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片應該放在這裡面的,可是全部不見了……」
「而且我也知道你為甚麼會找我出來了,因為我在茶道社很吃得開,對吧?」
加賀的神情也跟著變得有些僵硬,「假設兇手事先準備了很多組花月卡,妳認為卡片要從哪裡弄到手呢?」
棕髮女孩又看了看其他兩人,接著回答:「我想大概沒有吧……」這個女孩的話語總是結束得有些曖昧,這似乎是她獨特的說話方式,不,或許是這個年齡所有女孩的共同特徵吧。
「妳當時沒有發現花月卡不見了?」沙都子問。
加賀打斷她的話,「我明白,妳想說的我都明白,只不過,很遺憾現階段我還無法提出讓妳滿意的解答,不過我想,只有這個可能性了。而且,總得決定出一個方向才能繼續推理,否則只會一直原地踏步了。」
「我想去茶道社看看。妳也很久沒回去了,應該也想去看看吧?坦白說,我畢業後還曾回去道場幾次,倒是從沒走進茶道室。」
「回高中母校一趟。」加賀說。
「應該吧……」
「我們得儘快調查所有人的不在場證明。」加賀說。
「高中母校?做甚麼?」
「我還是想問,你去茶道室要做甚麼呢?」沙都子的聲音有點尖銳。
接著棕髮女孩以托盤盛了三個折据走回來,上頭全覆著薄薄的灰塵。加賀不禁感慨,南澤老師擔任顧問的時候可從不會有這種事。
「確切的日期呢?」
「是嗎?」加賀hetubook.com.com微微偏著頭,「如果我是兇手,我不會這麼做。妳想想,一個月當中會有多少客人去買花月卡?店員很可能因此記住我的容貌,換句話說,兇手應該不會選擇用買的吧。」
「弄到卡片?應該是去賣茶具的店吧?」
或許是加賀的口氣太嚴厲,女孩不禁顫了顫。
「你說今天要告訴我很有意思的事,不是嗎?啊,我要奶茶。」她一面放下肩上的皮包,一面向服務生點飲料。
「我看一下。」加賀檢查三個折据,裡面確實空空如也,原本應該放有「雪」、「月」、「花」以及其他六枚數字卡才對。
「那就隨妳想像了。」
棕髮女孩一臉彷彿挨老師罵的表情,「之前有一天,早上我一來,發現那邊的窗戶玻璃被打破了。我想說是不是遭小偷,可是四處查看一下,好像沒少甚麼東西,我以為只是惡作劇……」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小到幾乎聽不見。
「我記得是上個月吧……」
「方便讓我們看一下嗎?」加賀插嘴問道。可能他問得太突然了,三位學妹同時繃緊了臉。但加賀不以為意,仍繼續說:「我們想看一下。」
這時,沙都子擊了個掌,「我懂了。所以你才想去茶道社看看?」
棕髮女孩一時很猶豫,但聽到沙都子補了一句:「拜託妳了。」女孩立刻站起身。
沙都子似乎正努力整理思緒,她兩手掩面,終於調勻呼吸,帶著些微鼻音說道:「可是,還和-圖-書有很多問題……」
「不見了?」加賀問。
沙都子很客氣地自我介紹,加賀明白她是想讓這三位學妹卸下心防,而或許是她的努力奏了效,三人讓出空間給沙都子兩人,於是他們在門口附近坐了下來。
沙都子看完抬起頭來,眼裡的光芒顯然和剛才不大一樣。
棕髮女孩紅著臉說:「不見了。」聲音小到幾乎聽不到。
加賀和沙都子互看一眼。這是很重要的關鍵,如果被偷走的花月卡真的是拿來雪月花之式中做為行使詭計的道具,兇手在十月最後一個星期二的晚上應該沒有不在場證明。
「沒錯。」
沙都子沒有立即回應加賀這番話,她喝了一口奶茶,接著思考,如此重複兩、三次之後,她抬眼看著加賀,「那……你打算怎麼做?」
但這些學妹一定無從想像自己到底幫了甚麼忙吧,這兩個人突然來訪,聲稱自己是社團的學長姊,問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之後就回去了。
「的確,如同紙條上所寫,能否直接套用到波香的案子還不得而知。雪月花之式遠比這複雜得多,而且兇手最後還必須讓波香喝下毒藥。不過無論如何,兇手一定得先讓波香抽到『月』卡才行。既然遊戲規則是讓在場的人任意抽卡,要陷害波香抽到某枚特定卡片,只有這個方法了,也就是說,輪到波香抽卡片的時候,折据裡必須全是『月』卡。」
「真是個討厭的工作。」
