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的關係？」
走進房間的水穗大叫一聲。靜香站在房間角落，手上拿著弩。剛才那支箭就是她射的。
永島聽到水穗的話，重重地垂著頭。
「如果直直看的話，的確是這樣，但如果在這個位置——」
永島用力垂著頭，好像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水穗看著他說：
「青江之前說，在這本書上看到了有趣的東西，原來是指這件事。」
「你……」這時，靜香從喉嚨深處費力擠出聲音說：「在做血液鑑定之前，我老公就已經知道你不是他的兒子。」
悟淨問，永島露出有點驚訝的表情。
說著，他在示意圖的走廊交叉點上畫了一條線，「如果這裏有一面鏡子，從佳織小姐的房間門口就會看到東側的陽台，然後，原本以為是北側的樓梯，其實是東側的樓梯。」
「請妳看一下這一頁。」
水穗問。
「在發現屍體，大家走去地下室亂成一團時，你乘機用拼圖片沾了姨丈的血，之後故意放回盒子，讓警方發現吧？」
「這個問題還不清楚。」
「應該是。」
「是宗彥先生向我提出了交易。」永島回答，「他可能也是從夫人口中聽說了，知道我不是幸一郎先生的兒子，所以向我提出了殺害夫人的計劃。因為夫人得知了他和三田理惠子之間的關係，他正面臨離婚的危機。宗彥先生很迷益智遊戲，想到了使用鏡子的詭計。」
「沒錯。宗彥在斷氣之前說，他已經通知了理惠子，很快就會知道是我殺了他……」
悟淨小聲地嘀咕。
水穗點了一次頭。
一陣短暫的沉默，只聽到永島急促的呼吸聲，但很快就安靜下來。當他再度抬起頭時，露出了鎮定的眼神。
「所以，跳樓的不是阿姨嗎？」
「我想要奪取竹宮家。我媽被竹宮幸一郎拋棄後，過著宛如地獄般的人生。我為了復仇，說自己是私生子接近了他。十年……真的是漫長的十年。」
「這當然只是我的推理，只不過所有的狀況都指向你。你殺害宗彥先生他們和青江先生的事，夫人都已經知道了。」
「是喔……」
走去房間後，他們像上次一樣，面對面坐在桌子旁。悟淨深呼吸後，拿出水穗也看過的素描用小筆記本。
「青江……也是你殺的吧？」
「對，我用那封信把松崎叫到地下室，打算栽贓給他。我故意用和理惠子的文字處理機相同的機種打了那封信，又找藉口去了理惠子家，把當時用的色帶塞進她抽屜深處。等我殺了她，偽裝成自殺時，警方一定會找到色帶，到時候就會認為是她寫了那封奇怪的信給松崎。警方一定會認為他們想要陷害松崎，結果宗彥反而被殺，理惠子看到之後嚇壞了，所以自殺了斷。」
「而且，他還想檢查小丑。」
「永島先生，你做的事已經全部曝光了。不管是你偽裝成宗彥先生，還是三田理惠子小姐偽裝成賴子夫人，以及鏡子的詭計，都統統曝光了。」
「根據青江先生的推理，跳樓的賴子夫人也許是三田理惠子假扮的。」
「……」
「一切都是經過精心設計的詭計。」悟淨靜靜地說：「殺害夫人後，宗彥先生去佳織小姐的房間，不讓她離開。這時，永島先生就設置了鏡子，三田理惠子則偽裝成夫人後待命。然後，她尖叫著衝上樓梯，從東側陽台跳下去。除了北側以外都是二樓，所以，只要在陽台下停和_圖_書
一輛廂型車，上面鋪一床被子，即使跳下去也沒有危險。宗彥先生抱著佳織小姐回到房間後，永島先生立刻趁此機會收好鏡子，自己也躲起來。接下來的事就如佳織小姐所經歷的，永島先生和理惠子則伺機溜出豪宅。」
「青江寫了這樣的信？」
「甚麼……」永島抬頭看著肖像畫，然後又看著悟淨說：「我不知道你在說甚麼，外人不要隨便亂說話。」
「這件事很不好啟齒，我認為在喬裝的三田理惠子跳樓前，已經被人從陽台上推下身亡了，應該讓她事先服用了安眠藥。」
「所以你就殺了她嗎？」水穗問。
「所以，妳也發現是永島先生喬裝成宗彥先生了？」
