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檔案你看了嗎?」
「他認為乾脆一點把贖金拿走就好了。不過到最後他可是佩服你的,他說確實是需要確認有沒有警察跟隨。」
我一面回敬她的眼神一面說:「是妳殺了樹理的吧?」
「理因很簡單,只是不想用葛城千春的名字而已。不想讓怪異的男人知道葛城千春詭異地在路上晃來晃去,所以才一時情急撒了個謊。」
請便!在我回答之前她就已經走進廚房。從廚房出來時,她手上拿的是一支慕斯卡白酒(Muscadet Sur-Lie)。很爽口,很適合吃前菜時喝。
「不會。」
她輕輕地把自己後面的頭髮撩了一下說:
「千春小姐,應該這樣稱呼的吧。好久不見,真是高興!」
「我是說那時還沒決定接下來該怎麼辦。只是不想待在那個家裏,那一定會引起大騷動的,我殺了她的事,也一定會馬上曝光的,一想到有各式各樣的人來問各式各樣的問題我就煩都煩死了。而且我也期待爸媽在知道我是兇手之後會想辦法幫我,等到各種麻煩解決之後我再回家。」
「我也覺得再見到她很好啊,雖然我不知道是不是最後一次。」
「不要多說廢話了,請你集中精神把酒打開吧。」
「先回去了,因為回去晚了,我太太會擔心的。」
「他們宣稱這鑰匙是沒有辦法複製的呢。」
「我只是照著他說的去做而已,之後我可不知道。之後的事爸爸應該會全部料理乾淨的吧!」
「我想也是。所以你才在最後使盡力氣丟出王牌來,而我想看的也就是這個!這是你最後打出來的牌!」
「跟自己不喜歡的男人做|愛也……」
「我一直在等他的回應。不過沒想到妳居然會來。」我用疑問的口吻問她:「妳怎麼進來的?」
我看了一下周遭:「小姐回去了嗎?」
「他叫我先照你說的去做,然後再通知他詳細的細節。方針確定了,再由爸爸通知我。」
我呼的吐了一口氣說:
當時叫做樹理的千春,正用托盤端著為我做的早餐。
說到這裏,我的心臟開始發出警訊!
他穿著雙排釦的西裝,這身裝扮也讓我感到安心,要是想殺了我,應該是會避人耳目地來到這裏,應該打扮得更不醒目才是。
「用甚麼東西刺殺的?」
「我可不是故意要殺她的喲。」她說。語氣輕佻,就好像給他人帶來麻煩時隨意找個藉口來搪塞一般。
「他打手機給我呀!」她說得好像沒事一樣。
「不對嗎?」
突然開始頭痛,然後遍佈到整個頭,稍後,痛的感覺開始變輕,但同時也感覺到神經變得遲鈍,意識好像被甚麼東西吸走了一樣。
我點點頭,在這種時候,這也不是甚麼聽了可以值得高興的話,但至少這不是讓葛城勝俊認為是笨蛋所做的計劃。
「這可不是我拜託你出現的喔,是你自己靠過來的。」
「但是聽你提到遊戲的時候,忽然有個靈感閃過。這個人認為我就是樹理,而且打算要綁架這個樹理,我心想,是不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這個狀況。我覺得好像應該可以,然後就先答應配合你說的計劃。」
「甚麼?」
「我甚麼時候確信的啊……」千春笑了一下說:「是我被爸爸稱讚的時候。」
「遊戲已經結束了,但是還沒有分出勝負,而我手上的牌已經全部亮出來了,之後要看的就是你手上是怎麼樣的牌了」
「你好像醒過來了!」有聲音,是男人的聲音!
