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為甚麼？」

「剛才聽妳說，我就一直覺得很奇怪。」

「不用，是嗎？」加賀從西裝口袋取出一個小小的塑膠袋，將折好的面紙放進去。「那麼，為甚麼？」

從駿河膝蓋細微的振動，可見他有所猶豫。他心裏一定是在考量是否要承認，還是嘴硬到底？

「甚麼為甚麼？」

「為甚麼要偷藥？您應該一眼就明白膠囊的內容物被換掉了。」

「和廚餘一起裝進垃圾袋丟掉了。」

「怎麼樣呢？駿河先生。」加賀問。「雪笹小姐的話是真的嗎？」

「丟掉了。我一知道穗高的死因是中毒，怕嫌疑落到自己身上，所以處理掉了。」

駿河把臉別過去，從他下巴的動作，看得出他咬緊牙關。

「請便。反正我又不用。」

「對。不為甚麼，就是想偷。就像你所說的，我一www.hetubook.com.com眼就知道膠囊的內容物被換掉了，因為旁邊有一個裝了白色粉末的瓶子。我不能否認我確實注意到那可能是毒藥。」

「甚麼事？」

「意思是，妳不見得只偷了一顆。妳說本來有八顆，但這是無法證明的。也許本來是有九顆，或者十顆。怎麼保證妳沒有偷兩顆以上？」

一直保持沉默的美和子發言了。「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你在浪岡準子小姐的屍體面前哭了，看起來非常傷心、懊悔。喜歡的人不但被逼得自殺，而且自己還被迫處理她的屍體，我想你一定很恨穗高先生吧。」

我仰望天花板，吐了一口氣。「不為甚麼。」

「絕對沒錯。」我說。「假如你懷疑，請鑑識調查一下如何？或者，加賀先生要https://m.hetubook.com.com當場吃下也無妨。」

「這真的是浪岡準子小姐房裏的東西嗎？」加賀總算發問了。

「我說了真話，也盡我所能提出證明。因為只偷了一顆膠囊，所以就交出偷來的膠囊。駿河先生，那你呢？你不也有東西應該交出來嗎？」

「這是甚麼意思？」

「甚麼問題？」加賀說。

「可是你無法證明。」

「這我就不懂了。沒有目的，會去偷您認為是毒藥的膠囊嗎？」

駿河的眼睛吊了起來，看得出他臉都僵了。

駿河應該沒有閒情逸致慢慢吐他的煙才對。彷彿證明我的想法一般，他把還不算短的菸在菸灰缸裏按熄，面孔不悅地扭曲，看得出困頓與狼狽之色。

「哪裏奇怪？」

「我又不是單細胞，並不會因為這樣就馬上想要殺人。」

「對。不和_圖_書過實際上拿著藥盒的不是我，是西口小姐。」我回答，心裏感到不安。美和子想說甚麼？

「她說的沒錯，」駿河以有些冷漠的口吻說，「我拿了一顆膠囊。」

「你，」我頓了一下，接著說，「有動機。」

「妳在說甚麼？」

「真的。所以他有的是機會把毒膠囊放進去。這又怎麼了？」

「您丟在哪裏？」

「您明明知道，還是大膽偷了？」

美和子的眼睛轉向我，眼神是真摯的。我有些心慌。

「我想請問雪笹小姐。」她說。

「現在在哪裏呢？」

每個人都望著茶几上的膠囊，一時之間沒有人說話。看來就連加賀也沒料到會出現這個膠囊。

「我沒說你是單細胞。我是說，你會有殺意是當然的。」

「我都記得。我們兩個人離開浪岡準子小姐的房間之前，你擦掉了瓶子上的指紋和-圖-書對吧。當時我看了瓶子裏的東西，膠囊只剩下六顆，消失的那一顆到哪裏去了？」

「婚禮之前，我把藥盒交給了雪笹小姐，就是裝有那個鼻炎膠囊的。」

「後來我聽說，藥盒又交給駿河先生……是真的嗎？」

「因為，」美和子的手按著臉頰，以思索的神情繼續說，「雪笹小姐知道駿河先生偷了毒膠囊，也知道駿河先生有殺害誠哥的動機，為甚麼還要將藥盒交給駿河先生呢？妳不覺得這麼做很危險嗎？」

感覺得出他肩上的力氣一下子沒了，我直覺認為他打算說了，看來是明白搪塞不過去了。

「那麼您為甚麼要偷膠囊？」加賀以尖銳的語氣發問。

駿河的嘴角歪了，回道：「我只是說實話而已。」

聽到他這麼說，我放聲笑了。駿河一臉驚訝。看到他那張臉，我對他說：「意思是，有本事htｔｐs://ｗww•ｈｅｔubook.cｏm.ｃｏｍ找得到那個垃圾袋再說，是不是。」

「別人我不敢說，但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假如誤導了警方辦案，那麼我道歉，對不起。但是我已經還給你了，所以沒關係吧？」

「我還不想死啊。」加賀笑了一下，重新把膠囊用面紙包好。「這個可以交給我保管嗎？」

「沒有人能保證妳全數歸還吧。」駿河插嘴說。

「正是如此。」

所有人的視線都朝向她。

「是啊，和妳無法證明妳沒偷兩顆膠囊一樣。」

我的態度讓駿河直之也慌了。也難怪，因為我自己也是猶豫再三之後，才做出判斷，認為最好還是坦承自己偷了膠囊。

我回視駿河直之瘦長的臉。看樣子，他是預期到自己會有嫌疑，先下手為強。

「我……」駿河瞪著我，「我沒有殺穗高。」

我只說了「那是因為」四個字，就無話可說。

「妳要說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