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剛才真柴太太說,義孝不大可能自己沖咖啡,那麼,那杯咖啡是誰沖的呢?」間宮一副自言自語的樣子,但下屬們當然都聽見了。
「組長,其實待會兒若山宏美也會過來。」草薙告訴間宮剛才綾音打電話的事。
「坦白說,我們還有很多事想請教。您一路舟車勞頓,真不好意思。」
「喂,宏美嗎?我是綾音。」
綾音雙手掩面,話聲激動地顫抖。「真不敢相信,他身體狀況又沒問題,上星期五晚上才找了朋友到家裏聚會,當時他明明還玩得很開心……」
「……好像是。妳還好嗎?身體沒甚麼不舒服吧?……這樣啊,那就好。對了,妳能來家裏一趟嗎?當然,我不勉強,只是想聽妳說明一下當時的狀況。」
看著一手掩面、頹喪低頭的綾音,草薙找不到安慰她的話。那些盛開在她周圍的花朵,此刻看來令人格外心痛。
「你以為我這把歲數白活的啊。經過昨天一連串的推敲,我突然想通了。」間宮伸出手指戳戳自己的腦袋。
草薙讓她坐進內海薰駕駛的 PAJERO 後座,自己則坐到副駕駛座。
「嗯,請說。」
「先坐下吧,妳應該很累了。」組長指著沙發。
「是指他不可能自己沖咖啡嗎?」
「方便繼續請教嗎?」間宮問她。
結束通話後,草薙對綾音說「我們直接前往府上」。
「這部份還沒釐清,因此想就這點請教妳,不知能否提供甚麼線索?」
「請說。」
「院子裏沒有專用的水龍頭嗎?」草薙在她身後問道。
這也難怪,草薙相當同情她。光丈夫猝死就已是嚴重打擊了,加上又發現死因可能是離奇的中毒,腦袋想必會一片混亂。
「妳最後一次跟妳先生交談是甚麼時候?」間宮問她。
「真柴太太。」草薙關切道。
「說明狀況了嗎?」
「是的。一般的花灑很難從桶裏舀水吧?我索性拿鑽子在罐底開了幾個小洞。」
「從昨晚?」草薙問道。
「她說了甚麼?」草薙搜尋著腦中的記憶。
「真柴先生是在家裏過世的。」他解釋,「目前死因不明,沒有明顯外傷。發現他倒在客廳裏的,好像是若山宏美小姐。」
「不要緊,提到二樓就行了吧。」
「根據若山小姐所說,妳先生當時就倒在這個位置。」間宮解釋。
「在哪裏發現外子的?」一進屋綾音便問道。
下車之後,草薙為間宮等人介紹綾音。
綾音拾起角落的一個空罐。
「妳先生患有甚麼疾病嗎?」
「目前正在調查。只是,我們在現場殘留的咖啡中驗出劇毒。換句話說,妳先生過世的原因並非單純的疾病或意外。」
「這是甚麼意思?」草薙問道。
「只簡單告知外子身亡,死因有疑點,目前警方正展開調查。至於詳細情況並沒……」
「總之,先進屋吧。——岸谷,房子的鑰匙。」
「噢,原來是這樣啊。」
「沒關係,不要緊,我也想早日知道真相。只是,我怎麼也想不透他為甚麼會中毒……」
「昨晚電話留言裏解釋過了。」
「真柴太太,雖然在解剖報告出來前無法斷言,不過,妳先生很可能是中毒身亡。」
「不,不要緊。」https://www.hetubook.com•com綾音挺直背脊。「只是,方便讓我換件衣服嗎?這身衣服從昨晚穿到現在。」她穿著黑套裝。
「我們此刻非得馬上到警局嗎?」
頃刻間,悲痛與打擊再度襲向綾音,她崩潰似地癱跪在地。草薙瞥見她雙肩不住顫抖,微微抽泣。
「因為有人提出相關證詞。」內海薰看了草薙一眼,繼續道,「就是若山小姐。」
「是的。一接到消息我只想著要儘快回東京,也做好了隨時都能動身的準備。」
