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將椅子轉回去，手指敲著鍵盤。在「億圓」的空格上填上「三」的數字。

「妳說的這件事，犯人可不會知道的吧？」

「你想會為了一個小妾的孩子付那麼多錢嗎？」

「看車庫就知道了啊，他回家的話車子就應該在。」

「但是我爸爸並不知道這是個遊戲啊，這太不公平了吧。」

我對她扮了個笑臉。

正值花樣年華，而且又是有魅力的女孩子被軟禁起來，想當然耳會引起犯人的垂涎。我所設定的犯人是兩名男子。為了打消人質逃跑的念頭，我必須設定不然其中的一個男人或是兩個都可能有強|暴的犯行才比較合理。

我再重讀一次威脅信，檢查有無錯字後印出來，確認過印出來的效果後交給了樹理。

「以前綁架犯常用登報的方法，在三大報的尋人啟事上刊登：『太郎，問題已經解決了，馬上回來！』等等，不過這一定得等到隔天。現在我們透過網路上的公佈欄，馬上就可以確認，對於被害者來說也算是一種比較經濟的回覆方式。世界還是變得比較方便了。」

「我說了，不是這樣子的。搞不清楚狀況耶你！」樹理很生氣地揮著雙手說：「我一點都沒有要逃避這個遊戲的意思。我也想要報復這個家啊！我想要確認的是我爸爸在不在家，他要是不在家，送這個傳真也沒甚麼意義呀。剛剛也說過，傳真機在我爸房間，沒經過允許誰也不准碰的！」

樹理只是單純地讚歎，她父親要是也能像她一樣單純就好了。

「到了早上，狀況又會有變化。一旦如此，妳的心裏又會產生新的不安。要傳就現在傳，要是錯過這機會了，那麼這個遊戲就中止！」

「的確這也是一個方法。」

「甚麼意思？」

「就是不想被偵測到才這樣黏貼的。假設葛城家有警方的人在那裏守著，他們會看傳甚麼東西進來，但並沒有辦法馬上瞭解內容，等到他們像拼圖一樣拼湊好，知道是威脅信的時候，電話應該已經斷線了。」

「反正我就是討厭那樣寫！」

她呼地吐了口氣說：「在送傳真之前，我想先做一件事。」

要查出葛城勝俊的電子信箱和手機號碼並不難，只要跟公司的相關人員問一下就知道了，可是這樣的話就一定要報上自己的姓名了。

「我說有卡是假的，零用錢是有一些啦。」

「要是家裏燈火通明，那表示大家都很擔心妳，妳就會被感動了，然後中止這個計劃？」

「真是麻煩……」我頭痛地說：「知道啦！那寫『葛城樹理』，『小姐』也不寫了，不要有尊稱了，這樣可以了吧，我不會再讓步了。」

「不過，如果是頭一通電話呢？我想警方應該還沒有動作吧。而且我家沒有電話答錄機。」

最後「目前您的女兒並未遭到任何肉體上的危害」的部份，我在用字遣詞上斟酌了許久。之所以這樣寫，是因為樹理問了是否會遭到犯人強|暴。

「早上也可以吧？」

我把放在傳真機上的威脅信抽回來，準備撕掉它。

「我沒有想要妳跟我下跪的。」

一般小市民有了這個叫做網絡的玩具之後，沒變的是幼稚的文章還是一樣到處流傳。但話說回來，兇暴陰險的留言也是挺麻煩的。

「這不只是博物館。如果博物館一定會寫這樣的警示標語：請各位來賓注意，請勿觸摸展示品，但是在汽車公園不會有這種土裏土氣的標示。參觀的來賓都可以上去試車，從手排的汽車到豐田的２０００ｈetｕｂoｏk•ｃｏm.ｃomＧＴ、Ｆ１，任何車種都可以試車，而且不需要有駕照。」

「我還想要確認一件事。我離家出走都已經超過二十四小時了，我想親眼看看，那個家的人在這種狀況下是不是還是一樣若無其事地過日子。」

「還有一個呢？」

把ＵＲＬ記錄下來，先下線再說。

「沒這回事。葛城勝俊是不會只是把這件事交給警方來辦的。他一定會用他的智謀撒下天羅地網。當然他不會知道對手是我，但他一定會參加這個遊戲的。真正的交手要從那時候開始。」