我歎了口氣,搖搖頭。不禁笑了出來。
「原來是這樣,那把剪刀就放在浴室裏。她擅自用妳的保養面霜,妳們發生口角,然後妳順手就拿起剪刀刺了下去?是這樣吧?」
「這我知道。不過這我有點不能理解。」我看著她的眼睛,然後看著他翹起的雙腳說:「為了留下我的物證,所以那個時候妳讓我抱妳,為https://m•hetubook•com.com了想要我的陰|毛和精|液,所以……我沒想到妳爸媽會要妳做這種事。」
「被擺了一道!」我搖搖頭說:「然後用手機告訴妳各種指示,去橫須賀的事也是他指示的吧。可是叫做由紀的朋友並不存在吧,對不對?」
「是啊,各式各樣的。」千春翹著腳,翻翻白眼對我說:「譬如說設了哪些圈套你知道嗎?」
「我去拿的,我爸爸拿到這附近給我的。」
「你心想,先把你弄昏,然後殺了你?」
我一說完,葛城勝俊不屑地笑了一下。把菸灰彈進菸灰缸裏,交換了一下翹腳的姿勢,很愉快似地點了點頭說:
「你的計謀也是完美無缺,再加上你女兒的高超演技,在那麼多的限制當中,還可以埋下那麼多伏筆,我也很欽佩你的所有佈局。」
「是喔。真是精采極了。」他慢慢地把香菸的煙吐出來,透過瀰漫的煙霧看著這邊說:「但是吹毛求疵的部份也不是沒有。你在過程中,不是用英語對我發出指示嗎,說不定警方有英語很好的人,這一點我就不能給你打一百分了。」
「不過一決勝負是在這之後開始的。我爸爸非常想知道你是打算怎麼樣取走贖金的。但是你也不太肯跟我說明,我爸爸沒有報警喔,這句話到了嘴邊差點就說了出來。」
「事到如今或許有些大放厥詞,不過也不管這麼多了。首先,是順利地把樹理殺了的事給隱瞞了,惡作劇的綁架也算成功了。不過你們還是有煩惱,應該說是擔心的事比較恰當些。也就是你們並沒有騙過我的這件事。隨著案子被報導出來,我也注意到真相。雖然最糟的狀況就是我去警方報案,不過這一點倒是不用擔心。惡作劇綁架主嫌犯的我至少是不會做這樣的事,雖然這樣說,不過你們也不認為我會保持沉默。另外,萬一出了狀況警方盯上我的話,你們也會怕我先去自首。警方並不會馬上採信我所說的話,然後會開始展開偵查,演變成這樣的話,一定會引起媒體的騷動,這樣的發展應該是不受葛城家歡迎的。要解決這個問題,幾乎只有一條路而已。」
「被妳爸爸稱讚的時候?」
我並不知道千春在哪裏,我也不清楚她有沒有聽到我的聲音,不過我還是將所有的力氣集中到喉嚨。
「我在餐廳等妳的時候,那時候我的車被噴了油漆,店裏的人或許就記得我的長相。MR─S這種少見的車也會留下印象。假設警方拿著我的照片到處詢問的話,店員或許會證明見過我。那個惡作劇是葛城先生做的嗎?」
「當然是說很完美的啦!他說那樣做幾乎沒有留下任何可以斷定犯人的證據,就算有警方的人跟蹤和監視,應該也是可以順利拿到錢的。」
「說真的,那時候隨便怎麼樣都好,包括你在內。我腦筋裏光是自己的事就已經滿滿滿的了。反正就是必須先找住的地方,說來就是不想回家。也就是說,那時候我沒有別的選擇就是了。」
我嘗試著想要站起來,但身體不聽指揮,雙腳打結,從沙發上滑下來,肚子撞到桌角,一點都不痛。
「我從你這裏聽到遊戲的說法之後,我想都沒想馬上打電話給爸爸。我對樹理的事也是在意的。」
「然後呢?」我把酒杯放在桌上。「這次的事是甚麼時候計劃的?我想當然是在我提出遊戲想法之後,但是不可能我一提妳就想到了吧?」
「備份鑰匙在這裏啊。」
