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裝之夜

「嗯。」江里子無力地點頭。
「被人帶走?怎麼帶走?這棟房子又不是沒有人。」高明說。
「我不知道。」聽到涼子用責備的口吻問她,江里子有點生氣地回答。
成田掛上電話後,覺得被友弘擺了一道。不知道友弘是從剛才成田打電話給公司業務相關的人口中得知了消息,還是從涼子打電話的親戚那裡聽到了風聲,總之,他得知藤次郎失蹤了。既然下落不明,就不能排除死亡的可能性,如此一來,對文江和友弘母子來說,等於是天上掉下來讓他們繼承遺產的機會,所以才突然改變主意。
「這麼晚了,是誰啊?」高明很生氣地問。
「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妳不想要錢嗎?」
「董事長要出門旅行的行李整理好了嗎?」
「正在等你們呢,請進。」
對他來說,無論如何都希望儘快確認藤次郎的生死。
沒想到成田走出江里子房間時,麻子通知他,正木友弘打電話來找他,成田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高明、涼子夫妻,他們的長子隆夫、長女由紀子、次女弘美、藤次郎的情婦江里子、秘書成田、幫傭麻子和奶媽德子總共九個人都聚集在飯廳,每個人臉上都露出複雜的表情。
沒有人回答。三個小孩毫不掩飾臉上的不耐煩,覺得這件事和他們沒有關和-圖-書係。況且,他們也沒有參加昨晚的宴會。
「董事長因為工作關係可能去的地方都打聽過了。」
翌日早上,正木家亂成一團。
既然這樣,或許該趁早放棄賣人情給高明的作戰方案,成田盤算著。接下來,只能指望江里子有希望領到的保險金了。
「這麼說,」涼子思慮深遠地皺起眉頭,看著半空,「爸爸在宴會中途到今天早上之間去了某個地方,但到底去了哪裡……江里子小姐,妳真的甚麼都不知道嗎?」
「涼子。」
「麻子小姐,妳不是每天要送水壺到爸爸房間嗎?」
德子拿起了對講機,小聲應對了幾句,走到涼子的耳邊嘀咕了一下。
德子正準備回答,涼子從裡面走了出來。
「要不要報警?」等小孩子離開後,始終不發一語的奶媽德子提議道。
成田再度下定決心。
涼子點了點頭說:「帶來客廳吧。」
「而且,如果員工知道董事長失蹤,也可能對公司的營運造成負面影響。」高明也同意涼子的意見。
「辛苦了,那我來問一下親戚。」
但是高明表示反對。
「媽媽,我們可以走了嗎?」這時,長子隆夫代表兩個妹妹問道。「我們昨晚就沒有看到外公,即使外公突然hetubook.com.com出門,我們也不可能知道他去了哪裡,我們沒必要留在這裡。」
「那之後就沒妳的事了,妳只要繼續假裝甚麼都不知道就好。」
「我覺得先不要輕舉妄動,」涼子說,「爸爸可能去哪裡散心了,再等一下吧。」
「沒問題。」
高明坐在椅子上,抱著雙臂回答:「在宴會的中途。我想他在宴會結束前要對大家說幾句話,就去他房間找他。董事長坐在沙發上抽雪茄,我請他去致詞,他說他累了,讓我代替他說幾句,之後又聊了一下工作的事。那時候,成田和江里子小姐也在。」
「即使沒辦法強行帶走,也可能是把他騙出去的,我覺得這種可能性相當高。」
涼子端詳著隆夫他們,或許覺得他們說的有道理,最後,三個孩子都離開了。
「從目前的狀況來看,董事長很可能是自己離開了,我不贊成驚動警方。」
「是嗎……好,我知道了,謝謝。」
「接下來該怎麼辦?」
高明去公司上班,成田仍然留在正木家,用客廳的電話到處打聽藤次郎可能去的地方。當然,他很清楚這種努力是徒勞,但因為涼子一臉擔心地在一旁看著他,況且,如果不假裝努力尋找藤次郎的下落會引起懷疑,所以,他只能繼續演戲。
「這是怎麼回事?和-圖-書」成田努力保持平靜問道。
「既然這樣,更不應該貿然報警,因為把董事長帶走的人很可能是家人或是很熟的人。」