「傳真過去的時候，跟電話鈴聲是一樣的嗎？」

我回過頭看著她說：「必須喬裝一下。」

「三億圓……兩個人分，一個人有一億五千萬耶！」

樹理一點也不害臊地霹靂啪啦說了一堆，直瞪著我的臉，一副無關痛癢的樣子。

「我不喜歡『您的女兒』這個字眼，我要你好好地把我的名字寫出來。寫成『樹理小姐』。」

信上用「目前您的女兒並未遭到任何肉體上的危害」的說法，只是為了暗示會有強|暴的事，而實際上沒這個存心的犯人只是將這層意思隱含在裏頭而已。等到案子結束後，從樹理的口中得知其中一人是女人的時候，刑警也會拍膝恍然大悟的。

「妳離家出走已經二十四小時了，應該是會考慮跟警方報案了，警方也會開始有各種懷疑。要是一般家庭可能就不會管那麼多了，但再怎麼說這可是葛城家的女兒呢！可能也會朝綁架的方向來思考，應該會有幾個偵查員已經在等犯人打電話來了。」

我面對著電腦上線，利用檢索找出有關日星汽車ＣＰＴ的網站。不出所料，那些車迷自行做了個網頁，進入其中之一，看看有哪些東西，裏頭有一個「ＣＰＴ車迷俱樂部」的名稱。點進去之後，先是出現紅色ＣＰＴ跑車，像是一般人拍的照片，做這個網頁的人似乎是個愛車人。上面寫著：「這是一個喜愛ＣＰＴ跑車人士的資訊交換及休憩場所。請輕輕鬆鬆地來玩耍！」有「新到情報」、「維修」、「我拍的ＣＰＴ」、「公佈欄」等項目在上頭。這是個任誰都可以提供資訊的好時代。我在「公佈欄」上按了兩下，不到一會兒，出現了這樣的文章：

「換成大小姐，這樣如何？這樣可以了吧？」

「那手機號碼呢？」

「再乾一次杯如何？約定之杯！」

「用妳的電子信箱寄啊。」我指著她的胸前說。

「我當時就想妳是不是真的有卡呢，為甚麼要說謊？」

我拿出透明膠帶，將剪成八小張的紙不依順序方向亂貼一通。然後將這貼得亂七八糟的紙放到傳真機上。

我和樹理在計程車裏聊著不會讓人起疑的話題——足球和連續劇。不能給計程車司機留下可疑的印象，幸好司機對我們好像也沒甚麼興趣。樹理穿著連帽外套，外頭再罩一件牛仔夾克，兩件都是寬鬆的衣服，反正更奇裝異服的年輕人到處都是。我則穿著皮夾克。司機大概是覺得看到一對半夜裏玩瘋了的奇怪男女吧。

「說不定還可以看看是不是有警方的人守著呢。」

「原來如此，這樣的話就沒有人會懷疑，而且可以確認對方的想法。」

「喬裝？」

「妳想在這種狀況下會有警方的車子停在家門前嗎？」

「之後就不能回頭了！」

「這樣如何？」我回頭看著樹理。

樹理搖了搖頭，站在傳真機前面。確定放好威脅信，設定成免持聽筒後，手指頭慢慢地接近數字按鍵。

椅子咿呀一聲轉了半圈，我轉向面對著樹理。

我再讀了一遍文章，然後和-圖-書搖搖頭。

我一口氣說完，樹理頻頻看著我並且一臉專注地閉著嘴巴，然後歎了一口氣。之後我又將畫面轉回到威脅信。

「不知道。」樹理很乾脆地搖搖頭。

我看著電腦畫面，心想要是能用電子信件送出這封威脅信就好了，但好像沒辦法如願。

「你也不能中途退縮喔！」

「好像博物館喔！」

「或許沒有，或許有。我不是個樂觀主義者，也不會去賭一半一半的機率。」

「誰說的，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兒嘛！」說完後她低著頭。

「就是沒辦法查出身分的帳號的意思嘍？」

「我只是不想讓你看出來而已啊，要是被你知道我沒錢的話，等於讓你看出我的弱點一樣。」

「淋個浴讓自己腦袋冷卻一下？」

「啊哈！」我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說：「到了這個地步開始想家了吧，那就沒轍啦。」

「就用這張信傳真？不是用電腦上的傳真功能直接傳？」

「也就是說你的企劃案被否決而生氣了，所以才要玩這個綁架計劃？」

「我想回家看一下。」

樹理慢慢地點了點頭說：「這樣的話可以。」

「家裏有傳真機吧？」

「還不錯啊，但無趣！我沒興趣和對方伊媚兒來伊媚兒去的。就算用電子信箱也是只用一次就不再用。寄新的信時，再用一個新的電子信箱，也就是說就算對方寄信過來，這邊也不會看的。」

