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警署的警車上，女人繼續說著。當福澤說：只要問那名女性受害人就可以知道情況如何了。女人便露出不安的表情。

「我已經將調查報告送上去了……」

「那個人是自己跑出來的啦。她完全沒看我這裏，非常突然。當時的情況，就算我想閃也閃不掉。她是不是想自殺啊？喂，警察先生，這種時候我應該沒有責任吧？」

世良無言回應。的確，這就是法律。假設雙載的腳踏車無視暫停標示，直接穿過馬路，結果在十字路口跟汽車相撞，汽車還是得負起全部的責任。更誇張的是，汽車車主還https://www.hetubook.com.com得支付兩個人的醫藥費。不過，這就是現在的道路交通法。

「喂，世良。」

世良站在她前面低下頭。他很想好好說明，可是卻想不到其他確切的表達方式。

世良在警署過夜的晚上，白石車道附近又發生了傷亡事故。不過，這次不是在車道上，而是在剛進入Ｃ町那一帶。

在前往現場的途中，福澤一如往常地利用無線電打聽狀況。黑色的奧迪車離開自家的停車場，開了幾十公尺之後，撞上了從車子前方通過的女性——

過了一個星期——和-圖-書

一陣鼻息之後，彩子緩緩地歪了頭，一邊開口：「意思就是說，我家那口子代替那個中年女人死掉了嘛。可是，那個穿越馬路，還衝到卡車前面的女人卻甚麼錯也沒有。依照法律，情況就是這樣嘛。」

福澤的呼喊聲讓他回過神來，他得去替黑色奧迪車的駕駛人做筆錄才行。

彩子的額頭右邊有一道傷口，上面黏著深紅色的血。世良叫喚之後，她好像注意到他了。他看見她微微蠕動嘴唇。

可是，還是不起訴處分——他將後半段的話吞了回去。

她連珠炮似的說個沒完，然而世良甚ｍ•ｈetubｏoｋ•ｃoｍ.ｃoｍ麼也沒有回答。福澤問了一些基本的問題之後，就叫她坐上警車。

「總之……」彩子的聲音讓他抬起臉來。她的眼神彷彿像是看著空中的某個東西一般，臉上還是沒有表情，只有嘴唇在動。「總之，那個女人完全沒有責任，是這樣吧？」

是彩子！果然是她，跟世良猜測的一樣。

Ｃ町？

抵達現場的時候，救護隊剛好在用擔架搬運受傷的人。他無視福澤的呼喚，直接飛奔過去。

彩子面無表情。她剛聽完世良說明事情原委，臉上的血色完全消失，變得蒼白不堪，表情就好像死掉了一樣。

這和_圖_書個時候，彩子第一次看了他的臉。然而，她那面無表情的臉並沒變化，只動了嘴唇說：

世良思考著彩子的作為。只要有一點點偏差，法律就可能變成敵人或是朋友。她犧牲了自己，凌駕其間的界線，就像飛越道路中間的分隔島一樣。

「沒錯。」

救護隊將她的身體搬進救護車裏，鳴著警笛離去之後，世良還是呆站在現場好一陣子。她嘴唇的動作烙印在飽眼裏，雖然聽不見聲音，不過他清楚知道她說了些甚麼。拜、託、你、了——她說的是：「拜託你了。」

「對不起。」世良說，「是我無能。我是個無能的傀儡。」

「黑httｐs://wｗｗ•hetｕｂoｏｋ.cｏm.ｃｏｍ色的奧迪車？」

「喂，你們要相信我啊！那個人真的是自己跑來撞我的車子。」

微胖的中年女人還記得世良的臉。她裝作和世良很熟的樣子跟他說話，與之前的態度相距甚遠，大概以為有點交情就可以佔便宜吧。

一邊操控方向盤，世良一邊出聲問道。

警車離開了白石車道，朝著警署前進。前陣子被卡車撞壞的中央分隔島，早已修復完成了……

「是嗎？可是那個人會說實話嗎？要是她撒謊怎麼辦……」

「嗯。」

這個留有不好回憶的地方讓世良皺起眉頭。還得花上多少時間，他才能忘卻那起事件呢？

「妳還好嗎？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