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中

「負責人還真是辛苦,在這種時候也得出來面對大眾。」
「意思就是,三上是中野這方的幫手嗎?但是,是我們主動找三上問訊的喔。」
古川苦著臉歎了一口氣。
「方便請教妳們一些問題嗎?」
「我不知道。讓我介懷的是——他為甚麼會因為這種小事特地打電話來?一般人就算知道自己的供述出了錯,只要不是太重要的話,他們一定會當作沒這回事吧?」
「櫃子放在這裏,啊,不是直的,是橫的。沒關係,我已經量過空間了。啊,電器行的先生,麻煩把那台舊冰箱帶走,然後,電磁爐放在這裏。」
「不要碰。」
「還真的全都塞進來了哩。」
「原來如此……可是,他為甚麼要幫忙作偽證呢?」
「因為不能讓當事人出面啊。」
「請別把我跟主任說成同一種人好不好……對了,昨天我去了和-圖-書那間大學一趟。」
「搞不懂,完全搞不懂。」
「努力一點的話,就會有辦法的。」
古川維持彎腰的姿勢靜止不動。
於是織田只好沉默地看著他們。
「我覺得是這樣。可是,那傢伙有必要隱瞞實情嗎?釀成事故的人是中野,他自己也承認了。」
織田看著周圍的家具發出感歎的聲音:「家具充滿了我的生活耶。」
織田這麼說的時候,電視畫面突然轉為田徑隊的練習光景。三名女子馬拉松選手的表情映照在螢幕上。
「以現在的低廉薪水來看,實在是沒辦法哦。對吧,主任。」
「甚麼?」
「可能吧……不過,」古川用更嚴厲的聲音說,「其實,昨天好像有一通奇怪的電話打到警署裏去。打電話去的人是那個自由撰稿人,好像叫三上吧?」
「真是個能幹的老婆呢。哎呀,和_圖_書有人幫忙擦屁股也不錯啊。」
「是我們想太多了嗎?」
「哎呀,就是說……交給家具行的人就好了。對了主任,有件事……」
古川雙手抱胸,左右轉著脖子,關節發出了嘎啦嘎啦的聲音。
織田報告了自己和丸山的對話。古川的表情瞬間嚴肅了起來。
織田搖搖頭。至今從來沒有想到的疑惑開始在他的內心捲起漩渦。織田瞥了古川一眼,他好像也陷入了沉思。
交通事故的證人是其中一方的幫手,這種事情並不罕見。當然,這是當事人為了做出對自己有利的證詞。可是以這次的狀況來說,中野他們並不會得到甚麼好處。
靖子這麼說完之後,便打開了電視。那是和狹窄房間很不搭的大螢幕電視。新聞主播的臉大大地映照在上面。同時,三個人都驚呼出聲,因為現在剛好在報導那起事故。高倉和_圖_書的臉接著出現在螢幕上。
記者打算接近訪問,不過她們全都別開了臉說:
織田帶著古川離開房間。走到家具行的貨車旁邊,說明完事情的狀況之後,古川笑出聲來。
「聽錯了?」
「啊,你好。」
「警官來詢問事故情況的時候,他曾經說自己聽到了輪胎的聲音,不過那好像是他聽錯了的樣子——他這麼說的。」
在這個奇怪的話題上被織田尋求認同,讓古川臉上的表情很複雜。
古川用力地點頭,然後好像突然想起甚麼似的抬起臉。「該不會……不,應該不可能吧。」
然後逃也似的離去。攝影機捕捉著山本和美、堀江順子、田代由利子的側臉。
「那就趕快搬到大一點的地方住吧。」靖子直接地說道。
「中野和三上之間會不會有甚麼關係呢?中野也知道輪胎痕跡太輕這件事情,讓我們覺得很hetubook•com•com不可思議。所以他拜託三上做出車子沒有打滑得很嚴重的證詞,不過那已經是我們找三上問過話之後的事了。於是,三上才會慌張地打電話給警察,訂正自己的證詞。」
靖子彷彿工地的監工似的,利落地發號施令。織田本來幫忙,不過她卻說:
「可以這麼說。」
「時機也太巧了,好像看穿我們在為輪胎痕跡抱疑似的。」
這一瞬間,織田倒抽了一口氣。他再次瞪大眼睛看,然而,畫面已經切換到下一則新聞了。
「也就是說,三上在隱瞞甚麼囉?」
「雅之你不要插手,我已經付了搬運的費用了,如果對方把家具弄傷,我還可以理直氣壯地請他們換新的給我們。」
「怎麼了?」
織田立刻發出了驚訝的聲音說:「這是怎麼一回事?」
家具和電器的搬運作業在下午時分結束。織田和古川回到房間,在氣氛和_圖_書截然不同的客廳裏喝著靖子為他們倒的茶。
他帶著憂鬱的表情,對著一大群報導媒體這麼回答。
就在古川伸手要拿梳妝台用的椅子時,織田和靖子同時喊道。
玄關傳來了聲音,織田一看,才發現穿著運動衣和牛仔褲的古川站在那裏。
「那傢伙說了甚麼?」
「不,沒甚麼……」
「人手越多越好嘛。呃,這張椅子要搬到哪裏呢?」
「是嗎?供述沒有矛盾點啊,而且他也沒有喝酒。」
家具行和電器行幾乎都在之前約好的時間準時抵達。一堆大男人來來去去的,讓原本就很小的房間顯得更狹窄了。
「為大家帶來困擾,我真的深感抱歉。對於遺族,我也會拿出誠意,盡我最大的力量,看看能為他們做甚麼……」
「我們甚麼都不知道。」
「他可能是故意做出那些顯眼的舉動,好引起我們注意的。」
「喔,真是忙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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