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憾的是,這上面有你的指紋。」
「不能這麼說啊!至少案發當天夜裡就應該去過。住在附近的居民在九時三十分左右親眼看見你從籬笆的隙縫間鑽出來,那裡還掉有你的口紅。這支口紅,你還記得吧?」
「在魚新酒家說了些什麼話?」
「夫人有沒有給你房間裡的草圖?與夫人見面,那天也不是第一次吧?你們早就在進行密謀,還去權藤家的外圍打量過了吧?」
在這期間,兩個女人的供述內容馬上又分別傳給另一方的審訊官。
「與其這樣,你還不如乾脆向我們說實話。不行嗎?這樣你會有利得多。如果你先坦白,說明你有認罪的意識,酌情考慮的餘地也就大一些。好啦!為了你肚子裡的孩子,鼓起勇氣,把實話都吐出來吧。」
「不是我請她的。是她打電話給我的。」
「哪裡的話!上次我就說過,那畫框是六月二十二日午後,就是夏美打電話來之前就掛上去了——」
「是嗎?夏美說是你約她出去的呀!」
「美也子當然是想讓你一個人頂罪。她至少能夠證明自己不在現場,然而你沒有。從現場的情況來看雖說很牽強,但沾著你指紋的口紅如果留在現場,最後就能夠斷定是你做案。」
「不!在出事那天以前就不見了。真的!」
美也子不停地搖著頭。
「——」
同一時間裡,在另一間審訊室,夏美正在接受兩名審訊官的查問。
「難怪。說起來好像也合乎情理,但其實你和夏美見面時不會是故意大吵大鬧的嗎?當著酒店服務員的面裝作相互敵視爭得面紅耳赤,沒有旁人時兩人便密謀做案,是不是?」美也子一副驚訝得連話都講不出來的表情。
課長殿下:
「和夏美密謀以後,你故意將刺繡的畫框掛在樓梯的扶手邊,製造事故易發的狀態。hetubook.com.com
外表安詳的美也子流露出一副膽怯的表情,顫動著小巧的身體,但最後終於鼓起勇氣開了口。
另一位稍稍年輕的審訊官突然窺察著夏美,一副有些洩氣的口吻,說道:
審訊官毫不停息地輪番提問展開攻勢。
「你說什麼?」
「好吧,暫時不說這個。總之,是你們兩人共同制訂了殺害權藤的計劃。你們將妻子與情人是一對情敵的觀念當作擋箭牌,其實背地裡卻在聯手。」
「牌子的確和我使用的一樣,但這樣的東西到處都可見的——」
「你們選擇你去參加同窗會的那天夜裡作為做案的日子。正好那天晚上,權藤君也去參加晚餐招待客戶。不過,你和權藤君長年生活在一起,通過權藤君長期養成的生活習慣,你不難預測第二天要打高爾夫球的話,權藤君會晚餐結束後就回家的。這就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美也子咬著嘴唇,眼眶裡閃著淚花。
「事件發生以後,為什麼沒有對警方說實話?」
「非常感謝,你提供了一個很重要的情報,我們馬上派人去拜訪你,請問你的名字——」
夏美用驚詫的目光朝口紅瞥了一眼。
「而且她們兩人之間的氣氛很奇怪。——一見面先是像閃電似的相互睨視一眼,接著好像是為了什麼事情吵了一會兒,還吵得很厲害。因為是在包房裡,所以沒有聽清她們爭吵的詳細內容。一個多小時以後,兩人都緊繃著臉,各自喊了出租汽車離開了。」
「別開玩笑呀!我一次都沒去過老爺子的家——」
「真是的——那麼,這樣的想像不是也成立的嗎?」
因為電話裡說要與負責權藤洋平死亡案件的警官談談,渡邊刑警補便接過電話的聽筒。
審訊官久久地審視著夏美。
引起社會關www.hetubook.com.com注的事件,人們自發地通過來信或電話提供情報的現象並不罕見。其中大部分是騷擾或不著邊際的信息,但這次的來信內容看來是可以信賴的。
「——」
「我在報紙上看到,說警察正在調查權藤社長死亡的事件,但警方好像還不知道那件事,所以——」
警署內瀰漫著一定要一氣拿下兩個女人的緊迫氣氛。
「不是!」
夏美也拚命地為自己爭辯著。
「她在電話裡說好像是懷上權藤的孩子了,所以我想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結果她說,她自己也是為了權藤而奉獻了一生的被害者。因為態度突然變得嚴厲,所以最後分手時好像吵架一樣。」
看到夏美的臉上浮現出一種恐懼表情時,審訊官又湊近她的耳邊,苦口婆心地輕聲開導她。
「不。絕對不是的——她說是用權藤的名義訂了座位,所以——」
對方突然像要逃避似地掛了電話。
審訊官將閃著金光的口紅放在桌子上。
「你、你說什麼!太可怕了。——我沒有和她密謀,我不知道夏美君做過什麼,但我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請你們相信我——我絕對——」
「我是大瀨河邊上一家叫『魚新』的酒家服務員——」
「那麼,這一點暫時不談。你們在魚新酒家說了些什麼?」
從七月七日早晨起,警方對美也子和夏美進行傳訊,開始分別瞭解情況。
「說有事要與我當面談一談。」
「那是當然的,就是你從權藤家逃走的時候掉落的。」
「你說的是哪件事?」
「——」
聽筒裡傳來南語般壓低著嗓音的說話聲。
「因為你的申辯也並非全部都是說謊吧。請你去酒家共謀犯罪的是美也子,你應邀前往,按美也子的指點去權藤家將權藤君從樓梯上推下去。但是,以後美也子出賣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你。她早就偷偷地拿走了你的口紅,故意將它扔在籬笆的隙縫間,留下你犯罪的確鑿證據。」