水穗問。
「沒錯。」
水穗感到自己的心一沉，然後心跳加速，全身發熱。
「你的計劃幾乎都完成了。」
「裝出來的？裝甚麼？」
「為甚麼……？」
悟淨打開帶來的皮包，從裏面拿出小丑人偶。「青江先生為甚麼會帶這個人偶出門？他想檢查這個人偶的甚麼？兇手為甚麼要阻止這個人偶被檢查？青江先生遇害時，山岸刑警不是說，找不到有人碰過人偶的痕跡嗎？但是，照理說，應該有痕跡才對。最初人偶放在玻璃盒內，所以沒甚麼人碰過，但之後有好幾個人碰過，上面找不到這些人的指紋顯然不對勁。為甚麼？因為兇手擦過了。兇手為甚麼要擦掉指紋？因為上面很可能留下了不該留下的指紋。」
一走進門，立刻看到永島站在牆邊的肖像畫前。他看到水穗他們時露出驚訝的表情，但悟淨隨即撲向他。幾乎同時，聽到了撕裂空氣的呼嘯聲，一支箭射中了肖像畫。
「他一走進來，我立刻攻擊他。然後移動了他的屍體，和松崎預演時一樣，把拼圖片撒在他身上，還把在和松崎扭打時抓下來的頭髮塞進宗彥的手裏。到這裏為止，一切都算是按計劃進行。」
永島的肩膀抖了一下，他抬起頭，用帶著血絲的雙眼看著靜香，眼神中充滿難以置信。
「於是，你就和兩名共犯一起動手殺了阿姨。」
「沒錯，隱藏了重大的關鍵。」
「怎麼會……」
「有點不一樣。他掉落的是『拿破崙的肖像』的拼圖片，但我覺得這樣根本無法發揮作用，所以在大家亂成一團之前，走去客廳，偷了『鵝媽媽』的一片拼圖，去了地下室後，才拿去沾血。之後，和松崎實際掉落的拼圖片一起放回了盒子。『鵝媽媽』的拼圖片可以讓警方首先懷疑前一天晚上陪宗彥一起拼圖的勝之和松崎，我猜想到時候，膽小的松崎一定會招供。」
悟淨似乎卡住了，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換了一個話題。
「難以相信。」水穗用雙手抱著自己的臉頰，「所以，我阿姨是甚麼時候死的？」
水穗再度覺得心跳加速，心臟隱隱作痛。鏡子？佳織看到的景象是鏡子反射的虛像嗎？
「所以，你也把她找來了嗎？」
「我之前不是說過，賴子夫人的尾七前幾天，我住在這裏的時候，花瓶打翻了，把床弄濕了嗎？其實，那天我聽從了佳織小姐的建議，去了宗彥先生的房間睡覺，但早晨醒來時，發現門下塞進了一封信。是寫給宗彥先生的，但沒有留下寄件人的名字。信上寫著——」
「嗯，是啊……」
「松崎離開後，我打電話叫宗彥下來。雖然是半夜，但我說有重要www.hetubook.com.com的事，所以他慌忙來到地下室。」
「當時我並不知道是誰，但無論如何，都必須立刻採取措施。」
水穗緩緩搖著頭。沒想到之前先把書借給青江，大大改變了局面。
「青江想到了這件事，打算把人偶帶去大學鑑定指紋嗎？」
說完，他打開小筆記本，上面畫著十字屋二樓的示意圖。
「妳已經知道誰是兇手了嗎？」他問。
「所以，我想到一種可能性，也許永島先生、宗彥先生和三田理惠子小姐之間有某種秘密的關係。」
「讓我來說吧，」靜香開了口，「因為你並不是他——竹宮幸一郎的兒子。」
水穗倒吸了一口氣，看著永島。他也張大了眼睛，凝視著靜香。
「聽說妳要回家了？」他問。應該是鈴枝告訴他的，「在妳回家之前，我要告訴妳一些事。」
人偶師淡淡地說道，但水穗聽了，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那天晚上，佳織小姐和宗彥先生聽到尖叫聲後，從房間衝了出來，看到一個女人從陽台跳樓。於是，宗彥先生抱著佳織小姐回到房間，把她放在輪椅上，再度走出房間。佳織小姐也坐在輪椅跟了出來，走去夫人墜落的陽台往下看——是不是這樣？」
「搞不懂，這是怎麼回事？」