「請問,那個……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我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草薙當下總算瞭解,原來剛才電話中間宮說的「情況出現變化」是這麼回事,同時也明白了間宮要他們直接到這裏的用意。
綾音轉過頭微笑回答:「這些是要澆樓上陽台的花,二樓沒有洗手間。」
綾音搖搖頭。「這是婚後第一次。」
「嗯,說的也是。」
「不如改天再進行訊問吧?」草薙不自覺地開口。間宮要是聽到這話,肯定會苦著臉。
岸谷從口袋裏掏出鑰匙,只見綾音滿臉疑惑地接下。
「請問,是甚麼事啊?」一旁的岸谷好奇地發問。
「怎麼可能,為甚麼他會……」
若山宏美是綾音的得意門生,既然受邀參加家庭聚餐,可見把她視為家人般地關愛。要是被這年輕女孩搶走枕邊人,那感覺就跟愛犬反咬了自己一口一樣。
「妳常回札幌娘家嗎?」
間宮向綾音誠摯行了一禮,轉而問草薙:
「娘家那邊有甚麼事嗎?」
三人抵達真柴家時,間宮和岸谷已在門口等候。
「當時妳先生的樣子有甚麼不尋常嗎?不管多瑣碎的細節都無所謂。」
「那麼,妳不就根本沒休息?」
一見她接著離開主臥房,草薙隨即緊跟在後。一下樓梯就看到走廊上的內海薰,她應該也聽到了門鈴聲。若山宏美來了,草薙低聲告訴她。
「這麼說來,只在殘留的咖啡裏發現毒物嗎?」草薙問道。
「八點……他在做甚麼呢?」
「流理台水槽放著還沒洗的咖啡杯。」內海薰說,「那些杯子到底是甚麼時候使用的很重要,也可以說,關鍵在於是誰用過的。」
草薙擔心得不得了,他想像不出若山宏美會怎麼應對。在痛失愛人的極度悲傷下,她很可能脫口說出自己隱藏許久的情感。這麼一來,綾音自然不可能維持平靜。
客廳地板上還貼著辨識膠帶。看著膠帶勾勒出的倒地人形,綾音掩嘴愣在原地。
「毒物早就加在咖啡粉中。」內海薰回答。
「沒了,覺得不需要就扔了。」
「這很有趣吧?」她遞向草薙。
「應該沒有。他定期接受健康檢查,沒聽說哪裏不舒服,平常酒也不會喝太多。」
「也就是說,有人在沖泡咖啡時將毒物摻入咖啡粉?」岸谷推測。
「現在咖啡機呢?」
這裏,間宮上前一步。
不好意思,她低聲喃喃。「我這個樣子根本幫不上警方的忙,得堅強點才好。」
「我想你也知道,我們結婚才一年,好不容易適應了新生活,慢慢地瞭解他的口味、嗜好,才想著能一起享受快樂人生……」
「何以見得?」間宮m.hetubook.com.com問她。
「宏美!」綾音輕輕舉起手朝樓下打招呼。
「這倒是,我也聽見了。」間宮點點頭。「問題在於,為甚麼連妻子不知道的習慣,妻子的學生會那麼清楚呢?」
綾音放下遮著臉的手,有些苦惱地說:「我想拜託一件事。」
「純粹只是我父親身體不太好,覺得偶爾該回去看看他。見了面發現他精神比想像中好,我才臨時找朋友泡溫泉……」
「老家當地的溫泉鄉。我和以前的朋友投宿在那邊,因為手機關機,完全沒發現有未接來電,直到睡前才聽到留言。」說到這裏,綾音呼了口長長的氣。「我還以為是惡作劇,印象中從沒接過警方的來電。」
「中毒……中甚麼毒?」
「這是妳做的嗎?」
「還記得我昨晚問她有關咖啡盤的事嗎?我問她,真柴義孝喝咖啡時會不會用咖啡盤,當時若山小姐回答『一個人喝的時候可能不用』。」
「談不上甚麼藝術,拼布算是實用物品,因此最重要的是要能應用在日常生活裏,但若能兼顧賞心悅目不是更好?」