「那是甚麼時候的事?」
棕髮https://m.hetubook•com•com女孩似乎有點慌了手腳,一逕凝望著壁櫥裡頭。
「如何?沒想到有這招吧?」加賀問。
另外兩位學妹似乎也想起了甚麼,頓時屏住呼吸。
「怎麼了嗎?」沙都子也問道。
她將紙條遞還給加賀,點頭說:「可是,這要怎麼套在雪月花之式呢?這裡面提到的騙術是陷害對方只能抽到數字卡,而不是中獎籤啊。而且,在波香的案子裡,大家絕對不可能串通好的,至少我就毫不知情呀。」沙都子提出了理所當然的反駁。
三名女學生同時轉頭看向他們,其中一位正把筷子夾著的可樂餅塞進嘴裡。
棕髮女孩和另外兩人討論了一下,「那天是十月的最後一個星期三。」女孩很難得有了明確的回答,「所以窗戶應該是星期二晚上被打破的。」
房間的橫側是壁櫥,茶具等東西應該都收在裡面。棕髮女孩翻了一下,終於找到了花月卡,但當她取出來時,卻「啊!」地驚呼一聲。
沙都子先針對社團練習問了一些不痛不癢的事,接著進入正題:「對了,妳們平常也會練習雪月花之式嗎?」沙都子的問話方式非常自然,一旁的加賀聽著也不覺突兀。
剛好是午休時間,校園內每個學生都在享受屬於自己的愉快時刻。北風即將變冷的季節,操場上仍滿是學生奔跑運動的身影。加賀心想,不久前自己和伙伴也是這副光景啊,如今看著和_圖_書
學弟妹的眼神卻彷彿望著別種生物似的。
他攤開那張紙讓沙都子看,正是父親昨天留給他的紙條。
「最近有沒有把用具借給別人呢?」
「會不會是……」坐在最左邊的圓臉女孩戰戰兢兢地開口了,「上次窗戶玻璃被打破的時候……」
其實折据裡全是數字卡。除了大夥兒要整的那個人被蒙在鼓裡,我們其他人全串通好,每個人手上都暗藏一份中獎籤,也事先決定好由誰通報自己是抽到「花」或「月」的順序。被整的那個人絕對想不到其他人會共謀耍他,更想不到花月卡竟然多冒出了好幾組吧。
加賀在「記憶」等了約五分鐘,不是沙都子遲到,而是他提早五分鐘到。
「有意思還是沒意思,妳先聽了再說,我只是發現一點苗頭了。」加賀從棒球外套口袋掏出一張對摺的紙,「目前還不確定能不能套在波香的案子上,能確定的是,也有這種詭計存在。」
「謝謝妳們,幫了大忙。」沙都子不禁脫口而出。
「讓我來吧。」
加賀和沙都子的母校縣立R高中是當地以高升學率聞名的明星學校,校舍由法國人設計,整面的玻璃外牆在四周林立的住宅中顯得特別耀眼。
「用具應該都還齊全吧?」沙都子問。
茶道社的社辦位在文化體育會館裡,一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榻榻米房間以及角落一處簡單的壁龕,三名女學生正圍坐著一起吃著便當。加賀想起從前也見和圖書過類似的畫面,當時坐在這兒的是沙都子、波香和祥子,「有甚麼事嗎?」——會開口問的一定是波香,而沙都子與祥子則會毫不客氣地盯著不速之客,但如今其中兩人都已不在人世。
加賀望向一格格的窗戶,全是完整的玻璃,不過的確有一面玻璃比其他要來得新。
「窗戶玻璃?被打破?」沙都子依序看著三人,「怎麼回事呢?」
加賀拿了帳單起身。
「咦?妳說雪月花嗎?」開口的是坐在最右邊棕色長髮的女孩,從剛才的聊天得知,她是現任社長。棕髮女孩似乎覺得由自己獨自回答不大妥當,便回頭問其他兩人:「我們最近練習過嗎……?」然而另外兩人似乎想把發言權交給她,只是搖了搖頭。
沙都子穿著灰色禦寒短外套搭黑色緊身裙,很自然地圍了條圍巾,一派輕鬆地現身,加賀不由得開了個玩笑:「妳是打算去看體育比賽嗎?」
「總覺得有點難為情耶。」要進大門時,沙都子皺了皺鼻子。
「怎麼了?」其他兩位學妹終於開口了。
棕髮女孩虛弱地點點頭,「因為……要是有人偷東西,通常都是偷茶具或茶碗之類的……」
昨晚加賀看完父親的信之後覺得非常懊惱,很氣自己為甚麼沒想到這種可能,正因為一直執著認為折据裡只有雪月花卡和其他數字卡,推理才會陷入膠著。
但他們並無法立刻著手進行這件討厭的工作,因為當兩人走出體育會館,那位總是一身灰色西裝的佐山刑警正在門口等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