不是說過了不回家的嗎?真囉唆耶!」
「是啊,怎麼了嗎?」
INSERT COIN——此刻和那一瞬間是相同的!
男女關係也是遊戲吧。只是遊戲的對手不強的話會變得很無趣。就今晚來說,這對手也太不成氣候了。我看著真木那愉快的臉,一邊想今晚應該找另一個女人的。要是找上班族的那個女人的話,首先,忽然找她約會,她一定會有戒心,之後要解除她的戒心可是要大費周章的。而且吃飯時的話題也沒那麼容易找。只是,和女人約會時,多少還是用點心思和精神比較好吧。
結果我是一直待到會議結束。這段時間我一直密切地觀察葛城勝俊,卻完全感覺不到他有一點點心不在焉的樣子。不論是部下或是小塚說話時,看起來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但卻始終保持著他那銳利炯炯的眼神。我心想,他真的不是個泛泛之輩。
「只是想確認一下罷了,因為這是件重要的事!」
我心中的屈辱感和鬥志就像被攪拌機攪拌過後一樣五味雜陳。是一場遊戲?原來如此,如果是這樣也無妨。但他只是一味把自己放在高手的位置,如果要說成是遊戲的話,我也是有自信的,那我們就來分個高下吧。怎麼可以還沒分勝負,就硬把別人趕下場呢?葛城勝俊啊,跟我決個勝負吧——我心中一直默默地這樣祈唸。只是他看起來完全不動聲色。
我忽然想起樹理的臉,然後想到一些相關的事情。
「你跟組員們說明汽車公園案遇到的挫折了嗎?」
隔天一到辦公室就被小塚叫去。進到社長室,小塚剛好在跟杉本智也說話。杉本主要是負責演唱會之類與音樂相關的活動。他小我一歲,卻也表現不凡。我這才想到日星汽車的工作之後是由他接手。
從飯店走到我住的公寓約十分鐘。走在人行道上,我反覆地想了一下和樹理之間的對話。傍晚還喝了不少酒,這時卻一點醉意都沒有,應該是和她說的那些家務事有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