「絕處?」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事實上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了。我說:「要不要來猜猜妳的絕處是甚麼啊?」
我甚麼都還沒回答,她已經把兩個酒杯放在桌子上了。然後把旋轉式開瓶器和白酒遞過來給我。
「老實說,我是這樣想的。」
「你也要喝吧?」
「我不知道!我只是遵照爸爸的指示做而已。」
「我們必須抓住你的一https://m.hetubook•com•com個弱點才行,必須擁有隨時可以指控你是嫌犯的證據。和其他的事情比起來,我最想要的就是犯人的物證。我們絕對不能讓別人認為這只是一樁惡作劇的綁架,而既然要顯示犯人是的確存在的,那就必須讓犯人有實際的行動。」
「我想你不過是挖苦我而已吧,謝謝你啦。」
我苦笑了一下,我完全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一天,這個男人會這樣稱讚我。
「妳逃跑出來,有甚麼打算?那時候妳在找住的地方,住在外頭,是打算怎麼樣?」
「電腦!我的……汽車公園的……檔案……」
「看了啊!當然。」
「是爸爸喔……」我歎了一口氣,全身無力感。「從頭到尾你們就是串通好的吧。」
她從小包包裏拿出鑰匙,看得出是我家的鑰匙。
「我爸爸是為了要看你製作的電玩遊戲,應該是叫做〈青春面具〉吧。看了那個之後,爸爸確信這個男人是可以信賴的。」
「從女兒那裏聽到好像有甚麼檔案的時候,我想大概也不是甚麼大不了的東西,也就沒去管它。頂多也是一些描述真相的條文式的資料在裏面。自你死了之後,這些東西就會送到警察那裏,我想不過就是類似這樣的警告文章附加在裏面罷了。」
「妳聽我說一下,聽的話對妳……比較……好……」
我朦朧的腦袋想著,應該是某種麻|醉|葯吧。
「才不是複製的鑰匙。是你借給我的備份鑰匙。」
「妳說的那些話大概是真的吧?」
葛城勝俊又把眼睛移向電腦,我也跟著他回過頭去看電腦螢幕。
「剪刀。」
「妳想他們會幫妳把屍體偷偷地處理掉,讓妳不會被當成殺人犯逮捕,幫妳想盡各種方法解決?」我一口氣喝光杯子裏的酒,再倒一杯。「妳還真是自私!」
「倒酒可是男人的工作。」
「手機?妳不是沒有帶出來嗎?!」
「在酒裏放了甚麼?」
「那個面霜……」千春的眼睛看著遠處說:「是我和媽媽去法國的時候買的。日本沒賣的,我呢,很省著用。可是那個女人卻不經過我的允許——」她轉過來看著我說:「不過先出手的可是那個女的,她賞了我一個耳光。」
「也不能說完全不對。說完全沒有這樣考慮的話是說謊,但是呢,佐久間先生,我也不是你想的那麼單純,你要是這麼想那就有點遺憾了。可是,我也知道你的心情,自己建立的完美計劃,卻反被利用而陷入絕境,是誰都會不安的。所以你自己也會考慮到萬一,然後給自己留個保護措施。你還真是我所預料中的男人!」葛城勝俊看著我後面放電腦的地方,可以聽到散熱風扇的聲音,電腦好像是開著的。
「甚麼時候拿到的?」
千春站了起來。她好像只是裝個樣子喝喝酒而已。
「既然不需要我真的成為一個嫌犯,為甚麼要那麼花功夫在橫須賀留下我的物證?」
「他通知妳,怎麼通知?」
「你自己已經有答案了吧?這樣的話,可不可以說來聽聽?」
「之後你拿了二億七千萬到橫須賀,把錢藏在根本就不存在的由紀的房間裏。實際上那些錢哪裏去了?」
「原來我發神經的時候才被這個人認可。」
樹理……我輕聲說出之後搖搖頭說:
