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噩夢一場
惡魔的臉

「算了、算了,剛才聽了你的敘述,即使像我這樣擁有多年辦案經驗的男人,都免不了感到毛骨悚然,也難怪你不敢把這件事說出來。何況你現在終於鼓起勇氣把這件事告訴我們,說真的,我們實在是非常感謝你。對了,金田一先生——」
「近籐先生,請你原諒我,我當時並沒有把八月十五日目擊到的所有狀況告訴你。」
金田一耕助趕緊安慰她說:
「由於笛小路先生和美沙是父女的觀念早已深植我們的腦海,因此在我們調查工作上產生一個死角。藤村女士,非常謝謝你,你的證詞已經撥開我們眼前的障礙。對了,藤村女士——」
「我躺在床上看了一會兒書,在九點十分之前準備關掉手電筒就寢時,聽見隔壁傳來車子引擎的聲音,於是我悄悄從床上爬起來,將窗簾拉開一點縫隙往下看,看見一輛車子就停在走廊下面,有一個男人從車上走下來;外面的天色非常昏暗,剛好那輛車子的大燈朝我這邊投射過來,而且對方沒關大燈就走下車,所以我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個男人的臉。我想,那個人大概也是玩音樂的,他穿著一件及臀的長襯衫。」
「你有見過槙恭吾先生嗎?」
「水池四周設有鐵絲網,其中一處鐵絲網看www.hetubook.com.com起來已經毀損很久;然後我又看見鐵絲網的破損處鉤著一小塊白布,我拿下來一看,原來是一塊質地像浴巾的布條,我想大概是少女的睡衣吧!」
「我想是八點三十五、六分吧!」
在金田一耕助的鼓勵下,藤村夏江宛如從夢魘中驚醒似地抬起頭,她的額頭上冒出涔涔汗水。
「日比野警部,如果是因為我把那塊布條拿走,影響你的調查工作的話,我也只能在這裡跟你說聲抱歉了。剛開始我還沒注意到水池裡有什麼東西,等我鑽進鐵絲網裡,才看見笛小路先生只穿著內褲漂浮在水池上,我只看一眼就認定他已經死了,所以第二天便逃命似地離開輕井澤。
看到焦慮的神色浮現在藤村夏江的臉上,每個人都跟著緊張起來。
日比野警部發出叫聲,他驚訝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藤村夏江的眼中再度充滿害怕的眼神。
「沒有——因為我對這件事沒有太大的興趣,只覺得在停電的時候有客人來訪,真是非常不方便。若不是當時發生一件奇怪的事,讓我愣在原地動彈不得的話,我早就上床睡覺了。」
「客人一進屋,別墅後面就出現一道從旁邊窗子往裡面瞧的人影。」
(當和圖書時大概是因為飛蛾飛進屋裡了吧!)
藤村夏江重新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只見她眼眶微濕,幽幽地說道:
「沒有,我從來沒有見過他。不過他和鳳女士結婚的時候,我曾經在雜誌上看過他的照片,難道說——」
山下警部在一旁安慰藤村夏江:
金田一耕助接著問道:
「沒什麼,那個人後來有進入別墅嗎?」
藤村夏江深深吸了一口氣,看她這個樣子,大家都在心裡揣測她或許又目擊到什麼可怕的事情了。
「今年我之所以再度造訪輕井澤,最主要的原因是為了笛小路先生的女兒,我幾乎每夜都為了可怕的夢魘而困擾不已,因此我也想知道事情真相究竟為何。我並非不關心津村先生的事,只是我認為如果連津村先生也遺棄鳳女士,其中原因應該是跟她的女兒有關,這就是我來這裡的原始動機。好了,現在我開始說前天晚上親眼目擊到的事情。」
「藤村女士,我們並不是懷疑你的說詞,只是在確認這個人是否真的出現過罷了——你的證詞對我們非常重要,這個部份請你說得詳細一些。」
「當時我帶著操姊的手電筒鋪好床,正要關窗子的時候,突然看見隔壁的別墅走廊還亮著的,因為燈光忽明忽暗、搖搖hetubook•com.com晃晃地擺動著,我立刻就發覺那是蠟燭的火光,而且好像有窗子是開著的,所以在蠟燭熄滅之後,屋裡的人又趕緊點亮蠟燭;之後我又聽見關窗子的聲音,當時我只覺得十分奇怪,就算津村先生再怎麼粗心大意,既然風那麼大,為何不關上窗子再點蠟燭呢?」