「這支電話有非顯示號碼契約，一開始不按１８６的話，是不會將電話號碼顯示在對方的電話上的。好啦，那請妳按下電話號碼嘍，這份傳真由妳自己送出去。」

回到公寓，我們再一次地面對傳真機。

「再來，下一個問題是要怎麼送出這封威脅信呢？」我雙手交叉胸前，身體靠在椅背上。「妳知道妳父親的電子信箱嗎？」

「那妳甚麼都不知道嘍？！」

樹理正面看著我。

總算在右前方看見大宅了，但是沒有理由要計程車放慢速度。

「請直直地向前開。」

「甚麼？」

「當然需要。但這不是這個遊戲的目的。」

「有刑警在的話，至少家裏的燈會是亮著的吧？」

我的語調有些冷淡。

「只要經過家前面就可以啦，也不會被懷疑。」

我聳了聳肩，敲著鍵盤修正文章，真不瞭解這年輕女孩在想些甚麼。

樹理搖搖頭說：「應該是不會響的。」

「我是樹理！葛城樹理！既不是您的女兒也不是大小姐！」

「我就是想親眼看到這種事情是絕對不會發生的。送出威脅信之前看一下家裏的樣子，我想對這個計劃也沒甚麼壞處吧。」

「也就是說葛城勝俊是回到家的，並且睡了，就是這麼一回事。這樣說來，現在並沒有警方的人在監視。」我看著傳真機說：「要傳威脅信的話，只有現在這個時候了！」

「我只要一成的三千萬就可以了。需要錢的是妳吧？！」

「不過這樣就不知道會是甚麼時候了啊，我討厭這樣。要是不弄清楚爸爸到底讀了威脅信沒有，我晚上根本無法睡覺！」

「我的？」

我手中操作滑鼠，螢幕上出現３Ｄ彩色立體畫面，上面標題寫著「AUTO-MOBILE PARK」。

「不能打電話的嗎？」樹理問我。「綁架之類的連續劇或影片裏頭的犯人不都是打電話的嗎？」

犯人不會有強|暴行為——我下了這樣的結論。那為甚麼他們會不採取那樣的做法呢？是自制力嗎？這種說法缺乏說服力。我所想到的方法可說是一種苦肉計。

為了不多花傳真的時間，我將信紙上空白的地方整齊地切割掉，然後再用剪刀將它剪成八小張。

我咕噥了一和*圖*書聲，兩手交叉，再次看著她的臉。

「來這一招！」

「為了安全起見，我不想讓他們用電腦上文書的形態推敲出來。根據我的經驗，這樣的文件用傳真所花的時間比較短，要是遇到甚麼麻煩，要斷線也比較快。」

譬如說像是Ｈｏｔｍａｉｌ這類免費的電子信箱服務，身分和地址不用明確也可取得電子信箱，警方再怎樣也不可能從電子信箱來查明正確的身分。

「我想，要是沒看錯的話，爸爸的車好像在。」

我想了一下，或許是這樣吧。一般人本來就是將別人的電話號碼輸入手機裏，自己記得的也越來越少，我自己也是這樣子。況且也沒甚麼事要打給父親吧。

「不行！寫成『樹理小姐』的話，信就結不了尾，用『您的女兒』沒甚麼問題吧。」

我又重新讀了一次威脅信。

「那是甚麼？」

我叫出剛才寫的威脅信，再看了一下之後，接著寫道：

我打開印表機電源，準備印出來。

樹理看著威脅信遲疑著。我看了一下牆壁上的時鐘，我只想給她十分鐘，若是她的考慮超過這個時間的話，那就罷手。

「這樣行不通嗎？」

我重新設定犯人是兩人一組，其中一個是女的。這兩個人或是情侶或者夫婦。在綁架樹理時，開車的是女方，這麼一來，不論任何狀況，都不太可能會有男方趁女方不注意的時候侵害樹理。