綾音打開玄關大門,只見若山宏美站在門口。
「通常是這樣沒錯,但還有另一種可能性。」間宮豎起食指。
「好的,這點先前聯絡時已說明過了。」
是的,綾音邊回應邊走進室內。
「這次的事很遺憾。」
「因為他幾乎不動手做這些事呀,我從沒看過他沖咖啡。」
負責通知的員警不方便透露其他細節吧,然而這對綾音來說無疑是場噩夢,想必她度過了煎熬的漫漫長夜。她是以甚麼樣的心情搭上飛機呢,草薙光想像就苦悶不已。
草薙點點頭,再次望向壁毯。乍看之下像是隨意排列的各種色彩,然而,一想到是綾音懷抱愉快心情完成的作品,光這樣看著內心就感到平靜。
「我能體會妳的心情。請問,當天參加聚會的朋友是哪位?」
瞭解,草薙回答。
「哈哈,原來是用來代替花灑呀。」
間宮滿意地點點頭。「沒錯。咖啡粉平常存放在冰箱裏,雖沒驗出毒物,但也不能完全排除遭動手腳的可能性。毒物也許只摻在表面,湯匙一舀就全挖除了。」
看來若山宏美依然保持冷靜,只不過,草薙沒料到綾音會找她到家裏。
真不好意思,綾音的話聲細微得快聽不見。
目送她走出客廳後,草薙問間宮:「驗出是哪種毒物了嗎?」
「好吧,我請示一下上級。」草薙拿出手機。
草薙湊近間宮耳邊,悄聲述說先前和內海薰討論過的內容,也就是若山宏美和真柴義孝間可能有曖昧關係的推論。
草薙又看向內海薰。不過,這次兩人目光毫無交集,後輩女刑警直視前方,似乎全副精神都放在駕駛上。
「沒有,我沒印象,所以我很難想像會發生這種事。」綾音手貼著額頭,彷彿想抑止疼痛。
「抱歉,我可以先幫花草澆個水嗎,不然會一直放心不下。」
綾音皺眉,偏著頭思索。「不太清楚,或許交代過吧。但就算我沒多提,憑她機伶的個性應該也會主動關心我先生一個人起居上有無不便……請問,這有甚麼不對勁嗎?把鑰匙交給她保管哪裏不妥嗎?」
綾音https://www.hetubook.com.com摀著嘴,不斷眨眼,眼眶漸漸泛紅。
「情況有甚麼變化?」
「是若山小姐嗎?」
「星期六早上,他跟在我後頭出門。」
「是的。啊,不方便嗎?」
「昨晚在哪接到通知的?」草薙回頭問她。
「和我結婚之前好像會,但那是因為當時家裏有咖啡機。」
「抱歉,麻煩了。車子已等在外頭。」
「那會是甚麼時候下毒的呢?」草薙提問。
綾音開門後,間宮等人跟著踏進宅院,草薙則提著她的行李箱趕上。
間宮的目光更顯犀利,他一臉嚴肅地接著說:
「咖啡……是他自己沖的嗎……」
間宮點點頭。「從剩下的咖啡裏檢驗出亞砷酸。」
「不要緊的。」
太好了,她低語。
知道了,草薙回答。一旁的內海薰也點頭表示理解。
草薙轉正身子望向前方道路,接著就聽到綾音的手機撥號聲。
「宏美。」綾音語帶嗚咽。
「若山小姐發現的時間是將近八點。」間宮回答。
間宮看看草薙和內海薰,露出神秘的笑容。「原來你們也有相同的想法呀。」
綾音面無表情,隨即瞪大雙眼。
「大概是幾點的事?」她輕聲問道。
「是她……」綾音似乎倒抽了口氣。
「若山小姐也會到嗎?」草薙進一步確認。
「沒有,不要緊。遺體是她發現的,直接問她也比較清楚。」嘴上這麼說,草薙心裏卻已波濤洶湧。他純粹是好奇,到時外遇對象會如何向正妻敘述發現屍體時的情景,另一方面,他也暗自盤算,只要仔細觀察綾音的反應,或許就能判斷出她是否早已察覺到丈夫與學生間的曖昧。
「待會兒再告訴你。」間宮說完再次看向草薙等人。「在真柴太太面前絕不能提到這件事。」
