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慘劇發生
銀造的心情

源七邊回答身體邊不住地顫抖著。
他指著良介和傭人源七。
「良介,你去偏院看看。」
「請各位留在這裏,你和這個人跟我來。」
銀造回頭大聲告訴在場的其他人。
鈴子從母親的衣袖底下探頭出來向窗外偷窺。
銀造是個一旦下定決心,就會毫不猶豫實踐到底的人。
那陣琴聲就在這時傳來。
分不清是男人或是女人的恐怖悲鳴聲持續了一、兩下,劃破了深夜的沉寂。在這同時,他聽到用力踩地板的腳步聲。
銀造邊想邊喃喃自語,不覺眼眶發熱,眼淚奪眶而出。
「如果大哥還活著,看到克子成為一柳家當代家主的妻子,一定會很高興的,畢竟,像我們這樣的人家,能結成這門親事,也該算是很有成就的了。」
銀造一想起連高傲的一柳家人看到這樣的排場,也忍不住目瞪口呆的樣子,就深深感到心滿意足起來。
偏院的玄和圖書關門朝東,三人向玄關跑了過去,發現玄關的紅黃格子門和木板門都關得牢牢的,格子門自內上鎖,不管推或拉都紋風不動。良介和源七一面敲打格子門,一面大聲叫喚賢藏。但是裏面一片死寂。
「是誰?」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聲音,恍惚中好像聽見有人喊救命。」
銀造又大喝了一句。
驚覺到情況不妙的那一剎那,銀造已經迅速穿好襯衫,又匆匆披上睡袍,順手打亮燈,看看錶,指針正好指在凌晨四點十五分上。
在雪光反射下,每個人的臉色都變得蒼白起來。
銀造不安地打開遮雨窗看了看外面,大雪已經停了,月亮在天空中放出冷冷的寒光;庭院被積雪覆蓋,看起來像棉花般輕柔、蓬鬆。四周靜悄悄的,看樣子,廚房那邊的宴會也結束了。
「喂,到底是怎麼回事?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看到克子和*圖*書既驚訝又感激的樣子,讓銀造覺得沒有白疼她。
在這樣緊急時刻,大家都被銀造那股不可搖撼的氣勢震懾住了,誰都不會在意身分和地位,只有良介覺得十分不是滋味。如果他當時知道銀造已不是過去的那個佃農,並且還擁有美國的學士文憑,也許心裏的不平衡會稍微減輕些也說不定呢。
「小心,儘量別將積雪踩亂;太太,麻煩你把燈籠借給我。」
當克子穿著新娘禮服從媒人的村長家出發,進入一柳家時,她的美麗吸引了所有人。那些罕見的奢華嫁妝,始終是村人們茶餘飯後的熱門話題。
他在睡袍外再加件大衣,踩著庭院用的木屐走到雪地上。同時,有好幾扇遮雨窗紛紛打開,系子刀自也探出頭來。
廚房那邊仍有人在繼續暢飲,一陣陣猥褻的歌聲,吵得銀造無法入睡,在幾番輾轉反側之後,終於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和_圖_書
似睡似醒中,銀造仿佛聽到不尋常的慘叫聲而嚇醒過來。一個翻身坐了起來,他確知這不是夢!
「哇!叔叔送我這麼貴重的東西,我該怎麼辦哪?」
源七找來斧頭時,系子刀自、鈴子、女傭和男傭們都聚攏了過來,秋子也提著燈籠來了。
三人進了柴門。左側是一道往前延伸的矮牆,隔著牆可見到偏院庭院裏也積了一層厚厚的雪;地上沒有任何足跡,只有幽微的燈光從偏院的遮雨窗上的欄間流瀉出來。
「是源七嗎?還有誰在那邊?剛剛是什麼聲音?」
「源七,你去拿斧頭來。」
銀造搖了搖柴門,但門鎖從裏面拴上了,怎麼推都推不開;良介也用身體狠狠地撞了兩、三下,看似脆弱的柴門,牢固得根本撞不開。
但是克子對這門婚事很積極,同時,銀造的妻子也說:
源七立刻回聲,並反問了一句。
叮叮咚咚——雜亂嘈切和-圖-書就好像十三條弦同時被撥動一般,緊接著是紙門倒下的聲響,之後,一片死寂。
「沒看見腳印。」
銀造不認識這個傭人,仍喚住他:
銀造慢慢往柴門走去。良介一面繫著衣帶,一面從南端二房的方向跑過來。
「哥哥泉下有知,應該也會感到滿意、欣慰吧!」
「源七,你還拖拖拉拉地幹什麼?快去拿斧頭來。」
「伯母,剛剛是什麼聲音?」
正當源七轉身之際,偏院那邊又傳出幾聲撥動琴弦的聲音,接著像是琴弦斷了般傳來一陣刺耳的聲音。
「老爺,您也聽到剛才的聲音了嗎?」
銀造對源七命令道。
——聲音是從偏院傳來的。
他心中只有一個願望,那就是不能叫克子受到絲毫委屈,更不許有任何話柄讓人捏住,讓克子被一柳家的親戚在背後指指點點。幸好,以他在美國的歷練,學會了踏實並有效率地進行大小事情,這場婚禮總算www.hetubook.com.com風光體面地辦完了。
「好。」
銀造比誰都清楚,克子的父親生前就對日本的古老思想和門第觀念充滿強烈的憧憬,因此一聽到「如果大哥還活著,一定會很高興」這樣的說法,就只好答應這門婚事了。
系子刀自連珠炮似地問著。
這時,他見到有個人影踏著積雪朝這邊走來,他立刻大聲問道:
久保銀造在一柳家替他安排的房間躺下後,忽然感到非常疲憊。
「媽,是琴聲。」
「那是——」
一下、兩下——源七揮動斧頭,不久,門和柱子的拴鏈被敲開了,柴門向側邊傾斜。銀造一把抓住正想率先衝入的良介的肩膀,將他往後拉回原地,然後,自己站在柴門前環視著偏院的庭院。
這也難怪,這樁婚事的確花了他太多的心力,同時他也非常清楚農村的封建思想和習慣。說實話,起初他也不同意這門婚事,他更擔心佃農之女的克子,嫁到一柳家會幸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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