「原來如此,可以瞭解。」我又喝了口酒說:「為甚麼用樹理的名字騙我?」
「我的問題就是打算把我怎樣處理?」
「妳說甚麼?」
「直覺的啦,對於我說可以利用你的計劃的這件事。照爸爸的說法,在這種決勝負時有沒有直覺和決斷力,就可以分辨出會成功的人和不會成功的人。」
「不知道耶,爸爸給我的藥。用注射針筒打進預備好的酒瓶裏。」
「原來只是我們見解不同而已。」我的反駁倒也沒有讓葛城勝俊感到不舒服的樣子。
我伸手拉開桌子下的抽屜,看著放備份鑰匙的角落說:
慢慢地視力www•hetubook•com.com開始恢復,是在自己熟悉的房間裏,好像是橫躺在沙發上的,我想要爬起身來,但整個臉歪向一邊。襲來一陣強烈的頭痛和作嘔的感覺,幾乎像又要失去意識了。
「當然不是你一提就想到。」她拿起酒瓶,要倒酒到我的酒杯子裏。我伸手制止她,我自己來倒。
「剪刀?」
「你是想看我手上還有甚麼樣的牌?」
我拿起遙控器,把電視關掉。屋子裏靜悄悄的,一段時間後,我開始覺得有點窒息的感覺。樹理,不對,千春的表情也顯得很僵硬,而且她並不正面看著我。
「可是呢,你也不是那麼無能。你寫的有關案件真相的文章,雖然跟我預料的一樣,但是還有另外一個資料在裏面,這才讓我吃了一驚!應該說是非常的驚訝比較對吧!」
「我知道葛城先生的法語很強,我也可以說一點。但為甚麼不用法語,是因為不想讓犯人被鎖定。現在的日本,會說英語的有個五萬人吧,但是會法語的可就不一樣了。說哪一種語言的危險比較大,是我在天秤上估量後得到的結論。」
「這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
「我想也是。」
我拔出酒瓶的軟木塞,把酒倒進兩個杯子裏。做個乾杯的樣子,我喝了一口酒。很順暢的酸味,是慕斯卡島上那種新鮮採擷葡萄的特殊香味。
「妳偷偷換的吧。」
「口渴了,可以喝些甚麼嗎?」
「這就是所謂的優秀人才!在不知不覺當中,不斷給自己補強的材料,這種感覺不是教了就會的事情。」
「可是防衛過當是事實啊,然後,刺殺了之後,開始害怕,所以逃跑出來?」
「坦白說算是搏命一擊吧。」我很誠實地說:「那個時候,我想都沒想到會這樣地用上它。」
我絕對不能就這樣沒了意識,要是就這樣斷了氣,豈不是讓他們的計劃得逞,也就是說殺了我,然後再佈置成自殺的樣子。動機是因為自己承受不了這樣的重罪吧……或是覺悟到被逮捕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而已,說不定是……
「哪些話啊?」
千春一臉嘔氣地把臉撇向一邊。我才注意到她的鼻子跟葛城勝俊長得很像。照片上的樹理的鼻子,更高,形狀也比較美。
「聽說夫人也是共犯。」
「就是說一開始你們就說好的。嗯,應該是這樣吧,葛城先生也急了吧,怎麼說女兒被殺了,而且兇手還是自己的女兒。所以這也是沒有報警的原因。」
「爸爸有爸爸的想法,其實那時候他也在想辦法要怎麼樣來隱瞞這個案子。就在那個時候我打了電話給他,他還好像很擔心我是不是跑去自殺了呢,聽到我的聲音,他好像鬆了口氣。我殺了樹理的事他也沒有罵我,只說一定會想辦法,還叫我先回家再說。然後我才跟他說了你提到的遊戲。」
「我想,光是這些東西就足以對你造成威脅了。」
「假的?」
「開始發作了嗎?」她看著我的臉說。
「那也是你們說的物證吧。」
「妳媽媽?哦!原來共犯還多一個人。」
然後在視線的一角出現了人影,這個人就坐在我對面的椅子上。是葛城勝俊!