傳訊分別由兩名警官一組進行。那些警官都是審訊的老手,有著豐富的經驗,遇到過無數拚命抵賴的做案嫌疑人,但最終都徹底交待的。
夏美的臉一下子變得蒼白。
美也子急促地喘息著,講不出話來。
夏美這才用歇斯底里的聲音訴說道。
兩名審訊官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
我是住在權藤洋平家附近的居民。權藤洋平死亡那天,就是七月三日晚上九時三十分左右,我看見一位陌生女子從夫人平時進出的籬笆隙縫間鑽出來。那人看上去年齡有三十五歲左右,大高個子,頭髮好像是棕色的。想必這一情況對警方也許會有用,我是住在附近的人,所以名字就不寫了。
案發後第三天午後,一名年輕的女子向所轄警署刑事課打來電話。
「——我不是剛才就已經說過了嘛!我沒有打電話給權藤夫人呀!是她打電話給我,請我去『魚新』酒家的。」
「跟你們說了多少遍了,是夫人打電話把我喊出去的。就是口紅,也是出事的幾天前就丟失了。我沒有說謊!」
「夏美按照你的指點,在八時三十分左右鑽過籬笆的隙縫間潛入花園,又用另配的鑰匙打開房門,走進空無一人的房間裡。房間內的構造,你已經都告訴她了吧,所以她就悄悄地躲在二樓衛生間裡。九時左右權藤洋平回來了,他按照自己的生活習慣將西服脫下來扔在床上,穿上運動服和寬鬆褲走下樓梯。這時,夏美從背後將他推下到樓梯口的大理石地上。」
「夫人,這件事,你沒有任何爭辯的理由啊!這證明你在與夏美見面之前就在醞釀犯罪計劃了。」
「——」
「你以為用這種騙孩子的話就能夠矇和_圖_書混過去嗎?我們還知道你另有一位叫『櫻田丈志』的情人,年齡比你小。案發當時,他在公司裡加班,顯然不在現場。但是,我們在查問他時,他吞吞吐吐地承認說,你肚子裡的孩子可能是他的。何止可能,看來肯定是他的。難道不是嗎?所以,你趁權藤君高興的時候讓他寫下遺囑,又企圖在你生孩子之前讓他死去。但是,一個人單獨幹很危險,於是故意將自己和懷孕的事透露給美也子,激起她對丈夫的仇恨,拉她同謀。是這樣吧!」
「權藤洋平在家裡好幾次從樓梯上摔下來,而且還有證人。所以,如果權藤洋平從家裡的樓梯上摔下來死亡的話,很容易被人認為是意外事故造成的。你如果當時在家,那麼就有可能被人懷疑是你將他推下去的。因此,你需要有明確的現場不在證明。」
「三十四五歲的女子和權藤夫人——」
「就是六月二十二日星期一晚上六時左右,權藤社長的夫人和另一位很神秘的女子在我們店裡的包房裡見過面。」
「不對!是夏美打電話給我的!」
「夏美君,現在不正是你應該冷靜地想一想的時候嗎?如果兩人都這樣繼續否認下去,最後只會是你一個人坐牢,這是顯而易見的。因為你不能證明自己不在現場,就連做案動機和犯罪物證都具備著。這起事件可以看作是你單獨做案,根據遺囑產生的遺贈當然也就無效了。而且,你不吐露真情,美也子的共同犯罪就不能立證,所以她就是清白的,可以繼承大部分財產。這正中她的下懷吧。」
她好像是看見了一件很噁心的東西似地凝視著口紅。
敬上
「沒有——這——」
「——說實話,我最近丟失過一支與這同樣的口紅。不知為什麼,原來是放在化妝台上的,不知什麼時候就不見了——」
「說了些什麼?」
尋問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三十四五歲女子的體型和容貌,說是長得比較粗壯,鼻子很挺,因此推測很有可能是夏美。
「夫人,六月二十二日星期一晚上六時,你把夏美請到魚新酒家的包房裡會面了吧。」
「不用了。我們店裡規定嚴格,不允許將客人的秘密往外傳的。」
「你只不過想造成一種被對方約出去的假象罷了。」
「同時,夏美以前從來沒有去過權藤家,而且很難認定她會知道籬笆的隙縫、樓梯的結構和房間裡的擺設等。何況夏美不可能預知七月三日晚上你正好有事外出,而權藤正好比你先回家。因此,權藤那天從家裡的樓梯上摔下來死亡,夏美即使不能證明自己不在現場,受到懷疑的概率也極低。你們利用各自的強項,揚長避短,謀劃了一起讓殺人事件當作一般事故的犯罪事件。」
「——」
後面的話已經語無倫次,美也子發瘋似地叫喊著哭開了。
「不不——」
夏美大聲叫嚷著忍不住站起身來。
「這話我也已經說了好幾遍了,就是夫人——」
審訊官冷冷地嘲笑道。
「我沒有打算隱瞞——只是我不想讓人恥笑。」
「你早就知道夏美的存在,你經過調查也發現夏美有一個年輕的情人,知道她只是看中權藤的財產。於是,你就打電話約夏美——」
過了約兩個小時,警署又收到一封來信,收信人的名字寫著「刑事課長殿下」。沒有寄信人的名字。
「那天中午時,有個女人打電話以權藤洋平的名義訂了兩個人的座位。權藤社長是我們這裡的常客,所以賬台裡的小姐還以為是社長秘書打來的。但是在六時左右,先來了一位三十四五歲的女子,約十分鐘後,社長夫人來了。社長夫人以前和社長一起來過,所以我們認得她。」
「我們已經向酒家的服務員作過瞭解,全都已經掌握了。反正你請了夏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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