間宮舔了舔嘴。「那倒是調查清楚了。指紋的鑑定報告出來啦,一枚是真柴義孝,另一枚就是你們想的那個人。」
聽到綾音語帶著猶豫地發問,草薙不禁胸口一緊。這恐怕是她最想知道的事,卻又害怕開口。
「那是為了防止我不在的這段期間,有甚麼不時之需。她是我工作上的得力助手,一些拼布教室可能會用到的資料和作品我都放在家裏。」
草薙想起昨天第一次到這裏時,內海薰仰望二樓陽台的模樣。
「在那之前,我想先回家裏一趟,我想瞭解一下他是怎麼暈倒的……可以嗎?」
草薙望向院子,盆栽和花壇中綻放著五彩繽紛的花朵。
「話是沒錯,但反正也睡不著。」
草薙大吃一驚。「亞砷酸?那不是之前毒咖哩案中使用過的嗎?」
此時傳來下樓梯的腳步聲,眾人立刻噤聲。
綾音在沙發上坐下,隔著落地窗凝望庭院。「真可憐,完全失去了活力。我都交代要記得澆水了,但那個人對花花草草就是提不起興趣。」
草薙瞥見間宮的眉毛顫動了一下。
草薙心想,https://m.hetubook.com.com看來兩人想的是同一件事情。不到十二個小時前,他才和內海薰討論過若山宏美和真柴義孝之間的關係。
「因為很花時間,要有耐性才行。不過,縫製的過程很開心,無法樂在其中是不會有好作品的。」
「好像正喝著咖啡。目前現場已清理過了,但當時有一隻咖啡杯掉在地上,咖啡全灑出來了。」
「沒關係,不礙事。我換個衣服馬上過來。」綾音說完起身。
「也就是說,之前不曾突然暈倒嘍。」
「要馬上接受事實的確很難。」
陽台配合房間的尺寸設計得相當寬敞,但由於放滿了一盆盆植物,僅留下一個人能勉強轉身活動的空間。
草薙和內海薰對望一眼,看來兩人先前的推論得到了驗證。
「其實呢,目前狀況有點變化,說不定到案發現場訊問比較理想。你就帶她回家吧。」
「不好意思,有勞了。」
下了首都高速公路後,內海薰將 PAJERO 駛往真柴家。昨天她也開著這輛車趕到現場,對沿線道路並不陌生。
讓大家久等了,綾音邊說邊走進客廳。她換了淺藍色襯衫,搭配黑色長褲,看起來稍微恢復了精神,可能補過妝吧。
「待解剖結束,我們會儘快辦妥手續送回。」
草薙想起兩人當時的對話。
「外子大學時期的友人和他太太。」
綾音搖搖頭。
就在這時,對講機鈴響了,綾音回過神似地站起來,從陽台往下望。
「現階段死因仍不明。」草薙解釋,「遇到這種狀況,不管是否有他殺的可能性,警方都必須儘可能完整記錄現場的細節狀態。由於沒能第一時間聯絡上真柴太太,才會請若山宏美小姐協助,讓我們多少能勘驗一下現場。」
「可以嗎?那等會兒見。……嗯,謝謝妳,妳也別太逞強喔。」綾音似乎掛了電話。
「不知道。鑑識人員從垃圾袋裏撿回好幾張用過的濾紙,不過這些都沒有毒物反應。這也是當然的,如果驗出來,表示之前就有人喝過毒咖啡。」
「有甚麼不方便嗎?」
「那可不行。」間宮說道。「還是休息一下比較好。」
「真有創意。」
「不要緊,謝謝妳過來。」
「只說了個大概。」
主臥房約十坪左右,呈西式格局,牆上裝飾著一大幅拼布壁毯,鮮艷的色調吸引了草薙的目光。
「對吧?可惜外子無法瞭解為甚麼要費這麼大的工夫在陽台上種花草。」綾音說完,表情突然變得僵硬,接著蹲了下來,任憑空罐裏的水兀自滴落。
「據若山小姐說,她是怕妳先生隻身在家有所不便,才去電關心,不料始終聯絡不上,擔憂之餘才前往一探究竟。先前妳曾請若山小姐代為照料先生的日常起居嗎?」草薙謹慎地用字遣詞,掌握重點發問。