我哼了一聲冷笑道：

「等一下！」樹理拍拍我的肩膀。

「那就算葛城回到家了，要看到威脅信也是明天早上的事了。已經這種時候了應該睡了吧。」

「如果妳用報復來解釋，那可就有點遺憾了。一開始我就說過了，這是個遊戲，我向妳父親挑戰這個遊戲，我想和他分個高下，看誰才是遊戲高手。」

「因為要讓妳瞭解到我們是共犯的關係啊。妳說過要參加我這個遊戲的，但要妳出手的時候妳還是會猶豫的嘛？說不定等到威脅信傳送出去妳又改變心意了。」

通過大宅後，我們兩人對看了一下。樹理輕輕地點了頭，我也點了頭。看起來整棟房子都已經熄了燈。

「這是最省事的方法了。然後，要怎樣收到對方的回應？妳有沒有甚麼方法？」

我用食指伸入耳朵搔了搔癢。我可以理解樹理想說的話。

計程車到了田園調布的住宅區了。我替樹理對司機詳細說明該如何如何走。接近葛城宅的時候，我的手心冒汗了。

她似乎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了，微笑地點了點頭。

「怎麼啦？」

我歎了一口氣說：

她的腦筋轉得還蠻快的，我對這女孩的看法稍稍有一點點改變。

我跟司機說完後，樹理拉起外套的帽子蓋住頭，然後再將牛仔夾克往前面拉緊，下巴往後收讓臉看不清楚。

「你在做甚麼？」

「妳到底想說甚麼？」

我按一下滑鼠，立體畫面中的大門敞開，一片廣闊的汽車世界呈現眼前。進入右邊可以看到汽車的創世紀。從使用蒸汽引擎的車到讓古董車迷垂涎的珍品全數蒐齊。

「很謹慎呢。」

「妳有電子信箱吧？」

我想反正她也不會給甚麼答案地問了她，她卻一副開始認真思考的表情。

之後，我們隨便找了個地方下了計程車，走一小段路後再招一輛計程車。在回家的路上，兩個人都沒說一句話。

「是的。有兩個方法可以考慮，一個是免費的電子信箱服務。」

「那是當然的嘍。妳想我綁架的是誰？是雄霸天下的日星汽車副社長的女兒！要求一億以下的金額能幹嘛？」

「總之，妳家的燈都是關掉的。」我說：「車子呢？」

「這www.hetubook.com.com是我這幾個月來的心血結晶，要不是被一個無知的人攔腰一砍，這個夢想世界就將實現。」

我拿起電視遙控器，打開電視，寬大螢幕上出現的是籃球比賽。我不停地轉換頻道，其中一個體育節目的廣告剛好播放日星汽車的ＣＭ，是一款叫ＣＰＴ的跑車廣告。受歡迎的偶像女明星在涼爽的草原上開著車，實在稱不上是一支好ＣＭ。或許葛城勝俊沒看過這支廣告吧。

「當然！妳到底知不知道我們要做甚麼？」

「我都說過幾次了，犯人根本不知道妳的生長背景。只想到妳是葛城家的心肝寶貝，我想用您的女兒並沒有甚麼不自然的地方，相反地，要是寫成樹理小姐的話才奇怪呢。」

「觀眾可以一邊接觸到汽車歷史，依序認識現代汽車，過了這一區，雖然可以直接進入到想像中的未來汽車世界區域，但我在這之前準備了一個特別展示角落，而事實上這正是整個規劃的重點所在，日星汽車的新車就藏在這個展示角落裏。然而這裏也設置了虛擬機器，可以讓客人提早體驗新車駕駛的舒適度。而這裏的虛擬機器可是很炫的，跟其他區域所放的機器不同，是日星汽車開發部門運來的實體車。讓客人實際坐到車裏頭，除了確認新車的性能，同時也播放新車的形象廣告及音樂，並有技術解說員說明新車的優點。在走出這個特別展示角落的時候，每個客人手中都會有一份新車介紹目錄，而且會同時考慮如何利用分期付款購車。」

但是對於犯人侵害樹理這部份的設定，我始終都提不起勁來。當然實際上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我也沒那種嗜好。何況要這樣設定的話就必須讓她說謊。在案子告一段落後——當然是犯罪成功的情況下，警方一定會問她許許多多的問題；犯人有沒有對妳動手呢？也就是說，有沒有對妳施暴啊？一定會這樣問的。要讓她怎樣回答才是最好的呢？真實遭到強|暴的人質，會有甚麼反應呢？這點的確是有些困難。如果回答得含糊不清，光讓警方看到充滿淚水、楚楚可憐的表情，或許會讓刑警們察覺到是不是發生了甚麼事也不一定。但實際的問題是，樹理的演技有到那種程度嗎？我的判斷是：不能期待，那無法逃過刑警的法眼的。