在一陣令人窒息的冗長沉默之後,金田一耕助以難過、無奈的口氣說:
藤村夏江臉上的表情愈來愈僵硬,眼睛裡充滿恐懼的神色。
「金田一先生,老實說,我不知道前天晚上津村家究竟發生什麼事,所以我不敢保證接下來我要講的事,對你們的調查工作會有多大的助益。前天晚上八點左右就停電了,操姊拿出一個大型手電筒,我們繼續聊天,後來我們聊得差不多,加上又不能看電視,於是在八點半左右就上樓準備睡覺。
「是。」
「不,我沒有說謊,真的是發生奇怪的事情了。」
「金田一先生,難道——他不是死於交通意外?那時候不是說他殺的成分非常低嗎?」
藤村夏江誤會日比野警部的意思,急忙解釋說:
「是的。」
藤村夏江不停地用手在面前揮舞著,彷彿想揮去可怕的夢魘一般。
「啊!」
一聽到山下警部叫喚自己的名字,金田一耕助十分hetubook.com.com感傷地看著藤村夏江說:
這時候,日比野警部的喉嚨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你認為笛小路先生是死於他殺嗎?」
「是的,因為我必須那麼做,而且我注意到少女的手上沒有任何東西,我直覺反應到笛小路先生已經發生意外了。等到少女的身影消失在坡頂上,我急忙朝她剛才所在的地方跑去,沒一會兒,我就看見前方的濃霧裡有一個發光物,走近一看,才發覺那是一座水池。
「金田一先生,前天晚上我——對不起,我太自以為是了,不過還是請你聽我說下去,這樣我才能比較安心。」
「原先我也覺得應該是這樣,但後來又發生笛小路離奇死亡的事件,給了我們一個重新思考的機會。那次交通意外反而成了兇手掩飾真正犯罪動機的障眼法。」
「藤村女士,請你振作一點。接下來,你有往少女那裡走去嗎?」
「說的也是。接下來呢?」
「你說那時候是八點半?」
「藤村女士,不好意思,在你疲憊的時候一直打擾你。請問你對前天晚上發生在津村家的事件,有沒有什麼發現?」
「警方確實有這樣的疑慮。那麼,你對阿久津先生的死有什麼看法?」
「你認為當時在客廳裡的人是津村先生?」
「那個時候你有看見屋裡的hetubook.com.com人嗎?」
「請說。」
「那張臉不知在我夢裡出現過多少次,它已經不是一張人類的臉,而是惡魔的臉!那張臉嚴重扭曲變形,而且不停地笑著,就連她的身體也很奇怪,她拱著背、下顎向前突出,兩隻手像黑猩猩一般向下垂——不!我再也不要看到那張臉!」
「你說奇怪的事是指——」
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警部吃驚地看著對方,他們今天在高爾夫球場看到的美沙就像藤村夏江所形容的樣子。
「好的。」
「這一點我不清楚,當時我的腦袋一片空白,只覺得非常可怕。沒多久——坐在那邊的是近籐先生吧!當他來找我,想問我有關阿久津意外死亡的事情時,他說警方懷疑是他殺——」
「我忘了告訴你們,在轉角的地方有路燈,因此我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個穿睡衣的少女的臉——」
「金田一先生,我不明白的地方就在這裡。我不知道笛小路先生是死於自殺或他殺,如果是他殺的話,那麼殺他的人就是美沙,可是美沙為什麼要殺死自己的父親?在這之前,笛小路先生侵犯她,就算喝得再怎麼不省人事,做父親的也不可能侵犯自己的親生女兒啊!」
「我也只能這麼想啊!我從街上張貼的海報得知有演奏會演出,一旦停電,演奏會自然就得中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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