「他的推理很出色，」人偶師雙眼發亮，「於是，他就思考，有沒有方法可以證明，最後想到了賴子夫人一衝上樓梯，就把人偶丟在地上這件事。如果賴子夫人是假冒的，人偶上就會留下冒牌者的指紋。」
「你是說他們三個人擁有共同的秘密嗎？」
「但是，女人跳樓的並不是北側的陽台，而是東側的陽台。」
「我當然知道。」靜香說。
水穗說完後，把和靜香的談話也告訴了他。永島似乎對賴子產生了深厚的感情。
水穗問，她很不屑地搖了搖頭。
「三田小姐的？」
悟淨抬眼看著她。
悟淨用試探的語氣小聲地問：
「所以你就殺了他？」
「所以，妳也瞭解了命案的真相？」
「對，」悟淨似乎察覺了她的驚訝，「我認為——應該是關於賴子夫人自殺的事。」
來到一樓，發現鈴技獨自在打掃。水穗問她，靜香在哪裏。
「老夫人說甚麼？」
「該不會……」
「難以置信，」她搖著頭，重複了一遍，「因為……即使是變了裝，那個女人還是從陽台上跳了下去，所以，根本不可能平安無事啊。」
「但是，還有其他問題，」悟淨敲著筆記本上的示意圖說，「要如何像變魔術一樣把這麼巨大的鏡子拿進拿出？雖然我不知道青江先生有沒有識破了這一點，但之前和妳聊天的內容，讓我想到了一個方法。」
永島點了點頭。
他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他太聰明了，」永島先回答了這一句，「在松崎遭到逮捕後，他仍然不肯放棄，追查真相。他隨口說的每一句話，都觸及了事件的核心，我確信那封給宗彥的信就是他寫的。」
鈴枝來通報悟淨來到十字屋時，水穗已經收拾好行李。她來到玄關，出現在人偶師面前。
水穗搖了搖頭，她的太陽穴隱隱作痛。
「我並沒有充裕的時間研擬計劃，所以……才會出問題。」
佳織倒吸了一口氣，抬頭看著悟淨的臉。
「你是因為青江漸漸發現了真相，所以才會殺他嗎？」
水穗握緊拳頭。永島看了她一眼，再度把視wｗw.hetubｏｏk•cｏm.ｃｏｍ
線移開。
「怎麼可能……」
「還有外婆隱瞞了這件事。」水穗補充道。
永島閉上了眼睛，似乎回想起這十年的歲月。
「我想也是，」悟淨緩緩點頭，「因為夫人是從北側的陽台墜樓，從那裏也只能看到夫人的屍體。」
水穗問，永島把頭轉到一旁。
「對，」水穗說：「佳織說，她從陽台向下看時，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阿姨，和趕到阿姨身邊的姨丈，沒有看到其他女人。」
「為了執行這個計劃，他們兩個人變成了阻礙，而且，他們在賴子夫人被殺這件事上，被青江抓到了尾巴。」
永島沉默了很久，終於抬起泛著油光的臉，深深歎了一口氣。
靜香用弩射出的箭射中了幸一郎的胸膛。
「永島先生，你一定覺得很奇怪，為甚麼外婆和佳織都在你的不在場證明上，說了對你有利的證詞。因為大家都喜歡你。」
「而且……鈴枝嫂故佈疑陣，讓現場看起來像是外人闖入犯案這件事也在你意料之外。」
「請你告訴我，你們為甚麼要殺阿姨？」
「應該在自己房間。」鈴枝面無表情地回答，「永島先生來了，夫人請他去了自己房間。」
「裏面果然有……？」
「這……外婆說，是根據永島先生的態度判斷的。」
「慘了，可能她聽到了我們的談話。」
永島面無血色，只有張大的雙眼充血。
「對。還有另一個人對這件事產生了懷疑，那就是青江先生。他不是說，無法想像賴子阿姨會用那種方式結束生命嗎？我認為青江先生的推理就是從這一點出發，也提出了我的假設。」
「給松崎表舅那封奇怪的信，也是你寫的吧？」水穗問。
「甚麼時候？」他問。
「不該留下的指紋是？」
「就是——」
「我知道大家都對我很好，但是……仍然無法改變我媽痛苦地走完一生的事實。」
正如悟淨剛才說的，這些解釋太專業了，但是，水穗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駁他的推理。