「鋪在濾杯上的濾紙。更精確地說,是濾紙上那些沖剩的咖啡粉裏。」
裝滿水的桶子看上去相當沉重。我來幫忙,草薙忍不住伸出援手。
「嗯,是好一陣子前的作品。」
他試著向電話那頭的間宮傳達綾音的期望,間宮沉吟一陣,回答「好吧」。
草薙覺得自己的語氣有種說不出的生硬。面對死者家屬時多少都會有些緊張,但此刻卻和以往有那麼一絲不同。
「好的。和-圖-書
「我猜他還是會自己沖咖啡。」內海薰突然從旁插話。
「太漂亮了。抱歉,我原以為拼布只是類似刺繡的簡單玩意兒,沒想到這麼富有藝術性……」
間宮瞬間露出為難的表情,但隨即笑著點點頭。「嗯,不要緊,我們不急。」
「老師,您還好吧?」
草薙歎口氣點點頭,看樣子自然死亡的可能性已趨近於零。
「想請教幾個問題,必須帶妳前往目黑分局一趟,不要緊吧?」
「這樣啊……也就是說,我沒辦法馬上見到他了。」綾音神情凝重地眨了眨眼,似乎強忍著盈眶的淚水。那顯得有些乾燥的肌膚,原本應該不屬於這女子。
綾音手撫額頭,往一旁的沙發坐下。「我根本沒甚麼可供參考的線索。」
綾音的嗓音略較一般女性低沉,聽在草薙耳裏卻別具魅力。
「對不起。說甚麼我都無法相信,我先生已不在人世……」
「啊,不用麻煩了。」
「手機留言怎麼說?」
「這麼說,組長也……?」草薙驚訝地望著他。
「有同感。能創作出這樣的成品真了不起,只是很辛苦吧?」
不好意思,綾音說完起身,卻出乎意料地走向廚房。草薙不禁感到疑惑,探頭一望,只見她拿著桶子裝水。
「根據鑑識報告,正確來說是砷化鈉。從咖啡裏檢測出的含量推測,真柴義孝攝取的量遠超過量致死。下午應該就有更詳細的解剖報告出爐,但初步觀察,屍體的狀況的確與亞砷酸中毒的症狀一致。」
「是在……」
草薙判斷最好暫時別告訴她服毒的可能性,解剖結果出來前,得先保留自殺或他殺的判斷。
「這個稍後再說。」
草薙望向開車的內海薰,正好對上她瞬間投來的一瞥。
間宮皺著眉,點了下頭。「那正好可以從若山宏美口中問出是何時喝的咖啡,別搞砸嘍。」
綾音說了猪飼達彥和由希子的名字。
「不,沒甚麼。只是昨天也問過若山小姐整件事的經過,趁現在再次確認而已。」
話一說完,綾音便緊緊抱住若山宏美,像孩子般「哇——」地放聲大哭。
「這樣啊。那為甚麼會把鑰匙交給若山小姐保管呢?」
綾音默默地想了一會兒,用力搖搖頭。「沒辦法,我現在甚麼也想不起來。」
聽到她這麼說,草薙緊張了起來,沒想到她會在此時此地打電話給若山宏美。不過,到了這節骨眼也不可能出聲阻止。
「不,還有另一個地方。」
「組長,不如讓她休息一下。」草薙提議,「她剛從札幌回來,應該很疲憊吧。」
「遺體送交法醫解剖了,目前情況還不清楚,確認後會再通知。」草薙回答。
間宮點點頭,又望向綾音。
「這個嘛,有件事想先向您報告。」
「……嗯,我知道。我現在跟兩名刑警在一起,待會兒就到家。宏美,辛苦妳了。」
那個空罐的底部開了幾個小洞,她以空罐舀桶裏的水,水自然從那些洞滲出,接著便澆起花來。
這倒是,草薙附和。
問題在於,綾音是否察覺到兩人不尋常的關係。朝夕相處不見得便會理所當然地發現,草薙就曾接手過好幾個因太親近而看不清真相的案例。
聽完草薙等人的自我介紹後,真柴綾音一開口就問義孝的遺體在哪裏。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