「關於這件事,暫時還不用擔心,副董事長不會讓她這麼做的。」
「是喔。」涼子用冷靜的眼神看著江里子的臉片刻,然後將視線移到自己的丈夫身上。「老公,你最後看到爸爸是甚麼時候?」
她在這個家工作已經將近三十年,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她的發言權僅次於涼子。
「原來是這樣。」成田對著電話吞了一口口水,「我知道了。」
「對。」江里子不甘示弱地揚起下巴回瞪著她。
站在門口的是一個身穿深色西裝的高個子男人,他的身旁是一個穿著同色外套的女人。成田猜想男人大約三十五歲左右,輪廓很深的五官看起來不像日本人。那個女人應該不到三十歲,一頭烏黑的頭髮齊肩,有一雙細長的眼睛,雙唇緊閉,毫無疑問是個美女。
「沒想到事情會鬧這麼大,聽涼子說話的口氣,好像早晚會打算報警。到時候,我們的計劃就會被人發現。」
必須首先辦妥離婚登記,這是當務之急。
這天晚上,全家人再度在飯廳舉行了家庭會議,除了早上的九個人以外,友弘和他太太澄江也在。
高明不安地看著妻子,但她鎮定自若。高明還想說些https://m.hetubook.com.com甚麼,但最後還是閉了嘴。
「那倒是。」
涼子再度看向年輕的幫傭。
「姐姐,妳有甚麼打算?」
果然不出所料,友弘要求他暫時不要去辦理離婚手續。
最後,大家一致同意再觀察一天。
涼子默默地聽著他們爭論,旁人無法猜測她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報警,還是在想其他事。
「那就按我說的去做,總之,我先去市公所。」
只好豁出去了——
正當友弘問涼子時,門鈴響了,好幾個人的臉像被通電般抽搐起來。
「對,沒錯。」高明附和道。
「啊,成田先生。」她用求助的眼神仰望著成田。
「是這樣,昨晚回家後,我打電話給我媽,問她真的要離婚嗎?結果,她很後悔,說要再考慮一下。雖然我媽已經在離婚申請書上簽了名,但反正還沒交出去,即使改變主意也沒有問題。其實只要去市公所辦理離婚申請書不受理申請,市公所就不會受理離婚登記,但我想只要向你打一聲招呼,就不必把事情搞得這麼麻煩。」
「但是,爸爸這麼做有甚麼目的?我倒覺得他被人帶走的可能性更大。」友弘說。
掛上不知道第幾通的電話,成田對涼子搖了搖頭。她輕輕歎了口氣,垂下眼睛。
「當然想要啊……」
「太出人意料了。」成田歎著氣,在她的旁邊坐了下來和-圖-書,點了一支菸。「沒想到董事長的車子會故障,他最近這陣子都開公司的車。」
妹妹由紀子和弘美也頻頻點頭,表示同意。
「請問夫人在嗎?」男人用宏亮的聲音問道。
麻子有點驚慌,隨即吞吞吐吐地回答說:「因為房間的門鎖上了,我敲了門,也沒有人回答。我正不知道該怎麼辦,老爺剛好走過來,說董事長應該累了,今天不用送水壺進去了,後來我就回家了。」
成田也跟著德子走到門口。
「總之,」涼子瞪著江里子問:「妳直到今天早上才發現爸爸不見了嗎?」
「我去了,但門鎖上了,他似乎已經睡了,所以我就回自己房間了。」
「小姐,我覺得還是應該報警。」德子對涼子說。
「沒錯。」站在高明旁的成田微微點頭後說,「我記得那時候有請麻子小姐送咖啡進去。」
「之後,就沒有人再見到爸爸嗎?」涼子環視所有人問。
成田把電話交給涼子,走出客廳後,前往江里子的房間。江里子的房間在二樓,她正不知所措地坐在鋪著地毯的地上。
「那就拜託了。」
麻子感受到成田的視線,渾身緊張地回答說:「對,我去的時候,老太爺正在和老爺說話。」
「昨天晚上呢?宴會結束後,妳沒有去爸爸的房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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