「就算計劃全部順利地進行,對葛城家來說還是不能安心,因為有一個知道所有秘密的人。佐久間駿介——一定要把這個男人做一個處理。把這個男的殺了,然後弄成自殺的樣子,讓警方認定這個人就是殺死葛城樹理的犯人。這才算完成計劃。我的計劃藍圖你已經推測到了,是吧?」
葛城勝俊奸笑了一下,似乎就是在等這個問題提出來的表情,他說:
「就在這個時候我出現啦。」
我的眼睛是閉著的,至少這樣可以感到安然,總覺得好像還沒被殺死。睜開眼睛,朦朦朧朧的,可以看到一些甚麼東西,但是昏昏暗暗的。
「請隨意。」
「有,有帶!那麼重要的東西,怎麼可能會忘記帶呢。」千春好像在嘲笑我的樣子說:「只是和你在一m.hetubook.com.com起時是關了電源的。」
千春笑了一下說:「那是假的。」
「我想,大致上你都聽我女兒說過了。原本我是打算親自跟你說明的,可是她說,再怎麼樣最後都想跟你見上一面。」
「可以喝嗎?」
「這麼說妳只是利用這個遊戲而已?」
有一張照片顯示在螢幕上面,照片的場景一看就知道是在這個房間裏。
但是在幾次呼吸之後,作嘔和頭痛的感覺稍稍退去,然後我慢慢地撐起上半身。耳後有著咚咚、咚咚像是脈搏跳動的聲音。
「說到這個……」說要來看我們公司企劃的電玩遊戲。
她這樣說,我無話可答。我一心想要抓住葛城勝俊的弱點,我自己接近她也是事實。
「箱崎交流道的假動作,想必是把葛城先生搞得焦躁不安了吧。」
「在那個建築物裏啊。把它藏在一個像是置物櫃的地方,然後馬上打電話給爸爸,就在我們離開後,爸爸馬上把錢拿回去。」
「然後他就稱讚妳了?」
我把抽屜裏的鑰匙拿出來,跟自己的鑰匙比對一下。雖然廠家和形狀相同,仔細一看,凸起的模樣有些微的不同。
千春瞪了我一眼,然後站起來說:
他沒有回答,葛城勝俊用銳利的眼光看著這裏。
「我爸爸是說看可不可以拿到你的毛髮而已。你還記不記得在橫須賀山丘上的那個地藏王小石像?爸爸叫我把東西藏在那個地方。不過光是這樣的話,我覺得不夠完整。我爸爸本來也覺得要有你的精|液會比較好,不過再怎麼樣也不好叫我去做這樣的事啊,所以才說有毛髮就好。我知道爸爸的想法,但依我自己的判斷,我決定一定要拿到絕對的物證不可。」
「覺得彆扭嗎?」
「我並沒有打算要殺了你。」葛城勝俊說:「為甚麼?因為沒有殺你的必要。你只要不被警方抓到,你是不會說出真相的吧。而且不用擔心你會被抓,為甚麼?因為我們會庇護你。利用被害者的立場,我們可以做出一堆證據,說明你絕對不是嫌犯。當然條件是需要你完美地把遊戲貫徹地玩下去,而且也不用多說,你已經做到了。」
我想這的確很像葛城勝俊會說的話,我點點頭說:
千春一點也沒顯得狼狽的樣子。大概已經預料到我的答案是甚麼了吧。他們父女兩人大概已經從我傳送的信件裏,知道我已經看穿他們的真相了。
「從頭到尾?你說錯了吧?難道說綁架遊戲不是你想出來的?」
「不用說我也知道這很自私。再怎麼樣爸爸也不可能隱瞞殺人的事情——我可是這樣想的。所以剛剛我才說啊,這是窮途末路!」
「主角總算出現了!」我說,聲音聽起來有些含糊。「背後的黑手,這樣說應該比較適當。」
在失去意識之前跟千春說的話果然沒有白說。
「把電視關掉!」她坐進單人沙發。
「哪裏,這和經營一個公司比起來根本不算甚麼,這次只要騙你一個人就可以了,到了企業的頂端,可是必須要去騙無數的人。公司的從業人員啦,還有消費者等等。」他一臉認真,又吸了口菸說:「談到這裏,你是不是問了我女兒一個問題?」
「首先要跟你說的是,辛苦你了!這是一定要說的,這可不是應酬話。我想你也聽我女兒說了,你這次真的做得太好了。說是完美也不為過,不是嗎?那個拿走贖金的方式真是原創!還是說你從推理小說甚麼的得到的靈感?」
她手裏拿著酒杯搖搖頭說:
「終於下手了!」
「在賓館你要我打電話的時候,不是也很完美地聽到汽笛聲嗎?他也說那是個高超的點子呢!」
「我可是喜歡你的。有膽量,腦筋又好,我想和你做|愛也未嘗不可。假如你腦筋不好又是我討厭的男人,我想我也沒有辦法做到。」
「還沒決定。」