他在殺宗彥時設計了完美計劃，所以似乎很懊惱。
「我不認為她會報警，因為這麼一來，殺害賴子夫人的事就會曝光，但是，我不能不解決這件事，所以，只能連同理惠子一起幹掉。」
聽到水穗已經和靜香談過，悟淨有點驚訝。
「危險！」
「不可能，在佳織的房間門口只能看到北側的陽台。」
事實上，山岸和其他刑警的推理能力超乎永島的想像。
「那我說一下我的推理，如果有不同的地方，請妳告訴我。」
「外婆在哪裏？」水穗問佳織。
因悟淨而得救的永島一臉沉痛的表情站了起來。
「我也是，」水穗說完，微微偏著頭，「但應該只是確認而已，我們的想法應該差不多。」
「你怎麼知道？沒錯，就是這樣。我在走廊上等她，迎面刺向她，然後拖進房間，讓她躺在宗彥的屍體旁。其實我並不想用這種方式殺理惠子，而是想用看起來更像是自殺的方式。」
「很久以前，」靜香回答，「賴子一直很懷疑，在我老公去世之前，去做了血液鑑定，結果發現你和我老公並沒有血緣關係。諷刺的是，在報告出爐之前，我老公就死了。」
「所以，就在尾七那天殺人……」
「這個畫框的後方是鏡子，表面應該用夾板蓋住了。我已經確認過，這個畫框的寬度和走廊對角線的長度相等。掛在走廊上時，畫框的下方應該和*圖*書裝了輪子，只要打開鎖住輪子的扣環，就可以自由移動。」
「原來是這樣。」
永島腿軟地跪在地上，抱住了頭。
水穗無法回答這些問題，因為他說的沒錯，這些疑問還沒有解決。
「應該是這樣。於是兇手——永島先生因為某種契機瞭解到青江先生的想法。我注意到青江先生外出前打電話這件事，也許青江先生在電話中告訴了對方自己的想法，剛好被永島先生聽到，於是，他不得不趕快動手殺了青江先生。」
「我看到了，」她靜靜地開了口，「那天晚上，你……你想要陷害松崎所做的事。」
「她說希望我交給她來處理，我也答應了。」
他把黑色封面的益智遊戲書在水穗面前翻開，那一頁上介紹了使用鏡子的魔術機關。只要把鏡子斜斜地放在盒子裏，從正面來看，會以為盒子是空的。可以利用這一點把東西藏在鏡子內側。
「我沒有騙你，是我老公親口告訴我的。他說，你的不幸身世是他造成的，所以，即使你不是他的親生兒子，他也想補償你——。我不知道賴子對你說了甚麼，我和我老公無意把你趕走，他也是在瞭解這件事的基礎上寫下遺囑。」
「尾巴？青江？」
永島聽了，驚訝地看著靜香，靜香手上仍然拿著弩。
「她對我說，沒有告訴任何人，」永島露出懊惱的表情，「她說她不會告訴任何人，所以叫我自己離開這個家，還說要讓她父親關於遺產的遺囑失效。」
悟淨把小丑人偶放在水穗面前，「把放在樓梯旁的『少年和小馬』人偶換成這個小丑，也是因為這個詭計的關係。他們可能想到『少年和小馬』左右相反時會被人發現，所以換上這個左右相差無幾的人偶。」
水穗看著悟淨，他小聲嘀咕說：
「她下樓去了。」
「永島先生真的愛賴子夫人嗎？」
說到這裏時，門外傳來喀咚一聲。悟淨立刻站了起來，打開了房門。
「佳織，妳都聽到了嗎？」
他輕輕搖著頭。
「對，」水穗回答：「我的推理應該沒有錯。」
「只是甚麼？」
「外婆！」
悟淨用左拳用力打向幸一郎的肖像畫，畫布後方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
「兇手就是他們三個人……永島先生、姨丈和三田小姐嗎？」
「只有三田理惠子是意料之外。」
「不，這樣的說法並不正確，」悟淨略帶灰色的眼睛直視水穗，「聽佳織小姐的描述，無論在位置上還是時間上，她都無法清楚看到跳樓女人的臉。因此，嚴格地說，佳織小姐看到一個疑似賴子夫人的女性衝上樓梯，然後從陽台跳了下去。」
永島舔了舔嘴唇說：「我知道是你和三田理惠子殺了賴子夫人。如果你們不在夫人的尾七之前自首，我就去報警。」
