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邪宗門的不在場證明

「什,什麼?」說著,金田一向龍之介鄭重地鞠了一躬。
「金田一君,真的希望你能留在這兒,安慰一下純矢、研太郎和琉璃子。不過,找罪犯的事就交給警方吧。我們這些外人能做的就是向警方提供線索。」說著,龍之介看了看妻子,想得到認同。
「打擾了,先生,我是長野縣警局的長島……」他話說了一半,發現了金田一的存在。
「對不起!都怪我,如果我不來,比呂也……」
「是的,邪宗館的孩子們都很淘氣。可能是好久不見,寫一封恐嚇信跟你開個玩笑。可是,說不定比呂君是被什麼心理異常者殺害的。不,也許搞惡作劇的人就是比呂君本人。這才是現實的想法呀。」
「金田一君,說什麼呀?先進來吧……」龍之介有些疑惑地把金田一請進房間。
當然不會毫無關係。可是,二者的切合點在什麼地方,龍之介無從得知。
「啊,對不起……昨天的事……可是,那恐嚇信應該和比呂的死有關吧?」龍之介盡量裝出平靜的表情。
「對我來說,是一次無法忘記的失職,作為名偵探的孫子,我不能置之不理,所以,才來到了輕井澤。」金田一若有所思地看著龍之介。
「其實,金田一來到邪宗館也是命運的安排。為了找到真正的兇手,金田一才來到這裡的。一定是這樣的。金田一,我也有事拜託你,一定要留在我們家,助我們一臂之力。」翠坐在輪椅上,深深地點著頭。
「比呂君的小說裡,曾經描寫過犯罪者的異常心理,一定是讀過那些小說的書迷所為!」
推門進來的是金田一。金田一進門https://www.hetubook.com.com後,深深地鞠了一躬。
「這個我也不清楚,只是您看這個。」金田一說著,從口袋掏出紙片。
「叔叔……」
「什麼?」
「是呀……到底是誰呀……」翠嗚咽著回答。
院子裡不僅有穿制服的警官,還有幾名探長。
據前來詢問的探長所言,被害者荒木比呂是一個年僅十七歲的少年作家,因此,很有可能受到狂熱讀者的襲擊。
「罪犯是很聰明的人,我一定會找到他的。」
「真是不好意思,六年才來一次,還讓你碰到這事,到底是哪兒來的瘋子呀?」
龍之介仍然不時地感到恐懼。他有時在想,輪椅上柔弱的妻子,簡直就是制裁自己的法官。
「……」
很久以前那個操縱自己的惡魔,在心中蠢蠢欲動,一邊拖曳著醜陋的軀體,一邊彷彿要從裡面鑽出來。
「可是,總該告訴警方吧?」
「再怎麼哭,那孩子也回不來了!」龍之介有些焦急,聲音格外的大。
說話時龍之介有些激動。這時,輕輕的敲門聲打斷了他們。
「真不可思議呀,你可真像個偵探呀,跟比呂說的一模一樣。」
可是,剛才的恐嚇信,到底是誰寫的?而且,為什麼又要殺掉荒木比呂?
金田一抬頭看著龍之介的表情。
龍之介感到這話好像是衝自己來的,不禁縮緊了身子。
「這就是命運。」翠夫人依然眼含淚珠。
「你真是個小瘟神呀!」
「是你解決的案件嗎?什麼意思?」龍之介問道。
「也只有這樣了。」說這話時,龍之介的腳跟發軟。
繪馬龍之介一邊透m.hetubook.com.com過窗戶張望外面的情況,一邊對坐在輪椅上的妻子翠說:「好像噩夢一樣,到底是誰下的毒手……」
這個少年會對警方說些什麼呢?不,也許他早就掌握了很多證據?恐怕對自己更加不利,於是拚命抑制著內心的不安。
他看了看金田一的神情,難道這個少年知道了什麼嗎?就是為此才來邪宗館的嗎?
萬一……這個少年像那個男人一樣……
「請進。」翠自己轉著輪椅,迎了上去。
「咦——長島警部,真是好久不見了。」
她的眼淚是真實的嗎?