我在沙發上坐好,身體還有些搖搖晃晃。要是對方攻擊我的話,我完全無法抵抗。但是葛城勝俊似乎沒有要那麼做,他
https://www.hetubook•com•com慢慢翹起腳來,然後點燃香菸。
「為甚麼一直要我去橫須賀,也是因為打算把樹理的屍體埋在那山丘上吧。但是,只是讓我去橫須賀是行不通的,考慮一下之後的事情,你們為了讓我在橫須賀留下物證,所以還設下了一些圈套。」
我瞪著千春,然後看著酒瓶說:
「在聽我述說計劃時,妳漸漸確信這個狀況是可以利用的?」
「一開始就打算殺了我的吧?!」
「是打算把我殺了的,否則這個計劃不會成功。那個男人是不會做那種不完整的計劃的。」
「謝謝你照顧我女兒啦。」葛城勝俊用平靜的語調說。
我試著要看一下四周,但是頭連動一下都痛苦得不得了。
「原來如此。就這樣順順利利地把葛城樹理被綁架、然後付了贖金的事完成。但是有一點,我有一個相當大的疑問。這個……嗯……我不知道你們是不是已經有答案了?」
「是我媽媽。」
「……等一下!」我用傾盡力氣的聲音說出。
「那葛城先生給了妳甚麼指示呢?」
「那他對真的拿贖金的那一次有說些甚麼嗎?」
「是我想出來的。」
「只是順水推舟罷了,我想這是我絕處逢生的最後機會了!」
「有呀!中學時候的朋友,只是最近完全沒有聯絡。」
千春聳聳肩說:
「真是厲害喔!」千春舉起雙手打了個大呵欠說:「啊啊,真是神清氣爽!好想早早跟你把話說了。在這裏假裝成樹理的時候,一直想講卻不能講的,悶得心裏直發慌。很想看到你嚇一跳的表情呢。」
「這個我知道,不是計劃好的。是一時衝動殺的?或是沒想到要殺她可是樹理卻死了?是哪個情況?要不是這樣……」我舔了一下嘴唇說:「妳也不會在那天晚上從那個大宅院逃跑出來吧?」
我沒有回答,也表示我沒有反駁的意思。葛城勝俊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很慎重地把香菸在菸灰缸裏捺熄。
「一時情急撒了個謊之後,在描述自己的事情時,卻很確實地把自己和樹理的身分對換。妳還真是個厲害角色呢。」
「你寄給爸爸一封電子信件,是吧?」
「關於離家出走的理由啊,妳說的,因為甚麼保養面霜有的沒的和千春吵架。恐怕吵架是事實吧。不同的是之後的發展。怒氣沖天的千春下手刺殺了平常就很討厭的樹理——是這樣子的吧?」
「你們打算把我怎麼辦?」
「我可是很會剪頭髮的。偶爾會幫朋友剪剪頭髮呀甚麼的。為了這個,還特別拜託美髮師朋友送我一把剪刀呢。」
「那妳跟著我的時候又是怎麼打算的?利用這個人?——妳這麼想過?」
胸口好像有重物壓著,呼吸有些困難,感覺好像做了一場非常可怕的惡夢。覺得臉很熱,相反的身體卻很冷,不,甚至可以說是冰冷吧。自己感覺得到流了大量冷汗。
「你還有留下其他的物證喔。」
意識要消失了,眼前模模糊糊的。
「相同廠家的鑰匙到處都有的嘛!」
我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跑在葛城勝俊鋪好的軌道上了。
「我爸爸也很稱讚你呢。這次的計劃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你不是個笨蛋。你要是那種做粗糙綁架計劃的男人的話,可能就會一事無成。我爸爸不是有一次突然去你們公司嗎?」
我想要開口,但是大腦已經不聽使喚,自覺到說不出聲音了。說不定是聽覺受傷了,但都一樣了。腦部漸漸被黑暗包圍,好像跌入一個特別深的洞穴裏的感覺,我忽然間想到……說不定對我來說,這可能是最後的一個感覺。
「那剛才為甚麼又要把我迷昏呢?」
「妳是在稱讚我嗎?」
「為甚麼!我只要否認,問題就解決啦!假設我們打算殺了你,那些東西也阻止不了我們,我們只要堅稱,這些是嫌犯自殺前所捏造的話就可以啦。你想,警察會相信誰?」
此時千春的眼神像箭一樣地射過來。她的表情不難想像,恐怕她在做那件事時的眼神也是這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