「只是外婆剛才從這裏走過來……她的臉色很蒼白，我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所以過來看看。」
「和我聊天？」
悟淨在一旁插嘴，永島點了點頭。
「那天我從夫人房間走出來時，在走廊上遇到佳織，告訴我青江正在打電話去大學的圖書館。」
悟淨立刻衝出房間，來到走廊上，水穗也跟在他身後。
來到二樓，悟淨直接走向靜香的房間，沒有敲門，就打開了房門。
「對，而且，那不是普通的秘密。到底是甚麼秘密呢？永島先生並不是竹宮產業的人，應該不是公司方面的事。」
「這次的命案中，有幾件事我一直ｈｔtｐs://m•ｈｅｔｕｂook•ｃｏｍ.com搞不懂。那天深夜，永島先生是怎樣把宗彥先生和三田理惠子小姐叫去地下室的，而且，他為甚麼知道松崎先生受賄的事，又是怎麼在三田小姐的文字處理機動手腳？」
「原來您早就知道？」他脫口問道。
「沒錯，」水穗聽完後回答，「沒想到你一個外人，竟然能夠分析得這麼透徹。」
悟淨說，永島笑著搖了搖頭。
原來是這樣。水穗恍然大悟。聽說賴子死去的那天晚上，這幅肖像畫還放在走廊的角落。如果背面是鏡子，就可以輕而易舉完成悟淨剛才說的詭計。水穗想起永島的店裏也使用了巨大的鏡子，佳織說，那是宗彥提議的。也就是說，也許當時就想好了殺害賴子的詭計，只是為了掩飾犯案用的大鏡子。況且，當初也是宗彥張羅肖像畫的事，尺寸也是由他決定的。
「圖書館？」
悟淨停頓了一下，似乎在選擇措詞，「會不會是裝出來的呢？」
「阿姨的自殺……到底是怎樣的關係？」
他拿出那本益智遊戲的書。
悟淨咬著下唇，低頭看著地下後才抬起頭，「我們果然需要談一談，可以去妳房間嗎？」
「好啊，請進。」水穗拿了拖鞋給他。
「是啊，」水穗輕輕點了點頭，看著身後，確認沒有人聽到，「我也向外婆確認了，我的推理並沒有錯。」
「我才不會偷聽呢，只是……」
「有沒有鑑識學的書，書上有沒有介紹採取指紋的方法——聽佳織說，他在打電話問圖書館這些事，於是我驚覺他想要採集小丑身上的指紋。」
「所以啊，」悟淨注視著水穗的臉，「這是巧妙的詭計，只有內行人才知道，如果沒有這本書，我恐怕永遠都不會發現。」
「就是三田理惠子的指紋。她沒有機會碰到小丑，如果上面有她的指紋，到底是甚麼時候留下的？」
「我的想像可能很不可思議，」人偶師說：「我懷疑那根本不是自殺。」
穿著黑色上衣的悟淨立刻轉身，再度衝上樓梯。水穗也跟在他身後。
「這是……姨丈寫的？」
「喔……」
「應該是。宗彥先生也是因為看了這本書，才想到設計走廊上的詭計。」
靜香問，他咬著下唇，雙手用力握著拳頭。拳頭表面浮著青筋。
「從態度嗎？但是……我只是打一比方，」
「我一開始並沒有察覺，但在這一頁的空白處，發現寫了奇怪的內容。妳看這裏。」
「隔天早上起床後，狀況完全變了，我慌了手腳，不知道該怎麼辦，幸好我為了以防萬一，撿起了松崎掉落的拼圖片，所以派上了用場。」
悟淨說完這句話，陳述了他對地下室那起命案的推理，幾乎和水穗的想法完全一致。
沒想到永島搖了搖頭。
「騙人……」
「你是在走廊上刺殺她嗎？」
水穗呆然地站在原地，看著幸一郎的肖像畫。
「不是自殺……不可能，佳織和姨丈親眼看到阿姨跳樓。」
「是……永島先生？」
聽到她的發問，悟淨微微皺起眉頭。
悟淨手指的地方用鉛筆畫了一個十字架，然後在交叉的部份畫了一條斜線，上面寫著「這裏放鏡子」。
「是啊。」
「所以，永島先生也在外婆房間裏？」
然後，他看著水穗的眼睛問：「妳認為動機是甚麼？」
「有時候旁觀者看得更清楚。」
水穗忍不住皺起眉頭。她完全沒有想到這種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