在晨霧的籠罩下,邪宗館的沙地停車場停了數輛巡邏車,上面的警燈還旋轉閃爍著。
以前,她聽到龍之介「告白」的時候,也流下了眼淚。
「案件?」
「能讓我在邪宗館再待上一段時間嗎?拜託了!」
「從恐嚇信的字面看,這不一定是寫給你的,你有什麼證據嗎?也許根本就是個惡作劇。」
他到底要調查什麼?至少應把他留在身邊觀察一段時間,這才是明智之舉。
突如其來的事件,毀滅了平靜的生活,一時不知如何面對。
「是謀殺嗎?」龍之介恢復了平靜。
「不好意思。這位探長是我在輕井澤認識的,當時也是一件殺人案……」
「我因為自己的事情,和美雪去了那間廢屋,結果有人把恐嚇信綁在箭上射給我們,從字面上看,是要某個人離開,大概是衝我來的。所以,本想早上到其他房間看看……結果為時已晚……」說到這兒,金田一哽住了。
「警方也說,罪犯是比呂君的狂熱讀者。過去也曾發生過讀者刺殺作家的案件,所hetubook•com•com以你沒必要感到自責。」
「等一下,金田一君。能不能說說你剛見到比呂君時的情況。聽說你當時的推理連大人都十分欽佩,還捉住了化裝成老太婆的小偷……可是,金田一君,這裡發生的是真正的謀殺呀,真的有人被殺死!」
「一定是個心理異常的人,故意留下路標,讓我們找到屍體。」
「當然可以住在這兒了。我實在是覺得那封恐嚇信是惡作劇。既然是這樣,也沒什麼可怕的了。」
金田一簡單地說明了事情的原委。龍之介半信半疑地看著金田一和長島。
為什麼?想到這兒,頭腦一片混亂。
「總之,誰也不會認為比呂君的死是你造成的,不用擔心了,只是,恐嚇信的事,不要告訴別人,以免產生什麼誤會。」
「看來事情更加恐怖了。可是,你又不是警察,為什麼還要調查這個案子呢?」
這時,他才注意到一旁啞口無言的繪馬夫婦。
「忘掉『邪宗門』,快離開吧。否則,像地獄屏風畫上的慘劇,就會席捲邪宗館。」
「總之,和你沒關係,你也別總想著它了。不要總因為自責而煩惱。比呂君的事就交給警方處理吧。」
「是恐嚇信,昨晚在發現比呂的廢屋……」
「地獄屏風畫……」
這樣一來,龍之介心中擔心金田一已經掌握了他的秘密,反倒不能讓他離開邪宗館了。金田一對朋友的死感到自責,自然要離開這裡,然而,從他的口氣判斷,他即使離開邪宗館,也不會離開輕井澤。
「我一定能解開案件後面的謎團。不能玷污了爺爺的名聲。」
龍之介從金田一手中接過紙片,快速看了一遍,感hetubook.com.com到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金田一不想爭執,只是用眼神反駁著龍之介。
看到這場面,他心中掠過一絲寒意。
龍之介沒有留意金田一的話,耳邊反覆迴響著恐嚇信上的語言。
龍之介心中湧上不祥的感覺。
龍之介難以理解妻子的用意,只感到一絲寒意。
「這是……」
對龍之介來說,金田一的這個願望,正是他求之不得的。借此機會,正好可以看看他在調查什麼,這個機會可不能放過呀。在龍之介心中,惡魔變成了毒蛇,頻頻點著頭。
龍之介說:「發生了什麼事嗎?快說說,為什麼你金田一來,比呂君就被人殺了?」
「叔叔,我有事想求你。」金田一向龍之介懇求道。
「惡作劇?」
翠一邊用有光澤的絲質手帕擦著眼淚,一邊點著頭說:「是呀。」
這是忽然傳來了敲門聲,急促的敲門聲。
龍之介直挺挺地站在那裡,金田一擔心地看著他的臉。
「是的,是一個有隱情的殺人案。」
聽說他是名偵探金田一耕助的孫子,難道是為了調查此事而來?
接著,一輛巡邏車又開進了停車場,發出沙沙的響聲。他們胡亂把車一停,從裡面走出兩名探長。
「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配合警方,為那孩子找出真兇。」
「當然了,阿姨。」看著翠恭敬的樣子,金田一抓著頭髮說道。
就算是名偵探的孫子,也無非是學著警察,裝模作樣而已。
他們開始與到場的警官、探長行禮,好像在談論著什麼。他們也許就是負責這案子的探長。
「是吧。」翠說。
這六年間,龍之介一直保守的秘密,被妻子以外的什麼人……而且,那個人和圖書寫了恐嚇信,又殺了荒木比呂。
「不,我認為有關係。」金田一的態度很堅定。「實際上,我是為了查一個案件才來到輕井澤的。」
罪犯偷走了裝飾在大廳裡的北原白秋的詩集《邪宗門》的最初版本,撕下書頁,星星點點撒在路上,作為通向放置比呂屍體的廢屋的路標。
「金田一,又是你!怎麼,哪兒發生案子,哪兒就有你呀……」
「是真的,叔叔,這都是我的原因。」金田一的態度很堅決。
「我覺得不是什麼瘋子幹的……」
「你總該為他掉幾滴眼淚吧?」翠說,「一直以來,我都把比呂君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子。我現在並不太關心罪犯是誰,我真的非常悲傷,可你,怎麼還有心情冷靜地分析案件呢?」
他盡量抑制住雙手的顫抖,把紙片還給金田一,然後把手插|進衣兜裡說,「怎麼回事?請解釋一下。」
她半身不遂的時候,也沒有失去生活的信念,而現在的她,卻讓龍之介感到了無窮的恐懼。
「真過分!」
「打擾了!」傳來低沉的聲音,沒等回答,門就開了。
「呀,不是的,我以前在這裡住過。屍體是我發現的。」
「是呀,比呂君的信件中也許夾雜著那個罪犯的來信。好,快把那孩子的信件都拿出來,讓警官徹底檢查一下……」
龍之介的心臟好像要跳出來一樣,不禁看了看一旁的翠。翠用手絹擦著眼淚,看不出她的表情有任何異樣。
龍之介不由自主地避開金田一的眼神。
不可能,他慌忙否定著。那不可能。只在別墅裡住了一個夏天的少年,怎麼可能知道那麼多。
看來那件事,有人知道了。
「什麼,在那種地方,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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