「說得也是。」我不得不點點頭說：「是傳真跟電話兩用的，還是……」

「真的會到這種地步嗎？」樹理歪著頭說。

我站起來，走向窗邊，稍稍打開窗簾，看著下面的夜景。

「三億圓？！為甚麼？」

「要是這樣……」她聳了一下肩。「那也沒辦法了，就依照你的做法做啦。不過我就沒辦法發傳真了。」

「我對威脅信上的內容有一個要求。」

「嗯，很有趣的樣子耶！」

「你不需要錢嗎？」

她讀過幾遍後點了點頭說：

好啦，她的手指指向傳真機。

「我要是說不行呢？」

「嗯……」樹理一臉在考慮甚麼的表情，然後說：「有一個地方要更正。」

大約四十分鐘後，我和樹理坐在計程車裏。不用自己的車，是怕被監視攝影機拍攝到，留下證據。

「那當然！沒有那種笨蛋，寄威脅信還直接寫自己帳號的。可以在寄件欄上顯示假帳號，但是為了安全，考慮用新的帳號才行。」

「好了，贖金要多少呢？」

但是她還不願意點頭說好，而是說：

通過葛城宅時車子和-圖-書的速度並沒有慢下來。我們兩人集中眼力，在那通過的短短的時間裏觀察房子的情況。

她看了電腦螢幕後，在床上坐了下來。

要繼續走下去，還是收手，若是樹理還在猶豫，那就應該中止吧。但是看著玻璃上所映照出的她的表情，並不是害怕的樣子。這個女孩顯露出一股人生將要重新開始的氣勢，而這也是要繼續玩這個遊戲的關鍵性時刻。

「光從外面看的話，沒辦法知道葛城先生回家了沒吧？」

「那樣會很危險的。不用說反偵測，犯人的聲音、聲紋、說話的特徵、背景聲音，這都是警方辦案的重要線索。要是這麼做的話，完美的綁架就成了夢中夢了。」

「這樣可以取得信箱帳號吧？」

「不得不小心一點，萬一他們注意到坐在車子裏的妳。」

「你一開始說打算要用電子信箱寄出，那你要用甚麼帳號寄出？不可能用你常用的帳號吧？！」

「要是這樣那就弄個新的，妳說妳有信用卡吧，有卡的話馬上可以簽約加入。」

「有，在爸爸的書房。要用傳真的？」

「要不然要怎麼樣呢？」

「嗯……」我將威脅信重新放回傳真機上。「雖然如此，但你爸爸也並不是一直不回家呀，回到家總是會注意到傳真的吧。」

「嘿，妳看著吧！」

對於這個問題她也只是對著我攤開兩手而已。

「等一下，不是這樣的。我不是想要回去，只是想在外面看一下而已。」

「這個……」這麼說也有道理，我接著說：「可是這樣有危險吧。一旦有可疑的車子停下來，就會引起警方注意的。還有妳家裝有攝影機，萬一被拍到不就完了？」

樹理輕輕地咬著嘴唇，然後瞪著我看。我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看著她。一旦觸發了危險狀態，必須替自己確保一條後路，這是我的做法。

「有甚麼不滿的嗎？」

「你要從這裏傳真？」樹理發生驚訝的聲音問：「不會被反偵測？」

「我再說一次，要不是葛城勝俊的偏執，我現在所說的一切都會實現。日星汽車的新車販售會很成功，賽博企劃的名聲也會遠播，應該是大家都幸福快樂的時候。」

「看這封信，你打算要一億以上吧。」

「要是這樣的話，可以在威脅信上寫上電子信箱，然後用傳真叫他回信到這電子信箱。」

「各個區域會有幾部虛擬機器，利用這部機器可以模擬駕駛你所期望的汽車。簡單地說就像是遊樂場的駕駛電玩機一樣。依車種的不同，畫面中呈現的風景也有所變化。也就是說開著豐田２０００ＧＴ的話，就會讓人覺得像是行駛在古老優美的昭和日本風景裏的感覺。」

「那不然你去涉谷附近，問問看跟我同年紀的女孩子，記得父親的電子信箱和手機號碼嗎？問十個人，要是有一個人回答得出來，我就跟你下跪！」

「這樣的話只有一個選擇了，就是免費的電子信箱服務。」

「沒甚麼特別根據，重點是為了擾亂吧……」我伸手去拿啤酒，接著說：「或許會有某種程度的效果讓他們去猜想犯人是不是有三個人。三億圓或許說不上是筆大數目，但是若要個十億二十億的，我想令尊大人也沒辦法馬上籌到那麼多錢吧。」

「為甚麼要我傳呢？」

沉默持續了五分鐘左右，她抬起頭來說：「知道了，我這就傳。」

「信箱地址還記得，不過密碼忘了！」

「是專線，號碼跟電話差一號。」

「到現在妳還在猶豫，這樣子不可能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